回京述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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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都看著他。

實在想不到,號稱神斷子的馬侍郎,竟然是個馬屁精,難怪姓馬呢,說不定就是馬屁精轉世,沒看見你們尚書大人還沒說話,你就先來了。

馬侍郎直起腰,大義凜然道:「臣覺得,這些人妄議皇室,陛下對旁人網開一面,也對他們網開一面,已經是十足恩德了。」

還想怎麼樣,連句實話都不能說了嗎?非和你們一群衣冠禽獸一起,同情那些隨意說話,造成惡劣後果的人嗎?

那樣才不叫拍馬屁,不叫攀附權貴?那我寧可去攀附皇帝陛下這個權貴。

錢元恆坐在龍椅上哭笑不得。

「馬愛卿,別瞎說了,你們刑部一定要處理好這個事,不可讓黎民百姓對朝廷不滿,咱們受萬民供養,不可仗勢欺人凌壓百姓。」

何況他今日實在心情好,不想枉造殺孽。

馬侍郎道:「陛下放心,臣一定辦妥。」

刑部尚書急得吹鬍子瞪眼,想和他打起來,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沒有周尚書等人的面子,只能眼睜睜看著馬侍郎越俎代庖。

馬侍郎不認為自己做的不對,刑部尚書這個人不壞,平時為人處事也很得人心,清明廉潔,兩袖清風,可惜此人懼怕權貴。

不說別人,便只有靜安侯家族,因著江西梁氏的威壓,他不僅一次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了梁氏族人。

可是梁氏最有權勢的靜安侯,也不曾在刑部施過壓,這位尚書卻覺得人家一定會害死他,每天膽戰心驚,巴結權貴之家。

馬侍郎早就不樂意在他手底下幹了,若不是這人乃另一世家的旁系子弟,他早就陰謀陷害,讓他下馬倒地了。

現在不過是爭權奪利而已,哪朝哪代,任何官衙司府,都有這樣的事,皇帝陛下當然是不管的,只要結果是好的,那人巴不得看不見。

朝堂上有資格斥責馬侍郎的幾人不約而同地低下頭,不打算理會刑部尚書,反正不是一路人,誰也別說誰,誰也別挨著誰。

錢元恆任用的官員,大多數都和世家大族沒關係,平日自己戰功赫赫,還要屈服於世家威壓之下,恨不能剷除了那些人。

只是需要他們的存在,來證明我們的朝廷歡迎天下有志之士,無論豪門貧賤,都能進入新朝為官。

並不因為門閥世家的滔天權勢而被人忌憚。

所以都說皇帝陛下過的憋屈,可不就是嗎,要他說,現在已經好太多了,前朝時世家大族更是猖獗,竟然在各地宣稱世家與皇族共治天下,妄圖恢復「王與馬,共天下」的時代。

錢元恆登基時,沒有給他們太大面子,不過在朝堂中給了幾個官位,還在這幾個官位下面安排了幾個能力卓越的人。

說句實話,如今除了靜安侯,朝中的世家子弟,都不太有實權,只是有個看著好看的官銜罷了。

周尚書道:「陛下,臣以為,既然要放人,倒不如讓尚書來做,畢竟是世家子弟,也能騰出手來保護那幾個孩子,畢竟是要擔責任的,馬大人一介小小侍郎,實在不行。」

這人雞賊著呢,想佔便宜還想讓別人吃虧。

反正世家大族有本事,保護幾個小孩子,又不費勁,哪像他們這群人,窮巴巴的,有心無力。

理直氣壯。

錢元恆沉默了些許,轉頭看向敢怒不敢言的刑部尚書,他真心不是個壞人,就是太懦弱了,要是擱梁文景頭上,這會兒早就不動聲色拿出梁氏壓下來,這人只敢惱怒。

錢元恆便也理直氣壯欺負人:「既然這樣,愛卿就操勞幾分,馬侍郎還要替朕查案,恐怕顧及不了。」

刑部尚書凄凄慘慘道:「臣遵旨。」

他能怎麼辦,毫無辦法呀,又不敢杠上去。

錢元恆退了朝,便臉色一變,讓人喊了馬侍郎和周尚書一起去宗人府,猶豫一瞬,還是叫了錢正軒。

這孩子總覺得錢元恆有些婦人之仁,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作為他親爹,錢元恆還是能感覺到的。

有些話沒辦法解釋,錢正軒沒有經歷過世上的很多事,跟他說再多,他也明白不了。

人活著除了情愛權利,還有很多讓人束手無策的東西。就算他是帝王,可帝王也不是萬能的。就算他曾經在戰場上殺伐,可是戰場和人間,還是有所不同。

淑妃母子形容狼狽,尤其是淑妃,她本不如梁鈺樣貌絕倫,經過一夜膽戰心驚,沒有被精心打理的容貌,和外面的村婦也無甚差別了。

錢元恆到時,她還在虛張聲勢:「我是淑妃,我兒子是皇子,你們哪兒來的膽子敢關押我們,信不信等本宮出去了,你們……你們都得死。」

錢元恆冷淡道:「怎麼不信?你是什麼人,沈帥之女,連顛覆社稷這樣的事都敢做,朕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沈淑妃揚聲道:「陛下還知道我是沈帥之女,如今便這般忘恩負義,先父當真是看錯了人,瞎了眼。」

周尚書來了句:「那不能,你們父女一脈相承的眼瞎,忘恩負義總比恩將仇報好些。」

淑妃當下無話可說。

錢錚還強硬著,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母妃冷嘲熱諷,沒有我外祖父便沒有大乾的江山,你們憑什麼……」

錢元恆欲言,門外的侍衛走進來,「陛下,靜安侯攜魯中蘇大人求見。」

錢元恆愣了愣,梁文景這麼快就回來了,還帶了蘇如繪?

他轉頭道:「讓他們進來。」

梁文景迎著他們的目光走進來,身後跟了個男子。

那人已經不年輕了,四十餘歲的模樣,眉眼清冷,站在那裡便如皎潔明月,凄寒入骨。

這便是蘇如繪了。

錢元恆道:「朕並未傳蘇愛卿進京。」

蘇如繪臉色不變,看了眼在地上的淑妃的母子,神情有些淡淡的厭惡。

他道:「前幾日的流言,是我派人傳的。」

錢元恆銳利的目光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心裡負擔,「我知道錢錚這個蠢貨出了個蠢主意,就順勢擴大了影響,反正你們是找不到我的,殺了這母子二人泄憤就好。」

沈淑妃歇斯底里道:「蘇如繪,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陷害我。」

「可是梁文景過來魯中,告訴了我一件事。」他嘆息道:「梁文景說,你的皇后叫秦檸,她父親,是大葉鄉的秦舉人。」

錢元恆看著他:「沒錯。」

「不知道她有沒有跟你說過,秦舉人原配妻子,名蘇如嫿,是我嫡親的姐姐。」

蘇如繪年少時亦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可惜後來家道中落,父母一夜喪命,他依靠嫁了人的姐姐和姐夫生活,才能安穩長大。

後來姐姐去世,姐夫另娶,他也曾想帶著小外甥女離開,可是孤身一人,總不能讓年幼的秦檸跟著他吃苦,只好苦哈哈自己走了。

很多年後再回到大葉鄉,他只知道秦檸嫁了人,對付待她甚好,也沒來得及見她一面,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亂世時,他一直在找秦檸,可是茫茫人海,去哪兒才能找到一個普通婦人,一個不知死活的普通婦人。

大葉鄉變成了廢墟,他這一生就只剩沈元帥這一個故人,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沈元帥死於非命,他恨不能手刃兇手,以及淑妃這個幫凶。

錢元恆咬了咬牙,冷聲道:「你有什麼證據,說你是阿檸的舅舅?」

蘇如繪道:「憑我這張臉,我和姐姐長相神似,檸檸見到我,必定能認出來。」

梁文景覷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些感慨,難怪那日他第一次見秦檸,變覺得有幾分眼熟,果真秦皇后的樣貌,和蘇如繪有幾分相似。

檸檸?

錢元恆簡直要炸,這輩子他就沒聽人這麼叫過秦檸,就算你是親舅舅,也沒必要叫這麼親熱吧。

蘇如繪道:「她小時候我便這麼叫,信不信隨你,只是,這對母子,我覺得一刻也留不得了。」

知道的太多了,不殺之不足以安己心。

梁文景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就怕沈帥舊部不樂意,再鬧起來不好收場,畢竟是沈家的獨苗苗。」

「有我在,他們敢做什麼?」蘇如繪冷冷道:「不過是幾個小嘍啰,還怕我蘇如繪壓不住他們嗎?」

梁文景無言以對。

沈帥舊部,自然是認同蘇如繪的做法的,畢竟當年蘇如繪是全軍上下,最得沈帥器重的人,在軍中威嚴猶勝沈帥。

如今朝臣大半都不識得蘇如繪了,只以為他就是個小小的魯中地方官,當年蘇如繪一介書生,壓倒全軍上下,恐怕他們也只當是聽笑話。

周尚書嘆口氣,秦皇後天下難尋的好運道,本就令人艷羨了,轉眼又有蘇如繪這種舅舅。

若是蘇如繪想爭權奪利,他們只有退避三舍這一個選擇,滿朝文武,可以和他比較的,只有梁文景。

甚至梁文景也比不得他的手段。

錢正軒站在那裡,艱難地開口:「你是……舅外祖父?」

蘇如繪看著他,他想,這就是檸檸的兒子吧,長的真好看,誰那麼眼瞎覺得他像錢元恆的。

他們蘇家人的後代,當然是好看的,跟錢元恆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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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妻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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