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回到正院后,安然把念哥兒放到她和陸明修的大床上,讓地龍燒得暖烘烘的,這才給念哥兒把外衣脫了,只穿了一身小衣。
她仔細的幫念哥兒檢查了之後,發現除了他手臂上除了方才被掐過得那一片青紫之外,並沒有別的傷痕,這才鬆了口氣。她又讓青杏拿來消腫止痛的藥膏來給念哥兒塗好。
念哥兒一直在無聲的時不時掉淚,安然拿出帕子幫他輕輕的拭去,把他抱在懷中,柔聲哄勸著。
「母親,我不是故意的。」念哥兒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安然,似乎眼珠一轉就又要瀰漫上一層霧氣。他小臉兒皺成一團,有些後悔和傷心的道:「我不是故意要不理會您的——」
安然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想到他曾經忍受了那麼多,頓時又是心軟又是心疼,哪裡捨得說半句重話。「不怪念哥兒,是母親不好,是母親沒有早些發現。」
將心比心,她以為青萍對於念哥兒,會是安汐、安沐之於她的存在。再不濟,起碼也會像是六娘和劉媽媽那樣,縱然劉媽媽有所圖,對六娘也很好。
萬萬沒想到,青萍竟挑撥這念哥兒和自己生分了,不讓念哥兒安生的過日子。
此時還不算太晚,安然心中懊悔,肯定是不能讓青萍留在念哥兒身邊了。至於青萍到底怎麼處置,她此時還沒想好。
念哥兒既然先前肯幫青萍瞞著,除了她的恐嚇之外,恐怕也真的把青萍當做親近的人。況且青萍陪著他經歷了母親的過世、又一路把他從雲南帶到了京城,若是沒有感情是假的。
此事也要跟陸明修商量過再議。
故此安然先讓青梅和青杏端了溫水來,親自幫念哥兒洗漱完之後,給他穿了件寬鬆的衣裳,不被勒緊胳膊。
忙活完之後,想到念哥兒還沒用過早飯,又讓小廚房做了些念哥兒愛吃的粥、湯水、點心端了上來。
念哥兒眼底還藏著一抹怯生生的情緒,他本來就受了傷,沒什麼精神。又鬧出青萍的事情來,他更是有些沒精打採的。
「來,念哥兒,吃點早飯好不好?」安然讓人把炕幾端了上來,讓念哥兒就在床上用飯。
他顯然是沒什麼胃口,輕輕搖了搖頭。
安然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母親餓了,陪母親吃點好么?母親一個人,吃不下去。」
聽到她這麼說,念哥兒才自己拿起了湯匙,輕輕的舀了一勺粥。他沒有自己吃,而是送到了安然面前。他眼神中閃爍著不安,小心翼翼的看著安然,小聲的說:「母親,您吃點粥吧!」
安然心中一暖,看著他顫顫巍巍的舉著勺子,她忙把送到面前的粥咽了下去。「好了,念哥兒。母親可以自己吃。」
見他想要自己抓起勺子喝粥,安然忙制止了他。
「別動手了,母親喂你。」念哥兒的兩條胳膊都算是受傷了,拿東西吃力。方才他掙扎著要喂安然已經用了不少力氣,這會兒恐怕自己再舉起湯匙來有些困難了。
念哥兒乖乖的在一旁,等著安然喂他。
安然餵了念哥兒大半碗雞絲粥,又讓他喝了兩口芙蓉蛋花湯,這才拿出了一個金絲卷,餵給念哥兒吃了。
見他已經吃飽了,安然便想讓人把炕幾給撤了,念哥兒卻是搖頭,執拗的道:「母親還沒用早飯。」
是以安然便只得匆匆喝了一碗雞絲粥,自己也夾了一個金絲卷,快速的吃完后,跟念哥兒說自己吃飽了,這才把炕幾撤了下去。
念哥兒昨晚都沒睡好,這會兒吃飽了,精神也鬆懈不少,便在安然懷中打盹兒。
「困了?睡一會兒罷。」安然讓青杏拿了個小枕頭來,放在自己的枕頭旁邊,她小心的把念哥兒抱到床上自己的那一側,讓念哥兒平躺著,小心別壓到胳膊。她側身在外頭,輕輕的拍著念哥兒,口中還哼著輕柔的小調。
當初她也是哄過安汐和安沐的,故此照顧孩子還難不倒她。
念哥兒很快便在她的安撫下睡著了,只是夢裡還攥著她的衣袖,不肯讓她離開。
安然滿是愛憐疼惜的看著他,本想要離開的,可是直到念哥兒睡沉了,她想要抽出自己的衣袖來,卻見念哥兒立刻睡的不安穩了,只好作罷。
青萍跪著便跪著去罷,她敢虐待念哥兒,受這些懲罰是應該的。
沒有安然的吩咐,也沒人敢鬆開青萍。雖說今日天氣很是晴朗、天上還明晃晃的掛著看起來十分暖和明亮的太陽,可此時正值初冬,天氣正開始冷起來,在外頭跪著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折磨人的法子,安然上一世在陳家也學到了不少,只是她不願意用罷了。
她不是為了青萍,只是為了念哥兒的體面。
直到快午飯時,念哥兒才醒了過來。他還沒睜開眼,就扁起嘴想要哭。突然耳邊響起了一道柔柔的聲音,才讓念哥兒破涕為笑。「念哥兒,快醒醒,再睡就成小懶豬了呀。」
熟悉的溫暖氣息就在他的身邊,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牽住母親的手,哪怕只是輕輕抓著她的衣角,念哥兒也覺得安心。
「母親。」念哥兒蹭到了安然旁邊,又有些難為情又捨不得離她太遠。
雖然父親說了自己是小男子漢,不能總跟母親撒嬌。可他就是想離母親近一點兒,若是母親能一直這樣陪著他,就好了!
可這些話,念哥兒還說不出口。
安然滿是笑意的看著他,把念哥兒從被子里給抱了起來。
帶他到臨窗大炕上玩一會兒,稍微用些午飯,再哄著他睡一會兒。看念哥兒早上就打蔫兒,又聽到青杏曾說念哥兒夜裡還哭來著,定然是沒睡好。
母子兩個默契的誰都沒有提青萍。
直到再次把念哥兒哄著了,念哥兒才真正的睡沉了。安然才得以脫身片刻。
青萍她還是要見一見的,她倒要聽一聽青萍是怎麼給自己辯解的。
「夫人,臨安大長公主府上來人了!」安然才想著穿上鶴氅出門,便聽到青梅匆匆趕來通報。
臨安大長公主這麼快就按捺不住?距離陸明修把消息透給她還沒兩日,臨安大長公主這場「鴻門宴」便要操持起來么。
安然立刻問道:「來的是什麼人?」
「彷彿是個穿著打扮很體面的嬤嬤,那人自稱是大長公主身邊的姜嬤嬤。」青梅回答。
姜嬤嬤……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雲陽郡主曾經跟她提過,此人應該是臨安大長公主的親信了。
真的是姜嬤嬤來了,她還是要見一面的。
故此安然一面讓人招呼姜嬤嬤去接待客人的明間,自己換了一身見客的衣裳,又整理好髮鬢,略添了兩件首飾,囑咐丫鬟們把念哥兒守好,別讓他壓到了胳膊、再把傷給加重就不好了。
安排好這些,安然便帶著翠屏和碧蘿等人,去見姜嬤嬤。
果然她沒有記錯。
才邁進明間的第一眼,安然便看到一個身穿石青色褙子、頭上插著兩根赤金碧璽石的簪子,頗有幾分貴氣的中年婦人,看起來很是精明幹練。應該就是臨安大長公主身邊的姜嬤嬤了。
「見過夫人,給夫人請安。」她見安然進來,並不託大,上前一絲不苟的給安然行禮。
安然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等她行完了禮,才讓青杏扶住了姜嬤嬤。她柔柔的笑道:「嬤嬤不必多禮,快請坐罷。」
碧蘿機靈的端來了錦杌,請姜嬤嬤坐下。
姜嬤嬤見狀,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抹錯愕,顯然沒想到安然竟沒給她體面,搬個綉墩給她。畢竟她可是大長公主身邊有頭有臉的人,安然雖是平遠侯夫人,可到底年紀輕,還是一團孩子氣,竟敢在自己面前拿喬?
她頓時想起大長公主力保的李氏,生下了庶長子后,竟沒能斗過安三娘,還被遠遠的送到了家廟中,剃髮修行。李氏年紀輕輕的,一輩子全都斷送了。
當時安然也在毅郡王府……
臨安大長公主是知道安三娘的,直腸子一個,脾氣雖不怎麼好,又是個厲害的,可絕對沒什麼城府。而李氏當時才生下了庶長子,按理說毅郡王妃也不會輕易動她才對,怎麼就抖露出,李氏要謀害安三娘的事來?
李氏是個聰明的,竟被逼得用這樣的下下之策,可見她的對手是有幾分手段的。
懷疑的圈子本來就不大,其中很重要的一個人便是安九娘、如今的平遠侯夫人。
當初臨安大長公主肯幫李氏,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辛在。李氏被人抓住了這樣大的把柄,當毅郡王妃把證據樁樁件件擺在臨安大長公主面前時,她也只能默許了毅郡王妃的做法。
如今原本為平遠侯府庶子之妻的朱氏求上門來,臨安大長公主便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今日來,一是給您請安,二來是大長公主過幾日要辦宴席的,請京中的夫人、姑娘們去府上賞梅花。」姜嬤嬤心中雖然轉過了許多念頭,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大長公主讓我來給您送帖子,請您務必賞臉。」
說著,姜嬤嬤便遞上了一張大紅色的灑金帖子。
翠屏從她手中接過來,遞給了安然。
安然略看了一眼帖子,從字跡上來看,應該是臨安大長公主的親筆所寫。
「勞累您走這一趟。」安然收起了帖子,氣度從容的微微笑道:「您回去轉告大長公主殿下,我是必去的。」
這次不去還有下次,她不可能一直不露臉。原本就不是平遠侯府的錯,她不去倒顯得很心虛一樣。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姜嬤嬤便起身告辭。
安然讓翠屏好生把她送出去去,自己則是轉身去了偏廳。
「青萍現下在何處?」安然見念哥兒還沒醒,便把錦屏叫過來詢問。
錦屏低聲道:「回夫人的話,青萍還被捆著,跪在小花園的西北角那兒。先前她還又哭又鬧的,堵了她的嘴還要嗚嗚咽咽的說話。這會兒倒是安靜了,只是垂著頭跪著。」
安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把青萍關到後邊的柴房去,別讓她跪在小花園了。」起碼不能讓她再出現在念哥兒的視線之內,等到陸明修回來后,商量一下,是不是把她直接送走。「務必派人看好了她,不許她突然跑出來。仍舊捆著她罷。」
錦屏答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
不多時,青梅告訴她,說是念哥兒醒了,安然便匆匆回了卧房。
「念哥兒醒了?」安然看到念哥兒張開手臂要她抱,又怕傷到他的胳膊,安然便只能小心翼翼的抱住他柔軟的身子,讓他的胳膊環在她的脖子上。「我們念哥兒沒哭,也沒鬧著找母親,真乖。」
念哥兒聽了,有些羞澀的把頭埋在安然的頸窩,緊緊的摟著安然。
「今兒你的胳膊還得上藥,穿衣裳不方便,就不帶你出去玩兒了。」安然把他抱起來,放到了臨窗大炕上。「母親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念哥兒乖巧的點了點頭。
他奶聲奶氣的道:「母親忙,我可以自己玩兒。」
安然見他如此懂事,愈發覺得心軟。故此安然乾脆把手裡的事都停了,專心陪著他玩了半晌。直到陸明修回來,把念哥兒抱過去的人,才換成了他。
「侯爺,臨安大長公主差人來送信了。」安然見念哥兒乖乖的靠在陸明修懷裡,手裡擺弄著一個各色布拼在一起做的小布老虎,便低聲說了今日姜嬤嬤來的事。「邀請我去赴宴。」
陸明修挑了挑眉,眼神微變。「果然坐不住了。你答應了?」
安然應了一聲,「早晚都要來的。今兒不答應,明兒就又找出新的理由了。還不如早些去了,也省心。」
「到時候把碧蘿帶上,你別看她年紀小,身手卻是不錯。」陸明修囑咐了一句,他突然想到在安然身邊也要放上兩個身手好的人,便於貼身保護她。
「您還怕臨安大長公主把我怎麼樣呀?」安然不由笑道:「那麼多人呢,即便她是大長公主,也不能隨隨便便把我扣下。且她這個大長公主,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若是她不安分,恐怕皇上會頭一個把她收拾了吧!」
陸明修不由笑了笑,他才想說話,懷裡的念哥兒卻是先開口了。
「我跟母親一起去,我會保護母親的。」
聽到念哥兒的話,夫妻兩個又是欣慰又是好笑。陸明修漆黑的眼眸中閃動著笑意,他放緩了聲音道:「那你可得好好吃飯,快點兒長大,練好功夫才能保護母親。」
念哥兒用力的點了點頭,神色專註又認真。
安然又把念哥兒好生誇了一通,便給把錦屏等人叫進來看著念哥兒,給陸明修使了個眼色。
「侯爺,我服侍您去更衣。」安然盈盈的起身。
今日陸明修回來雖然還未更衣,可以往若是念哥兒也在,多半就是陸明修自己去了。今日安然還特意給他使了個眼色,一定是有話說。故此陸明修沒有多問,從善如流的跟著安然去了裡間。
「侯爺,我把青萍給捆在了柴房裡。」安然幫陸明修拿了一件家常的衣裳,走到他的跟前,便未加修飾的說了出來。
果然陸明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專心等著小妻子的服侍。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道:「要撬開她的嘴,讓她說些什麼嗎?」
論起審問人來,他身邊的人可是不乏擅長的。比如此時跟著安然出門的馮毅,便是中個好手。「若是有需要的,你吩咐馮毅他們去辦就好了。」
安然雖說知道陸明修不會讓她下不來台,可沒想到竟是如此的信任。
「您都不問問緣由?為何今日我突然把人給捆了?」安然解下了陸明修的腰帶,揚眉問道。
陸明修唇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自信的道:「夫人這樣做,自然有你的理由。我說了把這后宅都交給夫人,自然是不會多過問。不過,若是夫人想說,我洗耳恭聽。」
安然便把今日在宜蘭院發生的事跟陸明修說了,末了,她才道:「依我看,不若把她遠遠的送到莊子上。肯定是不能讓她繼續留在念哥兒身邊了,在京郊又不遠,若是念哥兒想她了,也能去看一看。」
「也好。」陸明修立即點頭答應下來。
安然道:「那我明日就安排人把她送走。」
「你準備把她送到你的莊子上?」陸明修問了一句。
安然有些奇怪的應了一聲。陸明修雖說在京郊也有幾處莊子田產,她看了地契,都不如她那一處方便。
陸明修沉吟了片刻,還是道:「還是我讓人把她送到西山那邊的莊子上罷,那裡有人看管,也免得青萍再動什麼歪心思。」
有人看管,恐怕這個莊子不僅僅是陸明修一處普通的產業。既是如此,安然更加沒有異議,痛快的答應下來。
只是……她目光中有一絲猶豫之色,不知道要怎麼跟念哥兒說。
「念哥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他會理解的。」陸明修安慰她道:「若是念哥兒想她了,咱們還能去西山的別院住上幾日,就當是出去散心了。到時候見一見也就是了。」
「之所以留青萍一條命,也不過是看在她把念哥兒平安帶到了京城的情面上。」陸明修眼神微冷,就憑她敢傷害念哥兒,傳他有私生子的謠言,陸明修都要讓她吃些苦頭。
事到如此,只能這樣了。
既是已經商量好了,安然也很快服侍陸明修換好了衣裳。
夫妻兩個很快出去,若是停留的時間太長,念哥兒的心思細膩又敏感,恐怕會起疑。
直到了晚上要就寢時,念哥兒還黏在安然身邊,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安然,弱聲弱氣的提了要求。「我可以跟母親一起睡嗎?」
「當然。」安然忙答應了下來,一疊聲的讓人去拿念哥兒的鋪蓋來。
如今念哥兒胳膊上有傷,需要重點呵護,故此只要他一撒嬌,安然沒有不答應的。只是陸侯爺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卻不好說什麼。
「侯爺,今夜只好委屈您去臨窗大炕上湊合一夜了。」安然滿是歉意的道:「今兒我要陪著念哥兒睡。」
陸侯爺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放進來個小不點兒影響他和九娘也就罷了,如今還要鳩佔鵲巢,把他排擠出去不成?
偏生安然已經親自把念哥兒的鋪蓋放好,把小枕頭擺在了里側,還有念哥兒的小被子。
他看了一眼,好像也沒佔多少地方啊。
「一個念哥兒能佔多大的地方?」陸侯爺義正言辭的倒:「咱們的拔步床,睡三四個你都綽綽有餘。」
安然有些猶豫的看了念哥兒一眼,莫非要把念哥兒放在中間?也好,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把念哥兒的胳膊給壓住了。
故此她很高興的道:「也好,就讓念哥兒是會在中間,咱們在兩邊,不要碰到念哥兒。」
陸侯爺還來不及說話,只見安然便又去調整了各人枕頭和被子的位置,不由鬱悶極了。他是想讓念哥兒在最裡面,而不是讓他擋在他們兩個中間……
「念哥兒,晚上跟父親母親一起睡好不好?」安然摸了摸念哥兒的頭,讓他站起來挪到最外側,她去把念哥兒的小枕頭、小被子再挪到中間。
念哥兒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新奇的體驗。他從小就跟娘親一起睡,後來沒了娘親,便跟著萍姨一起睡。而如今,母親跟他說,要他跟父親母親一起睡。
他如同紫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中有些不安的看了陸明修一眼,可便是陸明修也能看出他眼中隱隱的期待來。
「念哥兒願意嗎?」見小妻子一勁兒的給自己使眼色,陸侯爺只得咬著牙擠出一絲心甘情願至極的笑容。
念哥兒用力的點頭,小臉兒上綻放出光彩來,他高興的道:「願意的!」
原本安然想在最外頭的,方便她夜裡照顧念哥兒。可是仍舊被陸侯爺一口回絕了,還是用他睡的淺的理由,仍舊讓她睡在裡頭。
安然無法,只得先上了床,然後讓念哥兒躺好,最後陸侯爺吹了燈,放下了帳子。
念哥兒興奮的一會兒看看母親、一會兒看看父親,最後才滿足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