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
「什麼木雕?」
冬芽疑惑的走上前,主子與貝勒爺鬧了一下午,動靜大的厲害,她站在門口等著,屋子裡響了好久貝勒爺才拉開門走。
她進來時屋子裡一片狼藉,收拾了好久可是並沒有看見什麼木雕啊。
「主子,要不我再找找?」
她跟著蹲過去,雙手在地上摸索著,屋子裡伺候的嬤嬤們見狀也撞勢跟著要蹲下來。
宋西樓卻出聲道:「算了,別找了。」
既然桌子上不在,那就肯定是胤禛拿去了。
只是她有些疑惑,既然當時胤禛看見那木雕的樣子那般的咬牙切齒,可什麼人走了還要拿回去呢?
***
自那日後,好幾日的沒見到過胤禛,她院子里靜悄悄的,反倒是有的地方格外熱鬧。
今個下了冬日裡第一場雪,宋西樓吃著廚房新送來的糕點,透著窗戶看外面紛飛的大雪。
丫鬟婆子們也早就穿上了最厚的冬裝,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太監縮著手正瑟瑟發抖,宋西樓見狀示意身邊的嬤嬤抬個火盆到他們身邊。
小太監們跪下來千恩萬謝,再冷的身子心裡也暖暖的。
剛說完,就聽門吱嘎一聲,屋子裡頓時間湧進一陣風雪,冬芽身上穿著件粉色的斗篷,擠了進來。
「這鬼天氣,冷死了。」她雙手反覆的搓著,湊到嘴邊直哈氣。
「冬芽姐姐,這有火。」
看門的小太監是人精,早就舔著臉湊上來巴結了,可不,這完顏福晉一直是府中的第一人,而跟在完顏福晉身邊的冬芽便也跟著水漲船高起來了。
外頭的無論你多大,都得叫一聲姑娘。
冬芽蹲下來,把身上烤的暖洋洋的,這才站起來進了裡間,見到縮在榻上吃蜜餞的宋西樓:「主子。」
「你可是真不急,這外頭的風聲都翻出浪出來了。」
她徑直的走向桌邊,用手探了探放在宋西樓手邊的茶,見是冷的,用眼睛狠狠的颳了一下伺候的小丫鬟。
那丫鬟身子一哆嗦,趕忙上前換茶水去了。
「以前這些事可都是玉露做的,這新人就是不如老人使喚的舒坦。」
冬芽假裝談了口氣,隨後試探的看著宋西樓,玉露自從上次想勾搭貝勒爺被趕出來后,就在也沒能進這個屋子半步。
旁人都以為這是主子厭棄了她,可冬芽卻不這麼覺得。
依著主子的性子,要是真的厭棄她了的話,不會這樣放任著不管,而是讓她徹底消失在眼前才是。
她到現在還將人留著,顯然還是想用。
冬芽自然是知道,她現在之所以那麼威風完全是因為主子除了她便沒有完全信任人的原因,這點也讓她在這個院子里地位這樣的高。
但是要是收了玉露的話,今後主子有了別人對她肯定是有影響的。
但是她不笨,也知道主子正缺心腹的時候,與其讓不知底細的人來捷足先登,倒不如賣玉露一個人情。
「主子,要不,就讓玉露繼續伺候著?」
她說這話是有自己的心思在的,這句話便顯得越發小心了些。試探的抬頭看去,卻見宋西樓一臉看透的望著她。
她心下一慌,差點要跪下來。
「主子——」
她猶豫著,身子蹲下一半就見到宋西樓的手揮了揮:「人呢?」
這意思便是願意見了,冬芽站直朝門口走去,身後的丫鬟婆子們要敬佩的眼神看著她,早就知道冬芽姑娘在主子面前受寵,可沒想到是這般的寵愛。
冬芽自己心裡也是鬆了口氣,她是這個屋子的大丫鬟,要是在這些人面前受罰的話,日後定然難以服縱。
主子定然也是知道的,這次雖然沒怎麼樣,但是自己可萬萬不敢有下一回了。
打開門,一身素裝的玉露走了進來,她一句話未說,先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主子。」
「玉露日後定當一心一意伺候主子。」
這句謝既是為了宋西樓當時的不殺之恩,也是為了主子不計前嫌重新信任自己。
這段時間,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被主子給拋棄,往日那些尊敬的,殷勤的人都不見了,她這才知道自己就是個小小的丫鬟。
通其量也只是臉長的比旁人稍稍好上一些,但是容貌氣度哪一點比的上主子?
可笑的是自己那個時候居然會認為能與主子比上一比,愚蠢到居然去勾搭貝勒爺,最後命懸一線的時候居然是主子饒了她一命。
她那個時候就決定,要是主子還願意用自己的話,她的命都是主子的。
宋西樓背靠著枕頭,身上蓋著件九成新的厚毛毯,頭靠在几案上整個人懶洋洋的。
「想繼續在我身邊伺候?」
她拿著杯子,不知在想些什麼,玉露緊張的又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緊張的開始結結巴巴:「是,是,主子。」
「你覺得,我會留一個想勾搭貝勒爺的人在身邊?」
沒成想,宋西樓鼻子里冷哼一聲,手裡的茶杯狠狠的往桌子上放下去。
她話音剛落下,就見玉露從袖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出來,冬芽嚇的開始尖叫,卻見她拿起剪刀狠狠的往自己臉上劃去。
還是宋西樓手快,忙撈起手邊的蜜餞盒砸過去,剪刀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玉露的臉上卻還是被劃了一條道兒。
臉頰中間,半根拇指長度。
鮮血很快的就流下來,沒過久半張臉都是紅色,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奴才今後就想好好的跟在主子身邊,求主子成全。」
良久,才聽見宋西樓的聲音道:「起來吧。」
冬芽扶著她的手站起來,玉露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主子,您這是接納我了?」
卻見宋西樓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她剛剛看見了,玉露拿著剪刀的手確實沒有半點含糊,可見是下了狠心的。
她的手已經夠快了,可還是留下了一條道。要是再慢半步的話,可能半張臉都要毀了。
「毀容的日子,很苦的。」
女子沒了容貌,就像是活該低人一等般,處處受到人的排擠,遭受冷眼白眼,不懷好意的目光。
「不會。」
沒成想,雨露捂著帕子的臉卻笑了:「就算是這樣,能留在主子身邊那便不算得苦。」
她划之前自然知道即將面臨的是什麼,她以前視美如命,清楚女子有張好面孔是怎樣一件好事。
可她上次仗著這張臉,想去勾搭貝勒爺。
就算主子一時原諒了自己,日後也難免有疙瘩,她想要做的是主子的心腹,這根刺還是早早除了的好。
「你先下去吧。」
她前前後後想了許久,沒想到的是主子看她的樣子充滿複雜,那樣子就像是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她搖搖頭,暗道自己多想,沒走兩步卻聽見身後的人道:「等一下。」
「冬芽,去將我做的祛疤膏拿來。」
站在一邊的冬芽「哎」了一聲,沒多久就捧著盒藥膏,依著宋西樓的眼神拿到玉露面前:「這是主子親手做的,藥效其好,塗了就能祛疤。」
冬芽看著藥膏的樣子有些戀戀不捨,這主子一共才做了多少盒啊,她有一盒都是仔細的在仔細的用呢。
「這,主子——」
玉露看著被冬芽塞進來的藥膏一時無措,她也在主子身邊伺候過,雖然沒用但是藥效有多好也是見過的。
「主子,我不要藥膏,求您不要趕我走。」她慌慌張張跪下來,覺得手心的藥膏就是個燙傷的山芋,恨不得立馬扔了才好。
「噗呲。」
主子沒說話,反倒是冬芽笑了,她伸手將玉露從地上拽起來:「笨蛋,要是主子不要你的話,才不會給你藥膏呢。」
「那——」
「主子身邊可容不下難看的丫鬟,你可趕緊治好伺候主子吧。」
玉露拿著藥膏的臉上滿是狂喜:「主……主子,是真的嗎?」
宋西樓沒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也沒反對。
玉露看著手心的藥膏,頓時間熱淚盈眶。
她已經打著頂著這張滿是傷疤的臉度過餘生了,沒想到的是主子既接納了她,還要治好自己這張臉。
她這輩子是何德何能?
她緊緊的捏著手心的藥膏,跪下來狠狠的朝宋西樓磕了三個響頭。
她玉露這條爛命,今後就是主子一個人的了,為其生死,無怨無悔。
宋西樓看著玉露出門,離得久了還能聽見冬芽吹牛的聲音:「你現在總算是知道我為什麼在主子面前這般受寵了吧?」
「主子啊,是個看臉啊人。」
「哈哈哈哈——」
驚的雪地里來覓食的麻雀,撲騰著翅膀花枝亂顫。
玉露有頭腦,也有手段,大概也存著報答主子的心思,沒兩天就打聽到一個消息。
宋西樓終日在院子里,親近的人就那個幾個,這段時間實在是騰不開手,有時候外頭髮生了些什麼,她院子總是最後一個才知道。
玉露會打聽的好處就來了,她此時跪在地上為宋捶腿:「外頭有傳聞,貝勒爺要將福晉放出來了。」
這點宋西樓從來不懷疑,現以到年關,宮裡家宴都要福晉出席的,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是胤禛在怎麼恨烏拉那拉在外頭面子還是要的。
這也是烏拉那拉膽子大的原因,挑著這個時候下手。
「聽人說,是新來的那兩個格格出的枕頭風。」
兩個格格是雙胞胎,以前德妃送來的,這幾天據說胤禛都是歇在她們那。
「主子,您就不擔心?」
玉露貼身伺候了幾日,也知道主子是個能聽真話的人,說起話來沒那麼多顧慮:「這貝勒爺都大半個月沒來了。」
「主子,你也不著急。」
宋西樓正一口一個的吃著蜜餞呢,冬日裡她胃口特別的好,這幾日胤禛沒來,她整日里吃吃喝喝,都長了點肉了。
「不用著急,自然有人會送上門來的。」
馬上要過年進宮,除了烏拉那拉氏去按理說還帶一位側福晉的,這府里側福晉可不止她一人呢。
她不著急,自然有人著急的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