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本王可不想欠你人情,既然你對自己的醫術那麼自信,那就過本王的血吧!」夏紅蓮一臉不屑的瞪著青桑。
青桑舉眸望去,鳳眸流轉,看了看夏紅蓮。心下怒罵道:「你這家冷血的傢伙,你不懂醫術,在這瞎摻和什麼呀?」
「主子,不可。」玄月有氣無力的拿著青桑的衣袖,又道:「姑娘,絕對不可以,在下就算死也不會要主子的血……」
「你給本王閉嘴,沒有本王的許可,你要是敢死,本王就讓你全家來給你陪葬。」夏紅蓮怒吼的打斷玄月。
「你們吵完了就安靜,這裡小女是大夫,沒有你們說話的份。」青桑笑眯眯的說著,並將細竹枝扎入自己的青筋之處。心下暗笑「這冷血的傢伙雖然霸道,但這有情有義之處還是很令人佩服,只可惜是刀子嘴豆付心。」
見鮮血順著細細的竹枝流出,青桑便上前瞪了夏紅蓮一眼,好似在說:「不想他死就讓開。」
夏紅蓮回瞪了青桑一眼,可見青桑已經開始,只好作罷。見夏紅蓮讓開后,青桑便淡笑上前,剛要伸手抓玄月的手臂,可玄月卻將手縮回,死活也不讓青桑醫治。
該死的,這竹枝雖然已是最細的,可是遠比不過抽血的針筒,為了過血方便,她扎的可是自己的大動脈。
見自己的血白白流失,青桑立刻惱怒。鳳眸怒瞪玄月,冷道:「公子要是認為這是恩情,那公子就錯了。小女可沒好到白白施恩給別人。」
適才的溫柔,現在的冷漠,青桑瞬間的變化,讓玄月立刻傻眼。青桑瞄準了機會,立刻用力抓住玄月的手臂,將另一頭扎進了玄月手臂冒起青筋處,那竹枝青里透著一絲緋紅,鮮血順著竹枝慢慢的流進了玄月的體內。
見玄月一臉迷茫,青桑一臉壞笑的看著玄月道:「公子放心,小女無礙!要是公子不能安心,那麼從今以後就做小女的隨從吧。正好小女也缺一個護衛。」
鳳眸獃滯,櫻桃赤唇僵硬,玄月感覺有一種被戲弄的心境。可對著他的救命恩人,玄月只能微微點頭。
看著眼前的情景,再聽到青桑的話,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青桑依靠在床欄邊,低頭輕吟道:「小女只希望你們傷好后,趕緊離開雪海,不要擾人清幽就好。」可心下腹誹道:「出點血總比沒命強。」
眾人皆沉默,只是靜靜得看著。天涯閣寂靜的嚇人,時間也如沙漏,流逝無人察覺。
鮮血如溪水順流而下,好似要流盡源頭的泉水。青桑只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無力,便立刻拔掉玄月身上的細竹枝,還來不及拔掉自己手上的細竹枝,就覺得眼前一黑,搖搖晃晃倒在床前。
「姑娘……」四人異口驚呼。夏紅蓮眼明手快,一個箭步衝到床前,扶住了青桑。
「快,按住流血處,不要浪費血。」青桑仰起頭,有氣無力的說后,趕緊拔掉自己手臂上的細竹枝,並按住針孔。
青風沒有多問,立刻上前按住玄月的針孔,低頭輕聲道:「主子,帶姑娘去休息,這裡交給屬下就可以了。」
「風,你也去。」玄月一臉擔憂。
青桑緩過神后,淡笑的推開夏紅蓮道:「不用了,玄月公子現在還需要觀察,還是留下懂醫術的人比較好。再說小女也無大礙,只需要稍作休息既可。」
青桑說完,正欲離開。那知夏紅蓮怒氣上前,抱起青桑邁門而去,直奔一屋之隔的閨房。
來到閨房,夏紅蓮將青桑輕放在床榻上,冷冷的凝視著青桑久久不語。適才青桑已是強打精神才站了起來,現在也沒有力氣去理會夏紅蓮。只是輕吟道:「多謝王爺相送,小女需要休息了,還請王爺回……」
沒等青桑說完,夏紅蓮俯身低頭,用赤唇堵住了青桑的話語。青桑沒有任何反應,宛如死人一般。半響,青桑喃喃道:「王爺是否禁慾太久了?」
聞聽這話,夏紅蓮猛然抽身,背過青桑,低聲道:「好好休息!」
「多謝……」青桑再也沒有了力氣,漸漸地昏睡了過去。
撫摸著微微發燙的臉,夏紅蓮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起身豪邁的離了閨房。
雪海的夜,甚是寂靜,只有徐徐寒風輕輕拂著幔帳,皎潔的月光透過窗花,斜照在地面上,倒映出一片片漣漪之景。
翌日清晨,青風端著湯藥,滿面春風的步入二樓閨閣。一進門,卻見青桑已經蘇醒,正坐於窗前看書。
「姑娘,你醒了。」青風一改昨日之態,顯得無比親切。
青風笑意滿滿的將湯藥放在青桑面前的案几上,笑睇青桑又道:「這是小生親自為姑娘熬制的湯藥,姑娘大可安心飲用。」
「看來那位玄月公子已無大礙。」青桑淡笑的說罷,端起湯藥揚起拂袖,甚是大家閨秀一般,掩面飲下湯藥。其實那湯藥並未進入青桑的口中,而是被青桑倒進了拂袖中的汗巾里。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姑娘。不過除此之外,還有讓小生高興的事。」青風撩起白衫,與青桑對望而坐。心中不覺起了一絲疑惑「她這般防範,看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何事讓公子春風滿面?」青桑放下藥碗,拿起絲絹拭去嘴角殘留葯汁,故作良藥苦口一般。
「喜事有二,玄月是第一。」青風故作玄虛,笑望青桑,「姑娘可知剩下其一是何事?」
「小女一非聖人,二非神仙,豈知所有事,公子要是想戲弄小女,小女只好逐客。」青桑故作惱怒,悠悠轉過頭去。
「姑娘好不偏心,對玄月可是千萬般好,為何對小生卻厚此薄彼?」青風眯著狐媚眼,笑眯眯的望著青桑。
青桑回頭,微笑的反問道:「公子覺得那是小女的好意嗎?」
「姑娘還真是記仇。」青風抱拳賠禮后,笑眯眯的又道:「昨夜姑娘那高超的醫術實在讓小生佩服,小生願破例將姑娘帶入炎城做一位醫官。從此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姑娘,這難道不是一件喜事嗎?」
這些傢伙難道真的沒認出她的身份嗎?還是故意在試探她?她本就是一個罪人,怎會蠢到自投羅網?鳳眸流轉,少時,青桑淡笑的念道:
凹中生青桑,青桑附凹立。
樹笑桑孤寂,桑笑樹無知。
桑隨輕風擺,情根眾山知。
得其青桑樹,群山皆傲起。
青桑拒傲山,願落凹地生。
說罷,青桑優雅起身欲要出門。卻見夏紅蓮似笑非笑的邁門而入,他身著孫紹遺留下來的衣物,一身青色布衣,外罩一件白色皮裘。看似簡樸,可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無比名貴。
夏紅蓮斜睨青風道:「夏炎國第一才子,你可明白她詩中之意?」
青風故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媚笑不語。心下卻腹誹道:「好一個才女,連拒絕都這麼委婉動聽。」
一隻狐狸精就夠頭疼的了,現在還來了一頭狼,看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青桑故作謙卑,上前盈盈一禮,便淡笑的出了閨房。
見青桑出門,夏紅蓮立刻變臉,一臉陰鷙的冷道:「青風,如此奇女子,你這點手段恐怕不夠哦!」
青風眯著眼,媚笑道:「主公聖明!主公現在大業未成,還望主公體諒青風的一片苦心呀。不然雨兒豈不……」
「住口……」一聽雨兒的名字,夏紅蓮猛地竄起,怒瞪著青風。見青風媚笑依舊,夏紅蓮揮掌拍碎了一旁的椅后,二話不說邁步離去。
沒走幾步,夏紅蓮便止步。佇立在門口,一臉愧意的長吁一口氣后,溫和道:「風,對不起!」說罷,便疾步離去。
見夏紅蓮離去,青風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滿臉儘是陰霾。好似積累了千百年的怨氣,頃刻間浮現在了臉上。
走出天涯閣,青桑扔掉了拂袖中的汗巾,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向梅林走去。踏雪漫步在梅林,青桑淡笑如風,那閉月羞花般姿容,連枝頭的傲梅也顯得遜色幾分。
抬手摘下一枝梅,低頭輕輕嗅著梅花,再舉目遙望銀色的雪海。回想這一天一夜的驚心動魄,讓青桑覺得享受這難得的一刻寧靜也是奢侈。
此情此景,青桑不由得想起一首名人的詩篇,於是輕吟道:「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擱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好詩!青桑真乃才女也!」
身後一陣清脆的掌聲,青桑便知身後之人是誰。心下也有幾分佩服夏紅蓮,才一夜工夫,沒想到他居然恢復的如此快。更加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從詩句中猜出自己的名字。但未免暴露身份,只能將盧梅坡當做師傅了。
青桑優雅轉身,淡笑如風,莞爾一笑道:「王爺過獎了,此詩非青桑所作,乃是青桑的恩師所作。恩師早已仙游,今日乃是恩師忌日,青桑到梅林只為祭奠恩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