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見風蘅
無論葉瑩瑩怎麼去磨,趙凌戈就是能夠扛著壓力不回答。葉瑩瑩表示很無奈,眼看這游春宴沒兩天就到了,偏偏這要代妻征戰的正主兒一點動靜也沒有。葉瑩瑩好幾次想從趙凌戈的臉上找找抹粉的痕迹,都被人給用力瞪了回去。
唉!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葉瑩瑩想,可能是趙凌戈放她一馬的行為,讓她產生了一種相互扶持的感受,明明比輸了也是趙小刀自己去獻身,她卻好像比他還在乎,他是不是會落入甘念芸那大小姐的魔爪上……
「小姐,今天要去陪王妃說說話嗎?」被賦予重任的青菱,這次沒能及時準確地打探到少將軍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心裡也是很氣餒。眼看小姐又要百無聊賴的模樣,忙出聲提醒。
「啊……算了,昨天去都說我不安心養傷呢!」葉瑩瑩嘆口氣,小手一抬,往桌上一指:「給我!」
青菱忙去拿,遞過來:「小姐這兩天怎麼又看這本書?以前不是說了,送給少將軍了嗎?」
葉瑩瑩接書的動作一頓,奇怪道:「送給趙小刀?」這書是葉瑩瑩給趙凌戈的不錯,趙凌戈自己說的。不過,送?葉瑩瑩本來就是一心想退婚,莫名其妙送本這樣的書給他幹嘛?
「我當時幹嘛要給他本書?」總不至於是心血來潮就對五行者感興趣,又細細抓起一本書就仔細研究吧?又那麼剛好,把一本批註得滿滿的書,交給自己的未婚夫吧?
趙凌戈說,葉瑩瑩是忘記自己小時候手鐲會噴出火的事情。可是,人心這麼難以捉摸,倘若,那個忘記不過是葉瑩瑩裝傻充愣呢?相信趙凌戈在拿到這本書的時候,也該恍然,葉瑩瑩應該已經確定了她自己是火之願的事情吧……如果是這樣,那殺葉瑩瑩的那個兇手,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因為她這個火之願的身份呢?
那個靈鐲在葉瑩瑩被殺的時候,一點動靜也沒有……倘若它當時有什麼反應來護主,說不定葉瑩瑩也不會死……
想到這裡,她看向手腕上的玉鐲的眼神里就帶了些厭惡。兔死狐悲,她一向對這種自帶靈異的物件沒好感。說什麼護主,也不過是說著好聽……
「小姐的心思,奴婢們哪裡會知道。」青菱笑笑,柔軟的聲音喚回葉瑩瑩的思緒。「不過當時小姐確實看了這本書小半年的時間呢!有的時候奴婢不小心動到了,小姐還會說上幾句呢!」
「哦?」葉瑩瑩驚訝,這麼寶貝?卻又隨手給了趙凌戈……「平日里,有聽過我提起少將軍嗎?」
青菱想了想,搖了搖頭:「小姐7歲時,少將軍當時9歲,就已經被趙將軍帶著去行軍了。再大點,男女授受不親,偶爾將軍宴請趙將軍一家,也都是分席而坐的,遠遠看上幾眼。平白無故也不會提到少將軍。」
葉瑩瑩看著青菱拿著拂塵輕拭,隨意問道:「青菱在我身邊多久了?」
青菱蹙眉:「在皎月姐生病後,奴婢才過來小姐身邊的。」
「皎月?」是趙凌戈提到的那個在葉瑩瑩小時候伺候她的奴婢嗎?
「皎月姐伺候小姐三年多。後來,軍中突發急疫。不知怎麼,皎月姐就過了病氣染上了,怕過到小姐身上,才急急把她送走了。奴婢這才到小姐身旁伺候的。」
「後來呢?」
「後來,聽說皎月姐出府去沒多久,就病沒了。」
原來是這樣……想到趙凌戈之前講述的怕葉瑩瑩年紀小,在旁人面前展示那靈鐲,應該是他找了個由頭把那叫皎月的婢女給送走了。只是,那病到底得沒得,又是不是真的病死了,這些怕沒人知道……
葉瑩瑩蹙起眉來。小小年紀的趙凌戈,難道就真那麼心狠了?那皎月死於病,還是……
想到那最有可能的猜測,葉瑩瑩不由地打個寒戰。
「小姐,你怎麼了?冷了嗎?」青菱愣愣地問道。
「沒,沒事的。只是在想,我和少將軍既然甚少見面,又怎麼會甫見面就鬧著要退婚呢?」葉瑩瑩的心思,她知道。但是她又是怎麼樣謀划,想把退婚這件事做得毫不惹眼呢?答應和甘念芸的比試,當真是沖著那個請求解除婚約的恩典去的嗎?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怕是葉趙兩家會成為京城百姓嚼舌根的談料。如果是葉瑩瑩自己去請求解除婚約,當今皇上也不一定會……還是!
腦子裡閃過的念頭,讓葉瑩瑩整個人就是一驚。難道,難道葉瑩瑩是打算輸給甘念芸,利用甘念芸去求那個恩典,好順利和趙凌戈解除婚約?!
如果是那樣,別人最多說她是技不如人,她想解除婚約的心思也就被完美地藏了起來!
葉瑩瑩暗暗佩服起這具身體的前任來。她嘆口氣:「青菱,少將軍今天要過來嗎?」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以她這些日子的觀察,大家分明是對她和趙凌戈這對未婚夫妻格外寬容,別說見面了,就是兩人獨處一室,大家也是樂見其成。
青菱搖了搖頭:「少將軍一早就被叫進宮裡去了。」
「什麼?去宮裡了?」葉瑩瑩傻在當場。進宮做什麼?
好不容易在午膳前聽說趙凌戈從宮裡回來了,葉瑩瑩忙差遣青菱去請。不料片刻鐘過去了,青菱人是回來了,可是趙凌戈也沒請來。
「怎麼回事?」葉瑩瑩眯眼。
青菱很是為難:「小姐,少將軍說要抓緊時間準備後天和甘小姐的比試,這幾日就不過來了。讓小姐安心養傷。」
「……」葉瑩瑩不敢置信,驚呼道:「什麼!皇上真的同意趙小刀代妻征戰?」
青菱點頭:「看樣子,應該是沒錯!」
「……」嘴角抽了抽,葉瑩瑩已經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複雜的心情了。沉默半響,她才抬手叫來青菱:「去寫個帖子,把第一舞樓的風蘅姑娘請過來!」
青菱傻住:「第一舞樓……風蘅姑娘……」
「別管那麼多,叫你去就去!」葉瑩瑩瞪眼。
「是,奴婢這就著人去請。」
也幸好,這年代,京城裡的名家貴族請舞姬過府的不在少數,不然,就算葉瑩瑩一向任性霸道慣了,怕也會被別人拿來說笑。葉瑩瑩嘆口氣,既然這趙凌戈要參加比賽,自己只能幫襯著他一點,請來風蘅教教他,不要輸得太慘就行!
當香風軟轎抬進王府里,葉瑩瑩才舒了口氣。青菱叫來婢女,在屏風外設了座,才把人請了過來。
隔著屏風,葉瑩瑩隱隱錯錯看到來人輕輕行了個禮。柔軟的聲音隨後傳來:「風蘅見過小姐!」
葉瑩瑩輕笑:「不用見禮。我這幾日身上不爽,不能和風蘅姑娘親見,也請見諒。」為什麼身上會不爽,想來風蘅姑娘應該還沒有忘記原因吧……
「小姐折煞風蘅了!」
「快請坐吧!青菱,奉茶!」
「是,小姐!」青菱走了出去。
趁著空隙,葉瑩瑩說明用意:「趙少將軍對凌波舞一向情有獨鍾。前幾日見風蘅一舞,便更是念念在心不能忘懷。本來這也簡單,他想看,我跳就好。現在,我這模樣卻是跳不了了。所以,就請風蘅姑娘前來……」話不用說完,點到為止。葉瑩瑩自然明白,趙凌戈代她比賽一事,也只能是在內城裡說說。這外人,怎麼能傳出去讓他們知道?
風蘅微微頷首。「原是如此。風蘅舞藝不佳,又要獻醜。」
葉瑩瑩苦笑:就風蘅那樣的舞藝還算獻醜,那她的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在這裡沒電沒電器沒wifi,她倒無所謂。就是這人說話不好好說,非得繞來繞去真是讓人頭痛!無奈,她只得接話:「風蘅姑娘謙虛了……」
正犯愁的時候,就聽到腳步聲,原來是青菱端著茶點來了。
葉瑩瑩鬆一口氣。
半響無話。屏風外的人安靜地喝著茶,屏風裡的人想著是不是要叮囑幾句。思前想後,葉瑩瑩還是不嫌麻煩開口:「少將軍年少從軍,魯鈍成性,若是有什麼唐突了姑娘,還請見諒。」沒經過趙凌戈的同意,就把風蘅找過來,葉瑩瑩初初是沒想那麼多,現在是想到了對方的反應,突然有點擔心了。
趙凌戈他,應該不會怪她多事吧?!應該不會吧……
「葉瑩瑩!」
當一聲壓抑不住怒意的吼聲在熟睡的葉瑩瑩耳邊炸開的時候,她猛地睜眼,身子在床上就是狠狠一震,腰上的傷被扯到,頓時什麼也顧不得了,只能齜牙咧嘴痛苦哀嚎。
我靠!葉瑩瑩內心狂怒,面上也已經壓抑不住怒氣:「做什麼!鬼叫什麼!」
站在她面前的趙凌戈原本怒氣沖沖的神情已經斂去了一半,被錯愕和愧疚佔據。原本他是來興師問罪的,可是被葉瑩瑩這麼一搶白,眼見她痛得直抽氣,他心裡懊惱起來。
葉帥和父帥也不只一次叮囑他,行萬事還是要多思量。可是他什麼事情似乎都能細細思考上幾分,唯獨面對面前這個人,時常只憑衝動做事,做了以後再想後果。無論是以前那個葉瑩瑩,還是現在這個!
「怎麼樣?還痛嗎?」趙凌戈勾勾嘴角,聲音雖然軟了幾分,但仍然是硬邦邦的。
腰上隱隱作痛,痛意雖然有點消退,但仍消不了葉瑩瑩的臭臉:「還痛!」
「……」趙凌戈詞窮。一般這個時候的標準回答不都是「不痛了」嗎?
得不到標準回答的趙凌戈,自然也就沒有標準安慰了。他雙目一瞪:「活該!誰讓你盡做些不上檯面的事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