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鳩佔鵲巢的那隻鳩
她的聲音捂在自己手心裡,悶悶的:「你想怎樣?」
夜笙歌慢條斯理的笑:「看光這種事,雖然我很吃虧,但你既然這般誇我,我也就不要求看回來了……卧房裡的東西可以全都送了姑娘,便算是我,」他指指自己,媚眼流盼:「也可以送你……葯室中的東西,其實大半你都用不著,不過你若喜歡睹物思人,我又怎好拒絕……」
她眨巴著眼晴看他,夜笙歌微笑道:「只是其中有一個小小的法器,大約有半人高,色澤純白,宛如玉制,能不能還了給我?」
這麼容易?那這東西一定很重要!花朝月的神識迅速掃過儲物戒指,已經找到了他說那個法器,於是悄悄把手指分開一條縫兒,露出半隻眼睛看他。夜笙歌只是笑吟吟的看著她,她於是哼道:「你不是說我可以睹物思人?我覺得那東西……又白又細又好看,很適合睹物思人啊!」一邊說一邊放開了手。
當面夸人又白又細又好看……你真的不是在勾搭咱么?粉不純潔的小倌樓主心旌神搖,可是看著面前無辜小狗狗一般的神情,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想多了……於是夜笙歌仍舊微笑:「多承姑娘思念,可是那東西,你絕對是沒用的。不如還了給我。」
好奇寶寶的大眼睛眨呀眨,直令人難以抗拒:「夜樓主,請問那是什麼啊?」
夜笙歌笑了笑:「是,制煉一種東西的,這種東西,是……專用於男爐鼎的潤滑。」
「噗!」坐著看好戲的朱蕤噴了。花朝月頓時覺得有點兒不妥,可是到手的東西要拿出來,實在是不捨得……嘟著嘴巴考慮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道:「朱朱,你說這東西……真的要還他嗎?」
難得會問他的意見,朱蕤頗有點兒受寵若驚,笑著點頭:「我覺得你可以還給他……畢竟這東西大量使用的地方,只有小倌樓。」
「好吧,是你要我還的哦!」
「……」關我甚麼事啊!你的一什麼一什麼之仇還沒報完哪!朱蕤立刻搖頭:「那你還是不要還了。」
她早已經小手兒一抖送了出來,夜笙歌便收入儲物袋中,花朝月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道:「好看的夜樓主,那我們就兩清了?」
好看的夜樓主,這種叫法……是個男人都應該回答:「當然,姑娘說兩清,那就是兩清了。」可憐的夜樓主當然沒想過,她只有在求人辦事的時候才會嘴巴這麼甜,至於他長的是圓是扁關她屁事啊……
花朝月笑道:「那麼,葯室里還有什麼是我一定用不到的,一起還了你可好?」
夜笙歌忍不住好笑,想了一下,「若姑娘想還,夜笙歌感激不盡……牆角十格木盒裡,是一些……令爐鼎開心的葯,價值不菲,與姑娘卻全無用處……」
不就是催青葯么,還說的這麼文雅,盒子上明明都寫了!花朝月果然還了給他,夜笙歌又說了兩種,花朝月仍是無比慷慨的還了。
朱蕤十分同情的看著夜笙歌的背影,可憐的夜笙歌卻全未察覺,仍舊妖嬈含笑……他可沒想到,剛剛她明明已經說了兩清,現在又還他東西,那就是預備接下來要再狠狠的得罪他一次啊……拿自己肯定用不到的東西換一次得罪,某人的算盤真是噼啪精。
於是在夜笙歌說到第四種東西時,花朝月鼓起了腮,無比知趣的夜樓主自然要笑吟吟說一句:「再也沒有了……」
下一刻,他身子一軟,伸手扶住了床,緩緩的倚坐在了床邊,張了一雙水漾媚眼看著她。連著交接了三手東西,怎可能不著她的道兒,可是詭計多端的小倌樓主卻實在很難相信,他跟美女比無恥,居然比輸了!
花朝月細瞧了他幾眼,笑眯眯的收了金甲琉璃盞,然後……伸手摸了摸夜笙歌的臉,一臉研究的小模樣,好像掌下不是肌膚而是一本書……夜笙歌挑眉看她,如果她給他下藥,只是為了吃他豆腐,那還真是……挺浪費葯的,咱完全可以積極主動的配合甚至教導嘛……
朱蕤看在眼裡,雙眉深皺,然後她回頭,學術性的同他分享:「挺好的,你要不要摸摸看?」
朱蕤無語的別開臉,她又摸了幾下,然後問:「你們之前認識?」
「不。」
不認識打架還可著勁兒放水!她扁扁小嘴,誠摯邀請:「人家都說他是人間尤物啊,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你都不想趁機做點兒什麼?」
朱蕤冷冷道:「不想。」
「我……」
「你也不行!」
這麼凶幹甚麼!花朝月眨了眨眼睛,回頭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說,朱蕤笑的時候歸笑,這一冷臉,還是蠻酷帥的,她很大度的沒同他爭辯,道:「那我就動手了。」
一邊說,一邊跳下床,拿出一把剪刀,然後在他袍子上開剪,一邊剪一邊道:「夜樓主,我可沒亂看,也沒亂摸。」
夜笙歌苦於不能說話,只凝眉看著她,用眼神傳達著求亂看求亂摸的意思……花朝月好不容易剪出一個歪七扭八的洞,然後回頭對著朱蕤:「這麼大能丟准么?」
朱蕤道:「你丟還是我丟?」
她回了個「當然是你!」的眼神,朱蕤淡聲道:「我不但能丟准,而且不必剪洞……可是我沒有毒針。」
花朝月道:「我也沒有。」
朱蕤微訝:「你會沒有毒針?你之前不是……」
「我當然沒有。我爹爹不許我用任何毒。我用的迷香和幻葯都是對人完全無害的。」
朱蕤默然,這小姑娘時常會令他驚訝,她看起來刁蠻卻極講究公平,看起來無法無天卻極講理……朱蕤嘆道:「他身上應該有。」
花朝月道:「他有也不能用!」一邊說,一邊從戒指里掏出來一罐東西,一打開來,室中兩個男人頓時無語……辣椒油?然後她掏出來一包針,很仔細的數出來十枚,浸到辣椒油里,停了一會兒,再用夾子夾出來,遞給他:「好了,十枚,你要丟准了!」
看著如此草成且香噴噴的金針,朱蕤抽了抽嘴角,拿帕子墊了手,輕輕甩手擲出,辣針入肉,血迅速沁出,她下的迷香亦同時解去,夜笙歌微微仰起下頜,若有若無的呻吟了一聲,語聲柔靡,嫵媚入骨,雙瞳嫵媚欲滴。
可惜花朝月壓根就沒在意他這聲迷死人的呻吟,反而轉頭向朱蕤,很憤怒的:「你扎錯腿了!我們歸兮傷的明明是右腿!」
「……」明明是你的洞剪錯了好不好!我只是在瞄準啊!朱蕤無語:「那,要不要再扎一遍?」
「算了!」花朝月看著夜笙歌,一臉你佔了大便宜的樣子:「一條腿還可以蹦回去,兩條腿都沒了要怎麼辦?」
夜笙歌微微眯眼看她,墊了帕子,將針從自己腿上拔了下來,明明是著了道兒,吃了虧,可是偏偏生不起氣來,不但生不起氣來,反而想想就忍不住要笑……看天邊曙光初現,似乎也沒有什麼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夜笙歌站起來,理了理衣襟,很有先見之明的花朝月嗖的一下躲在了朱蕤身後,只露出一對大眼睛很警惕的看著他。朱蕤不知為何心情忽然變的不錯,於是唇角微勾,淡定瀝水呷茶。
夜笙歌微微一曬,便悠然向外,花朝月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哎了一聲,夜笙歌停下來看她,她臉上「得罪了人才想起他還有點用」的懊惱小表情實在太明顯,所以善解人意的夜樓主當然要十分溫柔的開口:「捨不得我?」
「那倒不是……」她繼續糾結,然後期期艾艾的:「夜樓主,之前在葯室的東西還有沒有我用不到,而你有又很想要的?」
「沒有,」夜笙歌毫不猶豫,然後微微一笑:「但是如果你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可以答應你。」
她張大眼睛:「我還沒說我要……」
「所以呀!」美貌樓主攤手:「反正我已經答應了,你可以想個很難的。」
花朝月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好啊,我叫花朝月。」
朱蕤的手一頓,根據他對她這一天內的了解,她是非常講究公平的,所以這個名字,應該是真的了……夜笙歌一笑,媚眼流盼:「月兒。」
「哎!」她脆生生的應聲,乖巧到不行,夜笙歌忍俊不禁,然後她眨眨眼睛:「那我可以說要求了嗎?」
他大方的很,「當然。」
花朝月笑眯眯:「我的要求就是,以後隨時都可以向你提要求,而且你都得答應我。」
夜笙歌忍不住哈哈大笑,美人兒,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厚望,聰明的恰到好處……這個要求甚合我心意,要知道糾糾纏纏什麼的最有趣了,你抱著沾便宜的心情主動過來,我才好順理成章的沾你便宜啊……
花朝月看他沒有賴賬的打算,也很開心,立刻嘴甜恭維:「看你長得這麼好看,就知道你一定是好人!」
「唔,」夜笙歌忍笑:「月兒慧眼,我也覺得是。」
「所以我現在可不可以說第一個要求了?」
「當然可以。」
「以後我去笙歌樓要給我打五折哦!」
「噗!」夜笙歌噴了。他怎麼都沒想到她會提出這麼個要求……哪怕她要他脫光衣服跳舞都比這個靠譜點兒吧?雖然他從未為此妄自菲薄過,但小倌樓主真的算不上一個光彩的職業,頗令女子羞於啟齒,頗令偽君子唾棄等等……
看著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他對她雁過必要拔毛,不管拔下的毛合不合用的行為佩服的五體投地……可是美人兒主動要求登門拜訪,夜樓主當然不會說不,他仍舊笑的風情萬種:「不如月兒直接來找我,我免費……你,可好?」中間含糊而過,搭配包羅萬象曖昧眼神兒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