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你也配

第37章 你,你也配

「嘖嘖,瞧這氣派,我說老爺把那麼好的一個院子留著給誰住,原來真是金屋藏嬌!」

佳人不理,倒不代表那位不說話。春桃看她依舊氣定神閑的看著書,便明白是得了令了,笑眯眯得走過去。

「給四夫人請安!」

豹身施了一禮,那四夫人只看了一眼,話都沒說,直衝著佳人過來了。春桃忙了一步擋住她,臉上依舊是笑著的。

「四夫人還是別過去打擾我家姑娘了吧,有什麼話,沖奴婢說也是一樣的。」

佳人把這些話都聽在耳朵里了,心下倒是挺佩服春桃,若是她,早上去幾個耳光教訓了,如今只當做是看戲吧。

「你,你也配?」

四夫人身邊的丫鬟怎可放過機會,站出來替她們夫人抱不平。

「配不配的,輪不得你說。奴婢還是勸夫人乖乖回去,凡我家姑娘在的地方,這府里就是大夫人,也不敢來打擾,就是路過碰到了,也要請安。」

本來身份就不同,太子殿下送的東西一次比一次貴重,就這陣勢,家裡也沒人敢小窺佳人,知她就算不是太子妃,也總要是側妃,就算都不是,卻畢竟是太子殿下心頭的肉,哪有人敢惹?

「哼,我知道,她是太子賞的,確實不同。可本夫人卻是皇上親自指給大人的,難不成,還能和我比?識趣的,乖乖過來給本夫人請安,否則,別怪本夫人不客氣!」

四夫人仗著她是皇帝賞賜的,自認與別人不同,在府里說一不二,其實真是背地裡,連大夫人都要避讓幾分。

如今知道徐繼洲最好的別院給別人住,府里下人不知狀況,亂說一通,她聽來便全信了,打聽好消息,下定決心今日要大鬧一場。

「哦!」

春桃長長得應了一聲,看向一臉看戲樣子的佳人。心想她家姑娘真是憋壞了,這樣的事兒都能當熱鬧看。

「原來是皇上賞賜的,奴婢真是失禮了。」

既然姑娘想看,春桃便演給她,哪怕是逗引著她能笑出一場也行。

「知道失禮,就自個兒去領罰,本夫人仁慈,也懶得親手打你!」

佳人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四夫人還真是聽不懂話,春桃都這麼說了,還能領受得了。她著一笑,四夫人臉上掛不住了,剛要衝過來,卻又被春桃擋住了。

「夫人不是讓奴婢領罰么,不親自看看?」

如此佳人實在是忍不住,乾脆站起來,靠著柳樹看戲。唇角笑盈盈的,霎時連春光都失了幾分。

「看什麼,啊!」

四夫人一句話被春桃的耳光打得連說都沒來得及說完,一個趔趄沒站穩,幸好被丫頭給扶住才站好。

「你竟敢打我家夫人!」

丫頭上前又要打,卻被春桃利索的扇了兩個耳光。一時間那四夫人簡直要瘋了,叫嚷著沖向佳人,佳人一看竟然沖自己來了,輕輕一躲,四夫人未及剎車,腳一滑沒站穩,直接摔進湖裡去了。

「有趣,真是有趣極了!」

後面的小廝,前面的丫鬟都已經嚇傻了,四夫人不會游泳,在水裡一沉一浮得眼看就要下去,可佳人不發話,哪個人敢救她,只好眼睜睜得看著,實在心裡也在說,自作自受了吧,這位可是連老爺都不敢惹的主兒!

「姑娘,熱鬧也看了,鬧出人命可不好。」

春桃無奈,只得上前勸了兩句,畢竟一則寄居徐府,二則四夫人到底是皇帝賞的,還是別招惹這個麻煩為妙。

「是看夠了,你們下去把她撈上來,我看,水也喝的差不多了。」

佳人笑笑的令了一聲,轉身帶著春桃閑閑得往回走了。小廝們立即分開幾個下去撈人,其餘照樣跟著,不敢有絲毫馬虎。

可佳人卻真的笑不出來了,她竟然被看得這樣緊,府里除非徐繼洲出事以外,已經算是出了最大的事了,可這些小廝彷彿依舊訓練有素,絲毫不慌張。照這樣下去,她難道真的要在這裡一直等到他登基了嗎?可是,有什麼意義,難道他登基了,還要勉強她嫁給他不成?她不想,她剛剛已經看到了!

這還僅僅是在徐繼洲的府里,這還僅僅只有四個夫人。到了宮裡,那麼大的宮廷,那麼多的女人,她如今還有背景,以後沒了呢,靠什麼給自己爭氣?難道,真的就憑他所謂的愛,那些經不起考驗的愛!

自古紅顏皆禍水,她到寧願,自己是禍水!

這些可怕的念頭在她心裡如同漩渦形成了個巨大的黑洞,她拚命地加快腳步,拚命地走著,好像能夠逃離這個世界,去一個能滿足她所有渴望的地方。

春桃的喊聲,小廝的急促,她什麼都聽不到,她只想找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一個她可以安靜活著的地方。

直到迎頭撞上個胸膛,佳人甚至於後退幾步,被有力得胳臂穩穩得扶住。

「娘娘!」

她聽到一聲驚叫,腳下跪了一個人。這聲音沉厚高朗,如同鐘聲敲進她的心口,咚得一聲,佳人腳下再一個踉蹌,終於站穩了。

「吳大人,請起。」

聲音恢復如常,淡漠得,如同從來沒有發生過剛剛的一切。

「娘娘可還好?」

起來的人是太子少傅吳琦,身高八尺有餘,英姿挺拔,只是人到中年,已經微微有些發福,一臉的絡腮鬍子,辨不清容顏。然他說話音調清晰,笑便是笑,氣便是氣,性格耿直忠厚,待人真心誠意。

「讓吳大人見笑了,佳人一切安好。」

佳人屈身福了一福站起來,穩穩噹噹的,臉色如常,面容也恢復了笑意,靜如處子站在春日的花草之中,宛若仙子。

「娘娘這是要往哪兒去。」

吳琦一時間迷了心聲,等到回過神時佳人依舊那麼站著,他忙找了個話題。

「不去什麼地方,只是隨便走走。」

佳人亦不告辭,她發覺自己彷彿渴望見到這個人,因為他讓她感覺到一種劇烈的踏實,他讓她靜下來,能夠有時間把心思掩藏。

「吳大人是要找徐大人嗎?」

直到此時她才發覺自己竟然已經走出了二門,到了徐繼洲住的地方。她是女眷,從來不可能出來,只是今日被刺激得好像得了失心瘋,才會走到這裡。

「回娘娘,是剛剛從徐大人屋裡出來,我們,我們商量一些事情。」

說道此處時,吳琦卻莫名其妙的瞟著佳人,眼神小心翼翼。他本就是個耿直的人,心裡完全藏不住事兒,尤其當著事主的面,更是如此。

「那麼現在是要回去了嗎?」

佳人依舊笑著,早已覺察出吳琦躲躲閃閃的態度。他們說的事情註定與她有關,難道墨台康真的要當皇帝了嗎?可笑,這麼大的事情,她倒是好像不知道了!

「是,娘,姑娘。」

吳琦本來一口一個娘娘叫得挺順溜,可忽然想起那件事,立刻就換了稱呼。卻沒料到佳人本就異常敏感,他這一換,她卻能感覺到天差地別。

「吳大人究竟是要叫娘娘,還是要加姑娘?」

她每一句話都問的很短,似乎已經結束了,可吳琦每答完一句,都覺得自己開始往一個坑裡跳,他不想掉下去,這張嘴偏偏就沒法說謊,就是這幾句,他的額頭已經冒汗,好像這春天多麼炎熱。

「都,都一樣,都一樣。」

吳琦忙不地得點著頭。

「一樣?」

佳人笑起來,笑的春光更加明媚,日頭更加炎熱。

「若是一樣,大人為何還要換來換去?」

她要知道,要知道這些人在背後又在算計著利用她做什麼!

可憐吳琦已經是年過五十的人,站在大日頭裡汗如雨下,簡直像被施以重刑卻無可奈何,腦子飛快的打著轉,企圖從自己破綻百出的話里找一兩個借口。

佳人卻只是靜靜的等著,心中早已經是百轉千回。又是三個月過去了,墨台康真的再也沒有來過,真的放棄了。

他送的東西,她依舊不用,他給的書,她一本未打開。心中早已經決定哪怕是去做尼姑,做道姑,青燈古佛,緇衣舊袍,永遠都不再與他有任何關係。她只有一顆心,承受不起第二次創傷。

可是她依舊知道自己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門內是被高牆困住的心,門外是四面楚歌的生命危險。她已經無路可走。

「吳大人怎麼還沒走?」

正在僵持的時候,李靖年居然也從徐繼洲的書房裡出來了。

佳人挑了挑眉毛,可真是奇了,三孤之中已經有兩個到齊,若是算上這是在徐繼洲的府里,那可真是個盛大的聚會,除了太子,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三位聚在一起呢?

「真是巧了,李大人也在。」

沒等吳琦求救,佳人便笑起來。她一個小小女子,居然都驚動這麼多人了,真是稀奇呢!

「原來吳大人是見了佳人姑娘,捨不得走了!」

李靖年哪一次都不會放過欺負吳琦,他這話一說出來,吳琦的老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若是有個地縫,估計他也能鑽進去。

「李大人,開什麼玩笑。」

吳琦嘟囔了一句,瞟到佳人笑著的眼睛,更加驚慌失措,躲了躲身形,藏到李靖年身後去了。

「怪了,吳大人怎麼見了美人竟這般,難不成是得了什麼病?」

李靖年卻並不與佳人對視,而是一味得開著吳琦的玩笑,好像這位被折騰還不夠慘。

「病,我得了什麼病?」

吳琦氣哼哼得站在他身後,想出來又怕佳人的目光,只好把自己偌大的身影儘可能得縮小,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瘦得如同猴子般的李靖年遮住。

「吳大人對自己的身體也太不愛惜了,看看,這病真是越來越嚴重,連臉色都不一樣了,不如緊著找太醫看看。本官倒是認識一位太醫,對這種精神不濟,春日盜汗的懼內癥狀最為拿手,便是妻管嚴到了他手裡,不出三日,也能大好!」

李靖年說完已然忍俊不禁,站在那裡哈哈大笑。吳琦也是愣了一愣,接著明白是被李靖年給耍了,氣的面紅耳赤,鬍子一抖一抖,卻又無可奈何,不敢出來在佳人面前冒頭,只得恨恨得藏在李靖年身後,把拳頭握緊。

佳人閑適得站在一旁,只做看戲,看的久了,乾脆就親自鋪了一塊帕子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繼續看。

這塊石頭恰好在路旁,路又只一人寬,她往那裡一坐,自然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李靖年和吳琦想要從那裡過,還必須要她肯放行。

等了一陣子,似乎李靖年和吳琦再沒什麼可玩兒的了,兩個人在日頭下站著,一個低頭扯袖口,一個舉目望著天,佳人也靜靜看著湖水蕩漾,彷彿是被那湖水迷住了,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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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難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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