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姜氏轉醒
祁傾寒聞言微微垂眸,似乎是不曾想到秦錚會問這個問題。
說實話,他想的很對。
南宮信是她最大的敵人,是她勢必要搬到的對象。
似乎與齊王合作是個很愉快的選擇,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秦丞相未必完全是因為欣賞南宮晟的本事,才這般的相助。
換句話說,這兩方之間也示意中互利互助的關係。
這與先前支持與他有血親關係的南宮啟是不同的。
按理說,他們也該這樣做,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畢竟在任何人看起來,不論是能力,資歷,還是些別的東西,南宮晟都遠遠要比南宮信更可控一些。
祁傾寒也是這樣覺得的,因為她遠遠比任何人都清楚南宮信這個人的可怕,他的心計,他的謀略。
她與其餘人不同,這些她曾經親眼見識過。
可這一次,她沒有選擇相助南宮信,卻是勸祁成選擇中立,在兩者之間周旋。
在她的心中,無論是誰,都不適合做皇帝。
她的心中有人選,那人卻無心於此。
祁傾寒的雙手有些情不自禁的握緊,又悄然鬆開。
「秦兄覺得齊王可以勝任太子之位?」沒有正面回答秦錚的問題,卻是反問了一句話。
這下倒是輪到了秦錚怔愣了,他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僵硬,卻也是反應過來,唇角的笑意漸漸消失,中肯的分析。「齊王年長些,自幼被發配邊關戍守十年,此時方才回京,根基不穩,朝中除了貴妃與黃家。
基本上沒有絕對的支持者,為人看似粗枝大葉,卻是粗中有細,心計不如離王,做事看似有勇無謀,卻也有自己的考量,讓人有些看不透,正所謂是人無完人,聖人亦有過錯,仔細輔佐,想來是個合適的人選。」
這一番話,祁傾寒聽的仔細,秦錚亦是說的鄭重,只是話畢又頓了頓,抬手掩唇輕咳一聲,「縱使是不合適,也是是唯一的人選了。」
祁傾寒笑了。
他說的不錯,齊王的缺點很多,就光是非陛下所出這一點,就有很多人反對,就是陛下都心中不喜,可支持他的人依舊是與南宮信旗鼓相當,不是因為別的。
因為當朝皇子們之中,唯一有本事爭一爭那太子之位的,也就是這兩人。
兩選一,不願支持南宮信的人,也就只好支持他。
只是這些人都犯了個錯誤,他們不因該忽視其餘的皇子殿下。
「你說的不錯。」祁傾寒眼神閃爍,笑著點頭,看上去輕鬆了不少。
「陛下正值中年,無病無災,身子好的很,短時間不會退位,照我看來,這太子的人選也不急於一時不是嗎?」她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擺,轉頭沖著秦錚挑眉。
見她如此,秦錚心中一跳,恍然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正是如此。」
「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馬車正好已經停在了太傅府門外,祁傾寒閃身下車,沖著兩人擺擺手。
秦玲坐在馬車中並未起身,只是看著隔著挑起的紗簾看著她進府的背影,眼中映射著些光芒,似是有些羨慕。
「我們也回去吧?」秦錚看著祁傾寒進了府中,轉臉沖著自己的妹妹開口。
「嗯。」秦玲點點頭,瞬間收攏了自己的神情,沖著自己的哥哥燦爛一笑。
在皇宮之中發生的事情,祁傾寒並未告知祁成。
不過今日倒是有個好的事情發生。
祁傾寒尚在睡夢之中,就聽見挽琴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及其的興奮,同時還帶著些許的雀躍。
「小姐,夫人醒了!」
只是一句話,卻是讓祁傾寒瞬間清醒過來。
「娘親醒了?」她詫異的開口。
在祁玉容離開府中之中,祁成就與姜氏商議讓她直接喚姜氏娘親就是,左右都是自己的女兒,又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姜氏心中也是高興。
只是在祁傾寒的心中,還是想要將自己真正的身份說出來。
此時聽聞姜氏醒了,一個翻身就已經起身,匆匆披了衣物就向著東廂房走去。
姜氏先前中毒,她亦是將其安置在自己院中,生怕出些什麼事端。
才剛剛靠近,裡面就隱約傳來了說話的聲音,祁傾寒放慢了腳步,隱約聽出來是雙兒與姜氏在對話。
「娘親。」她大步走進去,看著躺在床上數日的人此時終於是睜開了眼睛,面色紅潤了些,看上去是那些補藥起到了作用,雖說是人還是有些憔悴,瘦了一大圈,但是卻是安靜的半倚在床邊,正跟一邊的雙兒說話。
她的眼眶驀地就濕潤了起來。
沒事就好。
前世她不知自己的真實身份,連帶著對姜氏也有了些許的微詞。
可平心而論,此時想起來,就算是前世自己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姜氏也不曾輕視自己半分,雖說比不得祁玉容那般不重視,卻也和藹可親,她有的自己也有。
可惜那些東西都被陳氏盡數奪走,又在陳氏的所作所為下,祁傾寒的態度著實是令人不喜,姜氏才漸漸的疏遠。
可儘管如此,在自己被南宮信與祁玉容陷害的時候,她也曾為自己說過話。
直到前世被祁玉容身邊的人萬箭穿心,她才猛然之間覺悟,可早就已經為時晚矣。
幸得老天垂憐,她得以重生,娘親也安然無恙。
此次她慘遭南宮信毒手,祁傾寒分外自責,是她自己的疏忽,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索性,她沒事。
就這樣的想著,看著床邊正溫和的看著自己的娘親,她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一落淚,可是嚇壞了姜氏。
她掙扎著要起身,卻見祁傾寒一個箭步衝過來,示意她不要亂動,不由的無奈的笑笑。
抬手手撫摸著祁傾寒的頭頂,眼中慈祥有加,還有些許的欣慰。
「傻孩子,哭什麼,娘沒事。」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明明是安慰的話,亦是沒有什麼力道,卻是令祁傾寒的眼淚更是洶湧。
「娘!」她叫了一聲,抱住了姜氏。
姜氏嘆息一聲,不斷的撫摸著她的頭頂,眼中是溫和與慈祥。
祁傾寒的心中更是一片酸澀。
前世她看著祁玉容在姜氏與祁成的膝下承歡,自己卻不得不承受陳氏的非打即罵,心中是說不出來的羨慕。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著什麼時候自己的娘親也能那樣的疼愛自己,心中又不解為何陳氏會這樣對自己。
直到那一刻,她親口聽見了祁玉容告訴自己的秘密,她終於明白了,為何陳氏分外討好祁玉容,為何陳氏這般對自己。
她多想喚姜氏一聲娘親,多想撲進娘親的懷中擁抱,可她不能了。
她親眼看著太傅府被南宮信陷害,覆滅,看著自己的父母身亡,甚至這一切,還有她的推波助瀾。
正是因為經歷了這些,祁傾寒今生才更加的珍惜。
而如今,她的幻想,終於成真了。
祁成聽到消息趕來時,正是見姜氏無奈之中帶著些欣慰的看著祁傾寒,而他這個向來是冷靜理智的女兒,在她的懷中泣不成聲。
縱使是他,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雙兒看了一眼幾人,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哭夠了,祁傾寒抬頭看了看姜氏,才想起來正事,「娘,身子可是好些了,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姜氏笑了笑,眉眼之間溫和的看著祁傾寒,眼角始終有些笑意,拿起一邊的手帕為她擦了擦淚,一面開口,「沒事了。」
祁成與祁傾寒同時鬆了一口氣。
此時不過天剛剛蒙蒙亮,祁成見人沒事了,也是心中歡喜的很,聊了幾句之中就去上朝了。
姜氏因為剛剛醒來,身子虛弱,不大一會兒就有些睏倦,這副神態落在了祁傾寒的眼中,上前給她蓋上錦被,「天色尚早,娘親在睡會吧。」
因為這個消息,她也早就沒有了睡意,看著姜氏入睡之中,示意瑤夢與雙兒好生的照料,自己才回房穿戴好衣物,準備去花園散散心。
今日天氣不錯,耽誤了些時辰,天色漸漸的明亮起來,祁傾寒漫不經心的在院中逛著,卻又聽見身後有著一陣腳步聲。
很輕,來人大概是會些武功,只是這腳步聲瞞不過祁傾寒的耳朵。
她並未轉身,只是回眸看去。
就只見一人一身白衣穿戴整齊,看上去樣子比較簡潔,手中還提著一把長劍,輕巧的向著這邊走來,似是不曾想到竟會在此時此處遇見祁傾寒,祁逸也是微怔了一下。
轉而回神,輕微的一點頭,也算是打招呼了。
祁傾寒笑著點頭應答,目光卻轉移到了他手中持著的長劍上面。
再看他一身裝束,眼中閃過些瞭然,不由笑道,「堂兄若是想早起練武,不妨去後邊,寬闊清凈。」
說著,手中亦是指向了一個方向。
祁逸再次愣了下,點頭之餘卻是道了聲多謝。
聲音清冷,也有些僵硬,似是不長與人交談。
祁傾寒搖搖頭,又是展唇一笑。「不礙事。」
看著他改變路線,向著自己指向的方向走去,她再次笑著搖頭,這位堂兄倒是個怪人。
最近事態平靜,她鮮少起的這般早,花園之中也沒有什麼人,隱約有著幾聲鳥叫,清凈的很。
信步走著走著,身後卻是再一次傳來的腳步聲,聽上去似是女子。
她回眸,見是那位大伯母謝氏,也就是那兩兄弟與祁笑之母。
「傾寒小姐。」
與祁逸不同,謝氏似是早就知曉祁傾寒在此處一樣,上前行禮。
「大伯母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她笑著攙扶起來,看了穿戴整齊似是要出門的謝氏,不經意的問道。
「伯母可是要出門?」
謝氏與祁音兒之母楊氏不同,看上去分外老實沉靜,據說也是出身淮安名門,稱得上是小家碧玉,祁笑那副模樣倒是與她如出一轍,此時聽到祁傾寒詢問,抿唇笑笑。
看上去規矩的很,「回傾寒小姐,昨個兒盤點給初文他們做衣裳的布料不多了,今早見天氣不錯,出門去早市採買些。」
祁傾寒點頭,「這些小事交給下人們就是了,伯母可是尋不到李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