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考量
「那就好。」祁傾寒點頭,與她又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陣兒,才轉身離開。
楚修文的消息是真的,皇貴妃似乎確實是病重,而且,還不是尋常的病。
殿中的厚重的焚香蓋住了藥味,可是熟悉的人依舊可以聞出來,皇貴妃的面容看上去雖說是有些倦怠,可眉宇之間卻似是沒有精神一般,看上去有些昏昏沉沉的。
這一點,祁傾寒還是不會看錯的。
究竟是什麼病症,太醫院都不會知曉?
祁傾寒的心中有些疑惑。
看了一眼時辰,她沖著挽琴吩咐。
「你先過去,我去太醫院一趟。」
「是。」挽琴什麼也沒問,只是帶著禮物先行前往。
太醫院祁傾寒很是熟悉,前世因為受傷的緣故嘗嘗前來,只是今生卻是一次機會都沒有。
才剛剛進來,就有一些藥材的味道撲面而來。
她略微皺眉,身子一扭沖著一個地方走去。
左轉右轉,並未遇見什麼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一間葯堂面前。
門是掩著的,她抿唇,眼中閃過了些思緒,隨後緩緩的推開走進去。
「誰?」裡面的人發出聲音。
祁傾寒也不隱藏,徑直走進去。
「祁小姐?」一位太醫迎面走來,正好是認識祁傾寒的,不由的詫異的看了一眼,似乎是有些疑惑她為何會在此處。
「祁小姐為何會在這裡,可是身子不舒服?」他連忙問道。
祁傾寒搖搖頭,「今日前來,是有些私事。」
「哦?」李太醫有些不解,卻還是嘗試著猜測。「我聽聞太傅夫人此時身子不好,小姐可是需要什麼藥材?」
祁傾寒繼續搖頭,直言開口,「我想看看最近貴妃宮中的藥材進出。」
李太醫的臉色黑了。
「祁小姐,縱使是下官與太傅大人關係不錯,可這種私事,也不是您能夠看的。」
祁傾寒笑笑,不言。
「此事重大,若是被人發現的話,可就是我的罪過了。」他又說了一句。
祁傾寒挑眉,沒了耐心,「既然李太醫不願給我貴妃宮中的私事,那我們就來談談李太醫的私事?」
李太醫的臉色白了白。
卻還是強忍著開口,「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您的兒子。」祁傾寒說道。
他的臉色更敗了,身子似乎是有些站不住一般的晃了晃,神色驚恐。
「既然太醫不給我看,我也不是個強人所難的人,就先行離開了。」祁傾寒對他的態度恍若不見,轉身就欲離開。
李太醫頓時慌了神,急忙上前拉住她,「等等。」
祁傾寒回眸。「嗯?」
他看著她的神情,無奈的嘆息,左右看看四處無人,又將門仔細關上,才拉著祁傾寒走到了最裡面,上面的架子上面都是宮中大大小小的人的病情記錄,還有些藥材的進出。
「祁姑娘,有話好說,您為何要看這個?」他還是有些猶豫,眼中為難。
祁傾寒輕笑,神情溫和了些,「不過是方才見貴妃娘娘神情似是有些倦怠,與我在醫書上看的有些相似,想看看我的診斷可是正確。」
李太醫鬆了一口氣,看看祁傾寒,也覺得大概不會出事,響起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到底還是將一個捲軸遞給她。
「這東西您看看就好,千萬別外傳。」
祁傾寒笑得更溫和,「這個自然。」
仔細翻開捲軸,上面果然不曾記載皇貴妃的病情,只是卻有源源不斷的藥材進入。
各種各樣的都有,不是尋常的補藥。
「這是怎麼回事?」祁傾寒皺眉。
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也不至於什麼說不說了,李太醫深深的嘆息,緩緩的開口,「貴妃娘娘確實是身子抱恙。只是病情詭異,我也不知究竟是何病症,齊王殿下請了無數大夫前來,還是沒有結果。
卻吩咐我不要記載,也不要讓人看見。」
說完謹慎的看了一眼祁傾寒,「祁小姐萬萬不要告訴別人。」
後者沒有應聲,只是似是在沉思一般。
從宮中回來,祁傾寒打開筆墨,記下了自己寫下的那些藥材,還有那李太醫描述的病症。
有些奇怪,她似乎是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病症。
蘭清前來尋她的時候,卻被挽琴阻止,「蘭公子,小姐已經在裡面一下午了,似是在研究什麼東西,可是有什麼事情?」她問道。
「在裡面一下午了?」蘭清有些詫異。
「小姐從皇宮之中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下午也不曾出來,就是秦玲小姐的邀約都推了呢。」挽琴點點頭道,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憂心。
蘭清疑惑,響起了南宮鈺的囑咐,轉身進了房門之中。
祁傾寒果不其然正在伏在岸邊,似乎是在查閱著什麼。
聽到了聲響才緩緩的抬眸,看見蘭清的時候放心下來。
「怎麼了?」她問道。
「明日表兄要去拜訪許如清,問問你去不去。」蘭清攤攤手,開口。
許如清?想來是要調查太子遇害的事情了吧?祁傾寒皺眉。
此人對南宮信忠心耿耿,她接觸的卻不是很多,只是知曉是個很難纏的人。
「我就不去了,讓他小心些。」心中的思緒轉了一個來回之後,她才緩緩的開口。
蘭清的某種閃過了些詫異,卻是點頭沒有多問,好奇的湊上來。
「他也估計你不會前去,讓我最近跟著你。」
「這是什麼?」隨手拿起幾本書看了看,有些不解,這些全部都是醫術,上面的字跡已經有些蒼老模糊了,有的已經不真切了,看祁傾寒的模樣,似乎是在翻閱著什麼。
「來的正好,幫我查查。」祁傾寒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沖著他開口
「查什麼?」
「烏冬。」祁傾寒說道。
前世的時候,直到她死,皇貴妃也並未去世,那個時候齊王不曾歸來,南宮信掌權,也不曾將她當作一回事,可祁傾寒隱約記得,那個時候她似乎也已經病入膏肓了。
她只是隱約聽人說起,她似乎是得了一種很是罕見的病症,可她一直不曾注意,故而記憶不深。
從李太醫的描述來看,那些南宮晟請來的大夫之中,每一個人似乎是都開了烏冬這味葯。
其餘的都不盡相同,祁傾寒沒有辦法去給她診脈,只好聽聽這種方式,看看這個相關的事情。
似乎是在哪裡看到過這個東西。
她想到。
蘭清加入之後,效率就快了很多,可是直到旁晚,將府中書房之中的翻遍,也不曾看見些有用的事情。
「真么找要找到什麼時候?」蘭清扁扁嘴,有些抱怨。
祁傾寒沒有理會他,心中卻在看了這樣多的書之後,有一個思路緩緩的成型。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見她終於合上了最後一本書,蘭清疑惑的問道。
祁傾寒將皇貴妃的事情與他說了下。
哦?他挑眉詫異。
「要是因為這件事,何必這樣麻煩?」他說道。
「我明日尋個借口將你推薦給齊王,以神醫的身份入宮,直接診脈就不就好了?」他抱怨道,翻了一下午書,他的眼睛都累了。
祁傾寒的眼神一亮。
「那就交給你了。」她說道。
蘭清點點頭,有些莫名其妙的開口,「皇貴妃與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這般?」
祁傾寒抿唇,齊王的作為不好不壞,也讓祁傾寒不好評價,可此時卻真實的擋在了目前的路上。
他不像是南宮信那般的罪無可赦,卻也做了些不好的事情,祁傾寒近些時日的接觸,也漸漸的看出來他對皇貴妃這個不是親生母親的重視。
若是可是讓他放棄爭奪,豈不是兩全其美?
至於太子的人選,她的心中已經有了個合適的人。
蘭清看著她的表情有些似懂非懂,到底還是緩緩的點點頭,「我明天給你安排。」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蘭清的效率也不是假的,第二日,祁傾寒就順利的成為了被齊王無意之中發現的神醫,被帶進了宮中。
許言的易容也很是成功,他並未認出來自己就是祁傾寒。
結合前世的記憶,還有李太醫的描述,她對皇貴妃的病情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林公子,這邊請。」在一些時候,南宮晟也確實是彬彬有禮的,不是南宮信那是隱藏這自己本性的溫潤,而是一種爽快,這是常年駐守邊關染上的習性,不會讓祁傾寒覺得討厭。
「就是這位。」他引著她進來,卻不是皇貴妃的宮中,而是另外一間宮殿,皇貴妃蒙面躺在其中。
怪不得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被人知曉這個消息。
祁傾寒的心中想著。
上前仔細的給她診脈,神情卻是緩緩的凝重起來。
她猜測的果然還是不錯的。
「夫人近日可是總是胸悶,頭痛?」她問道。
「不錯。」皇貴妃壓著聲音回答。
「時時睏倦,卻始終是難眠,失眠多夢,心中煩悶……」祁傾寒一句一句的問道。
貴妃都是答是。
看了這樣多的大夫,祁傾寒還是頭一個這樣的清楚病情的,弄的齊王的心中也忍不住交集了幾分。
「大夫,敢問這是什麼病症?」他問道,神情也有了些焦急。
祁傾寒不言,卻是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嘆了一口氣。
「殿下,這病,我治不了。」她的聲音也有些無奈。
儘管心中有了準備,卻還是有些不舒服。
皇貴妃這不是什麼病症,卻是早年落下的心病,她終於明白了,為何前世沒有什麼煩心事的皇貴妃,會在南宮信爭權開始身子漸漸的開始不好起來。
是擔憂,是心病。
而今生比前世的時間快了些許,是因為齊王回來了。
在邊關駐守,固然憂心,可也有著某種程度上面的放心,可這直接回來了帝京之中,可就有些不好了,因為這樣的直接關心已經開始上升了。
將此時的情況告訴了齊王之後,他明顯也是一怔。
從皇宮之中離開之後,祁傾寒走在了街上,腦中之中卻是緩緩地回想起來了齊王的神情。
心中有些嘆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