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我要見他！

季瑤覺著自己許久都沒睡的這麼安心了，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的就這麼睡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下是柔軟的褥子，帶著淡淡的皂角清香味。

眼睛睜開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迷糊，她似乎瞧見了白芷，正在床邊偷偷的抹眼淚。季瑤又閉上了眼睛，暗道自己定是在做夢，白芷自打跟簡坤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跟周衍一樣。

「小姐，你總算是醒了。你都嚇死我了。」白芷的哭聲將季瑤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季瑤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子，臉上的疤痕依舊明顯，只是眼睛紅紅的，腫腫的，像是個兔子似的，「怎麼是你？」

白芷被季瑤冷冷的問話給驚住了，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眼神充滿了距離感，白芷驚慌的伸出手背想搭在她的額頭上，卻被季瑤偏頭躲過了。

「小姐，我是白芷啊。你仔細看看我，我是白芷啊。」白芷手足無措的哭著。

季瑤依舊寒著臉，「你們不是巴巴的躲著我嗎？幹嘛又回京城來救我？」

白芷滿臉淚痕，聲音抖得厲害，最後直接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季瑤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白芷素來都是隱忍而堅強的，她還從未見過這樣失聲痛哭的白芷，語氣不覺就柔和了下來，「簡坤出事了？」

白芷搖了搖頭，哽咽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季瑤是個急性子，最是見不得這樣的情況，厲喝一聲道：「他又沒死，你哭個什麼勁啊？還是說他另有新歡？拋棄你了？我就知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他們主僕二人就是一個德性。」

簡坤端著葯進來的時候，恰巧聽到季瑤在義正言辭的數落他，又見到白芷哭的跟淚人似的，一時又急又氣，「都說不讓你跟著來，自己偏要跟著來。眼下哭成這樣，是打算懲罰我嗎？」

「我...我只是忍的太辛苦了。」白芷委屈巴巴的看著簡坤直接撲在他的懷裡，抽抽噎噎的說道。

季瑤見著眼前這對旁若無人的熱情相擁的人兒，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再看看一臉寵溺的簡坤，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

簡坤好不容易將懷裡的白芷安慰好，才將葯端到季瑤的跟前，居高臨下的道：「依著你的性子，應該不用我喂吧。」

季瑤恨恨的端起葯碗示威似的一口喝完，末了還很豪邁的拿衣袖擦了擦嘴角。強忍著想要問周衍近況的衝動，轉而問道：「你們怎麼會在京城？」

「少主，不放心那位，派我帶人過來幫襯著點。」簡坤沒好氣的說著，拿起空碗轉身就要出去，只是身形在門口來來回迴轉了幾次，才長長的嘆了口氣關上門出去了。

季瑤撇了撇嘴，他居然還有臉在這裝憂鬱？受傷的那個人是她才對吧，該發脾氣的那個人也是她才對吧。

白芷的聲音因為哭過，有些沙啞，「小姐，你別怪他。他心裡也不好受。」

季瑤伸手點在她的額頭上，「吃裡扒外的東西，你到底是哪頭的？失蹤那麼久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居然還敢替他求情。」

白芷揉著額頭，弱弱的道：「他原本不想來的，可是少主堅持，他也沒辦法。」

「你們都離開了，那他呢？」季瑤也很驚詫於自己的反應，她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擔心。簡坤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了，連簡坤都在了，誰來保護他？照顧他呢？

白芷拉過季瑤的手，柔聲道：「小姐，如果可以的話，千萬別恨他。他過的太不容易了。」

季瑤敏銳的察覺出了什麼，回握住白芷的手，問道：「白芷，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小姐，你就告訴我，這些日子他到底怎麼樣了？」

白芷的眼淚又無聲的往下落，漸漸地就哭成了聲音，「少主，少主他快不行了！」

這句話無異於五雷轟頂一般，她從阿麗娜那裡知道周衍的身體不大好，但是從未想過他會死。

「少主知道你在京城，也知道如果夏雲昊如果輸了的話，你會很危險，所以才以死相逼，讓簡坤帶著手下的人來京中暗中支援的。」白芷的話說的斷斷續續的。

後面白芷說了很多，但是季瑤卻聽的不大清楚了。她滿腦海里想的都是周衍，他居然為了她，肯幫夏雲昊這個曾經奪了他一切的人。

季瑤擦了擦眼角的淚，安靜的下床穿衣服，「白芷，帶我去見他！立刻！馬上！」

季瑤的語氣不容置疑，白芷點了點頭，「少主回了臨安城，從前的落雲小築不是被火燒了嗎？少主又命人照著原來的樣子重建了。」

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怎麼擦也擦不幹凈。季瑤在心裡罵道，周衍你就是傻瓜，徹頭徹尾的大傻瓜。但是心裡又擔心的緊，不住的祈禱著。

周衍，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白芷知道季瑤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就算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索性也就不勸了，連忙跟在身後收拾行李。

簡坤再次進來的時候，兩人都已收拾妥當了。簡坤將白芷拉到一旁道：「要是知道少主咱們帶季小姐回去。只怕會恨咱們的。」他說話的聲音如常，顯然沒打算瞞著季瑤。

季瑤將白芷拉到身後，「有什麼事我擔著。他若是要責怪你們，有我擋在前頭，你們怕什麼？」

起初簡坤也十分不理解周衍，明明就那麼在乎季瑤，卻一次又一次的把她往外推，直到這次回到了落雲小築，周衍的身體每況愈下，大半的時間都昏睡著，難得有點精神就對著院子里的幾株芭蕉發獃。

簡坤忽然就有點理解他了。若是他也是如此，他一定會躲著白芷遠遠的，哪怕明知道會傷害到她也在所不惜。

季瑤嫌馬車太慢，直接讓簡坤買了三匹上好的馬兒，朝著城外疾馳而去。

出城約莫十里，就被人攔住了去路。季瑤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抄傢伙將擋在路中央的馬車給拆了。

京中布滿了夏雲昊的眼線，所以簡坤一救出季瑤的時候，他便得了消息。所以在此等候著。

「不告而別。季瑤你可真夠狠心的，好歹咱們也是一起並肩戰鬥過的朋友。」夏雲昊嘴上說的輕鬆，但是眸子里卻無半分歡愉，滿滿的都是不舍。

季瑤翻身下馬，走到夏雲昊跟前站定，一字一句道：「夏雲昊，你若是想留我在京城，我會恨你！」

夏雲昊苦笑，指了指身後破馬車道：「朕若是存心想留你，豈會這樣就來了？再者難道在你眼裡，朕就是這樣不擇手段的人嗎？」

這倒讓季瑤措手不及了，嘴唇開合著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末了拍了拍夏雲昊的肩膀，「好好做你的皇帝，我時不時還會來檢查的。要是你當的不好，我可是會找你算賬的。」

夏雲昊張開雙臂將季瑤摟進懷裡，貪婪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阿瑤，我會想你的。若是他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可以來找我。」

季瑤狐疑的看著他，「真的？」

夏雲昊看了看一旁的簡坤，「你們做的事兒瞞得住榮錄和韓曙，卻瞞不了我。祁湛是你殺的吧！」

簡坤對夏雲昊素來就有敵意，對於他的問話也不答，只牽著馬往一旁走去。

「朕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千萬要給朕一個報答他的機會。否則背著這個人情債，朕會寢食難安的。」夏雲昊說完便一把將季瑤給推開，轉身上了馬車，對著榮錄道：「趕快走，免得朕一會兒改了主意。」

饒是一路餐風露宿，回到臨安城的時候已經入了冬。當季瑤再次站在落雲小築的門前時，所有的過往便都浮現在了腦海里。

暗沉沉的天空居然零星的飄下了幾片雪花，白芷很是興奮的伸出手去接，「小姐，我在群英寨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下雪呢。」

季瑤在門前踟躕了很久，才在白芷的催促下進了落雲小築內。院子里的花草都是記憶里的模樣。季瑤順著記憶的指引，走到了先前自己住的房子里。才走到窗外就聽到裡面有低低的咳嗽聲。

推開門便看到了周衍，他坐在輪椅上，身上蓋著墨狐毯子，整個人消瘦的厲害，雙眸深深的凹進了眼眶裡。在看到季瑤的瞬間，原本毫無神採的眸子里，忽然蹦出了一抹驚喜。

他笑著道：「你來啦！我這樣是不是嚇著你了！」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軟軟的像是季瑤從未離開過一樣，那樣的自然而熟悉。季瑤吸了吸鼻子，笑著道：「我要是不來，你是不是打算躲我一輩子啊。」

許是門外竄了風進來，周衍的咳嗽聲重了幾分，季瑤看著他因為咳嗽而漲紅的臉，暗罵自己不夠細心，怎麼就忘記隨手關門了呢？

「瑤兒，似乎瘦了些......」

季瑤緩步走了過去，在他的身前蹲了下來，拿起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笑的狡黠，「光憑眼睛看怎麼能看得准呢？」

她瘦沒瘦她不知道，周衍卻實實在在的瘦的厲害，細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