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趙琛坐在車上,想起父皇說的話,戶部若查柳家家世清白,你方可娶她,否則就是怎麼跪朕都不能答應你娶,一語成讖,心底突然生出不祥之感,來往於柳家一年多,柳旺德好逸惡勞,柳家以何為生?沒有一個親戚上門,平民百姓那家沒有幾房親戚族人,這怪事,自己怎麼一直沒想到。
趙琛忙忙趕到柳家,白日小生子上學堂,念琴和柳芽兒寶兒在前院餵雞,柳芽兒看見趙琛進院門,朝屋裡喊了聲;「姐,舅來了。」
趙琛進了東屋,柳絮拿著笤帚掃地,看他進來,沒停下手裡活計,趙琛扯著她,道;「我有事問你。」
柳絮看他一臉緊張,「發生什麼事了?」
趙琛從窗子望見念琴還帶著兩個孩子在前院,沒跟進來,壓低聲道;「你有沒有記憶,柳家祖上鄉貫是何處?」
柳絮木然地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趙琛語氣略急,「你來到這裡從前一點記憶都沒有嗎?你好好想想。」
柳絮還是搖搖頭,聲音極小,僅兩個人聽見,「我連我父親柳旺德第一次見都不認識,剛開始看見小生子幾個,沒有一點記憶,就是覺得很熟悉,很親近,別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我曾試著搜尋之前的記憶,可是腦子裡空空的,就是沒有記憶。」
趙琛泄氣,看她疑惑,解釋道:「你我二人的婚事父皇答應是答應了,但父皇命戶部查柳家祖上情況,皇子選正妃家世必須清白,家族是安分守己良民,沒有作姦犯科者。」
柳絮聽他說,緊張起來,「我也覺得奇怪,年節柳家沒有一個親戚走動,我問小生子,小生子記事起沒去過任何親戚家,隔壁三嬸子說,柳家搬來十幾年,我母親決口不提婆家的事,我父親吃酒好賭,即便是酒後,家世好像也是禁忌,從不當外人提及,對了,三嬸子還說,住鄰居十幾年,柳家沒看見一個親戚上門。」
趙琛越聽越緊張,柳家透著神秘,難道是朝廷欽犯,隱姓埋名,躲避官府,趙琛想到這裡,汗毛孔都豎起來了,若果真如此,別說是封妃,柳家大禍臨頭。
趙琛喉嚨發緊,捏著柳絮的手,把柳絮的手都捏疼了,自己還不覺得,「柳絮,這件事很重要,你沒找找有什麼證明柳家身份的蛛絲馬跡?」
柳絮想了想,道:「對了,我翻了,連一封書信都沒有,當初家窮,就在柜子里找到一根很細的銀簪,別的什麼都沒有,小生子說被我父親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了,這是我母親唯一留下的遺物。」
趙琛追問道;「那銀簪上能不能看出點什麼?」
柳絮搖頭,「很普通的一根銀簪,分量很輕,不值什麼錢的。」
「要不要問問小生子,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麼?」趙琛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小生子我問過了,不記得什麼了,孩子還小,父母好像刻意瞞著,自然什麼都不知道。」柳絮沮喪,沒想到身份有一天還成了問題。
趙琛懊悔道;「知道這樣,當初看見柳旺德問清楚好了,看來只有柳旺德知道,柳旺德被我嚇跑了,不敢露面。」
柳絮經他提醒,忽然想起來,道;「對了,過年的時候,我出門口,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很像他,不,好像就是他,我估摸他大概沒走遠,就躲在附近,城裡他不敢勤來,會不會躲在汝陽城附近?」
「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找到柳旺德才能知道柳家的出身家世,你別擔心,我回去馬上派人找他,這幾日我在柳家門口派些人守著,看他能不能回來。」趙琛安慰柳絮幾句,打道回王府。
趙琛回到王府後,立刻撒下人馬城裡城外搜尋,城裡搜遍了,無果,城外,也沒找到柳旺德的蹤影。
趙琛未免焦急,生怕時日長了,皇上不耐煩,取消婚事,大為光火,自己當初剁掉柳旺德的手指,估計柳旺德聽見風聲緊,嚇得早躲起來了,那還敢回來,如今,就只剩下一個法子,官府貼出告示,尋人。
官府告示白紙黑字,畫影圖形,別的還好,畫出柳旺德面貌,趙琛見過柳旺德,長相沒大細看,要說描述,有點說不出來,趙琛急忙趕到柳家找柳絮。
柳絮一見面,看趙琛臉色不虞,知道沒有結果,趙琛跟著柳絮站在院子里說話,不敢在屋裡說,怕念琴幾個聽見。
「我命官府貼出告示,畫影圖形,你仔細想想,柳旺德的面貌可記得真切?」趙琛道。
柳絮躊躇,「說怕說不清楚,我取紙筆憑著記憶盡量畫下來。」
柳絮和趙琛回到西屋,坐在小生子書桌前,取出小生子用的筆墨紙硯,把宣紙鋪在桌子上,柳絮仔細回想一下,跟柳旺德見過兩面,印象深刻,她刻意觀察柳旺德的長相,小生子和寶兒兩個男孩子,跟柳旺德有三四分像,柳旺德面色萎黃,眼睛無神,像是常年泡在酒水裡,面容不似飽經滄桑的中年男人,從手上看不出終年勞作,情態似浪蕩登徒子。
柳絮提起筆,略思索片刻,落筆。
不消半個時辰,一張人物頭像,生動躍然紙上。
趙琛拿起來,揚眉,連說了兩句,「像,真像,形神皆像。」
笑捏了下柳絮的臉,「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才藝,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柳絮笑道;「雕蟲小技,就這些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柳絮正色道;「這個人平素品行不端,吃酒賭錢逛窯子,大概荒唐缺德事做了不少,你畫影圖形找他,他心裡有鬼,哪還敢出來,早躲得遠遠的,說不定一嚇唬,跑遠了,更難找到他。」
趙琛道;「我自有辦法。」
趙琛鋪上紙張,大筆一揮,草擬寫了張官府公告,寫完遞給柳絮看,柳絮看完,樂了,上面寫,江南府柳氏女柳絮備選梁王妃,責令柳絮之父柳旺德三日內送女進京參選,沿途盤纏有官府資助,如落選,回鄉盤纏由官府幫襯,另外獎勵銀三百兩,允其女另行擇配。
柳絮捏著趙琛草擬的告示,胸有成竹道;「柳旺德若看見,一定會出現。」
趙琛道;「這幾日,我在你家附近派人守著,柳旺德除非不出來,若出來,准跑不了。」
二人計議已定,趙琛把草擬公告和柳絮畫的圖像命人送去官府,發文。
不消一個時辰,汝陽城門口,鬧市,主要街道等人流多的地方,貼滿尋人告示。
告示一貼出來,滿城轟動,柳家住的這一帶剪刀衚衕,一傳十十傳百,像是一陣風似的,傳遍街坊四鄰,一整天,柳家門檻都快踩破了,往來恭喜看熱鬧的鄰居絡繹不絕。
誇讚奉承,像是才發現柳家的大姑娘長得跟仙女似的,眾婆娘圍著柳絮身前身後看,都說柳絮姑娘別說當個梁王妃,就是進宮裡當娘娘也不為過,一屋子婆娘里就數二丫的娘嗓門高,「柳家大姑娘,這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我成日就說柳家大姑娘這等人才,是金鳳凰落在雞窩裡,埋沒了,柳家大姑娘,你若是進京,選上王妃,可別忘了這些街坊鄰居。」
柳芽兒大眼睛瞪大看著二丫她娘,二丫她娘成日說姐壞話,怎麼一轉臉,誇姐長得好看。
三嬸子替柳絮高興,扯著大嗓門,「柳絮,你給老柳家爭氣,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給老柳家長臉。」
柳絮沒想到如此轟動,跟趙琛婚事若不成,出門走到哪裡都指指點點,出了名了。
柳絮秉承為人還是低調,遂謙遜地道:「柳家的家境嬸子大娘們也都知道,送去京城備選王妃,就是充個數,京城不少備選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柳絮拿什麼跟人家比,嬸子大娘們快別說讓柳絮害臊的話。」
柳絮話音一落,三嬸子接話茬道;「柳絮,話可不是這麼說,你看那次皇上下旨選秀女,咱江南府選送的秀女,選入的最多,江南山清水秀,出美人,就是那選不上的,官府發盤纏,就當進京開開眼界,回到家中,登門提親的都快擠破門,誰家娶了臉上有光,那是給皇上家要選做媳婦的,那家娶了這樣的媳婦,歡喜不得了。」
柳絮原本有些擔心,張揚出去,萬一婚事不成,有壓力,聽三嬸子這麼說,放下心,這些人都是鄰居,柳絮不敢怠慢,拿出花生瓜子,點心茶水招待。
念琴一直在灶下燒水,供屋裡婆娘們喝茶,邊聽屋裡說話。
柳家出出進進的人絡繹不絕,大人們熱鬧,孩子們更熱鬧,一群孩子在柳家院子里玩,前後院的瘋跑,有幾個孩子淘氣,爬上後院的棗樹,念琴去後院抱柴禾看見,嚇得扯著脖子直嚷,孩子像皮猴似的,招呼也不聽。
好容易快到晌午,這些婆娘回家給在外做工的男人做晌飯,漸漸散了。
屋裡是一地瓜子花生皮子,桌上茶盅東倒西歪,茶水灑了一桌子。
院子里像來了盜賊,後院棗樹上的棗子掉落一地。
柳絮跟念琴一個屋裡一個屋外收拾殘局。
柳家的院門一直敞開著,柳絮估計柳旺德白日是不敢露面,柳家來的人多,他若回來也早驚走了。
第一日夜裡,平靜過去,柳旺德沒現身。
二日,又來了些街坊四鄰,消息慢的,剛聽到信,柳絮住剪刀衚衕有一年多,有的不總見面,有的見面就打聲招呼,不熟悉,這些人竟然主動上門,多半是來仔細瞅瞅柳家大姑娘長得什麼模樣,平常柳家家貧,日子過得不如鄰居,骨子裡有點看不起柳家,何況柳旺德人品實在讓人瞧不上,見面沒人注意柳家的丫頭,柳家的姑娘就算長得略比別的姑娘強一些,也不見得嫁好人家,何況曾經賣給周家做過周家的童養媳,這些人心裡感嘆,人不能一眼看到底,說不準那窮的那日就富了,嫁不出去的那日攀了高枝,變了鳳凰飛上梧桐樹。
二日晚,柳旺德還是沒出現,柳絮夜裡醒來,睡不著,猜測,柳旺德難道離開江南,過年時露面,距今都有幾個月了,一直沒在柳家附近露過面,要是柳旺德離開江南,大周朝佔地面積宏大,通訊交通又不便利,想找個人,就難了,官府通緝,窩藏個逃犯,都不好找。
還有一宗,柳旺德若出意外死了,事情更難辦了,這是唯一一條知道自己身世的線索。
柳絮還有一重擔心,找到柳旺德萬一柳家的家世真相不堪,還不如從來都不知道的好,以免給幾個孩子帶來災難。
晚飯後,趙琛過柳家來,柳絮看著他,目光有些許擔心,趙琛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沒事,相信我,我會護你和幾個孩子周全。」
天一擦黑,周圍萬籟俱寂,柳家住的小衚衕里,閃出一人,朝左右看看,確定巷子里沒有行人,悄悄地走到柳家門口,趴著門縫往裡張望,看院子里漆黑,正房裡已掌燈,窗子上映出幾個孩子的頭,晃來晃去。
這人正趴門看,不提防背後之人,提起腿,照著他后腰猛地踹了一腳,柳旺德猝不及防,身子向前撲倒,把虛掩著的門扇撞開,摔了個狗啃泥。
隨即院子里湧進來一群提刀之人,燈火照亮柳家小院,柳旺德磕掉一個門牙,蒙了頭,就見眼前出現一雙靴子,柳旺德趴在地上膽顫心驚抬起頭,偷著往上瞧,這一眼,嚇得魂飛魄散,梁王趙琛巍然矗立在他跟前,柳旺德嚇得急忙趴在地上,叩頭如搗蒜,「王爺,小人看告示才回來的,小人不敢違背王爺之命,王爺,繞了小人一命,小人立刻走,再也不敢回家了。」
說著,爬起身,就要轉身走,身後幾個王府侍衛手裡握著刀,閃著寒光,逼近他,嚇得他掉轉頭,咕咚又跪在地上,叩頭連聲道:「王爺,繞了小人,小人真的是看了官府尋人的告示才回來的。」
屋裡,小生子聽見外面有動靜,走出來,院子里燈火明亮,他一眼看見趴伏在地的柳旺德,小生子默默地沒出聲,柳芽兒跑出來,也看見地上那人,小聲道;「哥,那不是爹嗎?」
柳旺德看見幾個孩子,羞愧得不敢抬頭,柳絮趕緊讓念琴帶著三個孩子去隔壁三嬸子家裡去。
念琴帶著三個孩子出院門,趙琛譏諷道:「孩子們還認識你這個爹,你自己覺得配做爹嗎?孩子們叫你爹,你有臉答應嗎?」
柳旺德跪在地上,羞臊得臉孔漲紅,羞於抬頭,趙琛道;「你這陣子躲去哪裡?你過年曾回來過是嗎?」
柳旺德聽他都知道自己曾經回來過,不敢隱瞞,道;「小人一直躲在城外,五十里的楊家集。」
趙琛像是不經意地問;「住在那個家裡?」
柳旺德支支吾吾,「住在一個相熟的人家裡。」
趙琛冷笑,「是個女人家裡。」
柳旺德不出聲,默認。
「把他帶屋裡去。」趙琛吩咐左右。
趙琛進屋裡,侍衛們把癱在地上的柳旺德架起來,提到東屋裡。
趙琛坐在炕上,柳絮站一旁。
侍衛們把柳旺德往地上一扔,柳旺德恐懼,以為梁王又要剁了他的手指,嚇得叩頭求饒,「王爺,看在小人家中還有三個孩子的份上,繞了小人。」
趙琛嗤笑,「現在想起有三個孩子。」
柳旺德朝向柳絮哀求道;「柳絮,你救救爹,你跟王爺求求情,繞了爹,爹知道當初賣了你,是爹對不起你,看在父女一場的情分,你就救救爹。」
柳絮看這世的爹,猥瑣不堪,還是當著自己女兒的面,替他害臊,扭過臉,不屑看他。
趙琛厲色道:「我問你,你如實回答,若有一句假話,我讓人剁了你十個指頭。」
柳旺德急忙賭咒發誓道;「王爺問,小人若有一句假話,王爺別說剁了小人的手指,就是剁了小人整個手小人沒有怨言。」
「那我問你,你祖上是做什麼的,柳家從什麼地方搬來的?」
柳旺德聽趙琛問話,頓時,頭耷拉下來,人矮了一截子,蔫了,旁邊侍衛大喝一聲,「王爺問你話。」
柳旺德哆嗦一下,垂頭,「小人不敢提起,怕辱沒祖宗,小人家住京城,父親曾任翰林院學士,家父亡故,嫡母開宗祠,把小人從族譜里除名,趕小人母子出府,從此跟柳家斷絕關係,柳家不認小人母子,小人母子被趕出府後,無處容身,流落到汝陽城,落腳。」
趙琛突然問;「你父親是翰林院學士柳敬。」
柳旺德垂頭,「正是家父。」
趙琛道;「柳敬的長子柳文龍現是當朝三品禮部侍郎,他是你親兄弟。」
柳旺德頭深深低下,「是,他乃是小人長兄,小人母親出身卑微,小人乃妾生庶出。」
柳絮和趙琛都驚愕不已,趙琛問:「你為何被柳家從宗族族譜里除名?」
柳旺德頭垂得更低,「小人行為不妥,嫡母和兄長不容,把我夫妻趕出府。」
柳絮看著他,深深失望,行為不妥,一般犯小錯誤,能開宗祠除名嗎?除非犯了大的過失。
趙琛看他自己羞於出口,心中有數。
對左右道:「把他帶回王府看起來。」
柳旺德對柳絮央求道;「柳絮,好歹你是我生養的,你不能看你爹落難不管,我知道你瞧不起你爹,你爹以後改過自新,好好做人,我這兩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算是對我的懲罰,你就原諒你爹吧!不看別的,看你三個弟妹還小,不能沒有爹。」
柳絮心裡話,他們沒有你活得更好,有你受連累,日後小生子和寶兒長大,有你這樣的爹在人前丟臉,柳芽兒將來嫁人一打聽,有這樣的爹,親事不順遂。
柳絮淡淡地道;「你跟他們去吧,他們不會要了你的命,你的命不值錢。」
侍衛們吆喝道;「快走,少啰嗦,一會多說,王爺惱了,沒有你好果子吃。」
柳旺德被一干侍衛們連推帶搡帶走了。
柳絮覺得鬱悶,知道事情真相,更糟心,趙琛道;「這事先瞞下去,不能讓戶部知道,戶部若知道,皇上、太后哪裡就全知道了,柳家有這麼不光彩的過去,皇家斷然容不了,只怕你我的親事成不了。」
柳絮理解趙琛,她父親行為不端,這是家醜,傳揚出去,被世人唾棄,難怪爹娘瞞著不說,別說是皇家不能跟這樣人結親,就是普通百姓,接受不了有這樣丟臉的親家,柳旺德毀了兒女,難怪母親早死,受他拖累,母親當年也一定是官宦人家小姐,嫁到翰林院學士府,可惜丈夫不爭氣,不用問,她那個祖母,在柳府做妾室,一定是不招人待見,才一塊趕出府的,不然,老爺死了,大婦不能輕易趕走小妾,何況翰林院學士祖父的嫡妻必定是個知書達理的婦人,這一樁家醜,出在名門清流一族,引以為恥。
柳絮坐在炕沿邊,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我這樣的家世背景是進不了皇家,王爺還是娶個家世清白的,好好過日子吧!我不願意耽誤王爺,讓王爺被世人取笑。」
趙琛一把抓過她的手,握住,佯作生氣地道;「休得渾說,娶你我就被世人笑話了嗎?若娶你被世人笑話,我寧願被世人笑話。」
柳絮感動,低柔聲道;「你說怎麼辦?我父親的污點怎麼能瞞住。」
趙琛思謀道;「我回去跟歐陽先生和范先生商量一下,想想辦法,本王不信,這點事情都擺不平。」
又唬著臉道;「你可不能打退堂鼓,一切都聽我的安排,你乖乖地等著我八抬大轎娶你,做我的新娘。」
柳絮溫順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