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梁王府
書房裡,趙琛和歐陽先生、范先生,三人計議,范先生先開口說道;「王爺要三思而後行,柳家這種情況,柳絮姑娘做王妃不合適,柳絮姑娘的這種身份,不尷不尬,不說別的,王妃出身被世人詬病,在王府一干眾姬妾面前怎能服眾,王爺乃一方之主,封地的黎民百姓背後怎樣議論王爺,王爺若跟柳絮姑娘成婚,柳旺德就是王爺的岳父,柳旺德本性難改,惹出事,影響王爺清譽。」
歐陽先生跟著勸道;「拋開這些都不說,皇上能答應嗎?太后能答應嗎?皇家結了這樣一門親家,臉上無光,即便皇上、太后答應了,朝臣怎麼看,御史言官都能裝聾作啞,在下看王爺不能草率行事。」
「二位先生的善意提醒,本王都能明白,本王心意已定,萬難更改,本王費盡心思,已做到這一步,不能放棄,本王也根本沒想放下柳絮。」趙琛口氣堅決。
「兩位先生,現在幫我出出主意,怎樣解決這件事。」
歐陽先生和范先生對看看,梁王平常對兩位先生極其敬重,兩位先生可說是梁王的謀士,梁王凡事都聽聽二人意見,唯獨娶柳絮姑娘這件事上,梁王執意堅持。
歐陽先生道:「王爺若非要娶柳絮姑娘,不是一點辦法沒有,在下倒有個想法。」
趙琛眼睛一亮,「先生快說,有什麼法子?」
歐陽先生道;「為今之計,只有說動柳侍郎,柳家宗族重新接納柳旺德,認祖歸宗,上族譜,才能把這件醜事遮掩過去,柳絮姑娘有一個好出身,皇上太后哪裡也好交代,外人面前,體面好看。」
趙琛喜笑顏開,「先生這個主意不錯,裡外都光。」
范先生擔憂地道:「柳府當年把柳旺德趕出柳家,柳旺德一定是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柳敬乃翰林院學士,這些世家清流,是極要臉面的,當時,必定是迫不得已而為之,要想接納柳旺德,這事還需費一番功夫。」
歐陽先生道;「此事王爺不便出頭,再說柳侍郎府邸在京城,王爺沒有聖上旨意,不得擅自離開封地,還是在下跑一趟,遊說柳府,王爺看怎麼樣?」
「這事先生出面,最好不過,先生還要儘快動身,袁知府昨過來探信,不能拖太久,拖太久,走漏風聲,此事就棘手了。」趙琛催促他。
「在下馬上動身,保證不耽誤王爺的事。」
計議已定,歐陽先生當即收拾一下,動身趕往京城。
柳府
這日,朝廷休沐日,柳侍郎柳文龍閑著在家,聽下人報,說有一位中年男子求見,說這男子自報梁王府的,柳文龍面上露出詫異神色,柳侍郎跟梁王府素無往來,梁王封地在江南,甚少見面,梁王回朝,偶爾見上一兩面,柳侍郎都是尊臣子見王爺的禮節。
柳文龍趕緊命人請梁王府的人進來,柳文龍不識歐陽先生,歐陽先生自報家門,彼此見面客套幾句,讓至書房。
賓主落座,柳文龍不肯上座,二人下首椅子上對坐,柳文龍吩咐下人捧茶,歐陽先生接過侍女呈上的茶水,啜了一口,潤潤喉嚨,朝左右掃了一眼,柳文龍立刻明白,遣退下人,二人關起房門說話。
門外下人聽裡面沒有動靜,不知談什麼機密的事,足有半個時辰,書房的門從裡面開了,哪位歐陽先生從裡面出來,柳侍郎跟在身後相送,一直送到柳府大門口,歐陽先生上車走了。
柳侍郎看著歐陽先生車子沒了影子,返身回去,沒去書房,直接奔內宅,進了中門,直奔老太太的上房去了。
柳老太太看大兒子進門,笑道:「不是說你見客,怎麼這會子進來了?」說完這話,注意到兒子面色些許為難,行禮畢。
柳侍郎揮手,屏退屋裡人,屋裡就剩下娘倆,柳侍郎坐在挨著老太太的下首,壓低聲道;「母親,有一宗事情,兒子有些為難,想請母親示下。」
柳老太太看兒子臉色凝重,心裡忽悠一下,不知發生什麼大事,急忙道;「兒呀!現在這屋裡就咱們娘倆,有何為難的事跟娘說吧!」
柳侍郎面色陰沉,「三房的人,要認祖歸宗。」
柳老太太愣了一下,「兒呀!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們跟三房的人早就斷了聯繫,把那孽子從門戶清理出去,好容易這幾年外頭的人淡忘了,沒有人背後嚼舌根,還提他做什麼,難道他哪裡又惹出什麼事了?」
柳老太太敏感地覺齣兒子神色不對,不免猜測。
柳文龍淡淡地道;「事倒是沒惹,說來還算是件好事。」
柳老太太臉上現出反感,冷冷地道:「他好壞與我柳家無關。」
柳文龍為難地道;「母親,方才來訪的人是梁王府的人,他說柳旺德長女柳絮現在備選梁王妃,皇上責成戶部查柳家宗族,柳絮身份成為難題,梁王決心非柳絮不娶,皇上太后都答應了,在家世上出岔子,梁王讓方才哪位歐陽先生來說項,讓柳家重新認回柳旺德,柳絮的身份就名正言順了。」
柳老太太聽完,蹙眉,思謀良久,柳文龍看著母親表情,他剛才已答應了歐陽先生勸說母親,母親若不點頭,這事就辦不成。
半晌,柳老太太開口道;「兒呀!這事你怎麼想的?」
柳文龍既然已答應梁王府的人,只有儘力說服母親,於是進言道:「我們不答應,勢必得罪梁王,跟梁王結仇,現在朝堂紛亂,各個王爺各行其道,任何一位皇子我柳家都不敢得罪,兒子再朝為官,一向是恭謹小心,不敢對皇子們有絲毫怠慢,兒子自身安危事小,不能不考慮柳家闔府一大家人,若是答應梁王的要求,柳絮就能順利入主梁王府,皇家和柳家就是兒女親家,柳家臉上有光,兒子在朝中聲望提高了,這件事對柳家有百利無一弊,母親說兒子說的對不對?」
柳老太太認真聽兒子的話,不能不承認兒子說的有道理,可是理是這個理,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柳老太太道;「娘知道,你說的話對,但娘心裡實在別不過這個勁,當初那個孽障惹了敬貴妃娘家人,當時,敬貴妃還是敬妃,正得寵,誰敢招惹,這孽障竟敢大著膽子招惹她娘家兄弟,夥同幾個紈絝子弟把人打了,自己躲起來,你當時不在府里,你二弟出頭,預平息此事,讓敬貴妃娘家的人打斷了一條腿,你二弟書讀的好,本來考取了秀才,春闈應試,考個舉人不在話下,因為腿傷,生生把大好的前程斷送了。」
柳老太太想起來,恨恨地,「都是他那個生母,養不出好種,也是你爹糊塗,當年看重她美色,不聽我勸,執意娶回家,那個妾自打娶回家,幾時消停過,我看在老爺面上忍了她,她母子二人不知收斂,那孽障吃酒賭錢包窯姐,他那娘糊塗蟲,包庇兒子,替他瞞著,把你爹給她的首飾變賣,給兒子縱容他出去胡鬧,當時你爹剛死,我為了柳府的臉面,你們幾個前程,怕人笑話,不能忍硬生生忍了,誰知他鬧出更大的事,為爭個唱曲的丫鬟,跟敬妃娘家人結仇,害得你二弟傷了身體,這些年,你二弟憋屈,你也是看著的,你說娘現在答應認下他,讓他認祖歸宗,你二弟夫妻能咽下這口氣,能答應嗎?」
方才歐陽先生來訪,柳文龍把家裡這段往事糾葛跟歐陽先生說了,自古家醜不外揚,也是逼不得已,讓梁王了解他的難處,不敢滿口答應,不能保證能勸動母親,母親那裡其實還好說,關鍵是二弟倆口子,咽不下這口氣。
柳文龍只能盡量先說服母親,在由母親出面做主。
柳文龍官職能做到三品,他父親翰林院學士,官職不過五品,柳文龍除了自身才幹外,為人謙恭,頭腦敏銳,他壓低聲同母親道;「如今太子被廢黜,皇上心裡想什麼沒人知道,現在看對六皇子有意栽培,可是六皇子年幼,幾個成年兄長,早立府封王封地,覬覦皇位,即便有中宮皇後背后撐腰,皇后乃女流之輩,不能干預朝政,六皇子顯然嫩了點,沒有外戚扶持,勢單力孤,將來若有一日皇上駕鶴西去,皇位必有一番爭奪,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鹿死誰手,不得而知,這種時候,不能得罪梁王,家裡的事怎麼都好辦,若母親答應讓他重新歸宗,母親是他嫡母,若他犯錯,母親大可家法懲治,現在一個柳旺德不算什麼,關鍵是柳絮得梁王青眼,實在可說是柳家之福。」
柳老太太被兒子說動,若現在抵死不答應,得罪梁王,萬一被梁王恨上,柳家難保來日就大禍臨頭了。
柳老太太道;「我叫人去叫你媳婦和老二夫妻。」
柳家大太太高氏,二爺柳文成和二太太馬氏,傳喚都到齊了。
幾個人神情緊張,不知老太太突然把大家找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柳老太太看看二兒子柳文成,柳文成腿疾,平常慢行,細看能看出來,快走明顯與常人有異,當年被敬貴妃娘家人下死手打一頓,抬回來時,人事不醒,請醫調治,好容易命保住了,已屬萬幸,腿落下殘疾,不能參加科考,打擊不小,又極自尊,甚少出門,不出門應酬,平常悶在家裡捧著書本看。
柳老太太心疼二兒子,無奈以大局為重,狠狠心,開口道;「今找你們來,是有一事,方才梁王府的人來,說攆出府的老三那個孽障,生了個好女兒,如今被梁王相中,要娶做王妃,老三那孽畜被柳家從族譜除名,梁王的意思是重新認回老三,保全他女兒順利坐上妃位,我跟你大哥商量了,把家裡的事先放一放,以大局為重,認下他,歸宗,你們幾個有什麼想法?」
柳家大太太高氏素來賢淑,聽丈夫答應,自然沒什麼說的,不管怎麼說對柳家是好事。
二爺柳文成臉色鐵青,一言不發,二太太馬氏伶牙俐齒,是極厲害的人,當即說道;「論理母親和大哥做主,當媳婦的這話不該說,可是媳婦是柳家人,有的話還是有必要提醒母親和大哥,老三那個混賬,若認回來,柳家今後還能消停了嗎?夫君的腿是怎麼傷的?當初差點連命都保不住,那時媳婦跟夫君成婚沒幾年,哭得死去活來,差點成了寡婦,幸好命保住了,夫君這些年心裡有多憋屈,媳婦知道,害群之馬好容易清理出去,柳家還要把他請回來,媳婦不同意。」
馬氏的話義正言辭,柳文龍繞過弟妹,看看二弟,二弟柳文成黑著臉,不說話,意思就是跟他媳婦想法一致,柳文龍明知故問,「二弟,你說說,你心裡是個什麼想法,是跟你媳婦一樣嗎?」
柳文成冷聲道;「這個家是大哥做主,大哥決定的事,兄弟哪還有資格說什麼。」聽話音是不願意,且對自己兄長不滿,柳文龍瞅瞅母親。
老太太會意,慈愛地望著二兒子道;「我知道你心裡的委屈,這些年我看著你委屈,我心裡也不好受。」柳老太太嘆口氣,話鋒一轉,「柳家的恩怨,是柳家的家務事,比起外面大事,家裡的事不算什麼事,我柳家若不答應,勢必得罪梁王,母親老了,倒是沒什麼,怕為兒孫們將來招禍。」
柳老太太說完,柳文成臉色略緩和,低沉聲道;「兒子受點委屈沒什麼,為了柳家闔府人,認回老三兒子沒意見。」
柳文龍鬆了口氣,馬氏突然道;「不行,不能這樣便宜了老三,他好好沒事,在外面轉悠一圈又回來了,可我男人的腿,白白受傷。當年他惹的事,自己跑了,讓別人替他遭殃,那還有天理。」
馬氏咽不下這口氣,丈夫當年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嫁給柳學士府,是她夢寐以求的,不出意外,丈夫定能中個進士,那樣就不會像現在依附著兄長過日子,凡事跟在大嫂後面,看人家臉色行事,馬氏生來要強的性子,跟著丈夫受委屈,雖然現在兒女長大,一想起這件事心裡堵得慌。
柳文龍想起歐陽先生的話,你柳家只要能認下柳家三房,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柳文龍開口道;「弟妹,這樣就認下他,別說兄弟和弟妹不甘心,做大哥的也不甘心,太便宜了老三,為兄有個提議說出來你們看行不行,認下可以,但活罪不能免,家法懲治,後來攆出他以後,為兄打聽過他們娘倆,據說老三很不堪,這也算給他點教訓,省得認下日後胡鬧,劣性不改,給柳家丟臉。」
馬氏杏目圓瞪,「打斷他一條腿,給他點教訓,也算我夫妻這些年委屈出口怨氣。」
柳老太太望著大兒子,「我看老二媳婦說的有理,他好手好腳,一個大活人,又不能拴住他,萬一又出去捅簍子,惹出大禍,無法收場,丟的是柳家的臉。」
「好,那兒子就告訴歐陽先生,柳家的意思。」
商量妥了,柳文龍親自去客棧,找歐陽先生,把柳家的意思說了,歐陽先生滿口答應,說好了,歐陽先生一刻不耽誤,當即,坐船下江南。
一路順風順水,不出幾日,便回到梁王府,把事情經過報告給梁王。
趙琛總算放了心,派人把柳旺德押來。
柳旺德被帶到書房裡,柳旺德一望見趙琛坐在上面,嚇得腿一軟,咕咚跪下,趙琛暗嘆柳絮命不好有這樣父親,簡直就是扶不起的爛泥。
趙琛冷臉道:「柳絮備選梁王妃,因為你這個父親,她不夠資格入選,我派人跟柳侍郎商議,柳侍郎答應讓你重新上族譜,歸柳氏一族,不過,有個條件,你被趕出柳府,不思改過,任性胡為,按照柳家的家規家法處置,你可願意答應?」
柳旺德一想能做梁王岳父,自是肯,為了將來富貴榮華,現在落魄,等將來做了梁王岳父,十倍百倍瞄補回來。
一咬牙,受點皮肉之苦忍了,道;「小人聽王爺吩咐。」
趙琛去柳家,柳絮這幾日惦記此事,從東屋窗子里往外望,一眼看見趙琛進了院門,柳絮趕著迎出去,看趙琛面帶喜色,知道問題已解決,也不問,笑著道:「王爺去院子樹蔭底下坐,院子里涼快,柳絮給王爺沏壺好茶。」
返身招呼念琴,搬個矮桌放到院子里梧桐樹底下,燒水沏茶。
柳絮端著茶壺和茶碗,又端來一碟新鮮的櫻桃,趙琛招呼柳絮坐在身旁的杌凳上,趙琛詳細說了情況。
柳絮聽完,兀自歡喜,感激地道;「多謝王爺,柳府認下我們這一房人,日後小生子幾個出身問題解決了,有個好前程,柳絮替小生子、寶兒、柳芽兒謝王爺。」說著,站起身,福了一福。
趙琛佯作生氣,「只有小生子幾個謝我,你就一點不謝我嗎?你不想嫁給我?」
柳絮朝院子里看看,無人,念琴和幾個孩子在屋裡,柳絮極快地親了趙琛臉頰一下,跑走了。
趙琛半天反應過來,摸摸臉頰,兀自笑了。
柳絮和念琴當晚,收拾東西,準備進京投奔柳府認親,趙琛已備好大船,次日一早,柳絮跟父親柳旺德帶著三個孩子和念琴,坐上樑王府的馬車,趙琛把柳家的人送到水路渡口,渡口已停泊一條官船,柳絮等人下車,趙琛下馬,叮囑柳絮幾句,柳絮等上船,王府侍衛護送柳家人進京。
趙琛站在岸上,看著柳絮乘坐的大船走遠,回到王府後,次日,派人去府衙把袁知府找來,袁知府一聽有消息的,趕緊換上官府,奔梁王府來。
見了梁王,行大禮,袁知府難掩興奮,「王爺查出柳姑娘出身?」
趙琛正色道;「柳絮姑娘的家世已查清楚,柳絮姑娘的祖父乃翰林院學士柳敬,大伯乃是禮部侍郎柳文龍,柳絮乃柳府三房嫡女,父親柳旺德是庶出。」
袁知府不敢相信地看著趙琛,心想,梁王神通廣大,柳家一平民百姓眨眼成了名門望族,家世顯貴,袁知府將信將疑。
趙琛肅色道;「袁知府可據實報給戶部,戶部自會查實。」
袁知府心想,不管怎麼說,顧尚書交代的事,有眉目了,自己據實報了,這事到柳府一查,做不得假。
袁知府千恩萬謝,告辭走了,回府衙,寫封書信,命差人送到京城,呈給戶部尚書顧普。
梁王停了一日,就是留出空讓柳府處理善後,等戶部接到書信,柳府已將一切辦妥。
柳府
內宅女眷都聚在老太太上房,大太太高氏,二爺柳文成和二太太馬氏,大房嫡出的大姑娘柳明月,庶出三姑娘柳明玉,二房嫡出三姑娘柳明珠,並一干丫鬟媳婦婆子,翹首以盼。
大太太高氏道:「老爺派出的人送進信來,說船已到碼頭了,正下船坐車往家裡趕。」
三姑娘柳明珠私下裡對大姑娘柳明月道;「我好奇三房三叔女兒柳絮到底長得什麼樣,巴結上樑王,像我們柳府這樣好的家世,大姐姐不過訂下門當戶對的光祿寺卿家的公子。」
馬氏在一旁聽見,陰陽怪氣地道:「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們姐幾個日後要學著點。」
柳明珠撇嘴,不屑地哼了聲,「定是像那個老姨娘是個狐媚子。」
柳明珠聲音不小,讓大太太高氏聽見,呵斥道:「休得胡言,柳絮以後就是柳家二姑娘,說話注意點分寸,她將來是要嫁梁王,做梁王妃,你們是大家小姐,不能錯了禮數,惹人笑話。」
柳明珠不服,不敢跟大太太頂嘴。
等了有一個時辰,不見人來,柳老太太年歲大了,身子犯懶,道:「我去裡屋歇著,你們在這裡等吧!」
大太太扶著柳老太太進了裡屋。
眾人等的時候長了,有點不耐煩,突然,丫鬟跑進來,「來了,已經到門口了。」
柳侍郎陪著三房的人進了花廳,柳侍郎前面走著,柳旺德跟在後面,在後面是柳絮和小生子、柳芽兒、念琴扯著寶兒。
臨下船時,柳絮把帶來的新衣裳給三個孩子換上,取出一套來時現置辦的新衣袍給柳旺德,讓柳旺德換上。
柳府的人脖子都抻長了,總算盼到柳家三房的人,看三房的大人孩子穿戴光鮮,不似窮困潦倒落魄模樣。
女眷們的目光自然落在柳絮身上,驚奇地望著柳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