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舊人歸來

京城，雖沒有太大變動，但官臣心中所向，能夠得到太子之位的定然是二皇子。

皇上親自教導他處理國家大事，非常器重。

二皇子忙的不可開交，整個人成熟穩重了許多，他性子沉穩，曾經也受過教導，因此處理事情井然有序，讓人折服。

一些本是反對他成為太子的人，也暗暗點頭，開始欣賞他。

一方興盛，一方衰敗，京城的世家也不是世世代代繁榮的道理。

顧家沒有依靠，年輕子弟傷的傷，亡的亡，最後顧家大權落到顧道林手中。顧道林整日花天酒地，根本不是掌權家族的那塊料，沒兩年就把顧家僅剩的一點家底給敗光。

如今的顧家十分衰敗，一個個拮据。

丫鬟下人們走的走，散的散，院子都開始腐敗起來。

顧老夫人重病在床，已然沒有了當年的威名，身邊只有一個老嬤嬤在照料她。

「這個月下人們的工錢都沒法結清了……還有西廂的宅院需要修繕，祠堂的香火也斷了一些日子了……」管家開口道，臉色難看，這些事情左右躲不過銀子，但現在顧家一貧如洗，連一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京城鋪子的生意更是越做越難，入不敷出。

「姨娘……得另想想辦法了，若是再拿不出銀子，只能把鋪子給賣了。」

「賣了？那怎麼成！」陳氏瞪大眼睛，把鋪子給賣了，那是殺雞取卵！能夠堅持幾個月，但是來年呢，後年呢！顧家就要衰敗而亡了！

「但現在實在是湊不出銀子了。」管家為難的道：「前兩天少爺還從賬上支走了五百兩銀子，到現在沒有還回來，而且不見人影……」

管家說著，內心哀嘆。

本來顧家還是能撐一段時日的，但就是因為這個少爺，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沒一會兒就把銀子給敗光了！

現在想想，他真是懷念當時有二小姐時候的日子。

二小姐出手闊綽，江南喬府更是富得流油，隨隨便便拿出銀子，就能讓顧家多支撐數月。

但是，唉，現在只能嘆一口氣。

誰讓當時顧家做的太狠，直接把二小姐給趕了出去，現在就算去求二小姐，也未必會幫忙。

府邸門口，一輛馬車緩緩行駛過來，最後停在顧家門口。

馬車的車簾掀開，男子抬頭望了眼顧家的牌匾。

「我們……又是回來了。」他開口道。

他跳下馬車，就去攙扶馬車內的人，女子被挽著走下來，她挺著肚子，懷有身孕數月，身後奶娘還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孩童。

「爹，娘……這裡是哪裡？」孩童稚嫩的開口問道。

女子溫柔的一笑，道：「這裡就是彤彤日後的家了。」

「哇，娘親，我們日後要一直住在京城嗎？太好了！」孩童欣喜的手舞足蹈，眼睛明亮，對她來說偌大的京城就是嚮往，京城裡什麼好吃的都有，想買什麼也都能買到。

但是對於他人來說，對京城的感受沒有像她這麼純粹。

「相公。」

女子擔憂的看了眼男子。

男子直接把她擁入懷中，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一切有我頂著，不會讓你和彤彤出事。」

兩人正是當時私奔的顧生和顧長雪。

顧長雪眉頭緊皺，緊緊握住顧生的手，他們二人現在還是名義上的兄妹，雖然已經成婚生了孩子，但依舊不能被世人接受。

本來他們二人是想隱居山林一輩子，但顧長雪放不下安姨娘，心裡一直在惦念著，才鼓起勇氣回到京城。

不管如何，顧家就是他們二人的家，離開了多久，還是會思念。

他們前幾天來京城打探過消息，發下顧家一日不如一日，現在完全衰敗到無法支撐下去的地步。若是放任不管，顧家就要失去威名，最後只能淪落為普通人家。

「相公……」

「長雪，放心，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

兩人依靠著走上去，敲了敲府邸的門。

顧家已經許久沒有人拜訪，且開不出工錢，下人們紛紛離去，就連守門的人也離開。

顧生敲了兩下府邸的門，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裡面空空蕩蕩的，雜草叢生，顯得蕭瑟凌亂。

她們二人對視了一眼，便走了進去。

顧長雪按照記憶往院落走去，裡面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沒有變化。

安姨娘的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一片落葉都沒有。

院子前，正打熱水經過的丫鬟，突然看到了幾道陌生身影，瞪大了眼，「是誰？」

在看清人影后，丫鬟驚呼出聲，「大小姐！大少爺！」

「大小姐回來了……大少爺也回來了！」

顧生和顧長雪出現在顧家，震驚了一行人，丫鬟驚叫著，不敢置信。這是怎麼回事，少爺和小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房內，安姨娘聽到丫鬟的呼喊，匆匆走了出來。

看到不遠處的顧長雪時，安姨娘身形發顫，彷彿身上的力氣全部被抽去，差點沒跌坐到地上。

「長……長雪，我的女兒……」

她顫抖著雙手，一步步走過去，不敢相信看到了顧長雪。

顧長雪看到安姨娘的瞬間，鼻頭一酸，眼眶泛紅，「娘。」

「長雪！」

安姨娘緊緊抱住顧長雪，「長雪……我的女兒啊……」

「娘。」

兩人頓時哭成淚人，站在一旁註視著二人的顧生也有些傷感，以前安姨娘雖然對他嚴厲，但都是為了他好，想把他撫養成顧家的繼承人，才會對他斥責。

安姨娘拍著顧長雪的後背，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苦……」安姨娘緊張的不得了，從發現三皇子迎娶顧長雪的那天，她發現了坐在花轎里的人並不是她的女兒，就頓時慌亂起來。

之後的日日夜夜更是沒有睡好覺，放不下心。

她的女兒如今身在何處，過得好不好，一想到這些，思念就越來越重。

「娘，女兒很好。」顧長雪看著安姨娘，認真的道。

「顧生他對我也很好。」說著，她轉過臉看向身後的顧生，安姨娘的眼神也順著望過去，看到顧生時，面色微微一變。

但剎那間什麼都反應了過來。

他們二人為何會一起出現，又是發生了什麼。

「你們……」

安姨娘看著二人，嘆了口氣，過了這麼些年，有些事情她已經不再介懷。不管兩個人是不是在一起，都已經無所謂了，只要她的女兒能幸福，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她不介懷，世上的人會介懷，兩人日後要受到眾人的指指點點。

她心疼顧長雪，不想讓她背負罵名。

「唉，你們既然都離去了，為何還要回來……」

「娘，我放不下你。」

顧長雪淚意朦朧的看著安姨娘，緊緊握住她的手，顧家在這裡，母親也在這裡，她怎麼能安心在別的地方隱居呢。

這個時候顧生也走了過來，道：「顧家衰敗，已經是名存實亡……再繼續下去……」

「我和雪兒過來準備重新扶持顧家。」

顧生靜靜道，經過多年磨鍊，他的臉龐變得堅毅冰冷。這些日子在外地，他的經商天賦發揮出來，如今已經不愁銀子。

他和顧長雪回來，就是為了要幫顧家。

安姨娘聽了既是欣慰，又覺得心疼，他們二人本可以遠走高飛的，卻要回來承受這一切。

「苦了你們了。」

「娘，不會的。」顧長雪搖了搖頭，看向顧生。

她微微一笑，笑容滿是幸福，「只要有顧生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不論什麼困難都能克服過去。娘，你放心，我們已經不是當年懵懵不懂的時候了。」

「娘親，爹爹！」

這個時候稚嫩的聲音傳來，孩童掙扎開奶娘的懷抱，腳步蹣跚的向顧長雪的方向跑來。

顧長雪看到孩子時，神色柔和。

「來，彤彤，快見過奶奶。」

「奶奶？」安姨娘一怔，看到顧彤，她的眉眼一半隨了顧生，一半隨了顧長雪，非常伶俐可愛，「她是你們的孩子……？」

「是我和顧生的孩子。」顧長雪點了點頭，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她的腹中還懷著他們的孩子。

顧彤跑過來，乖巧的給安姨娘請了個安。

「奶奶好。」

「……」安姨娘怔怔的說不出話來，看到孩子時，她的心都要軟化了。她蹲下身，認真的看向顧彤，摸了摸她的頭，「彤彤。」

顧彤睜大眼睛看著安姨娘，一點畏懼都沒有，反倒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安姨娘見了喜愛的不得了，多麼乖巧的孩子啊！

「好好，回來就好。」

現在她慶幸顧生和顧長雪回來，要不然怎麼能看到這麼可愛乖巧的孫女。

顧生和顧長雪回來的事情傳遍了整個顧家，下人們紛紛不解，不知道兩人為何會在一起，有些人倒是覺得慶幸。

大少爺來了，顧家也就有救了。

顧家如今衰敗的不成樣子，要是再沒有人來支撐，估計真的要完了。

顧生和顧長雪去給顧老夫人請安，顧老夫人心平氣和，坦然接受了一切。她的脾氣已經不像以往那麼執拗，深深嘆了口氣，點點頭。

「好，能回來就好，日後的顧家……就要靠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