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醫人廟與支糧廟

「你再說一次，你叫什麼？」趙傳書大聲的問著前面的那個青年。

「我叫林家駿。」青年回過頭來說道。

趙傳書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明明有著西方人的樣子的神職人員居然給自己起了一個中國式的名字。看來天主教能夠在全世界推廣自己的價值觀確實有他的道理。入鄉隨俗這個道理好象老外也明白。

就這樣兩人走在這個時代澳門的土路之上，這是趙傳書到達澳門的第二天。在安頓好了管斌與高傑的兩人的娛樂之後便沒有人來再給趙傳書找麻煩了。因為唯一對趙傳書還能有些制約的人曹六此時因為傷口發炎而正在發燒。

當然好在他的情況並沒有嚴重到引發更多的併發症，加上草藥的護理，所以並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卻一直低燒不退。而這人時代草藥對於發炎的辦法並不多。一切還要看人的體質了。

不過這也卻讓趙傳書唯一的制約，但是現在也失去了。所以現在在蚝境的趙傳書已經沒有人能夠制約他了。因此他在第二天根本沒有理會還在溫柔鄉里的管斌與高傑兩人。而是來到了大廟。因為昨天沒有談什麼實際內容的大主教管應了帶他了解周邊的情況。而這個眼前的家家俊就是他的嚮導。

「哦，林修士。我們這是去哪裡。」趙傳書拉著走在前面的林家俊問道。

「前面就是醫人廟了。」

「醫人廟？」趙傳書奇怪的問：「那是何廟？」

「哦，醫人廟是給人看病的。」

「給人看病，那不就是醫院。」趙傳書隨口說道。

「對啊，就是醫院。」聽到了趙傳書的話，林家駿馬上一臉的興奮的說道：「您果然是上帝所眷顧的人。」

趙傳書一聽尷尬的笑了笑。他只是隨口的說的，如果反應過來那一定不會說了。

「這個醫人廟就叫『聖辣法耶醫院』。由我們天主教創辦，由『慈仁堂』商行代為運作的。」林家駿的臉上居然因為激動而出現了一絲潮紅。

「是嗎。」趙傳書一聽也有些激動。醫院哪，這只是他目前除去學校以外最想辦的東西。只是這個東西技術含量太高，他沒有學過醫學，根本不會。所以只能望醫興嘆了。但是沒有想到明代居然就已經有西方的醫院了。這如何能夠讓他不激動呢。

「那，那我們快去看看吧。」趙傳書興奮的說道。他突然想到了現在還在船倉里休息的曹六，雖然他是韓千戶的人。但是趙傳書並不希望他因為併發症而失去生命或是他的手腳。所以有了西醫，這讓趙傳書有了一絲的希望。於是他催著林家俊順著土路向著這個『聖辣法耶醫院』而去。

醫院是什麼樣子，一股藥水味、走進去便是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大廳，還有白色的大褂？哦那是二十一世紀，至少是十九世紀的醫院。

但是，讓趙傳書沒有想到的是，十六世紀的醫院並不象他想象當中那樣。

「啊……」剛一走入這間不比大廟小多少的醫院的時候趙傳書就聽到了那嘶心裂肺的叫聲。還有那黑呼呼的外面被遮蓋得沒有一絲光線的小廳。

「這，這是在幹什麼？」趙傳書第一反應就是他被這林家俊帶到了某黑色窩點裡來了。

「哦，這是醫生正在救人。」

「救人。小理救人用得著搞得象殺豬一樣叫？」趙傳書就差想反身開溜了。

但是最終理智還是站到他的身邊。畢近他對於天主教的價值實在太大了。所以天主教完全沒有畢要對他不利。這才被林家俊拉著走到了裡邊。

到了裡邊才發現，裡邊雖然很黑。但是實際上卻有很多生病的人坐在裡邊。但是由於裡邊太黑，所以實際上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但是那一個個蜷曲的身影卻讓趙傳書感到了一絲的同情。

順著微弱的蠟光一直往裡邊走，他們來到了一間房間里。只見一個大床上面居然有一個被蒙著皮布的男人被綁在了了床上。而這個男人的一隻手還不見了。幾個身著的普通的黑布衣服的男人此時正拿著幾個桶子正在拖著周邊的地板。而由於窗子被蒙住了，只有一點蠟光根本看不清里內的情況。但是那一股子血腥味卻是根本蓋不住的。

「這是……」趙傳書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哦，這是剛剛我們為了救了他……」通過林家俊的說明。於是趙傳書才了解。原來這是剛才他們為了救助一個人而將他已經化膿的手給切掉了。而這一切還沒有打任何的麻藥。難怪會有那樣殺豬一樣的慘叫。

「你們就這樣給人治病？」趙傳書這一看真是怒了。這哪裡是看病，這不草間人命嘛。

「當然，他的身上已經被魔鬼給入侵了。自然給將那些被入侵的部分切除了。」林家俊一臉所以然的說道。差點將趙傳書給嗆了個半死。

這就是他想象當中的西醫，沒有明亮的醫院，沒有白色的大褂，更沒有科學的醫理。只有黑暗、野蠻與痛苦的治療方法。甚至還有什麼魔鬼入侵。這真是要多迷信有多迷信。

原本還想將曹六送到這裡來治療的他現在是半點都不希望了。小理至少這個時代的中醫還知道一些熱與冷，經與絡一類的理論，至少他們還是科學而理性的。

從「聖辣法耶醫院」里出來以後。趙傳書滿心都是僥倖。這個時代的西醫果然是非常的靠不住。但是這是這樣的西醫居然能夠超過現在看起來更科學得多的中醫。達到未來的高度。

看起來自己原本還想問那瓦羅主教要幾個西醫的，現在他倒有點想打消這個想法了。

「那是什麼？」從「聖辣法耶醫院」出來以後趙傳書還看到了周邊的一系列的建築：「這些是什麼。難道也是醫院嗎？」

「不，這裡是『支糧廟』。」

「支糧廟。」趙傳書一聽馬上想到了紅十字組織。

「對，孩子們在這裡學習，那些無人收留的孩子，我們便將他們收留下來。將來這些都是主的孩子。」

「孤兒院？」趙傳書的腦子裡馬上跳出了一個念頭。果然往裡邊一走，這裡真是一個孤兒院。不少沒人要的大明的孩子都在這裡生活。雖然生活的情況非常的清苦。但是至少他們都生活著，沒有因為飢餓而死去。

然後趙傳書還發現天主教在這裡除去醫院與孤兒院以外還有學校。一所叫「聖保祿」的公學里趙傳書看到了許多膚色各異的孩子與七八個大明的孩子。從這裡趙傳書看出了巨大的問題。

「我大明的人士居然會送孩子到此。」趙傳書有些驚訝的看著大明人坐在這裡學習著天主的教義。

「哦，這些是支糧廟裡的孩子。」林家俊尷尬的笑了笑。

「原來如此。」趙傳書還以為有家有室的大明人居然會將自己的孩子送到這天主教會辦的學校里來學習。

「這裡的大明的孩子很少會送到這裡上學。只有一些窮人家裡的孩子會送過來？」

「窮人的孩子？」趙傳書一聽腦海里就閃過一個念頭。顯然這些人也是為了得到二鬼子的好處，比如象自己一樣。

「對，他們都是沖著這裡的食物過來的。」林家俊也有些覺悟了。

游到這裡趙傳書突然有了個想法，這支糧廟裡的孩子不但接受了西方的思想，同時又是大明的孩子，他們的將來也許更容易成為東西方的橋粱也說不定。想到此趙傳書打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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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廟以後，趙傳書來到了卡內羅主教的房間。

「趙，你回來了。看得如何？」卡內羅看到趙傳書進來，馬上倒了一杯白葡萄酒給他。

「很不錯，主教大人不愧為主的最好的奴僕。」趙傳書說道。

「趙，你過獎了。」

「對了，主教大人。我也想將在在自己的地區周邊辦一些學校、醫院、養濟院。所以希望您能夠找一些相關的有經驗的人派給我。特別是醫學和教育方面的人。」趙傳書說道。

「這沒問題。我會寫信給教延的。」

「另外，我還將拿著一百兩銀子捐給這些醫院、養濟院和學校。」

「……」卡內羅主教一聽突然楞了。

「主教，卡內羅主教大人。」

「哦，哦。你想捐錢給這些醫院？」

「對，我會捐一些錢給這些孩子。等等……」趙傳書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在屋子裡來回走動。並且自言自語著。不過他說得很快主教大人也聽不明白。

「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趙傳書突然興奮了起來：「我要辦一個基金。一個慈善的基金。然後用這筆錢來支持這些孩子與醫院的費用。這真是一個好主意義，太棒了！」

趙傳書幾呼自言自語的話讓可憐的主教大人根本不知道他面對的是一個多麼重要的時候。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基金便是在他的面前就這樣的誕生了。

不過雖然對於卡內羅主教來說，雖然基金是什麼他並不明白。卻明白一件事情，趙傳書會拿一筆錢出來給他那慘淡經營的醫院、學校與孤兒院。於是經過了最初的迷惑以後，卡內羅還是激動的說道：「主啊，原來這裡還有一位好心人。上帝啊。」

卡內羅主教一聽完林家駿的話之後便畫了個十字架大叫了起來：「感謝你，好心人。我代表主寬恕你的罪過。」

「這沒什麼，主教大人。一切都交給我好了。不過在將來，這些支糧廟裡的孩子們學成之後必需交給我來處理，主教大人以為如何？」

「這當然，沒有問題。趙，你是主眷顧的人，他們也是主的孩子。這一切都沒有問題。」

「那真是太好了。主教大人之前您答應我的事情呢？」趙傳書達到了他的目的之後又突然問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了。」眼前的主教一付理所當然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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