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不知道王爺這是何意,莫非動了惻隱之心。
等阿恆將沈清帶到筠音閣的時候,天色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了。
阿恆一到筠音閣,裡面的姑娘們大多神情激動地圍了上來。
掌事姑姑也跟著出來道:「阿恆,可是王爺有什麼吩咐?」
他搖搖頭,用眼睛瞧著沈清說道:「這位姑娘被分配到了筠音閣,請姑姑安排一下。」
大多人見無趣就紛紛散去了,掌事姑姑點點頭帶走了沈清。
沈清見自己的房間竟然是一件單間,眼眸中有些驚訝。
「姑娘不必驚訝,王爺時常召見筠音閣,所以這筠音閣在府里也算是說得上話的。」
沈清點點頭,一臉的順從。
「姑娘可是臉上有什麼傷疤我們這些奴才伺候王爺,這容顏可是重要得很。」掌事姑姑有些擔憂地說道,這筠音閣的奏樂安排都是由她安排的,眼下這女子是由阿恆帶來的,自然要好生照料。
沈清將面紗解開,小巧的瓜子臉,粉嫩粉嫩的嘴唇,一瞧就是個美人胚子。
掌事姑姑的呼吸一滯,動了些心思。
「姑姑喚我沈清就好,奴婢擅長琵琶。」
「嗯嗯,我知道了,你先歇息吧。」領事姑姑點點頭,心裡默默想著就下去了。
到了眼下這個時辰,可是沈清卻還沒有用飯,只能夠自己按著肚子,減少飢餓感。
喝著桌上的茶水,她回想著下午的情形,覺得這日發生的,大概還是不錯的。
她好不容易在孤兒院長大,勤勤懇懇半工半讀,好不容易大學畢業了,以為好日子終於要來了,結果竟然出了車禍,穿越了。
穿越到古代架空的一位普通農戶之家,她一生下,沈清就聽到滿屋人的嘆息,其中一男子的嗓門極大道:「臭娘們,竟然又是個女兒。」
沈清是這家人的第二個女兒,一家人滿心期待的兒子竟然是個女兒,沈清就知道她的日子恐怕不會有多好。
所幸這家人也不是什麼兇惡歹徒,還是讓沈清平平安安地長大到了六歲。
六歲那年沈清的母親有孕了,十月懷胎生下來,是個兒子,所有人都是滿臉笑意。
但是養著三個孩子,壓力卻是不小,加上她只是第二個孩子,爹不疼娘不愛,於是就賣給了人牙子。
人牙子見她的五官端正,於是將她賣到了揚州的富貴人家。
沈清本以為就是當個丫頭,卻沒想到那家人見她長相不俗,又聰明伶俐,就是將她當做瘦馬養大。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十六歲及笄的時候,富貴人家受了一位富紳的豐厚聘禮,將她許給那五六十歲的大胖子做妾。
結果養大自己的富貴人家不知道在朝堂里惹了什麼人,竟然被抄家了,沈清也被官府收押帶走了,然後就被分配在了辰王府。
想到這些,沈清覺得她的命雖然不好,但是運氣似乎還是不錯的。
沈清打算以後在府里老老實實的,努力攢錢,將她贖出來,然後日子就完滿了。
打定注意后,沈清就歇了燭火,上床睡覺了。
只是這夜裡睡得並不安穩。
噩夢驚醒后的沈清想要從茶壺裡倒一杯水,發現已是空空如也。抬頭望著窗子,發現外面已是灰濛濛地亮了起來。
外面已是有人在打水洗漱,沈清也準備穿好衣裳出去打水。
而此時的宮裡,身著官服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進去了。
許多人在那兒交頭接耳著,有些人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到了時辰,太監一甩拂塵吆喝。
眾人趕緊站好,一到時辰皇上就身著龍袍,龍威深重地到來了。
「有本啟奏。」旁邊的太監按照規矩喊道。
然後有人趕緊上前一步出來,大聲喊道:「皇上,辰王鬧市騎馬,更是當眾打傷張洪。」
皇上的眉頭蹙起,想著這小子又不安分了,竟給他找麻煩。
「辰王何在?」環視一圈,沒見到人,皇上的臉上瞧不出什麼。
貼身太監馬上悄悄的在皇上耳邊說道:「皇上,今日辰王抱病,未能上朝。」
這件事情後來就被皇上壓了下去,下面的官員也只能心裡暗暗搖頭,對這辰王感嘆,心裡想著以後見了辰王,他一定要早早溜走,至於家人也要好好囑咐才能。
此時的當事人謝燃正在自家院子甩著鞭子,虎虎生威,怎麼瞧著都不像是生病。
沒多久就太後宮里的人就來了,說是太后宣見。
謝燃凈手后,用帕子擦著后,聽了傳話后,一本正經說道:「我今日身子不舒適,恐將病氣過給了太后,進不了宮。」
阿恆回來時,滿臉愁容,「王爺,太后說若真是身子不舒適,就立馬給您傳太醫。」
謝燃輕嘆一口氣,換了一身衣裳就進宮了。
到了宮裡,太后就訓斥道:「不是說什麼不嚴重嗎?聽說都起不了身了,太醫說是必須卧床半年!」
他依舊翹著腿喝茶,臉上滿是不在乎。
見沒人答話,太后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了,立馬用力拍著桌子,將桌子上的茶盞震得一跳一跳。
「那是張洪自己的身子不好,尋常人幾日就好,怪不了孫兒。」喝著茶,撫摸著茶盞的謝燃慵懶說道。
一聽此話,太后也覺得好像十分有理。
「母后,你要是再慣著這混小子,以後那不知道有多無法無天。」皇上大步跨來,定是聽見了兩人的談話。
謝燃請安后,終於老老實實坐著了,說是老老實實,不過就是將腿放下了,身子還是歪歪斜斜的。
瞧見這孩子這樣,皇上心裡滿是嘆息,這孩子真是被他們寵壞了。
「母親,不如給燃兒尋一門親事,說不定以後做了父親就能夠安分踏實些。」皇上依舊不指望靠娶妻就能夠讓謝燃收心了,只是期盼他以後為人父,能夠沉穩起來。
一聽見兒子也十分贊同她的想法,太后的心情一下就愉悅了,滿腦子想著那位姑娘合適。
謝燃還是一臉無所謂的靠在椅子上,但卻是開口說道:「皇伯父,臣還不想成親。」
「為何?」皇上和皇太后皆是齊齊看著謝燃,不知為何。
「這後院中,女子爭風吃醋,天天麻煩不斷,擾人得很。」
「怎會?哀家必然給你選娶一家溫柔可人的姑娘,絕不會那般的。」太后連連保證,想要勸服謝燃。
「這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是好瞧出的,皇祖母要是沒有瞧好,孫兒以後的日子不知道多難熬,皇祖母,孫兒以後一定老老實實,不會胡作非為了。」瞧太后興緻不減,謝燃只好起身,為太后按摩肩頭。
見太后閉上眼睛,滿是享受的表情,皇上知道自己著母后必然又會被這孩子三言兩語糊弄過去。
心裡低笑一聲,皇上就退了出去,的確,娶王妃,必是要好好斟酌的。
沈清簡單梳洗后,見穿好衣裳便出門了。
這筠音閣里學琵琶的人大約十來人,還有學其他的,都專門請了人來教導,平日里若是沒有任務,就是在女夫子那兒學習。
聽了大家的彈奏,沈清覺得她的技藝算是中上等,心裡對此頗為滿意。太過於拔尖,未免有些惹人注意,太差若是後來有人進與筠音閣,那極有可能就被刷了下去。
大家對於她的加入,只是微微多看了兩眼,這筠音閣裡面的人,有些是被自小被賣進府里的,後來覺得有天賦加以培養的,有些是走後門進來的,還有就是被當作禮物送進來的,瞧見了沈清的長相,大家都以為是被那戶人家送進來討好辰王的,這在王府里很是常見。
沈清一個人到了這兒,有些被孤立起來,許多想要飛上枝頭的婢女,對她更是忌憚。
謝燃花了一番功夫將太后哄得休息后,才出了皇宮。
出了皇宮后就直接回了去了專門供王公貴族們玩耍的熙和樓,鬥蟋蟀。
不知怎得,往日里一向威猛兇悍的"小胖",今日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玩了幾場,還是毫無半點勝算。
「喲,辰王殿下,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咱們這兒也算半個賭場了,今日這般無運,想來是在萬玉樓里,與蘭葉姑娘玩得愜意。」站在旁邊圍觀的白衣男子,嘴邊掛著淡笑調侃道。
「齊小世子,聽說前幾日畫舫起了一場大火,怎得沒傷著你,還是這般活蹦亂跳。」謝燃也淡笑回應,只是嘴角略有幾分嘲諷。
一聽這話,齊柏臉上滿是看好戲的表情立馬愣住了。過了會帶著幾分尷尬,又故作討好說道:「古有韜光養晦這計,莫非殿下也是這般,這往日里'小胖'勝仗連連,眼下估計是在休養生息,隨便也給我們這些人露露臉的機會,殿下所說畫舫,想來是記錯了,那日臣正在詩會上,恐是□□乏力。」
這齊世子,乃是齊侯爺的唯一嫡子,故以從小到大管教頗為嚴厲,奈何這個齊柏就是個風流敗家子的性子,前幾日打著詩會的幌子,溜進了畫舫里與姑娘們廝混。
可偏偏又是個嘴賤的,眼下見謝燃霉運當頭,忍不住去嘴賤了幾句,這回兒又只能陪笑臉,希望謝燃不再提這件事,不然回去讓齊侯爺知道,少不了一頓責罰。
「哦,想來是本王記錯了吧。」兩人平日也頗愛一起廝混玩樂,他也自然不希望齊柏被關了禁閉,便順著台階下了。
「王爺貴人多忘事,也是正常的。」齊柏又恢復了往日那自以為迷人多情的笑容。
見這兒無甚趣事,謝燃便騎馬回了王爺。
回來王府換了身衣裳后,已經是用飯的時辰。
謝燃獨自飲酒時,又覺得幾分寂寥,便招手道:「讓筠音閣來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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