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一晃五天。
即使每日安東將軍夫人都會陪著香香聊天,田玉也在第二日趕到了別院,香香也愈發得有些悶悶不樂。
往日里那些看著便心喜的美味佳肴、時令瓜果、糖酥甜點,一切都似乎沒有了吸引力,味同嚼蠟,索然無味。
香香面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有時和安東將軍夫人和田玉說著話說著話便不知何時思緒翩飛,神思不屬。
安東將軍夫人與田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只能變著法子都香香開心。
「外祖母,玉姨,我有些困了。」
香香揉了揉眼睛,剪水秋瞳閃了閃,帶著歉意望著著安東將軍夫人與田玉,聲音有些軟乎乎得。
安東將軍夫人和田玉看著香香無精打采、有些懨懨的樣子,對視一眼,眉眼裡皆是濃濃的擔憂。
不過,兩人沒有戳穿香香略顯粗糙的謊話,她們知情識趣得站起了身。
安東將軍夫人望著香香,斂了斂縈繞在柳葉纖眉的擔憂,和煦若春風道:「那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困了就早一點睡。」
「嗯嗯。」香香乖巧得點頭。
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唇角勾出一抹清清淺淺的笑容,溫柔乖巧道:「外祖母,玉姨明天見,你們也早早休息。」
「嗯。」
安東將軍夫人與田玉點頭應是,又溫聲細語囑託了香香兩句,便抬步離開了。
送走了安東將軍夫人和田玉,又將春梨和並蒂遣在房外,偌大的房間便顯得空空曠曠。
香香抬眸看了看房中的布局,紅木雕花紋繡的衣櫃和一應傢具,看著倒也雅緻,可是香香總覺得這些紅木不如衛將軍府中的溫暖。
太過板正和規整。
或許是沒人居住和打理的原因吧?整個別院和所有的房間雖然布置的雅緻端莊,卻讓香香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冷冰冰的,沒一點兒鮮活氣兒。
「夫君。」香香坐在拔步床的床沿,纖密的眼帘低垂,水潤潤的剪水杏瞳盯著手中的木刻套娃,輕輕喚了一聲。
她將手中的木刻套娃一一擺了出來,從大到小,一共六個,一字排列在自己的膝蓋上。
她低垂著小腦袋,纖長卷翹的眉睫撲撲顫顫,只看到她秀挺的瓊鼻和白嫩姣好的下巴尖兒,看不清她水潤通透的杏仁瞳。
「夫君。」
她眉睫飛快得撲撲顫顫,眉睫上似乎有一些水潤潤,瓊鼻輕輕翕動,纖細單薄的小肩膀飛快得衝動一下,嬌甜軟糯的嗓音染上了三分喑啞。
她嫩如削蔥尖的指腹輕輕點在第一個顧恩澤的木刻上。
栩栩如生的木刻,將顧恩澤丰神俊秀的面頰雕刻得俊美無儔,他肩寬腰窄,身披鎧甲,腰佩長劍,眉目清冷如霜,英姿颯爽猶如天神蒞臨。
香香忍不住托起木刻,放在掌心中細細得端詳。
看著看著,她滿腹柔情繾綣,按捺不住滾滾襲來的思念之情,忍不住將掌心托起,面頰緩緩貼在面頰上,輕聲呢喃:「夫君,我想你了。」
「你快些回來好不好?我擔心你。」雖然安東將軍夫婦安慰她無需擔心,可香香還是忍不住擔憂。
她聲音嘶啞,水泠泠的杏眸中晶瑩閃爍,眼眶紅彤彤的,倏爾,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面頰落下。
「啪嗒。」淚珠落在膝蓋上,落在木刻上,恰恰順著顧恩澤的鬢髮滑下,似乎英雄垂淚。
「嗚唔。」室內響起了低低的啜泣聲,斷斷續續,似乎很是壓抑,聽了讓人都不覺落淚。
香香抽泣了一會兒,惦記著顧恩澤讓她好好照顧的囑託,便揉了揉婆娑的淚眼,強忍思念,起身將多寶架上的紅燭點燃。
她拿出一根銀針,細細挑著燈芯,燭光由熹微慢慢變得橙暖明亮。
看著燭光照亮了整個屋子,香香輕輕舒了一口氣,似是終於放心上了拔步床。
她拉了拉被角,將木刻貼在唇前,輕輕落下一吻,而後對著床沿一字排開的顧恩澤木刻小人,柔聲道了句:「晚安,夫君。」
說罷,她抱住從衛將軍府帶來的軟枕,面頰貼著軟枕,慢慢閉上了眼睛。
夜過三更,窗外月色朦朧,樹影婆娑。
「吱。」輕微的門扇聲,秋風借著縫隙捲入室內,多寶架上暖橙的燭光輕輕搖曳,燭光有一瞬的明明滅滅。
顧恩澤輕手輕腳進了房中,他借著暖橙色的燭光,健步如飛,直奔拔步床。
剛撩開緋色的紗幔,入目的便是一排五個木刻,不足一掌大的顧恩澤著銀甲佩長劍面朝香香,與香香的面頰咫尺相隔。
顧恩澤鳳眸微頓,面上有一瞬的怔楞。
他慢慢坐在床畔,眸色深深,望著香香杏面桃腮的如花容顏,眸光深情似海。
他咽了咽喉結,唇角慢慢勾出一抹溫柔繾綣的弧度,定定望著香香,抬手為香香輕輕理了理面頰上凌亂的秀髮。
他骨節分明的玉指沒有離開,貼著香香膚若凝脂的雪腮,目光克制且深沉。
他指腹慢慢朝下,卻不料觸到了香香放在面頰旁的右手,冷硬冷硬的。
顧恩澤目光疑惑,細細望去,卻神色驀得一沉,心頭剎那湧上酸酸澀澀。
只見,香香右手中還攥著一個木刻,她小手將木刻緊緊握在了手心中,睡夢中,她依舊手背青筋暴起,緊緊握著木刻貼在自己的面頰。
顧恩澤心頭又酸又澀,他抬眸,望著香香似蹙非蹙的兩彎罥煙眉,鋪天蓋地的憐惜席捲而來。
他俯身,想將香香手中的木刻拿出,卻看到冷硬的木刻將香香小手壓得通紅,可香香卻死死得不鬆手。
似乎手握之物是萬分珍重之物,萬萬不可丟失,即使睡夢中,香香亦是堅定得守護著。
顧恩澤眼眶驀得一熱,他抬手細細撫了撫香香的手背,聲音放得又輕又柔,溫聲道:「乖,鬆手。」
「嗯?」香香輕哼一聲。
她柳眉顰蹙在一起,瓊鼻皺成一團,嬌艷欲滴的櫻唇也嘟了起來,綿軟的嗓音里儘是不情不願,小手就是不放鬆。
顧恩澤抽了抽,沒能抽出香香手中的木刻,卻發現香香攥得更緊了。
香香手心纖白軟嫩,這般緊緊得攥著木刻,手心明眼可見得通紅通紅,看了讓人心疼。
顧恩澤黑如黑曜石一般的鳳眸中滿滿的心疼,他疏冷的英眉也攏在眉心,目光灼灼望著香香不□□穩的睡顏。
一呼一吸。
香香的香腮一起一伏,可能是沒人和她爭搶手中的木刻,香香顰蹙的柳眉滿滿舒展開來,睡夢中,她將木刻移到面頰,輕輕緩緩蹭了蹭。
倏爾,她又將木刻貼在唇邊,妍麗的櫻唇蜻蜓點水啄在木刻上,動作熟稔,應是每日每夜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心手相應。
顧恩澤目光黑沉黑沉,眸中是自己都不知曉得深情與憐惜。
他目光銳利,喉結不停得滾動,灼灼凝視著香香瑩潤的櫻唇,目光壓抑著洶湧的情緒。
倏爾,他不再克制。
他輕輕伏下身子,雙手架在香香面頰兩側,身子凌空自上而下用目光一寸一寸貪戀得描摹香香的嬌顏。
目光灼灼,似乎帶著火一般的熾暖。
「嚶嗯——」香香似有所覺,蹙了蹙柳葉彎眉,輕輕嬌嚶,將手中的木刻更貼在了面頰上,嬌軟軟喚道:「夫君。」
這一聲猶如驚雷,驚醒了顧恩澤心中狠狠壓抑得猛獸。
他鳳眸幽邃深沉,目光緊緊鎖定香香嬌艷欲滴、妍麗瑩潤的櫻唇,倏得低首,菱唇擒住了香香的櫻唇。
「嚶嗯?」香香不由得嬌哼。
她纖長濃翹的眉睫顫顫撲撲,一下又一下得微顫,呼吸被人撅住,一雙柔情似水、通透漂亮、卻惺忪朦朧的杏瞳微微張開。
一張大大的昳麗清雋、朝思暮想的俊臉印入眼帘,臉貼著臉。
香香琥珀色清潤通透的杏仁瞳攸得亮了起來,在暖橙色的燭光下,燦若清光閃閃的貓眼石,又似漫天的星空墜落其中。
「夫君!」她唇角揚起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眉梢眼角如同三月的春風掃過。
顧恩澤身子懸空,目光灼灼望著香香,勁韌的腰身緊貼著香香,幽邃的鳳眸中閃著星光般和煦的柔光,菱唇微掀,輕輕應了聲:「嗯。」
倏后,不待香香反應,他便垂首,一手撐在香香耳側,一手撫上了香香的香腮,固定香香的面頰,啟唇咬住香香嬌艷的唇。
這一吻長長久久,纏纏綿綿,等顧恩澤放開香香時,香香便不知何時與顧恩澤換了方位。
香香一對剪水秋通波光瀲灧,霧煞煞水濛濛,眼角染著薄紅,細膩瑩白的香腮浸掃緋暈,櫻桃小嘴此時如同成熟的櫻桃,豐潤艷麗,飽滿欲滴。
顧恩澤深邃如星辰的鳳眸中猶閃著沒有饜足的神色,暗沉暗沉似乎壓抑著什麼,他額角青筋鼓鼓跳動,沁著細細汗珠,晶瑩的汗珠襯得他本就昳麗清雋的面頰愈發郎艷獨絕。
「夫君。」香香心口劇烈起伏,目光卻貪戀得望著顧恩澤姿容勝雪的俊顏,啟唇嬌喚。
她紅艷艷的唇瓣上還掛著水潤潤的銀絲,旖旎。
這一聲嬌喚軟綿綿、軟糯糯,卻因為嚶喘情不自禁帶了些嬌媚,帶了些魅惑,猶如一根輕軟的羽毛輕輕緩緩撩撥顧恩澤的心房。
酥酥麻麻,說不明道不明的撩人。
顧恩澤本就暗沉的目光愈發深不見底,他喉結上上下下的咕咚,鳳眸深邃黝黑,裡面倒映著香香薄染春紅的嬌顏。
他慢慢抬身,英挺的鼻樑與香香秀挺的鼻尖輕輕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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