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懷孕了
我帶著阿晚和雁秋他們回到洵水閣，雁秋看我興緻不高，便開口說道：「王妃，今日回到王府，這舒柔定是又要貼到王爺身上的，王妃可要想個法子才行。不然這寵愛又得被她分上幾分了。」
我想起方才舒柔掛在沈洵燁身上的樣子，以及沈洵燁看著我的眼神，心裡有些煩悶，但還是對雁秋他們幾個說：「既然又回了府上，王爺如今頭上也擔著差事，這爭寵不爭寵的，我真是無暇顧及，王爺喜歡誰，那是他的事情，我又管不著。李家的賬本就夠我每日忙來忙去的了，至於麗台苑的事情，我不想多問，她不來招惹我，我自然也不會招惹她。」
話剛落下，只看見如思在我的洵水閣門口眺望著，春來進來傳話，說合歡堂的如思過來請安，正廳正好對著門口，我又不好回絕，也只好請她進來了。
仔細一看，如思長得倒是清麗的很，不如舒柔那般美艷，倒像是江南水鄉的姑娘，膚色白皙，今日穿了一襲鵝黃色的衫裙，頭髮被梳成飛仙髻發誓，只簡單的帶了一隻金絲步搖，不如舒柔那般招搖，卻也讓人忍不住側目三分。
如思朝我微微福身，溫言道：「妾身只是跟著眾位姐妹來給王妃姐姐請過安，還從未獨自一人前來過。是妾身失禮了，前來叨擾。」
我讓阿晚泡了花茶來，也只是微微笑道：「不用多禮了，何況偌大一個王府，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便不必那麼多虛禮了。方才我說請各管教嬤嬤的事情，也是對旁人說的。你不用多想見怪了。」
如思飲了口茶，又輕輕的用手帕撫了撫唇：「妾身在王府是不受寵的，比不上舒柔姐姐的寵愛，不過王爺待府里的人都格外溫厚的。妾身今日前來，是想求王妃姐姐庇護。」
我輕笑出聲：「求我的庇護？你方才也說了王爺待誰都是很好的，我自然也會一視同仁，不犯錯處我自然也不會處處和人針鋒相對的。既然你來尋我，我不如就告訴你，我對著府內的爭鬥一向都不願意摻和。不過，若有人想要害你，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放心。」
如思卻突然伸出胳膊來，雪白的肌膚上竟有不少青色的淤痕，我看了看她，她才說道：「王妃姐姐，妾身也是無可奈何，才來尋你，不然妾身絕對不會來叨擾您。先前，您和王爺回李府小住，舒柔仗著平日王爺的寵愛，自己號稱自己可以做王府的主，對我們幾個動輒打罵。可是，她雖受寵愛，可畢竟和我們一樣沒有名分，可是她卻太欺人太甚了。除了我，連登月苑的幾個姐妹也深受其害。」
我讓阿晚從陪嫁來的藥盒中拿出了些藥丸，只寬慰她說：「這事情我知道了，會為你們做主的，不過舒柔連我的面子都敢駁上三分，可見王爺也是真的心疼她。若她以後再犯，我定會為你做主，這藥丸是西域的特效藥，對治療淤血傷痕有奇效，你且拿去用。我今日也乏了，你便先回去吧。」
如思還想說什麼，見我已經起身，她便也識趣的退下了。
阿晚說：「既然如思過來尋求結盟，為何小姐不和她聯手呢，也可以教訓教訓舒柔。」
沈洵燁對我說過舒柔和如思都是其他皇子的人，自然不能動，如思貿然來和我尋求結盟，恐怕也是九皇子指派她，看看我到底什麼態度，若我和她聯手除掉舒柔，也相當於幫了九皇子，以後沈洵燁的消息便只有如思來傳遞，二皇子會斷了一條消息的線。
我搖了搖頭，只覺得皇家的兄弟紛爭比算盤上的賬目還要錯中複雜：「我不想摻和這些，既然都是沈洵燁的愛妾，便讓他自己去處理吧。」
我躺在床上小憩了一會兒，好像做了一個久遠的夢，父親為我做了一身鮮紅色的胡服，戴上紅色的紗幔，在黃沙漫天的西域商路上，成為一個最絢麗的點。元塵和他父親鎮守邊關，我們路過，他輕輕的揉揉我的腦袋，說紅色是很襯我的。沙漠中的夜晚，能看見許多明亮的星星，元塵的唇輕輕的印在我的額頭上，低聲在我耳邊說「待你嫁給我之後，我們便日日夜夜都可以一起看星星了，不過白天我也可以看到星星。」我問為什麼。他說：「如歌，你的眼睛便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星辰。」
夢裡看見他躺在戰場上滿身血跡，我喊著元塵的名字醒來，睜開眼睛卻發現身在卧房之中，沈洵燁盯著我不發一言，阿晚站在旁邊一臉擔憂。
「剛才好像你在喊一個人的名字。」
我擦了擦額前的汗珠，低聲說道：「是嗎，剛才似乎做噩夢了，夢到有野獸對我窮追不捨。」
沈洵燁倒了杯水給我，扶我坐起來，我喝完了水。他才又開口說道：「今日回府，中午去遠峮苑用午膳吧。就不用讓雁秋他們幾個在忙著打掃廚房做飯了。」
我點了點頭，去更了衣，便隨沈洵燁過去了。
到了遠峮苑，才發現遠峮苑與洵水閣的構造差不多，布置也算雅緻，只是廳廊也掛上了珠簾和紗幔。他倒是一邊走一邊開口：「在瓊荔園住慣了，知道你喜歡珠簾和紗幔，今日上午回府便讓管家掛上了。」
「那你也應該掛在洵水閣，掛在遠峮苑我又看不到」
他沒再說話。進了正廳，卻發現舒柔和如思還有幾個姬妾，已經在等候。如思的衣服還和方才一樣，只是舒柔卻穿著一襲紅色的衣衫，額前還畫了梨花花樣，顯得嬌俏不已。眾人請過安之後，才紛紛落座。
菜色都是我喜歡吃的，我正欲夾起一塊東坡肉來吃，舒柔卻嘔吐了起來，沈洵燁溫柔的替她撫著背，溫聲說：「柔兒，你怎麼了？」
一陣乾嘔之後，舒柔才抬起頭來，原本白皙的臉染上了一層紅意。
她甜膩的開口，將頭依靠在沈洵燁的肩頭：「柔兒，是害喜了的。先前已經讓郎中診斷過，柔兒已經有三月的身孕了。」
沈洵燁挑了挑眉，神色變了變，也只是將手輕輕的伏在她的肚子上：「柔兒懷了我的孩子？」
飯桌上的人畢竟都在王府多年，個個都是人精，此時也都紛紛祝賀舒柔懷孕。
舒柔挑釁的看我一眼，沈洵燁一臉溫柔。
這段飯吃的索然無味，早早散場，我回了洵水閣，聽說舒柔已經搬進了遠峮苑，想起方才沈洵燁說那珠簾和紗幔是看了瓊荔園的布置，才裝上的，只覺得一陣諷刺。
阿晚悄悄開口：「小姐，小姐」
我擺了擺手：「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