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石宗禮 少年初長成
良久,鷹衛才見她離開桃樹,轉過身來,待看清她的表情,不僅心臟一縮,她的眼神里是濃濃的痛苦,大顆的淚珠自臉上滑落。
「蝶兒,你在哪兒?」門內傳來梅氏的聲音。
蝶衣慌亂的擦乾自己的淚,換上嬉笑無事的表情,應聲道:「哎,娘,我在門外邊看桃花呢。」
說完再次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才走進門內。
鷹衛默默思量,男人都喜歡嬌俏溫柔的女子么?
次日。
蝶衣讓徐福將鋪子交給馬如鳴,營收作為府衙的公中。
又買了輛馬車給小廝搭乘,一家人即刻出發了。
行了兩天兩夜的路后,這一日,正行間,遇到了一名年輕的小將,帶著幾十人的隊伍,自稱是徐城主派來接應蝶衣的人。
徐福打量他半晌。小將突然指著徐福哈哈大笑起來,搞得人摸不著頭腦。
蝶衣掀開車簾,往外探視。
只見這名小將身著銀色盔甲,使一桿長槍,端坐在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細觀其容,當真是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劍眉似遠山含黛,紅唇不點自朱,大笑之餘,帶著孩子氣的鮮活。
只聽他說道:「徐伯伯,你怎麼忘記我了。我是小石頭啊。」
「啊!」
「啊!」
一聲出自徐福,一聲出自蝶衣。
聽車內出聲,徐福將車簾掀開,蝶衣迫不及待的從車裡出來,驚喜的看著少年。
少年見一紅衣少女從車內出來,盯著自己笑,立刻從馬上跳下來,笑道:「可是蝶衣姐姐?我是石宗禮,小石頭,可認得我?」
蝶衣跳下馬車,來到少年面前細細端詳,依稀可見他幼年的樣子,可是變化實在太大。
「真是小石頭?都長這麼高了。」蝶衣看著高出自己一個額頭的少年說道。
「城主待我很好,自然吃的也好,就長得高了,姐姐也大變了模樣,不過小弟還是認得你的。」小石頭眉眼笑的彎彎的。
梅氏、楚從貴他們紛紛同小石頭見了面。
「姐姐,我扶你回馬車上吧,天色不早,我們早早趕路。」小石頭說道。
蝶衣點點頭,說道:「好,姐姐上車。」有這麼個活潑可愛又懂事的弟弟,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了,哈哈。
二路人馬匯合,全力往豐州趕去。
一路上,小石頭對蝶衣非常照顧,想喝水,立刻就有水遞過來,想吃飯,他都會命人準備好端過來,什麼都替你想好,真是太貼心了。
都說女孩心細,這男孩心細起來,就沒女孩什麼事了。
梅氏看小石頭待蝶衣如此好,知道他是知恩圖報的孩子,對他也是頗為慈愛和照顧。
蝶衣呢,則盡情的享受身為姐姐的光榮待遇,不時拍拍小石頭的肩膀,對他讚賞有加。
由於是陽春三月,一路風景極佳,山林間,有大片的桃林和許多不知名的花木,蝶衣有時會從馬車出來,騎上小石頭的大馬,在花木間穿梭。小石頭總是快跑著跟在後面,盡職盡責的擔任護衛。
每次回到馬車上,蝶衣手裡總有一大捧花,她炫耀的沖春花和夏木揚揚手裡的花,說道:「看到沒,有弟萬事足。」兩個丫頭撇撇嘴,蝶衣就會哈哈大笑。
笑聲傳出車外,騎在馬上的石宗禮會心一笑,細心的人會發現,他的笑容里,含著淡淡的寵溺。
心情好,路途就變得近了。
這一日大家在客棧落腳,一起到大堂內吃飯,小石頭說道:「過了這個鎮子,就是豐州了。」
「太好了,能見到姐姐了。」蝶衣手托著腮,胳膊支在桌子上說道。
春花和夏木說道:「真好奇,城主待大小姐的樣子,一定很幸福。」
蝶衣瞥了她們一眼,說道:「瞧你們一臉的神往,等你們長大了,我自然會幫你們操辦出嫁,到時候就體驗到了。」
「姑娘!這麼多人呢。」春花和夏木紅著臉,小聲的嗔怪。
「小石頭,你有中意的姑娘么?」蝶衣八卦道。
少年身姿端正,眉目含星,他沒急於回答蝶衣的問題,而是緩緩喝了一口茶,抬起星眸,在茶杯后定定的看著蝶衣。
夏木眉頭一皺,這眼神,分明含了情意,再去看蝶衣,見她仍看著小石頭,期待他回答。
石宗禮微嘆一口氣,放下茶杯,說道:「沒有啊,怎麼,姐姐,你給我找個?」
蝶衣嗤了一聲,說道:「姐是逗你呢,你年紀還小,不能這麼早成親。」
石宗禮笑道:「我也是這麼覺得,不著急,不著急,城主不也二十多歲才成親么。」
蝶衣點點頭,說道:「就得像你姐夫一樣,事業有成,才抱得佳偶歸。」
石宗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飯菜上來,石宗禮陪著楚從貴喝了幾杯,被蝶衣制止了,「年紀這麼小,不能多喝了。」
酒杯卻被石宗禮又搶回去了,「我少少喝點。其實呢,姐姐,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歲,說不定我比你還大呢。」
「你不是十二歲么?怎麼會比我還大?」蝶衣說道。
「說不準,我是孤兒啊。」石宗禮又喝了一杯。
「怎麼又成孤兒了,孤兒是從小就無父無母,你不是半道上父母才餓死的么?別瞎說,只能喝這一杯了。」蝶衣說道。
「好好好,聽你的就是了。」石宗禮放下酒杯。
楚從貴一時高興,喝了不少,有些醉,梅氏扶他到樓上客房休息了。
小鎮靠近豐州,此地久無戰亂,頗為繁盛,蝶衣好奇的往街上張望。
「想去逛街?我陪你。」石宗禮說道。
蝶衣有些猶豫:「天快黑了。」她走到客棧門前,往街面上探頭探腦,見古代的各種營生,實在吸引人,遂說道:「那我們快點回來。」說完拉起小石頭的手就跑了出去。
夏木的眉頭皺了幾皺,但想起姑娘與武王的一番姻緣,微嘆了口氣,也許跟小石頭多玩幾天,對姑娘有好處,遂不再糾結,忙活去了。
「哇,哇,真是古董哎,哇,好雅緻,太雅了。」蝶衣站在一處豆腐攤上,對著賣主的破豆腐車盛讚不已。
賣豆腐的是個中年男人,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蝶衣,好像在說,這人怎麼了,不買豆腐,反倒對我的破車感興趣?
「這車怎麼賣,我買了。」蝶衣正欣賞著,忽聽身後的小石頭說道。
「小石頭,我們不買車。」蝶衣急忙拉了拉石宗禮說道,「我們可以買他的豆腐。」
「好,豆腐多少銀子,我買了。」石宗禮說道。
蝶衣撫了撫額,對賣主說道:「勞駕,我們就住在那邊的客棧,請將豆腐送到客棧里,就說是給后廚送的禮。」
賣主歡天喜地的收了錢,推著豆腐朝客棧而去。
「小石頭,姐姐只是看看,不用花銀子買的,知道么?」蝶衣說道。
「你喜歡,就給你嘍。」小石頭不在意的說。
哇,瞧這弟弟當的,蝶衣雖面上不顯,但心裡得意,暖暖的。
小鎮是蝶衣見過最安寧祥和的鎮子之一,戰亂年代,遇到這樣的小鎮,好像到了世外桃源,蝶衣收起殺伐之氣,充分展現了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
石宗禮始終緊緊的跟在後面,星目含笑,不離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