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再次失蹤
沈碧月連忙打足了精神,輕輕一推他,「不想睡,就是累。」
「那就出去走走吧,總悶在屋子裡也不好。」邵衍拉著她往外走,臨走前輕輕吸了下鼻子,順帶若有似無掃了屋內一眼,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就是說不太上來。
「你怎麼過來了?」
「你問這話不覺得奇怪嗎?」邵衍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微往上一抬,姿態十分傲慢與輕蔑,「今日是你的笄禮,我怎麼能錯過呢?」
「不過是個笄禮,有什麼好重視的。」沈碧月說是這麼說,卻也忍不住笑起來,「你這麼光明正大到我這邊來,也不怕陛下那邊收到消息了,指不定怎麼懷疑你我的關係呢。」
「木已成舟,他總不能悔旨不作數,也不怕誤了他這個好皇帝的名聲。」
「世人都說陛下寵著你,我看他是怕你了。」
「也有不怕我的,比如你,膽子大得能爬牆了。」邵衍捏她的鼻子,被她皺著鼻頭躲過,顯然不是很喜歡這樣親昵的方式。
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太親昵了,她不適應,每次這麼做感覺臉上就會燒起一團火來。
「阿衍,你老實跟我說,陛下他會不會對你不利?」後半句話她問得很輕很小聲,似乎在顧慮著他的心情。
邵衍帶著她往前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覺得呢?皇兄可會害我?」
「我不曾與陛下接觸過,不比你知道得清楚,更何況人心難測,越是親近的人,真正背叛起來才最痛心,阿衍,這一點你心裡比我還清楚,別當做沒看見,沒聽見。」
「越是局中人,越是看不清,小昭,你別為難我了。」他執起她的手背在唇邊輕輕一吻。
沈碧月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便是一怔,不知該如何形容,只覺得看了就讓人心裡難受得很,之後兩人沒再談過這個話題,只是心情放鬆地走了幾圈。
晚間沈庭軒沒回來,沈碧月便留邵衍下來吃了頓飯,雖說大部分菜都是廚娘做的,還是有那麼幾盤是沈碧月親自下廚的。
興許就是這菜讓邵衍吃到了些許甜頭,他開始每日都要到小宅走一趟,永安城裡開始流傳起各種各樣的謠言,但流傳得最廣的大抵是就連豫王這樣的人物也逃不過來自美色的誘惑,沈家大姑娘的美色迷了他的心智,還未娶過門就已經日日夜夜處在一處,都離不開她了。
宛如天神一般存在的豫王殿下被沈家大姑娘給拉下凡了,多少愛慕豫王的姑娘恨得咬牙切齒,只怨自己當初不多努力一把,拼著送上半條命的代價也要博殿下的關注,不然今日被豫王纏上的可不就是她們了。
可惜當初只是當初,現在她們也只有羨慕嫉妒的份兒,只能一邊聽著那刺耳的謠言,一邊扯著小手帕詛咒沈碧月那天仙一般的容貌多長些麻子爛瘡,省得跟狐媚子一般去勾引豫王殿下。
雖說過了笄禮,婚期將近,但也免不了總有這樣那樣的流言傳開,豫王向來就是個毫無顧忌的,能被他這樣對待的姑娘也是其他人羨慕不來的了。
流言越傳越廣,越傳越烈,很快也傳進了沈庭軒的耳朵里,看著周圍同僚時不時朝自己投來的異樣眼光,就算如他這般寡淡的人也忍不住有了凡夫俗子的情緒。
被一頭狼惦記上自家的小羊羔,要多頭疼就有多頭疼,頭疼到就連南陽公主再一次來騷擾他也沒多大的情緒波動了。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日能回宅子一趟,還沒來得及見到沈碧月的面,就聽到她失蹤的消息了。
宅子里的僕役們亂做一團,好歹推出一個人來解釋前因後果。
原來前幾日沈碧月接到了衡嶺長公主的請帖,她與菱花囑咐過不能往外說,帖上約好的時間正是今日,一大早她就帶上菱花出去了。
直到午時,豫王府才派人來知會一聲,說是沈碧月不見了,他那邊已經派人在找了,並對外封鎖了一切消息,讓他這邊也不要輕易聲張。
菱花此刻不在宅子里,想必在豫王那頭。
現在已經是晚間了,屋裡雖然掌了燭火,仍舊有大片陰影罩在沈庭軒的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冷峻又陰沉。
揮退下人,他獨自坐了一會兒,打算起身去豫王府一趟,剛出宅子門口,就看到一輛馬車沖著他過來了。
馬車並未撞到他,而是在他面前直接停下。
沈庭軒靜靜看著車門打開,從裡頭出來了一位衣著整齊簡樸的婦人,四十來歲的年紀,目光里透著銳利。
「您找誰?」沈庭軒隱隱覺得對方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是說不上來,彷彿是從遙遠的記憶里來,卻始終徘徊在他腦海里的空缺處,找不到貼合重疊的地方。
「你是......軒哥兒嗎?」婦人打量著沈庭軒,越看越像,情緒也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
沈庭軒愣了一下,腦海里的那一處空缺瞬間被填滿,熟悉的感覺伴隨著記憶一下子湧入腦中,尚且年幼時,有位婦人代替病重的阿娘照顧自己與妹妹。
「您是輕荷嬤嬤?」他沒少聽沈碧月提到輕荷嬤嬤,那時他心裡的確沒什麼感覺,可見到人又不一樣了,總有種酸澀的情緒自心底破土而出。
「真是軒哥兒,您長大了,您與月姐兒都像極了小姐。」輕荷沒想到一下車就會碰上沈庭軒,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雙眼漸漸泛紅,幸而車夫及時走過來,趕在沈庭軒之前扶住了輕荷。
沈庭軒收回手,看了眼那車夫,能與輕荷這般親近的,想必就是那名孟家的家僕吳征了。
沈庭軒這下也沒法去豫王府了,沈碧月如今下落不明,只能先穩住輕荷,果然剛把輕荷迎進宅子里,她就開始問起了沈碧月。
「本來我一早就打算回永安城來找月姐兒,不過沒有提前去信知會她,就在路上遇到了孟三爺,他說現在的永安城亂得很,時值多事之秋,我就算來了,也是給月姐兒添麻煩,還是等一切安定再過來,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回去了,剛到豐水州,孟家的家僕就找上門來,說是托月姐兒的囑咐,讓我再去一趟永安。」
「昭月她有些事要處理,回去沈府住了,興許明日,興許還要再過幾日,嬤嬤您就在這兒安心住下。」沈庭軒不像沈碧月親近輕荷,連客套話都顯得有些生硬。
輕荷自然也發現了這點,她也不讓沈庭軒覺得為難,到底是徹夜來回奔波,也有些累了,便跟著僕役去安置她的廂房了。
沈庭軒想了想,到底沒能忍耐住心裡的著急,待知道輕荷滅燈休息了,便連夜去了豫王府一趟。
夜深人靜時分,本該是安然睡下的好時候,長公主府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大寧王朝除了皇帝之外身份最為尊貴的姐弟相互對峙,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氣氛已然僵持許久。
邵衍接過天風送上來的茶盞,捧在手裡輕輕吹散熱氣,似乎他有足夠的耐心與對方耗上一整晚的耐心,邵嵐卻沒他這樣的好耐性。
「皇姐向來厭惡孤,怎麼突然就給孤未來的王妃遞帖子?現在孤的王妃不見了,還是在皇姐的府邸門前被人抓去的,孤不來找皇姐還能找誰?」
「你以為本宮要做什麼?本宮只是想勸她趁早離了你這樣可怕的人,可惜沒來得及,你素來做事張揚,毫不顧忌,朝堂江湖立敵無數,怎麼沒想過終有一日會累及身邊人!」
「孤沒什麼耐心與皇姐廢話,別怪孤這個做弟弟的不提醒你,若是與叛黨勾結會落得什麼下場。」
「本宮沒你這樣的弟弟!」邵嵐每回一見他,就會想到死在他劍下的李清君,他能隨心所欲殺人,不顧他人意願,今日嘗到身邊被他牽連的苦果也並不奇怪。
「皇姐,孤不是來找你吵嘴的。」邵衍皺眉,他厭煩了這樣浪費時間。
「因果報應!」邵嵐看他這副模樣就覺得快意,冷笑道,「原來你也有擔心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這就是老天降下的報應,是你昔日害死清君的報應!」
邵衍神色一冷,猛地一下站起來,「李清君他該死!」
「是啊,沈碧月也該死!她當了你的王妃,就是該死!」
邵嵐字字咬得清楚,語氣狠絕冷漠,宛若要將那話化作鋒利的彎刀,賜他剮肉誅心之痛,邵衍的眼底逐漸浮起陰霾。
天風見狀不對,連忙上前擋住邵衍,他怕邵衍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明玉也擋在了邵嵐面前,就怕豫王對她家主子不利。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人捏著封信匆匆跑進來。
「長公主,方才有個人遞信進來,說是要給,給豫王殿下的。」
天風搶過那信遞給邵衍,順便給隱在暗處的暗衛使了個眼色,讓他出去查探。
邵衍看過信后,臉色瞬間冷凝幾分,邵嵐見他這樣,自然也猜到了發生什麼事,眼神變得越發冰冷諷刺起來。
暗衛很快就回來了,顯然是沒攔到人。
「天風,調人過來圍住長公主府,不許任何人進出!」
邵衍快步往外走,身後傳來邵嵐泛著冷意的嘲笑。
「早在清君死後我就說了,邵衍,你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