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所以接下來,你會如何!」
在離開臨都的時候竺懷幽問了齊懷先這樣的話。
齊懷先沉默良久朝著城門安和的百姓中看了許久。
「不會如何!無心他事,只願臨都百姓安然!」
齊懷先這般說著。
竺懷幽便不再多問,雙手作揖給了齊懷先行了最大的一個禮。
齊湛跟柳磬兒坐在馬車上。齊梅望著馬車內,眼中都是擔憂。
齊懷先看了一眼。
馬車在齊懷先跟前停下。
齊湛掀開帘子,透過帘子看著馬車內的柳磬兒臉色似比昨日更蒼白虛弱了幾分。
「陳懷王,若照顧不好磬兒,大可以將磬兒留在臨都,本王雖不比陳懷王得聖心信賴,可總歸不會讓家人受了苦楚!」
齊懷先溫和一笑。
齊湛扯著嘴角似笑非笑。
「本王的王妃何須勞煩懷王關照,已嫁出的女子哪有回娘家的娘家的道理!」
「過不好自然可以有這個道理!」
齊湛扯著的嘴角放了下來,一臉的正色。
「磬兒小產體虛,瞧著自然虛弱!」
齊懷先皺眉。
小產?
「你若大的陳懷王府照顧不了一個有孕在身的王妃?磬兒雖然嬌貴,可是身體一直不差,就算怎樣我都不會相信她會這麼容易小產,你確定不是你府中的妃子亂事?」
齊懷先質疑著。
說起這件事來齊湛有點心虛,卻不著痕迹的垂下眼帘。
「事情如何我自然會查的清,但是磬兒我自不會虧待的!」
「你···」
齊梅想要說什麼,可是齊湛那雙寒潭般的眼眸忽然浮上心頭。
雖然她對柳守衡沒有多大的愛意,可是那麼多年也有一對女兒,他拿著柳守衡她自然也不敢亂說亂言。
齊梅擠出笑容。
「你可以要對磬兒細心照顧些,小產後磬兒的身子心緒都沒往常那般了!」
「自然的」
齊湛看著齊梅淺淺一笑。
這一笑讓齊梅心中一顫。
齊懷先看在眼裡卻不在多問多說,直到齊湛的馬車離去才問著齊梅。
「梅姨,可以什麼要說?」
齊梅一張嘴開合數回終歸還是笑笑搖頭什麼都沒說。
「那日後有事還請跟阿先說,阿先定會全力幫忙!」
齊梅看著齊懷先眼中滿是感動。
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總是抱著自己大腿躲著哥哥長鞭的阿先竟成了這般讓人覺得安心的懷王了。
心中萬般感慨又百般心疼。
這樣的阿先經歷過那麼多的事,又何曾有人心疼過關懷過他。
為了二人的安靜的相處,竺懷幽特地讓隨行而來的三人先行回郡都了。
「懷幽!」
念善輕聲的喚著。
竺懷幽微微一愣,摸著念善的額頭。
「幹嘛呀」
念善撥開竺懷幽的手。
「你那聲懷幽嚇到我了,你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怒喊我的,這般問頭的輕喚嚇得我不清!」
竺懷幽捂著自己的胸口。
念善氣的臉都紅了。
「不跟你說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只是你那般喚我,實屬讓我歡喜不真切,所以才這般確認的!」
念善微撅著嘴角表示不滿。
「所以,夫人喚我何事?」
「大亂之後你是怎麼過的!」
念善小心的問著。
竺懷幽微微一愣隨即大笑。
「我倒是過的比淮笙、啊先好多了。多虧了前幾任的皇帝,郡都沒有過多的聯親,勢力一直被打壓,家族關係也更團結些,到了後來竺家便就我爹這一脈了,更是單薄的不能再單薄了,所以郡都比起阿先和淮笙所在的都城要更容易打理些,再之我母親的娘家所知之人不多,隨便放個差不多的人那樣裝扮也瞧不出什麼來,所以我一直都在番邦外公那蟄伏」
竺懷幽說的一派輕鬆,念善知道說來淡然輕鬆的自然是條難走的路。
「所以,夫人你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竺懷幽問著念善
「這不是很顯然嗎?天生聰慧,天庇護,佛保佑嘛!」
念善眨巴著眼拍著胸口。
竺懷幽輕笑著將念善摟在懷裡。
念善難得安靜的任由竺懷幽抱著,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
馬兒一驚將毫無反應的念善直直甩下了馬。
竺懷幽緊緊的抱著念善,念善一個機靈後腿往後一蹬,雙手拉著竺懷幽的衣領借著後腿往後蹬的力,一把將快要落地的竺懷幽拉拉起來。
竺懷幽起身後將念善護在懷裡禁戒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動靜。半晌卻沒有任何動靜。
念善跟竺懷幽二人皆皺眉對視。
「嗯···」
只聽一聲細微的輕吟聲響起。
竺懷幽跟念善皆往前方地面上看去。
一個黑色的身影趴在地上微微的動了動。
念善想要上去,卻被竺懷幽猛的拉著。
「能不能每次都小心些?什麼人什麼來路都不清楚你就這般過去?」
「可是瞧著像是個受傷的人,聽著輕吟像是個受傷的女人。」
竺懷幽有點無力的捂著額頭。
「我去看著,你在這看著!」
剛走兩步又回頭拉著念善。
「還是跟我一起吧,拽在手裡放心些。」
念善忍不住的想要笑竺懷幽的過度緊張。
瞧著應該是個女人無疑了,趴著看不清容顏。
念善蹲下卻被竺懷幽緊抓的雙手拽住。
「你就在我旁邊,還怕什麼?」
念善笑著。
竺懷幽無奈,便鬆開手任由念善將那女子翻了個身。
那女子的容顏讓竺懷幽的眼神猛然一窒。
念善觀望著女子,看起來受傷很重的樣子。
抬頭時,察覺到了竺懷幽的念善。
念善皺著眉頭站起來。
「怎麼了?」
念善輕輕拉扯了竺懷幽的衣角。
「沒什麼,將她先帶回郡都救治吧!」
念善皺眉,這話一般都是從念善嘴裡說出來的。
不過也不管那麼多。
念善將受驚的馬兒找來,廢了好一番力氣將女子扶上馬,讓馬兒馱著。
「所以,這會兒咋倆只能靠兩條腿行走了嘛?」
竺懷幽輕笑著摸著念善的頭,偏頭看了眼馬背上的人。
「我剛瞧了下,好像是受了內傷,我給她服了葯,應該能撐到郡都找大夫救治。」
「嗯!」
竺懷幽漫不經心的回答著。
「告訴堂主,一切順利!」
不遠處的深草中有人輕聲說著。
「咳咳咳~~」
晉陽皇的臉色越來越差,咳嗽也是越發的頻繁。
「鈺兒啊,父皇都想瞧著你治理齊勝天下啊!」
眼中的不舍和遺憾淋漓盡致。
皇后在旁邊安然的吹著勺子里的葯。
「不喝了,喝了那麼多葯都是無效!」
晉陽皇擺擺手將遞過來的葯推了出去。
皇后一聲輕嘆將葯碗放下。
「父皇,那葯,我定然能幫你尋來的!」
齊鈺眼中滿是真切。
瞧的晉陽皇心中滿是心疼。
「找不到也無礙,齊勝總歸是你的!」
晉陽皇說的真真切切。
「父皇····」
齊鈺欲言又止,只能低垂著頭離開。
望著雨落的皇城,天色沉的像要塌下來一般。
如今的齊勝還是齊勝嗎?怕是只有岳陽還是齊勝吧。
齊鈺眼中滿是悲切。
「王爺,岳陽那邊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臨都的支援!「
下屬跪下認真的彙報著。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就贏了當年的奪嫡成了皇上?」
齊淮笙冷笑著眼中滿是嘲諷。
「屬下不知!」
齊淮笙冷笑著看著前方一片荒蕪的沙漠。
薩滿多未死他便不罷休。
看了眼蒙達拉克的方向深深一笑。
「聽說了嗎?」
「什麼?」
「據說皇後有意將公主許給白少城主!」
「真的嗎?」
「真的!」
「哎~~果然哪怕是個半瞎子只要生對了身世都能嫁到最好的人家。」
「沒辦法!」
「什麼沒辦法,白少城主不同意,那也只是想著而已!」
「我覺得···這事沒什麼同意不同意吧,娶了公主只會更能坐穩白城城主的位置,何樂不為!」
「哎···話雖然這麼說,但總希望不是這樣!」
「你都過了歲數了還在想什麼呢?雖然白少城主人真的很好。」
「哼,就算我過了歲數不該想,可也輪不到你在這想!」
「哎呀,行了,咱啊,誰都沒資格想啊,好好的幹完出宮吧」
議論和激情全被突如起來的話給終結了。
哎~
柳夕晨無奈的輕聲嘆著。
雖然她是看不清晰,可是她不聾啊,似乎所有人覺得她看不見便也聽不見一般。
來到這聽到的就是她這個公主可能是假的,她這個公主又聾又瞎。
有說皇后借著這個公主想要徹底不管太子,太子需要皇后的支持,有了自己的孩子太子就會失去白家的支持。
汐宸的母親是白琉璃的好姐妹,也是大家族。
可是汐宸母親福薄生下白宸后就死了。
臨死前希望白琉璃能照顧自己的孩子。
白琉璃一時沒想明白就答應了,結果嫁給了皇上,成了皇后,又成了白宸的母后。
白琉璃也一直照顧保護著汐宸。
直到數年後白琉璃有了自己的孩子,所有人都開始猜測是龍是鳳,又猜測太子是否能如以前般受到白琉璃的照顧。
顯然他人說的都是猜測。
白琉璃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待著汐宸與以往沒有半分差別。
反倒白琉璃丟了雙生公主之後反而對所有人都冷淡了。
對什麼事都不聞不問。
想來應該是非常難過吧。
不知為何柳夕晨特別的能感受,那種失去孩子的痛。
不自覺的的付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有不解,也有感嘆。
她怎麼就能有那樣的感受呢。
「珏兒!」
白琉璃笑盈盈的走過了進來。
柳夕晨淡淡笑著,緩緩起身。
其實大多時候她都不出門的,除了白鈺初偶爾數次的帶著她出去走走。
還有汐宸的偶爾領著她在花園裡晒晒,她幾乎都不出門。
也不願意勞煩他人,哪怕是宮女她都覺得不自在。
「過段時間新月夜遊,母后讓鈺初帶著你去瞧瞧!」
「不用了吧,反正也瞧不出什麼來!」
柳夕晨溫婉一笑。
白琉璃卻是心中一疼。
「無礙的,哪怕瞧不清,去感受下也行。」
柳夕晨無奈的將頭一擺,臉上還帶著笑。
「好的!」
看著柳夕晨答應下來,白琉璃滿臉的笑。
竺懷幽和念善將救回來的女子安置好,大夫也全都請來看了又看,皆表示內傷嚴重。
好在有念善的葯撐著才能勉強救一救,後續只能看她自己造化了。
竺懷幽自從這名女子救回來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
看著這樣的竺懷幽念善還真一時適應不過來。
三日之後女子醒了。
看著念善和竺懷幽有點受到了驚嚇,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死死的瞧著二人。
眼見怎樣都問不出什麼來,二人決定還是慢慢來。
這樣女子又養了數日。
數日之後女子開口的第一句是。
「你們能告訴我,我是誰嗎?」
·····
對,心中的點點拂過念善和竺懷幽的臉龐,二人你
看我我看你的比對面那個女人還要疑惑。
「我們救你回來再把你治好,是想要你告訴我們你是誰,你這···反而讓我們告訴你,你是誰?這···還真是為難我們了!」
念善撫著額頭做為難裝。
女子失落的低垂著頭。
「你什麼都不記得?」
念善不死心的問著,女子低低的搖著頭。
「一點靈光都沒有?」
還是搖頭。
「好了,讓她再休息吧,說不定是暫時的!」
竺懷幽將念善帶出了房間。
「這莫名其妙撿個人,還撿了個真不知來路的人!」
念善有點對自己的做法覺得好笑。
「想太多也沒有,該知道的自然就會知道了!」
竺懷幽瞧著念善一臉的苦惱只覺好笑。
眼神往後看了看那個緊閉的房門,眼中的情緒帶著點複雜和看不透。
「啊~~~」
半夜府中大叫。
念善急急尋著聲音而去。
只見那名女子的房間門大開著,念善心中一驚。
急急跑進去。
心卻猛的往下墜,不知為何。只知難受。
竺懷幽抱著那名女子細聲輕柔的安撫著,全然沒有注意到進來的念善。
女子只自己抱著腦袋不停的顫抖著,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喜。
念善就這樣獃獃的站著。
呼衍琳的出現只讓她明白自己的卑微,可從未有過這般難過。
而此時她竟然覺得有點難過。
可是為何要難過。
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