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念善小心的站在竺懷幽身後不敢說話。
「堂主,你沒事了!」
廖清風滿臉欣喜的跑了出來。
「嗯,沒什麼大礙!」
念善都驚呆了這發出來的聲音都跟堂主毫無差別。
廖清風一張臉才得以放鬆。
屈塵已經慢慢的能下地了。
杵著拐杖一步步的走出來,看著眼前的「堂主」眼中有激動。
「堂主!」
屈塵想要跑過來,牽動傷口眉頭緊鎖。
「先好好養著,仁義堂少不了任何一個人!」
念善汗毛都出來,堂主的說話風格都能做到一模一樣。
屈塵感動的乖乖躺回去。
看著進來的堂主連若和唐凌心中大驚。
「堂主,你沒事了?」
「我能有什麼事,多關心自己!」
竺懷幽溫和的眼眸看著所有人。
真是以假亂真的程度,若不是他在她耳邊低沉的說著那句話她估計都認不出來。
「堂主,既然來了,這仁義堂好歹也管上個時日,我這都累的乏力了!」
廖清風滿臉抱怨。
「辛苦了!」
竺懷幽輕聲一笑,並沒有說要管理的日子,簡直就是堂主在眼前的模樣。
桑榆搖搖晃晃的走到竺懷幽腳步,一個抱著竺懷幽的大腿。
「爹···」
奶聲奶氣的喚著。
看著微微準備彎下的竺懷幽,又僵硬的身體。
「這孩子還真會認爹,知道夜神這樣的爹沒多大前途,認個有本事的也好!」
連若大笑著說道。
所有人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抱···抱~~」
一雙委屈的眼神伸直了雙手要抱抱。
竺懷幽輕嘆息一聲后彎腰抱起桑榆。
真是謹慎,如果一開始沒忍住就自然的抱起,那便會惹人猜想,但是桑榆死纏著央求那聲無奈的嘆息再抱起才符合堂主的作風。
「我回來,外面的人自然不敢再找堂中的麻煩,等下我還有事需要忙,辛苦你了」
竺懷幽眼神對著廖清風鄭重的一點頭。
廖清風整個人都不好了。
對於堂主這樣的說法他們不會有絲毫想法的,因為堂主的身份是兼顧不得兩邊的,此時更重要的是臨都這邊,誰都分的清輕重,自然都沒話說。
「堂主,堂主~」
外面的人急急跑來。
「什麼事!」
輕緩溫和的語氣。
「岳陽那邊暗足有信!」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竺懷幽都驚了一下。
「說!」
「凌峰山上下來一人進岳陽皇宮,此人暫不知,岳陽暗足稱定會儘快掌握此人來的目的。」
那人說的有點急。
凌峰山上的人?
念善和竺懷幽不約而同想到了凌雲鶴。
背後都忍不住的發涼。
念善跟竺懷幽二人心神領會的看了彼此一眼。
「暗足說了岳陽越發嚴守,消息怕是再難遞出,而傳話的人也是身負重傷昏迷了一個月才醒來的說的!」
「什麼?這是一個月前的消息?」
念善有點不可思議,暗足的消息傳遞不會超過三天,一個月顯然這傳遞信息的暗足遭到了打擊,而有幸逃脫沒有被抓。
「是的!」
「所以我們那邊與暗足傳遞消息的人可能都被解決了或是嚴守讓其難以出來傳遞。」
廖清風皺起了眉頭。
「難怪近一月沒有任何岳陽的消息,哪怕一些微不足道的街坊小事都沒收到!」
廖清風不安的深吸一口氣。
「看來還是要親自去趟岳陽了!」
念善低低的說著。
「你去嗎?」
連若看著念善的模樣有點擔心。
「怎麼?我不行?」
念善看著連若瞧這她的眼前怎麼都覺得被小瞧了呢。
「不行!」
堂主冷冷的說著。
念善心虛的索著脖子。
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我與你一起去!」
末了,竺懷幽忍住無奈的語氣說道。
念善不敢相信的抬頭看著竺懷幽。
「即刻出發!」
竺懷幽抱著桑榆轉身離開房間。
「哎····我一個人哪忙的過來!」
廖清風哀怨嚎啕著。
偏頭看去剛還醒著的人,都閉眼睡去,連屈塵都躺著一動不動。
「出來不歸都不說了!?」
竺懷幽拿下面具一張臉格外的嚴肅。
「我···這不你也能找到我嗎!」
念善扯著一張臉笑著。
「我這是能找到你,我若是找不到你呢!」
竺懷幽滿臉的訓責。
「爹爹,乖乖,不怒!」
桑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竺懷幽,肉肉的小手拍著竺懷幽的臉。
竺懷幽忍不住的被桑榆逗笑。
「你怎麼會裝成堂主的模樣!」
念善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阿先早就想到了這樣的事,讓我頂著他的名出來露個面鎮已鎮!」
「那堂主還好嗎?」
念善擔憂的問著。
「有點嚴重···」
竺懷幽深深的嘆了口氣。
「那麼嚴重!」
「嗯,若不是我得到消息地門的人參與了這件事,我也不會急著找師尊前來,阿先也是好運,師尊說阿先事個好苗子,怎樣都要帶回去救活,所以不必過多擔心。」
聽著竺懷幽這般說著念善這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從昨日到今日傍晚念善整個人都是處於特別無力的狀態,直到堂主的出現再到原來堂主就是竺懷幽的時候,她竟莫名的安心平和下來。
二人將桑榆交給胡爺之後,安排胡斐在府中看著之後,念善再給每人配置了一個銅錢大小的香膏,這是以防渡峰堂的人回頭再用致幻膏而做的準備。
不然真的就是不知道怎麼死的。
安排好一切后念善這才跟著竺懷幽坐上馬車朝著岳陽出發。
看著竺懷幽帶著一個平平無奇丟人群中怎麼找可能都不好找的面具,念善不禁感嘆竺懷幽真是什麼都有。
馬車上裝著三箱金子。
念善皺眉不解。
「這帶著你就不怕岳陽的人看著眼紅給你拿了?」
「你放心,就是要他們拿的,竺懷幽深深一笑。
念善倒是特別心疼。
「這···就是給他們你也沒辦法進去吧!」
念善覺得竺懷幽簡直就是傻的。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竺懷幽對著念善挑眉。
「到時候分頭行動,我自然我有自己的辦法,我可是在岳陽長大的!」
念善得意一笑。
臨近城門口的時候,念善換下一身趕緊的衣服,破衣爛衫的再往身上抹一把泥,臉上混合著污垢,將破爛的帽子往頭上一戴朝著南城門而去。
「等等!」
竺懷幽將念善喚住。
「怎麼了?」
「如果都成功進去了,在哪裡找你!」
「城中央的賭坊!」
念善眉眼一眨一蹦一跳的朝著城門而去。
為了避免顯眼,二人分頭想動,竺懷幽由東城門進去,念善南城門進去。
臨近的時候,念善故作虛弱大倒在了南城門的守衛旁。
「誰?」
守衛大驚長槍馬上就要刺中念善。
念善抓住長槍虛弱的抬頭。
「大哥!」
「臭叫花子,是你!」
那人大驚將長槍收起。
「這兩年沒在這南城門下守著要飯,我還以為你餓死了,或是被人打死了!」
那人也不嫌棄念善將念善扶起。
守衛們紛紛趕來,看了看這個髒兮兮的念善,沒有嫌棄,反而都格外的照顧。
念善從小就在這南城門口要飯,不管別人怎麼打罵驅趕就是不走。
而南城門的守衛是最為和善的,相對於其他的城門口也只有南城門這一處有點點人情味。
南城門這一代住戶多,宮裡頭每日吃剩下的膳食車都會從這裡經過。
東西也都是可以吃,雖然不是什麼大餐,但是對於念善這種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人來說就是大餐。
南城門這一片叫花子也多,爭搶的時候瘦弱較小的念善挨了不少的揍,南城門的守衛門又心善,瞧著念善這般被欺負時間久了也看不下去了。
所以格外的護著念善。
但凡多出一口吃的都會塞給念善。
後來宮裡的廢食在南城門哄搶的厲害,也出過要飯互毆致死的事。
宮裡的廢食便不再從這邊運送了。
所有的叫花子都跟著轉移了。
只有念善每日都來這蹲點。
守衛問她為何還在這。
她笑著說捨不得各位對她好的哥哥們。
也正因為念善純真的笑打動了他們。
後來念善有了本事,雖然不再要飯了,但是還是按時的都會在南城門這邊跟著守衛們打打鬧鬧,說些街坊鄰居的閑話。
在念善的記憶里岳陽城南城門是溫柔的記憶。
念善也差點成為南城門的守衛,因為個頭太小,被招兵的看了一眼趕了出來之後念善就沒什麼念想了。
因為她記得西城門明明有個比她還要瘦小的人都成了守衛,原因就是他們是官家的遠房親戚。
「我被人綁去做苦力,好不容易逃出來,只想回家!」
一個叫花子哪裡有家,可是對他們來說念善說的家定然就是這南城門了。
「哎,真是,這天下真是毫無王法了!」
「噓!」
有人對著那人噤聲一噓。
不遠處的文墨正帶著禁軍而來。
所有人都正經而立。
念善被人瞧瞧的拖到了南城門內叫花子長蹲的地方。
念善感覺蜷縮著身體將頭埋進腿間。
「文頭領!」
所有人齊聲喊著。
文墨倒是有點不開心,皺著眉頭在外面看了一圈,又在城門口轉了一圈,最後看向倒在地上的念善眉頭一皺。
「文頭領,這個是南城門十幾年的叫花子了,從小就在這要飯,將這當家了!」
一人諂媚的笑著,小心的解釋著。
文墨半晌沒有反應。
「嗯!」
最後嗯了一聲又離開了。
念善緊張的情緒這才稍稍放鬆。知道透過縫隙看著文墨離開這才抬起頭坐直身子。
「這禁軍頭領不都在宮中的嗎,什麼時候管起了城內?」
念善問著。
「哎,如今皇帝疑心慎重,誰都不用,只用這個一手栽培的文頭領。!」
「這是怎麼了?」
看著原本都熱鬧的街頭,此時空無一人,連攤販都看不見了,這才大早上的就收攤了?
「哎,小叫花子,你還是能出去就出去吧,這岳陽如今普通百姓都難吃的上飽飯,何況是你這樣的叫花子。」
守衛們紛紛無奈的低垂著頭。
「為何會這樣!」
「皇帝要過好日子就壓榨百姓,想要戰士打仗卻又無糧可收,只能到處徵收老百姓的存糧。
可是一次兩次也還能熬熬,可是一月數次,這是打算將老百姓都餓死在城中啊。說的難聽點,徵收那麼多賦稅我們也有兩個月沒領到錢了,徵收那麼多百姓存糧,我們吃的飯哪叫飯簡直就是薄粥一碗啊!」
「那為何不棄甲!」
念善不解。
「哎,好死不如賴活著啊,誰不想棄甲,但凡說要棄甲的都被當眾砍頭了,如今哥幾個也是無奈啊。」
那人說著眼眶竟然帶著一絲閃動的淚水。
念善看著凄涼的街頭,和往日意氣風發的守衛們此時是意志消沉心中萬般不是滋味。
狗皇帝竟然惡劣至此。
「我去城中轉轉!」
「那千萬小心些,如今的岳陽不是往日了,官家們欺上瞞下就像是皇帝代表般橫行霸道。
可不堪言,看見官家可躲遠點,他們總要法子折磨人!」
「嗯!」
念善答應后便朝著賭坊而去。
就算城中所有的店家關門,賭坊和青樓是不會關門的,這兩個產業都是管家在管著的。
自然不會為難自家人。
果然賭坊雖然清冷了些,但是還是有人的。
竺懷幽款款走來,馬車和馬都不見了,一身凌亂顯然是被打過了,竺懷幽面上似乎還很得意。
念善忍不住的給了白眼。
「怎麼?別搶了吧?」
「我說我要來這做生意,他們笑話我,說我在這時候還送錢來,順帶著打了下我,我說我要是有什麼家人會來給我報仇的,他們哈哈大笑又打了我一頓,後來看著我這般有錢的人如果被扣起來,等家人來找的時候還能拿到一筆錢,又手下留情的少踢了我一腳,最後讓我進來自生自滅。」
竺懷幽說的及其搞笑。
念善也忍不住的笑了。
「不得不說這岳陽真是沒了往日的繁華,短短數十年就這般景象了,你說這晉陽皇死了怎麼有臉面對列祖列宗?」
「他若是想著臉面面對列祖列宗就不會有這樣的作為了!」
「有道理。我的夫人真是聰慧!」
說著將念善摟在了懷裡。
這一個被打的渾身凌亂,一個破衣爛衫的叫花子在賭坊面前摟摟抱抱,好似兩個精神錯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