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岳陽的根已經腐蝕爛掉,而那豐盛的枝葉也在逐漸凋零。
那高高在上的枝葉卻毫無知覺依舊享受著高高在上掌控生死的感覺。
齊鈺站在宮城的圍牆上,看著岳陽城中的蕭條和清冷心中滿是蒼涼,曾今的抱負和一腔作為在此時看起來如此的可笑和乏力。
他連自己最想做的事都做不到,還自稱太子,極其諷刺。
他懷念在晉守剿匪的自己和曾今那個意氣風發的齊湛滿腔熱情的說著。
「齊鈺你若是當了皇帝,我助你將齊勝創出一片繁華盛世,你若是當不了,就當個閑散王爺,來晉守,我與你將這匪患剿滅守衛利兵!」
那雙眼中滿腔熱情和堅定不移的信念。
齊鈺垂下眸子想讓自己笑一個卻怎麼都發不出聲來。
街巷的某處傳來了打雜的聲音。
賭坊青樓卻是高歌聲聲,豪華出行的馬車皆往那兩處而去。
而尋常百姓家卻被人官兵強行打砸開。
不一會便傳來陣陣打砸和哀嚎。
過往的官宦車輛視若無睹。甚至掀起了帘子滿臉嘲諷一笑。
齊鈺看的心痛。
大步走下城門。
他,一個太子,一個皇家的子嗣卻沒有任何的武力。
此時令人打開城門。
禁軍卻相互對視尤為為難。
「太子這麼晚幹什麼去?」
「文頭領!」
文墨在後面說著。
「開城門,我要出去!」
齊鈺說的隱忍,臉上微難堪的情緒閃過。
「還站著幹什麼,太子說要開城門,還沒這點權利了?」
文墨淡淡的說著。
齊鈺驚訝的看著文墨。
文墨偏過頭。
城門打開,齊鈺大步跑了出去,就近的民房中傳來女子的慘叫。
門被緊緊鎖著。
齊鈺眉頭緊鎖,試著用力的退了一把,似乎無用。
「啪!」
文墨從後面一腳踹開,在齊鈺手中沉重的門卻被文墨輕鬆的踹開。
「救我!」
女子凄楚的伸出已經傷痕纍纍的手臂。
身上的男子正解著褲子。
不滿的抬頭看著進來的人。
太子他不認識,但是文墨他事認識的。
有點驚慌的想要起身。
衣服還來不及穿起看來。
一把刀刺穿了胸口。
齊鈺滿眼憤怒,拿著刀的手有點顫抖。
血濺在他的臉上,讓他莫名的暢快。
女子呆楞的看著那個方才想要欺負她的人,隨即一聲暢快的大笑。
文墨看著齊鈺慢慢的放開手。
那屍體隨著刀一起倒下。
女子笑完之後哭著爬向了不遠處已經躺在地上毫無聲息的一對夫婦。
「你說為什麼死的總是這些無辜的人,而本應該保護他們的人卻肆無忌憚的傷害著他們,就像晉守的土匪吧,所以現在的岳陽城官兵又與那些匪患有何區別?」
齊鈺冷冷一笑,滿是凄涼。
「或許,齊勝早就不再了!」
齊鈺說著,脫下自己外衣披在衣不遮體的女子身上后失神的離開。
文墨低垂著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去去去,哪裡來的叫花子!」
念善被馬夫一鞭子抽在後背。
念善眉頭緊皺。
「居然還有叫花子,殺了」
馬車裡的人嫌棄的說著。
念善頓感不妙,提著腿就朝著熟悉的小巷子里跑去。
竺懷幽說是先分頭看看到底什麼個情況,依他們兩個人的狀況應該是進不了青樓,得找機會搞錢換身行頭。
念善覺得現在不好下手,能出來的官宦都帶著足夠的守衛,根本進不了身。
而馬夫趕了上來,帶著人提著刀朝著念善走來。
「小叫花子,還挺能跑!」
馬夫和請來的護衛看著念善。
念善忽然不跑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一改方才的驚恐。
「哎呀,就怕你們不追來!」
馬夫眉頭一皺。
只聽後放馬兒驚啼,馬車內的血濺在窗花上。
馬夫已經轉過身,那個叫花子已經不見了。
只覺眼前一黑毫無了知覺,跟來的守衛門也紛紛倒下。
馬車緩緩朝著小巷駛來。
「不錯嘛!」
竺懷幽掀起帘子淺笑的看著念善。
念善踢了踢躺在地上毫無知覺的人都得意的眉頭一揚。
竺懷幽眉頭微微一皺。
「下不了手嗎?」
念善看了看,還真的是下不了手。
「馬車上我清理乾淨了!」
念善明了的上了馬車,只聽聲聲悶哼,念善只能讓自己裝作聽不見。
竺懷幽將馬夫的衣服丟了進來。
念善換上了馬夫的衣服。
竺懷幽遞給念善一個人皮面具。
念善毫不猶豫的帶上。
儼然成了方才的馬夫。
而竺懷幽也換上了馬車裡那位衣服。
馬車外一片紅火。
念善掀起帘子看去。
那些屍體被竺懷幽澆了火油點起了火。
在這燒殺打砸的夜裡,這一處的火根本沒有人會去理會。
念善無奈之餘又覺得這些人活該。
竺懷幽看著念善張了張嘴又合上。
「什麼時候你想說的話竟然這般猶猶豫豫了」
念善放下帘子超馬車上舒適一躺。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了!」
「噗!」
念善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殘忍?我見過更殘忍的,我也殺過人,可不是那些覺得什麼都可饒恕的慈悲大小姐,有些人他就是該死!!」
念善緩緩的閉上眼。
是啊,安逸太久了她都覺得自己都變的沒有那麼狠心了,她雖然不常殺人,可是逼不得已的時候她也是沾染過獻血的人。
菩薩只教人寬恕原諒,卻從未救過飽受苦難的人,而那些無惡不作的也從未得到過懲罰,所以念善就將自己化身為菩薩的鐮刀去懲罰那些惡人。
雖然為此得到了主持的無數處罰,和佛前連跪數日誦經念佛的懲罰,可是念善不在乎。
這世界如果罪惡得不到懲罰那便如同煉獄有何區別。
「所以,你一個馬夫不去趕車,是想要為夫為你趕車嗎?」
竺懷幽看著發獃的念善。
念善一臉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可認得這張臉?」
竺懷幽指了指自己的臉。
念善看了又看,努力的回憶著。
忽然驚嚇的往後退。
「那可是丞相獨子,咋倆完蛋了」
····
要不要剛開場就玩那麼大!
丞相獨子還是老來得子,丞相更是一手扶持皇上登上高坐的人,可以這麼說吧,皇上除了自己最信的過的就是這個丞相了,可以說朝中百官除了皇上最懼怕的也就是這個丞相了。
這呂少爺從小就嬌生慣養無惡不作,成年後更是為所欲為,強搶良家婦女的事更是屢見不鮮。
丞相更是得意兒子的所作所為。
彈劾丞相的摺子多不勝數,卻都被壓下來,而彈劾的人不是被引退回鄉就是死的莫名其妙。
如今陰差陽錯的把丞相獨子給殺了!
這····怕是難以活著出岳陽。
竺懷幽淡淡一笑。
「誰知道丞相之子死了?」
「你····」
「來都來了,反正無聊,就當個幾日的丞相獨子也來個為虎作倀,招搖過市,來感受胡作非為的囂張!」
念善一愣。
然後賊賊一笑,覺得竺懷幽此言甚是有理。
「所依呂少爺想要去青樓還是賭坊?」
「去青樓,瞧瞧這岳陽的姑娘如何!」
「得勒,呂少爺可坐好了。」
馬車一個猛的拉動,竺懷幽朝著後方仰去,頭嘭的嗑在了馬車上。
竺懷幽罵罵咧咧的說著,念善則笑的更開心。
馬車在青樓門口停下,青樓里的媽媽一看到馬車就眼神放光的迎里出來。
「今個兒都這麼晚了,還以為呂少爺不來了呢!」
媽媽朝著馬車內喊著。
「本少爺來不來什麼時候來還需要你在那裡猜?」
竺懷幽一副狂傲,別說還真有呂少爺的風範。
媽媽也見怪不怪習慣的陪著笑臉。
「呂少爺說的是,是媽媽我多做猜想,還是叫庭春?」
「玩膩了,換個!」
老媽媽馬上笑臉奉上。
「是是是!這就給您安排上!」
對於這樣的說辭老媽媽見慣不怪的模樣,讓念善懷疑竺懷幽是不是了解過這個呂公子啊~
媽媽一背過身,竺懷幽就朝著念善眨眼,一副「你看,我做的不錯吧!」
念善點點頭還伸出了個大拇指。
念善也跟著竺懷幽進去,沒人攔著,看來這馬夫跟著進出也是經常的事。
兩人被帶到一個包廂里。
顯然這是常包的周圍比較清凈,隔音效果也特別好。
還沒進門就被一個梨花帶雨的女子凄楚的撲過來。
竺懷幽有點驚慌,卻還是鎮定的站著。
「公子,庭春哪裡不好!」
「滾,小爺我總不能天天玩你,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了,你若是嫌自己命太久了本少爺可以送你一程!」
竺懷幽眼中清冷讓女子的淚水瞬間止住。
「誰讓她打擾呂公子的,快拖下去!」
老媽媽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
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給她添麻煩的女人真的是氣到血都快要吐出來。
這呂公子什麼脾氣德行,世人皆知,竟然這般不知好歹。
「對不起對不起,讓呂公子不痛快了!」
「再有下次,小爺我讓你這青樓都開不下去」
「是是是~~」
媽媽擦著冷汗連連點頭稱是。
「來,這是給公子帶來的姑娘!」
老媽媽將女子請來。
念善心中一驚,這不就是她跟竺懷幽從曲老九手下救出來的人嗎?
顯然竺懷幽也認出來了。
「乾淨嗎?」
那女子緊張的往後一縮。
「乾淨,乾淨,這人都擋著花魁培養的,進來雖然一年有餘,但是從不讓接客,只賣藝!」
老媽媽自信的推薦著。
那女子深深低垂著頭不敢抬頭。
「別傻愣著,好好伺候呂少爺!」
老媽媽拉過女子朝著她胳膊上輕輕一掐。
女子顫抖著慢慢走來。
門口的守衛自然的站在了比較遠的地方。
而念善自然的也跟著進去了。
守衛們也習以為常。
女子顫抖著傻站著。
「叫什麼名字!」
竺懷幽雙腳搭在凳子上,一副輕佻的模樣看著低頭不語的人。
活脫脫的二世祖模樣。
「蓮微!」
蓮微握緊雙拳。心中一股力量再支撐著自己。
「你這模樣,若是真多呂公子,你怕早就被弄死了!」
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
蓮微猛然抬頭。
只見那公子身邊的小廝是她不認識的。
可那聲音她是怎麼都不會忘記的。
「恩公?」
女子小聲的喚著。
「算你有良心沒有忘記我!」
念善微微一笑。
女子激動的想要跑過去,看了竺懷幽不滿的眼神又生生的止住腳步。
「別搭理,他就是個假冒的!」
蓮微呆楞的看了看那人。
「那····」
「你別問太多!」
念善止住她想要問的話。
「消息是不是你穿出來的!」
蓮微點頭著。
「那這岳陽的使者可都還安全!?」
蓮微紅著眼眶,搖搖頭。
念善心中一驚,緊握雙拳。
「怎麼會!」
使者隱藏的甚是深,若非熟人反叛絕對不會被知道的!
「有內賊!」
念善一心只想回仁義堂,現在最有可能的那個內賊就是活下來的那個使者。
「你也不安全了!」
念善拉著蓮微!
「那怎麼辦?」
蓮微有點慌張起來。
「放心,應該沒有供出你來,消息是什麼時候傳出去的!」
竺懷幽悠哉的品著茶。
「三日前!」
念善又是一驚,那人說的是一月前。
「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真的應該死了,去的那個是假的。」
「可是一個假的為何要特意回去知會這樣的消息!」
念善也想不明白。
竺懷幽冷冷一笑。
「你想啊,若不是出這樣的事,堂會裡的人會派重要的人來?顯然就是為了堂會裡重要的人而設置的陷阱,我說怎麼進來的那麼順利,一般是會將人拘押起來,竟然任由我在城中隨意走動,你還記得咱倆中午甩掉的那兩個人嗎?」
念善點點頭。
「怕是咱倆一進來就被盯上了。而且我發現急著進來的人可不止我們兩個人,而且那些進來的人都沒受到特別大的阻攔。顯然是用這件事,釣出更多暗藏的人。」
「那堂會····」
「堂會那邊是安全的,正因為他們觸及不到堂會,所以才引誘各堂會黨派的人出來,我想你的女人應該沒有暴露甚至說來不及被說出來那個人就撐不住了!」
竺懷幽說著蓮微是念善的女人時。
蓮微修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