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顆石子 暗流涌動 下

第5章 第五顆石子 暗流涌動 下

「最近藍家三公子東奔西跑忙得很吶,哪都有他的影子。」

「你難道不清楚嗎?人家現在是皇上跟前兒的大紅人。為皇上鞍前馬後的,能不忙嘛!」

「藍家二公子不是太子的人嗎?」

「藍相爺還自詡為大周的第一忠臣呢,發誓絕不站隊,結果呢?藍家的事情你還不清楚?亂!」

「執乂司裡面可都是皇帝的忠犬,今天來的人也不少。惹不得,也惹不起,可不要在這裡給人抓了把柄去!」

幾個碎嘴的傢伙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噤聲不言,但是各自心裡還打著什麼算盤,誰也不知道。

楊笑若有所思的往藍三公子那看了過去,那人優哉游哉的晃著扇子,官家子弟紈絝的氣勢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

反觀三皇子和太子兩人,卻是一臉如臨大敵,四皇子南王太極打得有些吃力。他誰都不想得罪,但誰都不是善茬,不好對付。

朝廷,真是一個是非之地,楊笑想。

「藍三省,我四弟算待你藍家也不薄。你這算什麼意思?」三皇子冷笑著突然發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藍三省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雞爪似的筆畫還敢拿出來丟人?你是對自己太有自信了,還是當真看不起我四弟?」

藍三公子一來就被扣了一頂大帽子,火藥味十足。

原本鬧哄哄的喧囂驟然停下,眾人眼神交替,都不約而同的聚焦鬧事中心,生怕錯過了什麼。

楊笑對這一幕十分的熟悉,在雲深竹溪隔壁的大村裡面,因為你家長來我家短的事情吵架,圍觀的村民們就是這個表情。

藍三公子溫潤一笑,不慌不忙的接招道:「就算是雞爪寫的,那也是本公子自己的雞爪。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禮輕情意重!我呀,可不像三皇子這樣財大氣粗,什麼都想壓過太子殿下一頭。我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量……」

「另外……」他收起摺扇,笑嘻嘻道:「都說了不要叫我藍三省,我早些年就改名叫藍思遠了,下次可別叫錯了。」

楊笑一口酒給噴了出來,險些被嗆著。這位藍三公子,真是讓人有點……意想不到啊。

三皇子面色不善地瞪了藍三省一眼:「你什麼意思?我可沒這個意思,你別血口噴人!」

「沒這個意思?」藍三省哈哈大笑道:「那你說,你送這南海珊瑚樹是什麼意思?太子殿下送的南海珊瑚珠本已經是稀罕之物,你卻偏偏又送了十棵珊瑚樹?這會不會太巧了點?我可真是好奇,三皇子殿下是不是早就打聽好太子殿下送的賀禮是什麼,所以提前做了打算?」

「你……」

「我?我如何?」藍三省繼續道:「太子殿下送的黃金百兩足夠讓人咂舌,那三皇子送的這黃金千兩,又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喜歡出太子的風頭,又是什麼?難道是別有居心?嗯?」

三皇子拂袖冷哼一聲:「你這是小題大做,皇兄哪會在乎這點小事。」

太子滿臉橫肉的表情說不上好壞,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朝中早有傳言,太子資質平庸,三皇子自二皇子落馬後便開始蠢蠢欲動,小動作也做的不少。所以,他們關係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從沒有被這麼擺在檯面上說過。

南王被夾在中間,十分難做。

太子和他的三皇兄都不是吃素的,如今又加上了藍三省這個攪屎棍,那真的是不弄個天翻地覆是不會罷休的了。

桌子底下的衛子高哼哼了兩聲,引起楊笑注意后才慢慢地評論道:「三皇子啊,離了他那個足智多謀的黃先生,就什麼都不是了。以前還有衛家,現在呢,唉……連小小一個藍三省都鬥不過啊。」

楊笑不置可否的笑道:「那你呢?你以前是衛家的少爺不是嗎?現在不是連頭都不敢露嗎?」

「你……」衛子高見說不過,立馬凶相畢露,楊笑警告著壓了壓自己的刀,那兇相就立馬縮了回去。

他低頭不甘心地碎碎念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保家衛國,你竟然威脅手無寸鐵的孩子,可真威風。」

楊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但是卻深刻領悟了一句話的精髓:世上唯女子與衛子高難養也……

這麼點功夫,那邊的好戲也已經謝幕了,畢竟誰都不敢真正撕破臉皮,面上功夫還是要做好的,不然傳到皇上耳朵里誰都不好過。

好歹也是在南王的地盤上面,被南王稍稍做做樣子的勸解后,三人面和心不和地落座了。隨著這場鬧劇的結束,宴會才真正開始。

南王的小世子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過面,倒是最後入場的三人吸引了大多數賓客的注意。

楊笑晃動著已經空了的酒壺,興緻缺缺的嘆了口氣。

張君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了不遠處,楊笑一愣,低頭看去的時候,蹲在桌子下面的衛子高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掏出袖子里藏著的石子兒,莫名奇妙的笑了兩聲。

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笑,只是覺得,衛子高這個傢伙,雖然性格不算好,但著實有趣得很。

反正,他討厭不起來……

····

三七街還在,蟹黃包早年就不知了去向,原地只剩下了一家成衣鋪和甑糕攤。

方跖十分憂傷的嘆了口氣,心中不禁感慨物是人非,眼神滄桑。只是,這種情緒瀰漫不過三刻,他的眼角就飄到林浩手上的冰糖葫蘆上面了。

林浩被方跖這種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慌,舔一口冰糖葫蘆彷彿都是罪大惡極。

他吹了吹冰糖葫蘆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忍痛割愛道:「師父,你想吃我就給你咬一顆。只能一顆哦!」

方跖正色道:「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

林浩欲哭無淚:「你個死鬼,我是小孩子啊!」

方跖險些吐出一口老血,瞪道:「你從哪學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瞎叫什麼?」

林浩委屈巴巴:「李寡婦就是這麼叫王大爺的……」

方跖連忙捂住林浩的嘴巴,小心地看了一眼外面的車夫,小聲的告誡林浩:「以後人家的大門要是沒打開,就別學那些野孩子趴窗戶,知道嗎?」

林浩莫名其妙,但迫於師父的淫威,還是聽話地點頭,小手還保護著那串糖葫蘆。

方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才吃的東西,我才不跟你搶。剛才逗你玩呢。」

林浩眼神狐疑,對死鬼師父的這句話一個字都不信。

方跖對於小徒弟的鄙視不屑一顧,翻了個白眼,轉頭自己繼續傷秋悲春去了。

車子碾到石頭抖動了兩下,路邊胭脂攤的味道幽幽傳來,摻雜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方跖的眼珠子轉了轉,勾唇揚聲道:「老夏,咱們先不去客棧,你先往右拐。」

那車夫笑了兩聲,打趣道:「那邊可是煙花巷,你這個不正經的又想幹嘛?」

方跖幽幽道:「貓捉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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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我舊時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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