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雙人舞
這就是安排好的最終大戰，所有人都站在舞台之外，他們知道表演就要開始了。
黑客開始了行動，他知道現在就是時候，這很重要。
他在激動的人群中擠到了邊緣，那很困難，好在之前很久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選好了位置。
當貝優妮塔走過人群，像是分開紅海的摩西一般，黑客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向她遞出了一枝紅色玫瑰。
那是個昂貴的第三世界通用物品，當然，比起這次行動的成功，不值一提。
「貝優妮塔！把它送給你的對手，那個人一定會心臟爆裂掛掉！」
那是經過精心設計的台詞，黑客背後站著整個組織，他們不會失敗。
聽到這句話的玩家們歡呼起來，這就是他們期待的東西。
然後當貝優妮塔接過玫瑰時，這一切變成了狂歡。
黑客，甚至軍人，都歡呼起來，這個瞬間，他們第一次與其他玩家如此相似。
但姜瀾不同。
他和同伴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他們十分確定危險分子就在這些玩家中間，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是誰。
這對警察的工作而言算是稀鬆平常，姜瀾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那不代表他就會放棄努力。
「這裡少說有一千個人，人擠人，靠，我以前怎麼沒聽說有那麼多動作遊戲玩家。」
「這是第二世界，你看我這個白板都來了。」
姜瀾笑笑，他的視線艱難地在人群中移動，分辨著玩家與明星，但可疑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畢竟實際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算是「可疑」。
在行動之前，姜瀾曾經花了不少時間，綜合已知的信息，推測可能的結論，但一無所獲。
實際上，他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在世網娛裡面搗鬼，黑客的程序很有可能是基於日期相關的代碼，所以他們將這些人稱為「千年蟲」。
雖然那東西實際上已經不復存在，不過現在是2999年，還挺應景的。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姜瀾是個天才，但面對眼前的情況，他決定先做個觀眾。
耐心很重要，尤其是很有可能打草驚蛇的情況下。
貝優妮塔，手持玫瑰走到了廣場中央。
在那裡，她與其他的三位戰士站在一起。
最先發言的是奎托斯，一位皮膚蒼白的強壯男人，背負著一對鏈刃，那是他凶名赫赫的武器：「我對這場戰鬥沒興趣，我知道必須打，我沒興趣。」
然後他們沉默了一下。
奎托斯說到做到，至於隼龍，他是個忍者。
然後貝優妮塔開口了。
「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那這一切就太令人失望了。」
貝優妮塔上前，將手中的玫瑰遞到但丁面前。
「來跳一曲吧，寶貝。」
但丁微笑著接過玫瑰：「當然。」
然後他將花枝放在嘴中咬住，彎腰行了一個紳士禮。
貝優妮塔上前，將手放在了但丁手中。
然後他們開始舞蹈。
他們像是蝴蝶般旋轉，貝優妮塔就像是沒有任何重量，他們的舞步誇張華麗。
姬青在心底長出了一口氣，但臉上不動聲色：感謝世網娛堅持的「玩家情緒管制系統」。
幸好他準備的舞蹈動作里有幾套雙人舞備選，為了「真正」變成貝優妮塔，姬青花了不少時間聯繫論壇里認識的「大佬」，那是世網娛允許的自定義動作，就和一千年前的捏臉數據一樣，既廉價又稀有。
然後短暫的舞蹈結束了。
貝優妮塔旋轉著離開但丁，兩人以同樣的動作結束。
玩家中間傳來了歡呼的狂潮，就好像這是超級偶像的演唱會之類的。
那景象確實令人狂熱。
但丁，一位英俊的白髮男子，他身上有著不羈與力量的混合，身穿紅色大衣，背著誇張的大劍。
貝優妮塔，美女，藍色衣服，風情萬種。
與此同時，他們都是強大的戰士。
這兩人之間有著某種奇異的相似，那可能來自於他們與神谷大光頭的聯繫。
無論如何，眾人期待已久的戰鬥終於開始了。
但丁與貝優妮塔以子彈風暴開始，他們向對方傾瀉著子彈，然後彈頭相撞，和黃銅彈殼一起落在地上。
然後他們開始移動，一開始是謹慎地行走，然後是狂奔與跳躍。
那依然，像是一場雙人舞，不過如此迅捷，甚至瘋狂，令人眼花繚亂。
玩家，不僅是在遊戲中的，也包括觀看著直播的，都陷入了狂歡。
那正是他們期待的東西。
廣場中心正在上演的，是一場華麗的死亡表演，每一枚子彈都被擋了下來，但那不代表著它們不致命。
黑客大概是極少數保持著冷靜的看客之一。
他正專註於一場更令他著迷的戰鬥：他正試圖奪取貝優妮塔的控制權。
那是一場計劃縝密的戰爭，而黑客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儘管他的敵人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被認為不可戰勝，但計劃依然已經成功了一半。
黑客將玫瑰遞給貝優妮塔是計劃中的一環。
第二世界，因為幾乎毫無破綻的真實而被推崇，也因為這樣，絕大多數低層數據的流動都被掩蓋了，但依然，這是個數字世界。
當貝優妮塔接受了黑客的玫瑰，在那個瞬間，會有一次達到一定許可權的數據接觸。
在此之前，像是戰鬥，或者站在一起，甚至身體接觸，都不會出現這麼高許可權的數據接觸。
而玫瑰的贈送，在底層數據，會被認為是一次物品交易，那需要很高的許可權。
正因為這樣，黑客趁著這機會將一段代碼植入了貝優妮塔，或者說，命名為貝優妮塔的數據之中。
現在，他已經進入了戰場，眼前是一支嚴陣以待的敵軍，剩下的就是將他們擊潰了。
那很難，但黑客有信心。
他小心謹慎地將眼前的編程面板對準廣場中心戰鬥進行的地方，那樣一來，當他全神貫注地戰鬥時，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會覺得黑客正在關注貝優妮塔與但丁的對決。
就和這裡的所有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