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隱憂

第23章 ,隱憂

緣分這事本就妙不可言,一面可欣喜,一面亦可厭惡;一言使人生喜,一言亦可致人生厭。

吳萱萱摸索著手中手串,望著那夫人走去的方向怔怔出神。

岳南飛接過她的那串手鏈:「你同這許夫人還真是有緣,昨日略有波折未曾遇見,今日還是叫你們碰上了。」

吳萱萱轉身望向岳南飛,略帶詫異:「她就是那位許夫人?」

岳南飛彎著嘴角,拉過吳萱萱纖細的手腕,給她戴上那手串。

「是啊,那便是許府的大夫人。這位夫人常年茹素禮佛,日日誦經禱告,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檀木香。這串手串香味頗重,怕是供奉在佛壇許久,她能送與你,想來十分喜歡你!」

吳萱萱抬起手腕看向那串珠子,紫檀木的珠身暗紅圓潤,它帶有的香味與尋常的檀香相比有些許的不一樣,具體哪裡不一樣,吳萱萱卻又說不出。若是硬說,那估計便就是多了些佛堂的味道。

看這手串的光澤,怕是已在許夫人身邊陪伴了許久。這份禮物有些重了。

岳南飛敲了敲吳萱萱不自覺皺起的眉頭,好笑的看著她。

「你若是覺得這禮物過於貴重,咱們便也挑件貴重的送回去就是了。兩人相交重在情誼,這也能惹你煩心?」

吳萱萱揉了揉腦門,瞬間飛給岳南飛一個白眼。岳南飛說的對,倒是她多想了。只是那夫人走前看她的一眼,吳萱萱覺得飽含深意。

「昨日當真是我狹隘了,那兩位丫頭雖說是許府之人,但到底是同夫人不同的兩個人,我又怎能以偏概全呢。」

能知錯是好,可卻也不能輕易就下結論,畢竟,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

「你啊,該糊塗時糊塗,該聰明時怎地也糊塗了?今日見這許夫人,風姿氣度無一不凡,她身邊的貼身丫頭也是溫婉知禮。自是不難想象許夫人的御下之道。昨日那兩位姑娘,我雖不欲評說,可那兩位姑娘的秉性,一位蠻橫一位多思重慮,這種行事風格怎麼看都不像許夫人教出來的人。」

有句話說的好,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岳南飛雖然不認為這句話完全對,卻也認同這句話對了大部分。

昨日那兩位婢女同今日這位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岳南飛觀看這位許夫人的態度,覺得她並不像是喜歡勾心鬥角的人,御下之道可能略有不足,卻也絕不是放任自流的主。放兩位哪樣的丫頭在身邊,豈不是自找麻煩?

「哎,這位公子您看得可真准!您說的這許夫人啊,人是好人,只可惜命不好!明寧誰都知道她同徐老爺是少年夫妻,一路相互扶持到今日,也算是共患過難了。可你也知道,這男人嘛,有了錢難免就會生些別的心思。漂亮小姑娘那是一個又一個的往家領。許夫人哭過也鬧過,後來實在沒辦法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是這許老爺......」說道這裡,恰巧來這裡添茶水的多嘴小二頓了頓,后又悄聲說道:「這許老爺是越活越糊塗了,放著如此知書達理的大夫人不要,偏偏寵著後院的那幾個小妾胡作非為。大有『寵妾滅妻』的勢頭!唉,幾位爺是不知道,許府的後院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啊,可憐許夫人這個好人呢~」

正說著,小二又被別人叫了去,他也便退下了。只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倒叫吳萱萱他們沉默了。

「所以,昨日那兩位丫頭有可能是許老爺派給許夫人的?」

岳南飛聽著吳萱萱的猜測,無奈的挑起嘴角。畢竟不是許府的人,外人家的事,他又怎能會一猜一個準。

岳南飛看向吳萱萱,原本準備徵詢她的意見,接下來他們要去什麼地方館一逛。轉頭,卻只見她擺著一張臉,看向自己的神情頗有些憤恨!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

所以,這是被遷怒了嗎?

岳南飛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又無從開口,這可真是飛來橫禍!

「我以後的夫君若是如此待我,我便休了他或閹了他!」

吳萱萱瞪著岳南飛,一雙明媚的眸子如今泛了紅,更顯的驚艷!只是這話....讓岳南飛不由得覺得身下一涼。迎著吳萱萱的目光,岳南飛只好梗著脖子退到一旁。生怒的惡魔郡主,豈是他這種小人物膽敢招惹的?

或許真是吳萱萱與眾不同吧,畢竟生在這樣的時代,女子出嫁從夫,三從四德甚至重過性命。遇上這樣的事情,那許夫人想來已算是認命,可要想讓吳萱萱認命,那卻是不可能!何謂三從四德,何謂以夫為綱,她的爹娘從沒教過她這些個『大道理』,自然也就不要想她去老老實實去遵從世人所謂的道理。

反正她素來任性,倒也不在乎多上這樣一個名聲。

不過,吳萱萱的言語確實驚人了些,嚇得綠柳紅櫻驚呆在一旁,倒是那雲姑娘甚是鎮定。雖不見得完全認同,卻也不會像是綠柳紅櫻一般像是聽了什麼了不得的言論。

「為了小主子的安危著想,屬下想,這明寧城還是先別逛了。畢竟這裡距離姚陽還有些距離。雖說七爺聰慧,想出這樣的法子,可也不能就此保證沒有他人想到這條道上來。凡事還是小心為上!」

「我說嘛,怎麼今日七哥不攔著我出門了,原來是他早就計劃好了。你怕是昨日就接到七哥的傳書了吧?一路上看我看得那麼緊,今日突然轉性,我還奇怪了呢,原來在這裡等著我。」

看著眼前這兩個強勢的女子,岳南飛略顯尷尬。倒不是他想瞞著吳萱萱,而是自昨夜開始,他就忙著安排處理這一系列的事情,自己的【一攬芳華】暫且不說,只說吳萱萱二哥的手書,其上就有許多的事情要做。等他一一安排完,吳萱萱早早地就跑出去了。

明寧是個富饒之地,土地肥沃風景優美,多出文人墨客。且此地龍蛇混雜,既有被謫官員,又有大儒門生;即不乏雞鳴狗盜之輩,又不少野心勃勃之徒。這樣的地方,關係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惹禍上身。莫說武威王府不敢插手,便就是其他朝中重臣也不敢輕易涉足。

「你二哥的意思是,怕是想趁他們還沒有回過味來,便取道姚陽。這樣我們也安穩些。」

岳南飛皺眉,吳錦意的意思他明白,只是吳錦意這人向來穩健,行事風格也頗為悠然洒脫,怎麼這次這樣急切?

按照吳錦意一貫的行事作風,想來會在這明寧安排妥當一切,再由著吳萱萱遊玩一番才對,這次卻......

「既然這樣,那今日我們就早些回去,然後好好的休整休整,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去姚陽吧!」

吳萱萱顯然有些不快,畢竟任誰被掃了興緻,也不會高興到哪裡去。可岳南飛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若是往常,依著吳萱萱的性子,她必定會反其道而行,在明寧放肆的玩上幾日,定不會如此善解人意的就此答應。今日為何這樣爽快?

再回想這一路,起初時擇路的小心思,中途的奔波疾走,不管路上遇見了什麼困難,除去初相逢的微微失態,這一路,武威王府這個嬌生慣養的小郡主從不曾叫一聲苦。想到這裡,不知為何岳南飛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對於禮節諸多挑剔的吳萱萱,從未在外風餐露宿的吳萱萱,衣衫破陋手上全是傷痕卻一聲不說的吳萱萱。岳南飛突然就覺得其實他並不了解她。不然為何向來諸多挑剔的吳萱萱會如此乖巧聽話?不然為何向來樂於享受的吳萱萱會如此心甘情願的跟著自己食不果腹?

他心裡想著搖擺不定的喜歡,念著兩人獨處的歡喜,卻從沒思考過為什麼?為什麼一個普通的尋仇,一次尋常的離家出走,最後卻越演越烈,成了一場涉及性命的亡命奔逃?

再往前細細的想,郡主都已經出走了,為何王府卻只派四個人跟著他走?若說是不信他能找到吳萱萱,又為何偏偏讓吳萱萱最為忠心信任的人侍從跟著他?其他人呢?王府里的下人和護衛,即便是兵分好幾路也不該他們這一路人這麼少?

除非,他們知道或者猜到她的行程;除非,他們想要掩藏吳萱萱的蹤跡;除非王府出事,吳萱萱真的有生命危險。

可不管事實到底如何,岳南飛只希望最後不要如他猜測的一般。因為這世上,他最不想讓之受苦涉險的兩個人,一個在家裡,一個便是眼前這個彷彿沒有憂慮的女子。

岳南飛沉默了許久,久到吳萱萱不滿的開始隔著他的衣衫掐他臂膀上的肉,他才收斂了心思,又彎起了眼眉。既然這人不想讓他知道,那便裝作不知道吧,何必違逆她的意思,惹她不快呢。

「七哥,我說,今天晚上我要吃明寧所有有名的吃的!你讓她們幫我去買!」

「所有的啊,你又吃不完...」

「你管我吃不吃得完,你不是心疼你的那些銀子吧?哎呀七哥,你個小氣鬼!」

「我.......」

「我要告訴二哥,說你心疼銀子,不給我買吃的!說你欺負我!看我二哥怎麼收拾你!」

「我......」

反正不管怎麼樣,終歸岳南飛心中的疑問,在吳萱萱的有心隱瞞,有意避開下,這次算是翻過了。

可,避過並不代表就平安無事了!就像是一顆小草,秋末結出了種子,於不經意間,掉落在土壤里。而這粒種子在地下蟄伏了一整個冬日,然後等待來年開春的破土而生。

岳南飛和吳萱萱都是聰慧的人,心思敏捷;可有的時候,越是聰慧的人就越是容易走向對立的兩面。所幸,他們是如此地相似,可卻也是如此地不同!譬如吳萱萱的直爽不隱瞞,例如岳南飛的理解退讓。

反正不管怎樣,明寧這處的行程就這樣匆匆敲定。往昔那個由著性子胡來的郡主,這次也真的沒有在背後耍些別的小手段,安靜乖巧的樣子,讓岳南飛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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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馬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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