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臉一紅
本以為是折身回來的太監，霍嬌想著那還不如摔到地上。
一個激靈彈開兩步遠，借著朦朧月色看清眼前人時，霍嬌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當真是見鬼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霍嬌驚訝道，若非活生生一個人站在這裡，她都要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魏孝辭還未說話，便聽見牆外又響起了動靜，這次只有一牆之隔，話音竟異常的清晰。
「哪宮的人，竟敢翻爬宮牆！」雄厚的嗓音在這寂夜裡吼的格外嘹亮。
槐花香浸透了夜，魏孝辭豎起食指抵在薄唇上，示意霍嬌不要出聲。
可是霍嬌隔著一道牆都能想象到彥九在那邊馬上就快被嚇哭了，多年來的相伴讓她倆的情誼早已超出了主僕的關係，如今遇上這種事，霍嬌哪能坐視不理。
兀自攥緊了拳:「我要去救她。」
霍嬌直視上魏孝辭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她只是一個婢女，想要逃出宮是我的計劃，不能由她去頂罪。」
她雖不知宮規但也曉得私自出逃是板上釘釘的死罪。
「你走吧。」前一日他在群妃的奚落中替她解了圍，兩人之間也算是有了交集，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霍嬌就更不想再連累他。
「往哪走？」魏孝辭的目光落在緊鎖在鐵門間的鏈條上，嘴角微不可見地揚起一抹冷笑。
「私闖禁地可是死罪，除非你不想活命了。」
語氣不重的一句話，落在霍嬌耳朵里卻如雷轟頂。
禁地？
霍嬌錯愕的抬頭，小太監的口中這只是被廢棄了的冷宮，怎麼到了魏孝辭口中……等等！
猛的一轉頭，借著清亮的月光，霍嬌看到了緊緊纏繞在鐵門上的鏈子，心中卻是驀地涼了半截，這是被人算計了。
來不及細想，牆外的領隊侍衛便不耐煩的開了口:「先押起來，你們幾個去牆那邊搜一下有沒有同夥，如果反抗，就地處決。」
「是！」話音在宮牆上傳出，伴著未散去的餘音，一行整齊劃一的腳步便響了起來。
私闖禁地是死罪，出去了是死，留在這裡等人瓮中捉鱉也是死。
既然如此……
「那根……」霍嬌的話剛一出口，腰間便驟然受力往前傾去，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跟前人的胸膛上，接著腰間的力道一緊，霍嬌的腳步離了空，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隨著懷中人躍上了屋檐。
站穩之後，魏孝辭收回攬在她腰間的手。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霍嬌鼻間似乎還殘存著方才人身上的清香。
腳下的瓦片被踩的發出「咯咯」的聲響，霍嬌環望了四周，才發現此時自己正站在房頂上。
這個視角有種一言難盡的……刺激。
霍嬌暗嘆魏孝辭輕功高超的同時又想起剛剛環繞住自己的那隻手，頓時褪去了幾分在高處的恐懼感，想著剛剛還跌進了他的胸膛，霍嬌老臉一紅，表面還強裝著鎮定。
魏孝辭看著霍嬌臉上浮現的微妙表情，眉頭蹙了蹙，隱約著猜出幾分她心中所想。
「你方才想說什麼？」
輕飄飄的一句話，打斷了少女的思春。
霍嬌抬頭，呼吸卻一窒，只見月光的清輝撒在他的眉目間，勾勒出一副誘人心魄的輪廓……霍嬌咬著牙挪開頭，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霍嬌張了張嘴:「沒什麼。」
她串了串被剛剛一幕打斷了篇的思緒，本想最後問他那個簪子是否為他所贈，可現在，又問不出口了。
霍嬌垂了垂頭，有些喪氣。
不想讓眼前人窺出心裡的想法，霍嬌想躲開魏孝辭的目光，可奈何腳下的瓦片有幾處已經陳舊的即將脫落，她剛轉過身，腳下便傳來了瓦片鬆動的「咯咯」聲，霍嬌一個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落地之前霍嬌的手還撲棱撲棱，原本想抓住魏孝辭不讓自己跌下去，沒想到卻打開了魏孝辭試圖抓住自己的手……
於是霍嬌就在魏孝辭眼前，和房頂來了個近距離接觸。
原本以為被群妃奚落已經夠糟糕，現如今……
霍嬌乾脆癱在房頂上，把臉埋進袖子里，企圖逃避現實。
片刻下面忽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著侍衛低聲交談的聲音，霍嬌抬頭，本想觀察一下情況，卻發現這時的魏孝辭已經俯下了身子，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面襲來，那張俊秀的臉與自己近在咫尺。
霍嬌剛按捺下去的燥意此刻又在心頭沸騰了起來。
而此刻搜查附近的侍衛發現了鐵門上的鎖並沒有被撬動的痕迹，又拿手上的燈籠照了照院里，確認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動后，一行人才轉身離去。
四周又恢復了平靜。
等火光徹底走遠了，魏孝辭才伸手把霍嬌從瓦檐上提了起來。
「你方才說這裡是禁地？」霍嬌顧不上掩飾方才的尷尬，急切地開口問道。
魏孝辭撣了撣方才俯下身時袍子上所沾染的塵土，一雙黑濯石般的眸子直視著霍嬌，淡淡的回應道：「前朝的舊事了，你不必知道。」
昭陽宮裡有禁忌，這破落的冷宮也有禁忌，這皇宮果然是破事多。
不過此時霍嬌卻沒有過多心思吐槽，聽方才侍衛統領的怒喝，想必是輕饒不了彥九，想到這裡她不禁攥緊了拳。
「那彥九怎麼辦，我該怎麼救她？」霍嬌的話語仍有些急切，她明澈的眸子緊緊盯著魏孝辭，似乎此時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
「現在貿然前去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魏孝辭抬眼望向那群侍衛離去的方向，淡淡地開口，「先回宮。」
霍嬌本想再說些什麼，可轉念一想魏孝辭的話的確有道理，今日是中了計，如果貿然前去只會是自投了羅網，霍嬌當然不會衝動至此，那就只好先委屈彥九了。
在霍嬌心裡糾結的時候，她沒有注意到，魏孝辭的目光一直是落在自己髮髻中的簪子上的。
見她微微點了點頭，魏孝辭便不再多說，這個時候早已過了三更，夜巡的侍衛經過剛剛那一出，應當會延長巡邏的時間，魏孝辭望著身旁站都站不穩的霍嬌，嘆了口氣，還是把她送回去吧。
「你自己下去還是？」魏孝辭走到房頂的另一端，轉身回頭望向霍嬌。
霍嬌一怔，望了望地面，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隨後踏著瓦片小跑過來自覺環上了魏孝辭的腰。
老臉又是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