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本以為師父那邊傳來的變故只是小事，卻未曾想他有整整一年都無法來楓之村，只是每月會讓人來報一聲平安。

一方面是先前對桔梗承諾過一年後會帶她去看望師父，一方面也是因為桔梗如今的靈力已經成長到御守也掩蓋不了的程度，父親便提前與桔梗說了，將抽時間帶領全家一起去拜訪師父。

「楓也有兩歲了，只要我和你母親細心照顧，即便是較長的路途應該也無事。」父親笑著道，「畢竟是你的師父呢，在過去幫助了我們許多，如果他遇到了什麼麻煩，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啊。」

在桔梗時不時的提及之下，父親也算是知道殺生丸那邊的情況，刻意提前告訴桔梗便是為了留給她足夠的時間與殺生丸道別。

桔梗也就趁著殺生丸回來的時候，將此事與他說了一下。

「大概會去一個月左右吧。」桔梗在心裡盤算著來往的路程和在師父那裡可能會待的天數，自己也不確定地道。

「所以這段時間，你可以暫時歇一歇。」既然桔梗不在村子，那麼殺生丸也不必外出與妖怪戰鬥，再將他們的屍骨帶回來。

「嗯。」殺生丸淡淡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回應桔梗說的離開的時間，還是在回應著讓他歇息的話。

桔梗早就習慣他這模樣，只當他是都應下了，轉而說起別的事情來。

「我已經十四歲了，在你看來還是和當初沒什麼兩樣嗎？」她抬眼看他。

「你想說什麼？」殺生丸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她這樣說，乾脆直接問道。

「我……」桔梗有種被拆穿的羞窘感，臉上浮起薄紅，避開了殺生丸的視線。

「你……？」殺生丸附身靠近她，追問道。

眼見避無可避，桔梗索性站起身，順便牽過殺生丸的左手將他也拉了起來，讓他與自己相對而立。

「我是想說，」桔梗伸出另一隻手，從自己的頭頂比到殺生丸的肩膀處，「你看，我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今天早晨，母親看著她與父親的背影，意外地發現桔梗長高了許多，已經到了她父親的下巴了。

她將此事告訴了桔梗，桔梗這才突發奇想，對著殺生丸比了比自己與他差了多少。

見殺生丸表情還是沒有什麼明顯的波動，桔梗踮起腳來，將自己的臉湊到殺生丸眼前。

「以前我看你還需要將頭仰得好高，現在只需要像這樣——」

話還未說完，腳下突然有些不穩，桔梗的身子晃了晃，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撐在殺生丸的胸膛。

「……像這樣踮著腳就可以了。」本來有些自得的話，因為此時不太「威風」的姿勢大打折扣。

在殺生丸的凝視下，她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已經不需要殺生丸有什麼回答，桔梗自己就有些難為情了，她乖乖地站好，將手收回。

「總、總之你會發現的。」她想說點什麼來緩解臉上滾燙的感覺，卻沒想到剛開口就磕巴了一下。

「發現什麼？」殺生丸雙手抱胸，欣賞她此時的窘態，竟從中感覺到几絲趣味。

「明知故問。」桔梗才不入他的圈套，扯著他重新坐下，與他閑說幾件最近發生的事情，強迫自己和殺生丸忘記剛剛發生了什麼。

她是已經將之拋之腦後了，殺生丸卻沉默著並沒有搭腔，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回去木屋的路上，桔梗的臉頰再次染上緋紅。

管、管他的，就當殺生丸也忘記了便是！

**

師父所在的神社距離楓之村有兩日的路程，準備好足夠的食物與夜裡休息的行囊后，桔梗便同父親他們一同出發了。

「說起來，法師大人好像從來沒有提到過封印中是什麼樣的妖怪啊。」走在路上，父親說道。

「據說是代代流傳下來的封印呢，已經有二百多年了，應該是很強大又很邪惡的妖怪吧。」母親緊了緊抱著楓的手。

「……其實，那隻妖怪的封印之後也會由我來繼續守護著吧。」桔梗想了想，還是將一直埋在心中的事情說了出來。

事實上，此次去看望師父，她也是存著提前看看封印的想法的。

聽到她語帶猶豫的話，父親與母親都停下來，看向了桔梗。

母親露出無奈的微笑，「雖然這樣說真的很自私很自私，但是我啊，果然還是不希望桔梗成為巫女呢。」

「當初讓你同法師大人學習巫術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父親將行李放下，走到桔梗身前，像她小時候那般，拍了拍她的頭。

桔梗抬眼看著他，眼中是自己也不知道的迷茫。

「母親希望桔梗可以和愛的人一直一直在一起，而不是作為一個巫女活下去。」

作為父母的他們，可以說是最了解桔梗的人。

因為自出生起就面臨妖怪的襲擊，桔梗從來沒有和同齡的孩子們一起相處過，六歲之前總是躲在屋子裡，躲在父親的背後，拚命地想要將自己藏起來，不被妖怪們發現。

雖說後來有了法師大人的教導，姑且可以自保，卻每日都將自己困在射術與巫術的練習之間。

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有父母與師父三個人。

沒有與朋友相處的經驗，自然也不知道什麼是寂寞，她會滿足地說，有父親與母親在身邊就夠了。

是殺生丸的出現，將她封閉的世界撕開了一道裂縫，讓陽光可以灑進來，照亮她心內從來沒有人觸碰到的地方。

縱使不曾說出口，他們也是感激他的。

「母親……」桔梗捂住胸口，感覺到視線有些模糊，「我只要有你和父親，還有楓，就很幸福了。」

她可能，無法愛上某一個「人」了。

「這是不一樣的哦。」母親搖了搖頭，不贊同她的話。

「雖然還是很不甘心，但是父親也希望，你可以遇上那樣一個人。」父親皺著眉，「最好是像父親對待你母親那樣，我才勉強滿意吧。」

母親有些害羞地看向父親，握著楓的小手輕輕錘了錘他的手臂。

「唔？」楓無辜地成為「兇器」，看到父親故意做出的鬼臉，開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父親伸出食指戳了戳楓圓鼓鼓的小臉，得意地道，「你看，連楓也贊同我的話呢。」

桔梗看著他們三人打鬧，再次覺得，這樣就足夠了。

有家人在她身邊，即便此生都無法像普通的女孩那樣成親生子，也無所謂吧。

到了神社后，師父的其他弟子招待了他們，師父本人還是沒有出現。

「怎麼了？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嗎？」桔梗此時才發覺有些不對，緊張地問。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師兄師姐們面面相覷，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桔梗這個小師妹。

「師父在哪裡呢？」桔梗急急追問。

一時間許多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師父在兩天前就進了封印之地，因為他從來不讓弟子們跟進去，所以我們也不確定現在的情況。」

「但是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吧。」

「雖然師父說今年莫名有些奇怪，但是並沒有什麼怪異的事情發生過呢。」

「封印的力量在每年的這個時間都會有所衰弱，師父應該是去守護封印了。」一位師姐坐在桔梗身邊，溫柔地為她解釋著。

「是這樣啊。」桔梗聽她這樣說，垂下頭喃喃自語。

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嗎？

父親是這樣認為的，師兄們也是如此相信著，可是籠罩在她心間的不安，究竟是因為什麼呢？

結束了晚餐，桔梗回到了與家人暫住的房間。

「怎麼樣？」母親見她魂不守舍地走進來，放下手中給楓喂飯的動作，擔心地問道。

「桔梗姐姐！」見姐姐一進來，母親就不再強迫自己吃不喜歡的蔬菜，楓開心地奔入桔梗的懷抱。

「沒什麼。」勉強壓下心中繁雜的思緒，桔梗揉揉楓的頭，將她抱起。

「楓，要乖乖吃飯，才能長得高哦。」桔梗走到母親身邊，接過她手裡的碗筷，看著楓說道。

「誒？」楓鼓起臉頰，「為什麼桔梗姐姐也這樣啊。」

嘴上這麼說，但是她還是乖乖張開了小嘴。

「楓真的很喜歡姐姐呢。」母親看著這一幕，笑得欣慰，「姐姐送的就乖乖吃下去，反而不聽母親的話呢。」

「哪、哪有。」楓聽母親這樣說，不顧口中正咀嚼著食物，含含糊糊地道：「楓也很喜歡母親的！」

「嗯嗯，母親知道了。楓快些吃，快要到晚上了哦。」

「父親也快要回來了吧？」桔梗突然想到。

「看時間的話，應該是的。」母親起身走到門邊，看了看天色。

神社的附近就是村莊，怕妻子和女兒們不習慣神社的環境，父親特地去村子里準備換些用具。

直到夜深，父親才匆匆趕回來，神情卻有些不好。

「怎麼了？」母親拿起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擔心地問。

「我在回來的路上，看到有妖怪也朝神社的方向趕來，躲藏的時候耽誤了許多時間。」父親覆上母親放在自己肩膀的手，一字一頓認真地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你馬上帶著桔梗和楓離開。」

「あなた……」

「時間不多了。」男人極輕柔地吻了吻妻子的額頭，「我保證，我會安全地去見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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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很久，日本古代婦女怎麼稱呼丈夫

夫君？相公？好像都很齣戲

就直接用了日語里的あなた

現代有翻譯成親愛的或老公

但是古代日本以上四種翻譯我都很齣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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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我最近才聽說玄學更新這個東西，就把時間改到早上9點了，差不多審核完也就10點過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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