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五少爺不想回來
夏雨瞳一樣沒有閑著,但她對尋人這種事一點不知,能給她意見的也只有廣祁園的下人,其中以魚骨魚刺兩人為主。
「你們說,延鋼該不會不在世了吧?」夏雨瞳心跳地快要出胸口了,指望著魚骨魚刺能給個好回答。
魚骨拍胸脯道:「不可能,老爺已發動各方面去搜尋了,如果五少爺不幸,那早就尋到屍首或屍骨了,但至今都沒有幼童死亡的消息,縣衙也沒有,所以五少爺必定是還在萬樂縣,且五少爺還小,在外無依靠,最多出不了龍溪郡。」
「嗯,這樣就好,我也就可放下心來等著好消息了。」夏雨瞳稍微放心了一下就安排:「魚骨魚刺各帶一支護衛去尋找延鋼。」
「不可,萬萬不可,如果有人要對大少奶奶不利,就沒有守護的人了!」海葵堅決反對主子的命令。
所有下人也反對,最後他們達成共識:魚骨魚刺輪流去尋找華延鋼。
夏雨瞳日夜期盼寤寐思之,但二十天過去了,依然毫無音訊,她的期盼被日日的無消息給掏空了,原本該變胖的身子竟消瘦了些,可把吳媽海葵等人急壞了,但再急也沒用。夏雨瞳強逼著自己為了未出世的孩子多吃多喝,卻日漸消瘦。
吳媽只有嘆息:心病啊,我們都難治癒,除非……
華延鋼回來了,比預先的提前十天回來了。他也沒有來信,是想給夏雨瞳一個驚喜。但看到夏雨瞳這思破神的樣子,他將手中的兩袋子禮物都往桌邊一扔,到她身邊來:「雨瞳,這事怎麼回事?」摸著她痴痴的臉,心裡有些玄乎。
夏雨瞳終於等到他回來,拉著手就不肯鬆了:「延鋼,你回來啦,你再不回來我真的快要撐不住了。」眼眸中的晶瑩閃閃。
華延鋼為她拭去,責問下人:「怎麼回事?剛才我一路回來就覺府上不對勁,為何大少奶奶也不開心?」
海葵上前去將五少爺華延鋼失蹤一事從頭到尾一字不差地細細到來,中間沒有落下一句。
華延鈞一時緩不過神來:「怎會有這樣的事?萱姐姐派人折磨延鋼?」華延鈞眼神開始閃動不安。
夏雨瞳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也在鬆動,已知曉他心中所想,就勸說:「延鈞也應當去看看萱姐姐,那日她也被延鋼給嚇著了。」
「哦,是啊,我去看看她。」華延鈞見夏雨瞳沒大礙就出去了,回頭看了她一眼:「雨瞳別擔心。」
待華延鈞出去后,所有下人,以海葵海星為首,都被夏雨瞳給氣壞了「大少奶奶怎麼將大少爺往韋萱那裡推呢」「大少奶奶可知,自從五少爺失蹤后,韋萱可是開心地不行」「還傳出話來說五少爺這個兔崽子惡有惡報」「大少奶奶該想法抓住大少爺的心思才對啊」
只有吳媽呂媽相互看著對笑了一下:嗯,大少奶奶比韋萱聰慧善良千倍,華家有眼力。
華延鈞到韋萱這裡就急著問:「萱姐姐你沒事吧?」
韋萱幾乎要大擺宴席來歡迎了,嬌囁地迎了過去:「延鈞,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也不敢去找你。你終於不再為我曾經的錯誤煩心了……」
好容易才說到華延鋼,韋萱驕傲地纏繞在華延鈞身上:「延鈞,你知道你五弟可不懂事了,要我在杖責和烙臉之中選一個。」
「那你呢?」華延鈞雖知道韋萱沒事,但想到當時的情況就毛骨悚然。
韋萱的俏眼一閃,勾得人心出:「我當然是為了延鈞著想了,我知道杖責會沒了孩子,但我們還可再要一個,只是如果烙臉就的話,延鈞就看不到我為你翩翩飛舞了,所以我就對五少爺說『杖責吧,情願打死我』,可五少爺卻該主意偏要對我烙臉,也不知這小傢伙是怎麼回事……」
華延鈞越聽越冷,從極冷的北方青州回到相對暖和的南方靖州,他原本感覺好多了,但現在,這個蜿蜒在自己身上的蛇,好冷,冷到他骨子裡了。
「萱姐姐,既然無事,那就好好養胎。我剛回來不久,先去休息。」華延鈞丟下話不復返了。
韋萱在後面喊著:「延鈞,在我這休息好了。」卻不知華延鈞這次走開會是多久。
華延鈞心涼啊:萱姐姐,你可真是心狠,寧可不要我們的孩子也要保住你的容顏。難道你以為我是只在乎外表的膚淺之人嗎?
不到一刻鐘就回到夏雨瞳身邊,那暖和氣氛才重新到身上心田:「那日雨瞳率廣祁園救了萱姐姐,真是巾幗英雄啊。」
「這算什麼啊?本就是該做的啊,延鈞,現在找到延鋼才是正事,本想讓你好好休息,可是我始終放不下心來,如果你精神頭還好,就去想法子找延鋼好嗎?我答應過三娘要照顧他的。」夏雨瞳有一股無名的有氣無力,無法振作的語氣。
華延鈞定下神來:「雨瞳,這些日子累著你了,現在你安心些,我去找延鋼,我畢竟是他大哥,對他了解多一些,比較容易找到他。」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夏雨瞳點著頭,終於可以安神寧心地睡一個踏實覺了。
華延鈞開始布置了全龍溪郡尋找華延鋼的路線,對著地圖,他總覺得自己在大海撈針,不覺搖頭。夏雨瞳過來,也是搖頭:「每條街道,每個小村落都不是沒找過,爹的人都翻地三尺了,卻不見延鋼的蹤影,爹也不願上報縣衙,就更難找了。」
他們心裡都明白,在龍溪郡乃至整個靖州,華正洋都是說一不二的,靖州令在他面前也要低頭三分,所以不需要將這家事上報縣衙。
華延鈞開始了他的思路:「我已帶了狗出去尋,也找不到延鋼的蹤跡,但延鋼有很大可能還在龍溪郡,只是我們思路不對頭。首先他已不是著原來的服飾了,甚至完全改變了面目,否則我的軍隊里的狗不可能找不到他的味道。那就要思考一下延鋼現在是什麼樣子,什麼身份了。」
夏雨瞳旋轉她的腦筋為華延鈞出謀劃策:「如果軍隊的狗嗅不到延鋼的氣味,那說明延鋼將他的味道改了或是包裹起來了。要做到這一點,那,有一個辦法,」夏雨瞳聯想到自己曾經逃婚時的種種計謀,與華延鈞說:「如果延鋼混在要飯的孩童中,那裡面氣味混雜的很,軍隊的狗就很難嗅到了。」
「對,雨瞳,」華延鈞使勁一拍她的肩膀,一時間忘了她有身孕了,興奮道:「這是一個線索,延鋼才十歲,並沒有在外養活自己的本事,也只有靠乞討來謀生了,而這也恰好是我們漏掉的部分。現在我就帶領護衛著重注意那些乞丐中的孩子。」最後對夏雨瞳一揪臉蛋:「雨瞳,小腦袋挺聰明。」
「延鈞快去找延鋼吧。」夏雨瞳勉力笑著,華延鈞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用力拍打她弄得她肚子有些痛。
看到華延鈞出門,夏雨瞳才坐下,揉揉肚子,斜靠在躺椅上,嘴裡念著:孩子啊,你快點出生就好,娘要幫助你爹料理許多事呢。
夏雨瞳怎知自己還是一副孩童臉蛋呢。
華延鈞按照孩童乞丐的線索,但仍然一無所獲,回來與夏雨瞳商量,夏雨瞳就回想著華延鋼在華府所經歷的:「延鈞,你可知延鋼在華府是說過有人要害他和心沫,雖然現在不可確定這話是真假,但我們可以斷定延鋼跑出華府就是要逃離華府,他或者是害怕,或者是厭惡,肯定不想讓我們找到他回來。所以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們找到。」
華延鋼額頭皺了,點頭道:「這是個問題啊,如果延鋼刻意要躲我們,那憑這小子的腦瓜子,完全躲得過。」
「那我們就想個辦法引他出來。」夏雨瞳提議,希望華延鈞想到辦法。
華延鈞有一妙計:「雨瞳,你看,如果我們到處散步消息說心沫病重,然後讓華府的護衛裝扮成平民在龍溪郡施捨叫花子中的孩童,那不就很容易將這調皮的延鋼給找出來?」
華心沫是華延鋼的嫡親姐姐,如果華延鋼知道華心沫病重,肯定會急得慌了神,跑出來,那樣就會被華府的人捉回來了。
夏雨瞳不置可否,沉了一段,才對華延鈞道:「延鈞,你這是個絕妙的主意,只是,這樣向外散播心沫病重,對心沫來說不祥,而且,我覺得延鋼他不會這麼容易上當。他對心沫的身體應是了解的,而且他身邊其他的小乞丐都可以幫他打聽消息,他很快會知道心沫的真實情況。」
華延鈞的眉頭縮了又開:「那就對外宣布心沫犯了嚴重家規,被打入家牢,等待處罰,我就不信延鋼這小子不出現。」
夏雨瞳更是反對:「延鈞你為心沫想想吧,她內心脆弱,怎受得了你這樣誣陷?雖你是善心,但這樣也會耽誤了她的名聲啊。」
「哎呀雨瞳,你就是不肯我用心沫引延鋼出來,但現在這是唯一的辦法,你讓我怎麼做啊?」華延鈞坐不住了,在屋裡站起來氣呼著。
夏雨瞳有點想法了:「延鈞,你不覺得華府真的是有人想害延鋼嗎?要不他身上的傷是哪裡來的?延鋼他真的不想回華府。」
「是啊,現在我們只是猜測延鋼在小乞丐群中,但並不能確定他真的還在世啊。」說到此,華延鈞捂住嘴,生狠地咽下了淚滴:在他六個兄弟中,就數五弟華延鋼最近人情最靈力了,父親也很喜歡他。
「我想到一計確定確定延鋼的生死。」夏雨瞳令海葵將文房四寶拿出來,還有那日在「飛研亭」給華延鋼收拾的字帖。
夏雨瞳開始臨摹華延鋼的草書。
華延鈞卻看不懂,訝異著:「雨瞳,你這鬼畫符在幹什麼?你知道現在我有多急嗎?」
「延鈞你不懂,這是延鋼寫的草書《廬山賦》,下筆絕妙,不過這草書少有人能看懂,我臨摹幾份,你將這些草書貼在乞丐們聚集處,然後觀察草書的動向。對了,我會在草書後留下一句『大哥大嫂一直在找你,延鋼看到此草書後留下回信,莫讓兄嫂擔心』。」
華延鈞坐在夏雨瞳身邊,給她磨墨,看她那娃娃臉,還有挺著的肚子,難想到她還有這樣的書法才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以前小看了這小丫頭,只是現在她這麼做,真有用嗎?
管他有無用,華延鈞就是已經心甘情願地為小娘子磨墨,直到亥時過了,華延鈞勸了多句沒用,就抱起她:「明日再寫,今日雨瞳你必須好好休息。」
「再讓我臨摹幾張。」夏雨瞳好著急,又不能動腰子肚子,只有靠手來打著華延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