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詭計成了
華延鈞來到疏影齋二樓,已是黑夜了,見韋萱已經躺下了,他就在旁邊問著:「萱姐姐,聽說你染了濕邪,我來看看要不要緊。」
沒有回話。
華延鈞再問道:「萱姐姐睡著了嗎?」
感覺床上被子在挪動,華延鈞就猜到笑著:「萱姐姐沒睡著,只是不想說話吧?萱姐姐今日雖病了,但心情比以前好些了,儘快治癒這濕邪,我就把華奼送到你身邊來。」
床上沒有回話,只是被子在動。
華延鈞覺得韋萱還有點生氣,但比以前好多了,就在旁勸她:「萱姐姐,其實雨瞳對你很好,對華宸也好,待你在疏影齋住滿一年回到廣祁圓就可日日見到你朝思暮想的華宸,雨瞳和你也會和睦相處的。但是你別再嫉妒她的正妻之位了好嗎?」
沒有回話。
華延鈞覺得這樣安慰韋萱還不夠,就乾脆對她說道:「萱姐姐,今晚我就陪你一宿,不怕這濕邪去不掉。」
今夜華延鈞對韋萱很溫和,有點像是對夏雨瞳,因為韋萱病了所以才這麼溫和,並有點可憐:「萱姐姐這一病似乎瘦了些。」
沒再多話就一覺到天亮了。
早上醒來華延鈞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是不是這疏影齋真的濕氣太重,沒有廣祁圓清爽?咦,怎麼有女子幽幽的哭聲?萱姐姐呢?為何身邊沒人?
華延鈞猛地起身,眼前景象讓他不知所措。
韋蕉裹著衣裳跪在地上委屈地哭泣著:「大少爺請恕罪。」
華延鈞暫聽不進去什麼「恕罪」,只是想到:昨晚,難道是韋蕉在此?那萱姐姐呢?
「你哭什麼?你怎麼在這?萱姐姐呢?」華延鈞迅速穿好衣裳。
韋蕉含淚解釋道:「大少爺,其實我姐姐受濕邪挺重,我來看她見她身上多處腫了,只怕臉也要腫了,奴婢不願姐姐受這苦,就想著讓她搬到干陽一點的自可齋去,於是就大膽地和萱姐姐換了一個住處。一來讓她在自可齋住著,病好得快,二來讓她在自可齋每日見到女兒華奼小姐,心情好,病也好得快。奴婢都是為了萱姐姐的身子著想,才私下換了住處。但不曾想昨夜大少爺回來……」
「那我現在去自可齋看看萱姐姐去,這身上浮腫可不能輕視。」華延鈞一挪步,感覺頭好重,這疏影齋還真不是好地方。
韋蕉跪著用膝蓋挪步過來求著他:「求大少爺不要去看萱姐姐,她說現在面色憔悴,身上浮腫,是以前自負的報應,不願讓大少爺看到她這模樣。奴婢深知萱姐姐的性子,若是大少爺一定要看望她,只怕她會做出極端之事。大少爺,你知道自可齋附近就是自可湖啊。」韋蕉沒有點破,但華延鈞明白她意思:韋萱是怕色衰愛弛,若強行去看望她,可能會跳了自可湖。
那就暫且不去看望了,但眼前這事怎麼解決呢?華延鈞不知昨夜怎麼一點沒感覺這人不是韋萱呢?
「韋蕉,昨晚……」華延鈞決定說出他的想法。
韋蕉先弱弱地說出:「奴婢不怪大少爺,許身於大少爺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今生為大少爺守身如玉,終身不嫁。大少爺切莫掛心愧疚於奴婢,奴婢也不會做傻事。大少爺請放心,只求大少爺不要將萱姐姐搬離疏影齋的事說出去,奴婢擔心她受罰。她經不起任何處罰了。」
華延鈞心善,還是擔心韋蕉做傻事,於是就喚了丫鬟來,誒這丫鬟是紫香而不是萱姐姐的丫鬟綠香,昨夜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為何沒有反應過來呢?腦子怎麼這麼遲鈍?若是昨夜反應過來了,也不至於造成這不可挽回的事了。
現在後悔也沒用,華延鈞交代:「紫香,你守著韋蕉,別出什麼事。」淡淡的一句話就走了。
紫香向韋蕉恭喜:「小姐,我們成功了。」
「紫香,沉著些,別像我那蠢姐姐那樣。」韋蕉嘴角勾起一弧度似笑非笑,眼淚全無。
華延鈞始終是眼睛睜不開,跌跌撞撞回到廣祁圓。
夏雨瞳正遺憾著昨夜他為什麼沒有回來呢,卻見他這副樣子,上前去扶著他:「延鈞怎麼眼睛都腫了?過來坐下。」
「不去屋裡,我就在外面坐坐,昨夜悶地難受,現在很困但又睡不著,是無法去巡海了。」華延鈞在廣祁圓外坐著,搖搖晃晃地似要倒下。
夏雨瞳令華強:「去把躺椅搬到竹林中。」再令海葵:「去把綠豆粥和水餃端來。」
爾後,海葵海星在竹林中看著夏雨瞳給華延鈞餵了水餃之後又餵了綠豆湯。她們兩個不停地扇著鼻子,感覺好難聞,被夏雨瞳瞪了一眼才停下了。
「雨瞳,」華延鈞抓住她手,有苦難言。
夏雨瞳就對海葵海星道:「我和大少爺單獨說一會兒。」
海葵海星知道意思,走開了。
華延鈞將昨夜的事絲毫不漏的告訴了夏雨瞳,之後痛苦道:「雨瞳,我真的不想,可我不知怎麼就那樣了。現在萱姐姐病著,韋蕉又……」他說不下去了。
夏雨瞳明白了一切:好個韋氏姐妹!
現在該是夏雨瞳為華延鈞管理好家事的時候了,她淡然笑著:「昨夜本是延鈞去安慰萱姐姐,卻發生這事,誰也難預料。韋蕉為了萱姐姐的病情而和萱姐姐調換住處的事也不算什麼大錯,萱姐姐的濕邪也會好起來。只是韋蕉這一姑娘家失了身子,還要為延鈞你守身,這樣的貞烈女子少見,延鈞,就算你對韋蕉無愛意,可這事實擺在這裡,我們不能玩弄了一個清白的姑娘,這於情理都不合適。我看先讓韋蕉帶著華奼住到廣祁圓來,過些日子就給她個侍妾的身份,也算對得住她了。」
華延鈞在竹林中吹著通透的風,躺在清涼的竹椅上,感覺舒爽暢快些了,腦子也清醒了:「雨瞳,我委實不想讓韋蕉來廣祁圓,你看我們在廣祁圓多開心,要是韋蕉如以前的萱姐姐那樣鬧,還不煩我們?」
「延鈞有何想法?」夏雨瞳問道,但她已知道沒有別的辦法了。
華延鈞是這樣想並說出:「我們靖州也不是那麼嚴守禮教法度的死板之地,就尋個好人家,讓韋蕉去續弦或者做個二房,給她一份厚嫁妝就好。人家若嫌她不是女兒身,就說她亡夫了,是再嫁。這樣就好了。」
夏雨瞳一聽便搖頭不贊同:「延鈞你說什麼亡夫?要是韋蕉亡夫,那不就是你亡了?這不吉利的話可別說。還有,你讓韋蕉嫁出去,可能嗎?她不是跟你說要為你守身如玉嗎?」
華延鈞愣了一下:「她傻嗎?」
夏雨瞳點一下他額頭:「姑娘家的心思,她是將此身託付給你了,不管你娶不娶,她都認定了。」
華延鈞精神頭好些了,唰地起身來:「我不想娶她,現在就去跟她說清楚,跟大娘說明白這事,我不是有意,讓她把韋蕉送回娘家去。」
「延鈞,」夏雨瞳叫住他:「你去說什麼?這樣的事說出去好聽嗎?只會惹來一身閑話,別人還不說你玩弄丫鬟,亂了禮節!所以不可說,就把韋蕉養在我們廣祁園,日後你不喜歡就別理她就是。」
「我華延鈞從不怕說閑話,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會盡量彌補過錯。」
「可那韋蕉就是想要嫁給你啊,你逃不掉的。」
華延鈞被夏雨瞳說服,但心中已對韋蕉十分惱怒,不斷地拍著自己大腿:「這韋蕉是存心的吧?她要是個好姑娘,昨夜就該對我說清楚,而不是等今早才哭訴!她要是心正就不該在還未成親的時候與男人共寢!」
夏雨瞳無奈點頭:延鈞,你看穿了韋蕉,這也好,以後就當廣祁園多了一張吃飯的嘴,我會管住韋蕉不讓她來騷擾你。
「既然事情如此,那我就去跟大夫人說要了韋蕉來廣祁園做丫鬟。延鈞就不要去了,免得被說三道四。」夏雨瞳離開竹林。
華延鈞煩惱不已。
寶院。
大夫人韋氏對夏雨瞳的提議也沒什麼意見:「你說讓韋蕉帶著華奼去廣祁園?也好,華奼是延鈞的女兒,該回到廣祁園,既然她習慣了韋蕉照顧,那就隨你所說,准了。」
夏雨瞳屈膝:「謝大娘允許,還有一事,萱姐姐在疏影齋染了濕邪,似乎是挺嚴重,喝了葯也還是見效緩慢,雨瞳敢請大娘向爹說說此事,是否讓萱姐姐換個住處?」
大夫人揮揮手:「嗯,我會對老爺說這事的。今日好熱,我也不想多說話,雨瞳,大娘就不多留你了。」
「那雨瞳先走了。」很快搞定。
或許不用夏雨瞳來搞定,或許韋蕉來廣祁園就是大夫人的計策中的一步,所以夏雨瞳才會那麼順利。
當日,夏雨瞳就令海星去叫韋蕉搬入廣祁園內,住在韋萱原來住過的西側房。
這晚,華延鈞早早睡下了。
夏雨瞳難眠,和海葵海星在園子里議論著今日的事。
海葵海星還不知內情,只不斷說著:「大少奶奶,今早大少爺從萱夫人那裡回來后,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把我和海葵都熏地頭暈想睡了。」
「是的,那香味雖香,但是不好聞。」海葵加了一句。
夏雨瞳想到:「難道是迷魂香?」
「大少奶奶嘀咕什麼迷魂香呢?」海葵問道。
夏雨瞳坐在石凳上,眼眸疲憊抬不起說著:「今早延鈞不是從韋萱那裡過來而是韋蕉。」
「啊?」海葵海星大驚。
夏雨瞳將此事全部說了一遍,叮囑她們不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