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長朔自始亂
這和名微木想的一樣,她之前自己想了想,想到了這個連坐制度。
不過她不打算實行的那麼血腥,比如那個官員犯錯了,就連帶他的上司也被抄家,這樣雖然能夠得到明顯的效果,可是恐怕也會有副作用。
她畢竟還是做不到肆意殺戮。
名傾瀾繼續道:「更重要的是要實行一定的政策防止官員們拉幫結派,否則到時候官官相護,很多事情朝廷都不能夠知道。」
名微木贊同,這個確實是要的,李川這次的事情,若不是官員之間官官相護恐怕也不會被瞞的那麼密不透風,以至於一個皇帝面前的太監逃獄到邊塞都沒有人稟報。
說起李川來,名微木覺得這李川不簡單。
蠱毒這個東西,雖然眾所周知,可是卻也十分的稀有,當年聽說名傾瀾的母親也是派人尋找了許久才尋得的。
這李川能夠得到這種東西,看來他不是簡單的勾結留焱,他這勾結的應當是十分的有水平,估計是受到了留焱的某個權貴的重用,否則他這麼一個太監,就算是元寧再怎麼器重他,他的人脈多廣,可是也不可能搞到這個東西,尤其是他還有膽子敢偷玉璽,而後還敢假傳聖旨,這說明背後的人實力很強。
只不過如今,留焱也沒有表示什麼,絲毫沒有透露關於那場謀劃到底是誰一手策劃的。
和名傾瀾說了諸多,名微木發現他們想到一起去了,於是她決定等到回了名夏王城之後便開始實行。
出王城的時候,賀蘭紅淺已經去邊塞了,而如今賀蘭紅淺已經到了邊塞,還傳了信給她。
她交代了關於邊塞的一些事情,而且還跟她說覺得這次留焱軍行動可疑,可是她還沒有看清楚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經過了李川的那件事情之後,朝堂上的官員們知道她厭惡官官相護,於是收斂了許多,等到那些政策實行下去的時候,他們知道這次來真的,於是也就不敢頂風作案,都十分的安分。
沒過幾日,容凌又給她傳了書信,不過這次,她還命人送來了幾棵珍稀的花草。
名微木倒是真的沒有見過,於是就放在了寢殿中。
元寧親自搬著那幾盆花草搬到了她的寢殿中,一邊還對她道:「奴才聽陛下說天鐸皇帝說是隨手採摘了些,可是奴才卻認得這花草,這兩株花名為迎露,只在白露那一天才會開花,平日里時常放在身邊聽說有延年益壽的作用,不過這迎露花草極其的難尋,天鐸皇帝尋找到這花草想必費了很大的功夫,而如今轉手贈與了陛下,看來是極其的看中陛下。」
平日里元寧從來不多言語,就算是說話,也沒有一次性說這麼多的。
可如今他見了這花草,又知道這是容凌送過來的,竟然說了這麼多的話。
「看來你懂得不少嘛元寧」名微木看著花盆裡的那兩株花草,笑著說道。
許是被誇了,元寧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老奴雖然處於這深宮之中,別的不懂,可是卻對這些奇異花草如數家珍,當年先皇重病纏身時聽說東海有諸多延年益壽的寶物,最有名的當屬鮫珠。不過引嵐的皇帝和天鐸容凌皇帝鬧得那一出之後,先皇以為尋鮫珠不祥,於是便派人到東海尋找一些能夠延年益壽的花草。不過當年先皇派出去的人直到先皇駕崩的時候都沒有找到。誰能想到十幾年後陛下您竟得到了這花。」
「元寧,你入宮前有沒有去過瀛虛其它三國瞧瞧?」名微木看著這記住花草,心情極好,一邊低頭嗅著那香味,一邊問道。
元寧想了想,回道:「年少時奴才生於貧苦人家,不曾遠遊,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這名夏王城了。」
說完他笑了笑又繼續道:「倒是到了這王城之後,入了宮,跟隨了先皇,先皇出去的時候會帶著我,當年先皇遇到陛下母親的時候我就跟在先皇身邊。」
說起來,她跟元寧也差不多。
如今雖然死了一回,可是如今想想,也不過是像元寧一般離開了家到了王城,等於說換了個地方謀生活。雖然有諸多的不自由,可是她做了她從前想要做的事情,如此,她或許應該感恩。
這花雖然未開花,可是似乎延年益壽的寶物都自帶香氣,名微木夜裡睡著的時候能夠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雖然和容凌身上鮫珠的氣味不大一樣,可是她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容凌。
那個海上的夜晚像是被雕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一般,那一幕幕都分外的清晰,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起。
那時候臉紅的感覺她都還記得,而容凌的心跳她也記得。
那一晚她雖然發著燒,可是在容凌懷裡躺著總是很舒心。
可是那些事情就像是那天的一個突如其來的漩渦一般,都是一個意外。
花她收了,可是,人,她不願意靠近。
回到王宮的第二日,名傾瀾來了她的寢宮。
名傾瀾說要親自給她泡藥草。
知道他心意已決,於是名微木不願意多費口舌。
名傾瀾隨同她一起到了她的寢殿。
浴盆里早已經讓人放了熱水,只是他穿過外室進入內室的時候,忽然目光停留在了那幾株花草上。
他定在那裡,看著她道:「這就是天鐸容凌送過來的那幾株花草嗎?」
名微木點點頭,以為名傾瀾還會說什麼,可是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了進去。
名傾瀾一邊將藥草丟進浴桶中,一邊看著旁邊看書的名微木。
她看起來有些陌生,讓他懷疑她不是那個曾經的名微木。
可是他已經驗證過了,她確實是那個名微木。
然而有時候她的眼神很不一樣,透著一種純真和堅定。
這樣的名微木,更加的想要讓人靠近。
等到她完全的痊癒了之後,名傾瀾的蠱毒卻發作了。
邊境已經穩定住了,而且他之前剛剛麻煩過雲岫山掌門千里迢迢來北方,便不好再麻煩他再跑一趟,於是名傾瀾便自己去了雲岫山。
賀蘭紅淺不在,名傾瀾也不在,就只剩下朱希儀在她的耳邊啰嗦了。
春日漸暖,身上的衣衫也越來越薄。
若是之前,名微木定然會出去逛逛,可是現在她卻沒有了那個心思。
從出發到雲岫山朝拜到現在,這其中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都十分的可疑。
她覺得這其中是有聯繫的,而且還會繼續發生什麼。
如果說留焱軍繞過西部大沙漠繞到引嵐西南沿海是對引嵐的警醒的話,那麼李川假傳聖旨便是對她的警醒。
一個小太監都能夠翻出這麼大的風浪來,那麼可見留焱的本事不僅僅在打仗上,耍陰謀詭計他們也十分在行。
幾日之後,名微木在奏摺中看到了長朔的某一處城池中有一些百姓得了怪病。
這是那座城池的刺史遞上來的奏摺,他說這怪病具有傳染性,所以希望朝廷撥點錢給他們,因為有些百姓看不起大夫,只能夠活活等死了。
名微木看到這裡,忽然覺得不對勁。
之前她中了蠱毒之後,對於所謂的怪病都有一種陰影,雖然她不知道到底那雲岫山的掌門用的到底是妖法還是仙法,還是什麼,可是她知道,那個東西真的不能夠隨意接觸。
雖然雲岫山掌門那麼強,可是他也沒有辦法立即根除名傾瀾身上的蠱毒,所以看起來這蠱毒不好對付。
若是一個人還好,可是舉國上下都中了這種蠱毒的話她又該怎麼辦呢?
她覺得若是真的那時候,無疑就是亡國的時候了。
看到那封奏摺之後,名微木立即找來了朱希儀,讓他看看這封奏摺。
朱希儀看完之後也立即臉色大變。
他也從中看出了這件事不簡單。
於是當即,他便派人去那座城裡查看情況。
於此同時,名微木也下令召集了許多大夫給那個城裡的百姓們醫治。
名微木聽說這個病如今還沒有人能夠治好,那些大夫們只能夠做到不讓這些病迅速惡化,可是最後得了這種怪病的人還是會死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名微木下令的第二天,她便得到了消息,說和那座城相鄰的一座城裡也出現了這樣的人病人。
一時之間名微木的眉頭不由得緊皺起來。
她想起前幾天名傾瀾身上的蠱毒有些異常,雖然說之前名傾瀾也有過這種情況,可是這一次他的蠱毒剛剛有了異常,長朔境內便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名微木不由得有些為名傾瀾擔憂,因為她擔心名傾瀾是因為受到了某種病毒的影響身體里的蠱毒才出現了異常,畢竟名傾瀾可是剛剛從雲岫山回來,剛剛被雲岫山掌門看了,不會這麼快就出事的。
不過好在名傾瀾此時已經去了雲岫山,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想必雲岫山掌門都會擺平的。
如今國內出了這些事情,名微木覺得事情不簡單,因此不敢懈怠,這幾日都把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
可是之後,名微木漸漸的覺得控制不住局勢了。
那怪病來勢洶洶,已經侵襲了長朔五座城了。
這病雖然怪異,可是傳播起來倒是十分的容易。
早上滿朝文武在朝堂上,誰也想不出個辦法,連朱希儀也都是愁容滿面。
她已經傳了信給名傾瀾,告知了長朔的情況,希望他請雲岫山掌門看看這病症到底是怎麼回事,能不能想出個解決的法子。
只是書信傳出去之後還沒有收到消息。
怪病出現的第五天,已經有七座城池中暴病了。
一些百姓擔心被傳染,甚至拖家帶口的到處逃。
可是他們也不知道哪座城是安全的,只是覺得先離開暴病的城再說。
於是舉國上下,一片紛亂。
後來名微木索性也不開早朝了。
她命人到處張貼告示,求能夠醫治這種怪病的大夫,若是誰能夠醫治,定當重賞。
可是卻也一直無果。
不過她卻等來了名傾瀾的回信。
又或者不是他回的,而是他帶的侍衛代替他回的。
信上說名傾瀾這次十分的嚴重,到了雲岫山的時候已經昏迷了,雲岫山當即幫他調理。而此時雲岫山掌門已經出了雲岫山去幫名傾瀾尋找醫治的藥草,他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於是求助雲岫山掌門無果。
此後,邊境也終於傳來了這個消息。
戰報上些戰士們得了怪病,留焱軍趁機偷襲,邊境軍節節敗退,此外,賀蘭將軍也染上了這種怪病。
名微木看著戰報,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從前她以為賀蘭紅淺無所不能,這種病也不會到她的身上,可是她想錯了,賀蘭紅淺也是個人人,她也會生病。
第一次,她坐在皇座上覺得那樣的無力。
如今的這個國家,百姓們正在遭受病魔的折磨,邊境線的戰士們不僅要受到這種怪病的折磨,還要抵抗留焱軍的攻打,而她卻坐在朝堂上,什麼都做不了。
有一日名微木穿過長廊,瞥見幾隻烏鴉飛了過來。
烏鴉乃為凶兆。
名微木從前不信這些,可是此時,她卻覺得或許確實如此,但是這烏鴉還是來的晚了些,因為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她和朝堂上的大臣們商量了幾日,也不過是穩定住了流民,使得怪病不再繼續傳播到別的城池,可是當她關閉了有怪病的城池的時候,那些百姓們都在唾罵她,罵她把他們關起來,罵她不管他們的死活。
名微木此時才知道一個君王頭頂上頂的到底是什麼。
她手中掌握著天下百姓的生殺大權,可是頭頂上頂著的卻也是百姓們的身家性命。
如今他們的君主不能夠保護他們,他們自然是要唾罵了。
後來,邊塞傳來消息,賀蘭紅淺重病不起,而邊境軍節節敗退,長朔已經失去了邊境的兩座城池了。
名微木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忽然覺得,若是她此時再不去見賀蘭紅淺,或許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