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朔江決堤難

第37章 朔江決堤難

名傾瀾不是一個老好人,他不會一味地等待。

若是不是她的話,她或許會贊同這樣的人的做法,因為有的時候,做老好人,做君子的結果是一無所獲。

可是此時,他喜歡的人是她。

名微木覺得自己也不算是什麼好人,可是,她不願意繼續這樣下去。

她不願意讓自己的感情變得一團亂麻,也不願意欺騙名傾瀾的感情。

前世,她是個窮鬼。

就是很窮很窮的那種。

不過不知道是長得好看還是學習好,追她的人似乎也不算少。

這也一直是令她費解的問題。

不過她都沒有答應過。

第一,是不喜歡。

第二,第二是因為自己窮。

追她的不乏一些富二代,其實她也是個顏控,富二代也有長得好看的,也並非每個都是草包,她也有些好感。

而之所以不答應的願意是因為窮。

她有時候覺得,真的是窮人真的就是比較在乎尊嚴,又窮又好面子。

不知道別的窮人是怎樣的,但是她確實是這樣的。

有了男朋友,你為了不讓男朋友丟臉,要好好地打扮打扮自己。

而她當時的處境是冬天兩件羽絨服換著穿,再也沒錢買第三件備用。

關於各種高昂的化妝品她更是從來都沒有碰過,所以她為了不讓別人為難,也不讓自己為難,假裝清高的拒絕了。

所以前世,她想著或許等到哪一天她不再那麼窮了,她想要好好談個戀愛,不用一對眼就愛的死去活來的,或許他們相處久了,就越來越喜歡了。

可是如今,她已經不再窮了,而名傾瀾和曾經前世的那些在富二代中算是優秀的追她的男生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是她忽然發現,有時候優秀並不能夠替代愛情。

優秀不等於愛情,愛情,是一個很矯情很清高也很傲嬌的東西。

她看著名傾瀾按住了自己的手,再次的想要吻上她的唇,她突然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掙扎了。

還沒有癒合完全的傷口因為她的劇烈動作而微微撕裂,她的臉皺成了一團,她疼的喘不過氣來。

「微木!」名傾瀾見她這模樣,有些手足無措,他放開了她,不敢再碰她,一股懊悔在心中生了出來。

「好,好,我……不碰你了,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名傾瀾俯身看著她,許久都不敢碰她,直到她臉上痛苦的神色漸漸地消失了,他才敢跟她說話。

她喘著氣,臉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流到兩邊。

「我想出宮。」名微木忍住了身上的疼痛,對名傾瀾說道。

名傾瀾當即脫口而出道:「我不準。」

名微木抬眸,那睫毛上還垂著幾滴汗珠,此時像是幾滴晶瑩的淚水。

「可是你覺得你能夠囚禁我一輩子嗎?」

這句話,像是一顆小石頭一般投擲到名傾瀾心底的深潭裡面,而後激起千層的漣漪,引起無數的回聲。

能夠嗎?

這個答案他一直都知道,不能。

可是他就是想要將她留在她的身邊,他覺得他時時刻刻都想要看到她,她轉身的背影想讓他奔過去抱住她,她月下姣好的面容讓他想要像捧起一朵弱不禁風的花一般捧起來,她的櫻唇和仿若淡煙的峨眉,都讓他如痴如醉。

可是此時,他未曾想到她能夠想的這麼明白。

他從前希冀她腦袋不清楚些,讓他多多的將她留在身邊一些時候,或許他們相處的久了,她會喜歡他。

可是如今,她的態度那樣堅決。

他知道她是在嚇他,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他不答應,她也會真的那樣做。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發現她的眼中有一種對自由的渴望,皇宮中無盡的金銀財寶,皇宮中無上的權力都不能夠令她卻步。

她像是被囚禁在鳥籠中的一隻鳳凰一般,雖然委曲求全,可是眼中的那種不甘於被囚禁的神情不是凡塵中的鳥兒能有的。

或許她已經放棄了非梧桐不棲、非甘露不食,可是,她依舊渴望能夠飛上九天。

也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漸漸地覺得她有些不像從前的她了,她的眼中有了煙火的氣息,但是卻又帶著獨特的清高,那種清高不是貶義,而是褒義。

也或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令他漸漸地忘記了從前的遷怒和怨恨,漸漸地開始喜歡上了她。

喜歡到了什麼程度,他到了這次她劫後餘生才知道。

他喜歡她,喜歡到想要將她綁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她不喜歡被約束,不喜歡被牽制,他從一開始都知道。

這些日子,他壓住心中的矛盾,想要將她留在身邊,想要她慢慢地接受他。

可是如今……

「我答應你,微木。」名傾瀾最後十分沉重的說出了這句話。

名微木的心裡的一顆石頭放下了。

她賭對了,她賭名傾瀾不想要讓她難受。

說實話,她很感動,可是她沒有表現出絲毫。

她慢慢地用手撐著床坐了起來。

名傾瀾坐在她旁邊,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裡。

「可是你要在王城,好嗎?我想見到你。」他的聲音中帶著懇求,溫柔的像是春夜月下的一陣微風。

名微木這次沒有掙開,只是點了點頭。

名傾瀾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被她小巧的下巴從碰了好幾下,他的唇角於是浮現出了一抹笑意,那劍眉星目也微微的彎了起來。

翌日,名微木帶著名傾瀾給她的一袋金子,晃晃悠悠的順著皇宮的長廊朝著宮門走去。

走了一半的路,她迎面碰到了溫疆。

溫疆平日里若是沒有事都會步行入宮,她以前在宮裡悶得慌,喜歡到處走走,當時就遇到了好幾次。

而此時,溫疆見到了她,直接快了幾步走了過來。

「名姑娘。」他文雅的作揖,面色從容。

「如今又要商量什麼大事嗎?竟然使得溫大人親自進宮?」如今長朔戰亂初定,舉國上下都在安撫百姓和重新布置各行各業。

前些日子該商量的事情都已經商量清楚了,如今都已經投入實施了,而如今溫疆親自己進宮自然是有事情和名傾瀾商量。

於是她好奇如今溫疆進宮是來找名傾瀾商量什麼事情。

「長朔洛城以西水患,故而特地來找陛下商量對策。」溫疆說起此事,那本來從容的臉上浮現出了几絲惆悵。

名微木想著這些如今也跟她沒關係了,更何況名傾瀾那麼聰明,想出的辦法必定比她的有效百倍,故而,她也不多跟溫疆多說了,又說了幾句便和溫疆各自拱手告辭,而後各自朝著兩邊走去。

等到名微木走了不遠之後,她忽然想到了些什麼。

她轉身,看到那走廊的盡頭快要轉角的溫疆,不由得跑了幾步,等到近了些才喊道:「溫大人!」

溫疆的是習武之人,反應很敏捷,他似乎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轉過身去,便看到名微木朝著他奔來。

等到溫疆看到她后,名微木才停了下來朝著溫疆走了過去。

溫疆見她有事,於是也朝著她走了過來。

「微木不才,不過或許可以為溫大人提一些建議供參考。」名微木順了順氣對溫疆說道。

溫疆認真道:「名姑娘請講。」

「朔江橫貫長朔東西,而只在洛城以西有水患是因為地勢問題。洛城以西的盛安城附近多為黃土坡,沙塵多,因此朔江流過此地,原本澄澈的江水裡摻雜了許多黃沙,而到了地勢低的地方,那些黃沙就開始漸漸地沉澱,不斷地將河床太高,以至於到了春夏相交之際,一旦有了暴雨,那河流水位上升,於是不堪承受,便開始決堤了。」

「正是。」溫疆點了點頭,十分的贊同名微木的話,她將這朔江決堤的緣由全都分析的清清楚楚,「所以何以解困?」溫疆又問道。

「一直以來,我們長朔治理水患的方法都是疏通水道,將河道開寬,使得河流不會因為泥沙堆積的原因而造成決堤,這雖然有效,可是卻只是一時的,從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此法是個無底洞,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認為要想真正的解決這些問題,不需要拓寬河道。」

溫疆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疑惑地神色,她雖然說的都對,這些年他們一直拓寬河道,可是只能夠解決一時的問題,到了第二年,依舊決堤,可是除了此法,他們想不到還有比這種方法還有有效的了。

而她說不要拓寬河道,那麼就只剩下了一種情況——縮短河道的寬度?

名微木見溫疆有些疑惑,於是繼續道:「我們不拓寬河道,而是將河道挖深。朔江以西的河流在拓寬了河道之後依舊決堤的原因是河床太高了。泥沙長年累月的堆積形成了地上河,地上河太高,而堤岸太低,這是河流決堤的根本原因。所以拓寬河道是個好方法,可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如今,正確的做法是將河道挖深,讓地上河不存在。」

聽完名微木說的,溫疆漸漸地懂了。

他頓時覺得猶如醍醐灌頂。

這些年,他們一直執著於拓寬河道,覺得除了此法,似乎別的方法都不管用,可是他們忘記了河床高這回事。

也不是忘了,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往這裡想,因為河床這個問題,他們一直都覺得困難,畢竟將河床挖深施工力度很大。

不過名微木剛才還補充了一點,不用挖很寬,重點是深,先挖出一條深溝,暫時抑制住決堤的情況發生,等到過了汛期之後在慢慢地來清理河床上的泥沙,時間長了,河床漸漸地就深了,那長期形成的地上河也就消失了。

說完之後,溫疆對她再三感謝,而後他們這次就真的分別了。

出了宮門,走了不遠就看到朱希儀駕著馬車朝著這邊來了。

等到到了她身邊,那坐在馬車前面趕馬的朱希儀將馬勒住,而後跳下了馬車。

名微木抬了了手腕,看了一眼道:「遲到了十幾分鐘呢!」

朱希儀不知道名微木這動作是什麼意思,於是疑惑的問道:「手上有日晷嗎?」

名微木壞笑著道:「沒有,但是有手錶。」

朱希儀的臉色更加的疑惑,道:「何為手錶?」

這兩個字,朱希儀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寫。

「手錶者,一圓盒加兩條帶子,圓盒中有三根針,分別為分針秒針時針,此物可不憑藉日光分辨時間。」名微木故作高深道。

朱希儀雖然覺得說的挺玄乎的,可是看名微木那神色,顯然是在逗他玩,於是便道:「那改日你給我做一個。」

名微木道:「這東西,我也只是見過,並不明白其中的具體製作細節,讓我給你做是不大可能了,我頂多能夠跟你說說。」說著,她不由得唏噓起來。

從前那些大街小巷窮人富人都知道的東西,如今在這裡,她也見不到了,或許她此後永生也都見不到了。

不過她時常安慰自己,至少她還活著。

「那怎麼找,你想去幹嘛?」朱希儀站到了一邊,王城的繁華景象頓時出現在了名微木眼前。

名傾瀾雖說只准許她在這名夏王城中,不過她倒是也滿足了,因為這一個王城也不小。

只不過她當時有些惆悵到了這裡之後該做些什麼。

她要的是自由,若是拿了名傾瀾的錢,到這裡住著上好的客棧吃著客棧里的飯菜,那應該只是換了個地方被囚禁而已。

這不是她喜歡的。

所以她想了好久,想好了自己要做什麼。

她笑了笑,對朱希儀說:「等會你就知道了,現在先駕車,去一個地方。」

穿過了幾條街,名傾瀾讓朱希儀將馬車停在了一座樓前。

這座樓是王城數二的酒樓——明月樓。

之所以說是數二的是因為數一的是萬象樓。

但是王城中對於這數一還是數二沒有去特地區分。

他們並不覺得第一就比第二好多少,第二就比第一差多少。

若是說萬象樓是一個大家閨秀的話,那麼明月樓便是小家碧玉。

裡面的裝飾別具一格,而飯菜更是偏向於細膩,但是又和瀛虛以南引嵐國的不大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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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有妖帝禍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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