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樊溪抿著嘴唇,師父的話他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他的心跳得有點快,怪不得師兄最近的幾封信里,總是問我走到哪裡了,過後要去哪裡,大概是想要我一同回京,又怕耽誤我的事情,所以不明說。

和師兄分開好幾年,也不知道他的樣貌有沒有變化。回首當年,匆匆一別,如果再見到師兄,也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待自己,會不會尷尬?」樊溪想著,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的脖頸,那枚梅花吊墜貼著他的胸膛,這些年他極少摘下,像是已經長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如果我再將這吊墜拿出來送給他,算是什麼意思,師兄還想要嗎?他如果不要呢,萬一呢?樊溪一會兒為能見到師兄而暗喜,一會兒,又被自己的心思攪得心煩意亂。連將魚里的麻椒吃進嘴裡都沒覺察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落水的緣故,入夜,樊溪躺在床褟上睡得極不安穩。

他先是夢見自己在水裡掙扎,身子小小的,如同一個孩童,每次張嘴,他都聽見自己在一聲接一聲地喊著娘親。

後來他一個人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有人壓在身上,緊接著他的嘴唇被叼住。

「是誰?放開我!」樊溪劇烈地掙紮起來,壓在他身上的那個人忽然伸出一隻手,溫柔地撫摸起他的頭髮,樊溪睜大了眼睛,眼前看清了,是師兄的面孔。

「師兄?」樊溪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去,「太好了,是你,是你救了我對不對?每一次都是你來救我,對不對。」樊溪輕聲問。

師兄不說話,眼神熱烈地能噴出火,似曾相識。樊溪覺得自己伸出雙手,緊緊地勾住了師兄的脖子。

「師兄,親我,摸我,我願意,我想要。」

樊溪喘著粗氣驚醒,夢裡自己親口說的話燙著他的胸膛,讓他羞愧又興奮。

「我都說了什麼!「樊溪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然而他藏在被子下的身體卻不受控地向他發出一種強烈的渴望,他渴望當年那個夜晚,被師兄霸道地強佔的第一次。」我不是吃錯什麼葯了吧?」樊溪好半天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身體的感覺太過強烈,樊溪憑著當大夫的經驗,總覺得正常人根本不會如此。

但是樊溪沒有時間深究,因為他的病人從早晨排到晚上,哪怕他一夜睡得心驚膽戰,第二天一大早,還是照常起了身。師父文卓閑頭一晚和他打了招呼,說是今日要進山尋訪一位老藥師,所以一天都不會在。樊溪知道師父這又是在為自己的事情奔波,囑咐了半天,要師父天黑之前務必回來。

這邊樊溪剛放下早飯的碗,那邊第一個病人已經坐到了他的對面。

樊溪一旦開始診病,精神集中得連時間都會忘記。所以當好幾個身穿短衫,梳著獨頭辮,手裡握著棍棒傢伙的漢子湊成半圓將他的診台圍住的時候,他並沒有察覺。倒是正在被他把脈的病人,忽然一陣心悸,樊溪才抬起頭,發現身邊的氣氛頗為詭異壓迫。

「你們找我?」樊溪向對面的病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躲開,那位病人謹遵醫囑,立刻閃出去老遠。

「沒錯,今日我是特意來向樊大夫討要個說法的。」隨著話音,一個五短的漢子從那群打手模樣的人中間走出來,他走到樊溪的診台前,本意是想用一隻腳踏到病人方才坐的那張凳子上,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腿太短不太夠得到,他晃晃悠悠地,總覺得要栽跟頭。

大概是想強行化解他那尷尬的姿勢,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立刻左手捂著右手,搓了起來,只聽那漢子嘴裡嚷嚷著,「我家老漢兒在你這裡看病抓藥,你給他開天花粉,白人蔘,生地這一類的葯也就罷了,怎麼還給他下了那麼大的一劑石膏湯子,這是明擺著圖財害命嘛!」那漢子說得吐沫星子亂濺,樊溪耐心地等著他嚎完。「你是高大戶的兒子吧,」樊溪平靜地開了口,「他上個月確實到我這裡看病,我診斷他有消渴症,我除去給他開生津的葯,還加了白虎湯,因為他有吃宵夜的習慣很多年,我開這劑白虎湯是專門為了控制他的食慾。論起來他今日應該來我這裡複診,我還在這裡等他呢,你父親他人呢?」

「你還有臉問。」那漢子擼起袖子,「我家老漢兒,吃了你的葯,腿麻眼花,根本下不了床,走不動路,我今天帶著兄弟,就是專門來找你要說法的。對不對!」後面幾個人呼呼喝喝地應著。

「若是石膏中毒,會嘔吐腹痛,你父親可有這樣的癥狀?」

「反正他躺在床上哼唧,誰又知道到底哪裡痛。若不是我家以前是做豆腐生意的,認得那石膏粉,幾乎就要被你矇騙過去。你說吧,現在病人吃了你的葯出事情,你當怎麼辦?」

「你父親什麼時候起了這樣的癥狀?」樊溪問。

「反正這幾天他通曉麻將都贏錢,一直樂呵呵的,可熬到昨天晚上,眼看要和一把最大的,偏偏就犯了病,這下好了,人趴下,錢也飛了,二十兩呢,你砸鍋賣鐵也要賠給我。」

「你這分明是賭錢賭得迷了心竅,挑事情嘛。」旁邊一個候診的病人聽不下去,嘟嘟囔囔地說。

那漢子突著一雙眼珠瞪他,那位病人識趣地將臉扭到了一邊。

「我囑咐過你父親的,他常年熬夜打麻將,吃宵夜,才得了這消渴症,我讓他節制飲食,早睡早起,看來他並沒有聽,如今消渴症的癥狀加重,應當及時就醫,你來我這裡鬧事,根本幫不了你父親。還是回家將他接來,我再給他診治才是正道。」樊溪對那漢子說。

「把他送來,再讓你騙錢毒害我老漢?你想得倒美!」那漢子沖身後的他帶來的那幫人一努嘴,「你們聽見這個黑心腸的大夫說的了吧,他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用手裡的傢伙再幫我問問,他到底有錯沒錯,賠不賠錢。」後面的幾個人舉著手裡的長短傢伙,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樊溪迅速站起身,正打算施展輕功,從包圍中跳出來脫身,忽然一個身影閃電一般落到自己身前,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似曾熟悉,「你們這是要鬧醫生,砸醫館啊,我可真是看不下去了。」那人說著回過頭,對樊溪一擠眼。

「慕容歡?」樊溪驚訝地叫出聲。

「沒錯,幸好我今天真的來了,要不然怎麼趕的上救美的大戲。」慕容歡正說著,一根粗棒帶著尖嘯沖著他的前額砸了下來。慕容歡輕巧地一偏頭,用胳膊肘夾住落下一半的棒子,往旁邊一別,那棒子竟立刻斷成兩截,帶著尖銳茬口的半根棒子,「啪」地一聲戳在了樊溪的鞋尖上。

「樊小溪,打架不長眼,你還不快跑!」慕容歡徒手又接住了迎面而來的幾個傢伙。

樊溪反應過來,慕容歡的伸手顯然不是那幾個街頭打群架出身的小混混可以匹及的,自己站在這裡,只能礙手礙腳,還不如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官府巡街的衙役。

這樣想著,樊溪使出了年少時候修習的輕功步法,迅捷地跳出圈外,疾步往街上跑去。

他身後忽然傳出慕容歡聲嘶力竭的喊聲,「樊小溪,你一個當大夫的,怎麼還練過輕功,我不打了,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跑!」

樊溪愣了一下,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慕容歡象一陣風一樣刮到了近前,「我打他們,怕是會失手傷人,你我的功夫,他們斷定追不上,如果他們蠢到拿了或是砸了你的東西,我們正好報官。你不用擔心,我再給你置辦一套新的,你穩賺不虧,怎麼樣!」

慕容歡說著,嘻嘻哈哈地拉起樊溪的手,在熙攘的街巷人群中一雙燕子一般穿行而過,樊溪一頭烏髮伴著藕白色的衣擺,浮光掠影地時隱時現於人群之中,引著南來北往的行人紛紛駐足回頭。慕容歡心中越發得意,拉著樊溪一口氣跑到了最熱鬧的總府大街,樊溪隨著慕容歡停下腳時,一抬頭看到眼前赫然一塊燙金牌匾,上面斗大的三個大字,「川菜王。」

「樊小溪。」慕容歡笑嘻嘻地湊上來,「昨天加今天,我救了你兩回,所以我請你請我吃頓飯。」

樊溪看了慕容歡一眼,徑直往川菜王裡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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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良醫暗黑副本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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