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上京趕考
駱信彙報完,自發出了書房,把空間留個了主人家。
陸阿灼知丈夫在外沒怎麼吃,特地端了鮮蝦餛飩過來,問他怎麼不在客廳,「就這樣將劉福老叔、道長晾在了客廳可好?」
程亘一面吃餛飩一面笑道:「大哥接待他們,我在邊上又說不上話。」
「況且劉福老叔過來是要向我討主意,請陸家趕緊上門迎娶劉三姑娘,這話我怎麼跟岳家去說?」
陸阿灼尋思片刻,甚是猶豫,「新宅子還未修建成,那就只能用劉十萬老爺買下的五進宅子當婚房?
又不是家裡沒錢起房子,我是覺得有些遺憾,放到明年來成親,村西北處的院子就能當婚房。
原先以為是要兩年才能建好,因中晟哥過了鄉試,村裡和隔壁陸家村全過來打下手,三座大院不到一年就能成了。」
入住之後再慢慢擴建,一二十年後也是當地有名的「陸家大院」了。
她問程亘:「中晟哥要去參加明年的春闈么?」
「他也在猶豫,理由同二哥無差,擔心文字入不了主考官的眼。」
程亘吃完,將碗放回端盤去,示意外面的仲夏進屋收碗筷,駱信端了溫水給三爺漱口。
待屋子安靜下來,陸阿灼坐到了丈夫身邊,嘆氣:「你這一趟去京城,怕是要在那兒久住了。」
她是想跟著去,可路途遙遠行程顛簸,悅哥兒受不住,但若是沒跟著去,按照書中的情節,程亘高中狀元之後入了翰林院,就開始和百官鬥來鬥去。
他幾次想回來祭告親人,卻是絆住了手腳,於第二年癸亥清明才回嘉水縣掃墓。
陸阿灼望著夫君俊秀風流的臉龐,想到要和對方分開一年半的時光,心就開始難受,「你在那兒有豪宅美人寶馬香車,人生得意,定是要忘了我們娘兒兩人了。」
程亘:「……」
他納悶問:「即便依照你的直覺,我是考中了,成了進士,那也要等吏部的抽籤,好一點的隔年考選四月就能走馬上任,運氣差的三五年不一定能有職位,娘子是不是對為夫給予了莫大的期望?」
陸阿灼心中吶喊:你不一樣!你是壬戌年狀元呀!且你朝中有人,以前是有位韓老尚書,今下又多了一位江南總督李都堂。
如同程亘所說,一甲三名的狀元、榜眼、探花是能立馬進了翰林院授職,二甲、三甲則是要等吏部的考選再抽籤,凡是成了進士,依照籍貫的遠近,皆有兩個月的假期回鄉。
陸阿灼清楚程亘是以為自己若是中了進士有兩個月的假期,到時回鄉接走她們母子去赴任,但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去,若是得罪了人給絆住了手腳,再見面或許是第二年了。
她扁著嘴巴,有心無力,嘆道:「我不知如何跟你解釋,一顆心惶惶的,郎君你這一去,要多加小心,不可和人起口角有糾紛,京城腳下遍地是官,咱們惹不起。」
程亘摟過妻子,親了她一口,眼裡含笑:「我什麼時候和人起口角了,娘子就是這麼看待為夫?為夫可真是傷心了。」
拉過她的手就要摸自己心口處,惹得陸阿灼笑疼了肚子。
都說照顧孩子容易瘦身,陸阿灼不請奶娘,堅持自己餵養,悅哥兒一天要吃八頓,再加上「魔音侵襲」,半年下來她就瘦了七七八八。
雖比懷孕前略顯豐盈,且她臉色紅潤光彩照人,程亘見狀一把抱起娘子就要往床方向走去。
氣得陸阿灼捶了他一下,也不敢捶重了,怒道:「快放我下來,外面一溜的人站著,你是要讓我臉面無存吶。」
程亘就說:「咱倆就在床邊坐會兒,你是在想什麼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就把陸阿灼氣得滿臉通紅,掙扎著落了地,整了整凌亂的衣襟,氣沖沖回了卧室去。
程亘坐回書桌前,眉頭微蹙,默默算著日子,「這一趟上京城,少不得要分開半年,可如何是好。」
一晃眼到了冬月初七,陸中晟和劉寄雲的婚期推到了明年,他在全家的勸說下,同意去參加明年的春闈,陸家撥了夏阿虎陪同,和程家一行人前往了京城。
程家這邊則是仍由符廚子、周小溪、陸小桃三位廚子跟隨,長隨有駱信、仲夏、王煥兒跟著,寶月、何小環負責漿洗,劉福、雲霞子二人帶著古祺隨侍左右。
盧思玉帶著書童阿飛、丫頭翠妹緊跟在後,瘦竹則是有了跟班周平。
啟程這日,沈太守親臨,張鼓設樂,一行人風光從府城西北水門出發,先是到了應天府禮部印卷會試,三場草卷、正卷共七十二幅,均是要蓋上公印。
冬月十八從應天出發,十九抵達龍川,二十一至平河橋,換乘淮船,因雨天停留了兩日,直至二十六日才抵達南水城,行船數目驟降,兩次劉福帶著子益、子平兄弟出來震懾流盜。
一路平安,臘月初一出彭城,雨越發冰寒刺骨,澆在手上直打哆嗦,船公建議仍是走水路,幸運的話能在月底抵達京城,春節就無需在客棧度過。
程亘便就決定走水路,兩天後出了沛縣,初五至任城,離兗州府不遠,船沒有停留,四天後直達大運河東岸,初十就到了北直隸的廣川縣。
再往北行,運船越多,天寒雨雪夾雜,河冰時而乍現,卻是不厚實,再有同行船家聯合破冰,舟船走走停停,九天後抵達津門。
楊縣令家的家人過來渡口接人,一行人下船改走旱路,於臘月二十三日抵達潞縣。
這是程亘頭次來京城,然而程奎、瘦竹皆是以為程亘兩年前就曾來過此地,那時是夏季,因而每停留一地程奎就要問三哥,和現今有何差別。
但凡程奎發問,皆是古祺搶著回答,免去了程亘的破綻。
從潞縣雇傭了騾隊載行李,於京師東便門和楊珩之匯合,楊珩之帶他們一直往西走,到達正陽橋大街。
程亘首先便是去看的西街,珠寶市迎面撲來,其中就有前內官監老陳公公開的金紙鋪。
珠寶市往下便是糧食市,與西街對面的東街則分別是肉市、布市、瓜子點、果子市,程亘看著果子市,心道:「何不如在果子市租下鋪面,待阿灼過來就能開張。」
一面看著四處光景,一面隨著楊珩之往布市的巷子里走,停留在了嘉水會館大門前,正是嘉水縣薛家、章家幾大商戶聯合買下的公館,也是程亘幾人暫時的寓所。
這日正逢北方小年夜,楊珩之為幾人接風洗塵,讓家裡廚子做了席面抬到會館來。
吃了飯,睡了一天一夜,養足了精神,程亘幾人便先去禮部報到,再去熟悉順天府的貢院,順道買些上門禮去拜見楊家。
剛從正陽門旁門經過,卻是在棋盤街遇到了許言、鄭錫等人。
卻說許言、鄭錫載去年二月份去了長水縣尋父親要一個舉監身份,許為遷便花了六百兩給兒子做了一個附學生身份,託了師爺帶到京城來尋同鄉的京官保結。鄭舉人眼見的也跟著花了六百兩。
許言先是尋到了韓老尚書門下,老尚書避而不見,便轉而回去找了程家新任族長程數,要他想辦法,於是在吏部尚書的門生中打通狀,捐了銀錢,入監讀書。
凡是入監須得坐滿一年積累八分,方才考試肄業,今年上半年許言和鄭錫請了別人代考,混到了肄業證明,於下半年輕輕鬆鬆成為了舉監。
兩人在京樂不思蜀,又是置宅子又是納美妾,一晃眼就到了年底,正在商量是否明年春要回鄉顯擺顯擺,就這麼撞見了程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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