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細蘭 2

張宸洮索要三地其實是有自己的考量。首先亭馬里是細蘭最大的天然良港，自然是作為商港和軍港的最好基地，但是亭馬里的位置稍稍偏了一點，不能最大限度的控制陸橋，截斷細蘭與次大陸之間的聯繫，並且輻射整個南天竺，因此張宸洮才繼而又提出了取得賈夫納半島的要求。雖說賈夫納半島上並無合適的港口，但是作為海軍的補給基地卻是綽綽有餘的。至於南方高朗步（註：即科倫坡），不但號稱一千年多年前大秦時代就赫赫有名，更是五百年來進出天竺海和大食海的關鍵門戶。但對於張宸洮來說更為重要的是，這是一片在他進入西賀牛洲前最好的而且是唯一以讓他展壯大的落腳點。

對於張宸洮的要價，羅依伽摩國上下討論了整整三天，對此張宸洮也不著急，只是每日按時向城內射若干枚炮彈，即是威懾泰米爾人也是對羅依伽摩國的警告。五月初二，圍城的第八天，略略有些不安的維拉瓦亞王子代表羅依伽摩國做出回復：鑒於次大陸上泰米爾族無時無刻不想方設法入侵細蘭，為了確保國土北境的安全，羅依伽摩國以將賈夫納半島交予大華，同時也以滿足張宸洮對南方高朗步地區的要求，但是亭馬里地區里羅依伽摩國的核心過於接近，因此不能滿足大華的索求。

「聽說王子殿下並非是貴國第一順位的繼承人？」張宸洮聽后並沒有給予難看的臉色，反而若有所思的詢問起來，對於張宸洮的問題，維拉瓦亞王子顯然有些尷尬，若是他是羅依伽摩國的繼承人，他也不需要冒險遠渡大海用向大華羅依伽摩國求援作為自己的功績了。

「都護大人說的極是，小王不過是國中二十四位王子之一，國主的大位未必會落到小王的頭上。」雖然臉色有些暗，但維拉瓦亞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著。「也許日後統一了三國，小王會被封到一地作為城主，也許永遠留在國度作為一名沒有采邑的王子也說不準，一切還有待國主陛下的聖斷。」

「本爵早就說過，我朝對所有真心依附大華的自會另眼相看的。」張宸洮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對方，在對方心頭揣揣之際，張宸洮話鋒一轉。「王子殿下且回去告訴貴國國主，既然國主擔憂，我朝也不強求，關於亭馬里之事日後再說吧，不過還請將賈夫納城裡的一切交給本爵處置，以彌補本朝的損失。。。。。。」

由於張宸洮的暫時退讓，雙方迅速的達成了相關的協議，當天下午，張宸洮以重炮轟開賈夫納城的城牆，數萬聯軍一哄而入，僧伽羅人得到了清算的機會，奴軍和藩屬聯軍則等到了財的時間，於是乎一場大規模的屠殺、掠奪以及各種各樣的施暴立刻在這座細蘭首屈一指的大城中展開了。

到了申時，被迫退守王宮的賈夫納王終於明白一切都已經不能挽回了，自知必死的他毅然決然的點燃宮殿，所有子女妻妾以及倖存的重臣與之同殉，至此曾經稱霸北細蘭的賈夫納王國在一團硝煙中化作了歷史。

「督侯，潘迪亞王派來使者請求贖買所有的賈夫納人。」儘管此時已經進入了細蘭的雨季，西南季風橫行，但是由於細蘭與次大陸之間的距離過於接近，因此對於同族的賈夫納國的滅亡，潘迪亞人顯然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張宸洮略微沉思了一下就明白了潘迪亞的用意。潘迪亞在維查耶納伽爾王國的步步緊逼下戶口流矢，稅賦枯竭，錯非大華商人在朱羅的貿易帶來的財富，潘迪亞恐怕一早就撐不下去了。因此自然不願意放棄這個增加國力的機會，要知道對於潘迪亞來說贖回了這十幾萬賈夫納泰米爾人，就意味著增加了十幾萬的土地開墾者，至少幾萬的期兵員，與這樣的收穫相比，一時付出些代價也是完全值得的，想來潘迪亞此次勢在必得。由此見之前潘迪亞故意拒絕支援賈夫納也是早就算計好的一步，不是事情哪有這麼易與的，張宸洮肯定要抓住機會大大的訛上對方一筆。

「海軍返航了嗎？」就聽張宸洮如是問著，認識到時間就是金錢的海商們自然不會讓二百多艘海船無所事事的停在亭馬里，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滿載著張宸洮軍捕獲的泰米爾族奴隸、細蘭盛產的寶石、雲母、檀木、稻米等物資和部分藩屬國傷兵以及陣亡者的骨灰搶在颱風來臨前返回了西洋。剩下的幾十條船也利用亭馬里和次大陸之間的距離干起了短途貿易，作為與之護航的海軍，自然也不能盡數的留在細蘭。小理

「孫大人留下了兩艘一等巡海炮艦，另外亭馬里應該還有兩條二等巡海炮艦。」孫佑茲盡能的為張宸洮留下掩護的力量，不過西洋也不能唱空城計，因此他不得不率著主力先行掩護商船隊返回。

「只有四條船嗎？」張宸洮盤算著。「咱們還有多少糧食。」張宸洮又問道，儘管張宸洮為奴軍囤積了至少兩個月的糧秣，但是此番出兵細蘭，除了一部分是行省的支出外，其餘的不是靠著羅依伽摩國的資助就是從賈夫納國各地掠奪而來的物資，自己的老底還未動用，不過資助也好，掠奪也罷，畢竟是有限的，不能無限的滿足這幾萬張口。「以支撐到雨季結束嗎？」

「不能，軍中的存糧最多維持二十天。」這個數字讓張宸洮頗為的無奈，但同時也讓他明白了該如何應對潘迪亞的使者，沒錯，細蘭北方地區已經都打爛了，但次大陸南方卻因為大華的強勢出現而暫時維持了脆弱的和平。

「只有二十天的儲備。」張宸洮很是失望，於是他做出了決定。「讓溫師昉去告訴潘迪亞人，每個奴隸換等重的稻米。」

儘管此次收穫的泰米爾族奴隸已經盡數販賣給了奴隸商人，但是張宸洮相信這些奴隸商人此刻正在叫苦不迭，雨季和颱風已經讓他們把貨砸在手中，哪怕是現在張宸洮用原價回收，不願意每日賠出一大筆糧食的商人們也會舉雙手同意的。

於是在潘迪亞人無心計較之下，買賣很快達成了，不過運輸還需要張宸洮自己雇海船來輸運，這樣一來，雖然張宸洮獲得了讓近三萬人飽食四個月的糧食，但張宸洮之前個人從賈夫納人身上獲得的戰爭紅利基本上已經揮霍一空了。。。。。。

七月十一日，在雨季中煎熬了兩個多月的聯軍終於重新出動，浩浩蕩蕩的殺奔細蘭的西南部。甘波羅王朝儘管在賈夫納國覆滅之後有所準備，但是雨季同樣拖宕了他們的準備工作。七月二十日，聯軍首先攻佔了賈夫納人的最後據點加爾戈城，五天後越過賈夫納與甘波羅的邊境，攻克瑙勒。八月初，張宸洮進入拉托特，進逼甘波羅王朝的核心地區康提。

接下來，張宸洮一面在拉托特等待羅依伽摩國南方領主自東面殺入甘波羅，一面縱兵在西南沿海地區攻城略地，到了八月底，重新集結起來的張宸洮大軍已經掌握了馬丹佩、吉里烏勒等相當一大片地域。九月初，東北兩路聯軍開始總攻，甘波羅的喪鐘已經敲響了。

「上諭：」在聯軍即將攻克甘波羅城的時候，一紙詔書終於從京師抵達了張宸洮的大營。「即日免去長陽侯爵張宸洮西洋行省總督平章事、巡按地方、檢校行省海陸軍司職，除為細蘭都護府大都護，加授從二品招討使，另賜紫紗罩衫一團。」

此外能是出自對南方各省各都護府進行重新洗牌的考慮，大華朝廷大大增加和調整了布置在南方的海軍力量。其中南洋和西洋兩行省的海軍數目都從五個降為了四個，各為巡航軍和輸運軍各二；蓬萊保持不變依舊為三個，但減少一支輸運軍，增加一支巡航軍；新設的方壺都護府固定下了一支巡航軍；員嶠都護府則固定了巡航軍和輸運軍各一的編製。張宸洮掌握的細蘭都護府也獲得了巡航軍和輸運軍各一的編製，不過更讓張宸洮欣喜的是，孫佑茲被任命為都護府副都護兼海軍統制官，統領這兩個軍的力量繼續為張宸洮保駕護航。

「請天使回稟王上，臣定不負王上所託。」張宸洮接過詔書對禮部禮儀院的宣使如是說著，紹德王還算沒有把事情做絕，當然張宸洮奉還版籍的事也只在小範圍內流傳，因此表面上兄弟兩人還是一副親親相愛的樣子。「一定為大華守好這西洋的門戶。」

使者笑著接過了張宸洮順手遞上的幾枚貓眼，對於這些小臣而言，無論是張宸洮曾經的並沒有公開的王太弟的身份，還是現在從二品招討使的名義，都是高不攀的存在，因此對於平易近人的侯爵大人，使者當然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將張宸洮的忠心回報朝廷。

看著撈足了好處的天使離開了即將化作修羅場的戰場，張宸洮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寶劍，接下來一切都要靠自己手中的劍了。「傳令下去，攻下甘波羅城，許眾軍三天之內不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