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十:潞江壩
是誰將黃明脅迫到了潞江壩?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呢?難道是孤軍嗎?年綬始終想不通這一點。他又帶著那個銀飾來到了夕環處,夕環將銀飾拿到眼前,仔細地看著。
年綬則是仔細看著這一幕,他實在不明白夕環到底是不是一個盲人,她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弱視?就在他猜測的時候,夕環取下了墨鏡,墨鏡下藏著一雙透徹的大眼睛,單看她這雙漂亮的眼睛,沒人能想到她是一個盲人。
夕環放下銀飾:「這不是古董,甚至連老物件都算不上,是現代工藝品。」
年綬道:「這個我知道,我就是想確定下這東西的出處。」
夕環道:「契丹的物件,這很明顯,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年綬問:「我的意思是,這東西是不是來自於潞江壩?」
夕環道:「這個誰知道呢?不如我們去一趟潞江壩。」
「我們?」年綬看著夕環,「我自己去就行了。」
夕環立即道:「放心,我不需要你照顧,也不會成為你的累贅。」
年綬道:「不是那個意思。」
夕環笑道:「是這個意思也沒關係,你的想法沒錯,任何人和我同行,都會覺得諸多不便,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帶上刑術的原因。」
年綬道:「好吧,但是我們去的話,你必須把導盲鳥留下,要不坐飛機什麼的麻煩。」
夕環起身道:「你不是有車嗎?我們開車去。」
年綬倒是想開車去,畢竟那是他的習慣,但是,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讓夕環帶上那隻傻帽鳥。可是夕環似乎和那隻傻帽鳥形影不離。
年綬只得答應,夕環去收拾東西,而年綬則準備去修理廠檢修下自己那輛行走的當鋪,順便購置一些路上需要用到的東西。對於這一趟前往潞江壩,年綬的心裡隱約有些不安,這種不安不是來自於未知,而是因為夕環,他實在不了解這個夕家人,總覺得她的目的似乎沒那麼單純,但又推測不出來她到底想做什麼。
難道是為了川北冥市嗎?夕家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還執著這件事有什麼意義?從斗城到滇省省會昆市有850公里,從昆市到潞江壩還有540公里,接近1400公路的路程,全力以赴開過去算上中途休息,也得三天時間。
只不過到了潞江壩之後,又應該怎麼找黃明呢?
因為夕環幾乎不怎麼和年綬說話,但那隻傻帽鸚鵡卻一路上說個不停,這讓年綬很是心煩,數次都想打開窗戶直接將鸚鵡給扔出去,但又怕這麼做了之後,鸚鵡在車窗外展翅飛翔,同時還對他說:「傻了吧!爺會飛!」
第三天上午九點左右,年綬就與夕環到達了潞江壩,但此處與他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這裡完全就是一個新興的小鎮,而且還建起了專屬旅遊區,為了就是吸引更多人來高黎貢山。印度洋的攜雲帶雨,滋潤、愛撫著這條從海底隆起而橫空出世的山脈,這就是高黎貢山。高黎貢山1992年被世界野生生物基金會列為具有國際重要意義的A級保護區。這裡是珍惜動植物的避難所,物種基因庫。在世界名山的前列中,高黎貢山因其孕育了眾多的世界之冠而獨領風騷。
「高黎貢山裡面隱藏的秘密就多了,」在下榻酒店的時候,夕環忽然這麼說道,「最後的契丹一脈的寨子也在高黎貢山之中。」
沿途開車,讓年綬已經疲憊不已,他沒有精神與夕環說這些,只是簡單應付了兩句,送夕環回房間后,自己則決定先睡一覺,緩一緩下午再說。
躺在床上的年綬沒到一分鐘就睡著了,等他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他起來稍微洗漱了下,就去敲夕環的房間,但沒人開門,他尋思了下覺得有點不對勁,便找了服務員將門打開,門開之後發現夕環的行李箱都打開過,床鋪也沒動過,消毒過的馬桶也沒有被揭開,這說明夕環在進入房間后,沒有上廁所,沒有休息,然後就離開了。
原本就有些多疑的年綬覺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樣,畢竟積極要來潞江壩的人就是夕環,但到了之後她卻離奇「失蹤」了,是不是因為她原本就有其他的計劃呢?
就在年綬百思不得其解,又非常氣憤的時候,夕環卻回來了,手裡還提著一袋子水果,反而納悶地問他:「你為什麼在我的房間里?」
年綬看著夕環手裡的水果,尋思就算買水果也不至於花這麼長的時間?便質問她去做什麼了?
夕環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疑心很重?」
年綬岔開話題:「下一步怎麼辦?難道要進山去找那個契丹寨子嗎?」
夕環坐在床邊:「鎮子里有一家賣銀飾的店鋪,我去過了,那裡正好有賣這種銀飾的,而且都是周邊各民族的手工製品。」
年綬問:「關於契丹的飾品那裡也有嗎?」
「有,」夕環從裝水果的袋子中拿出一個荷包,「你看看這個。」
看到那個荷包后,年綬立即將黃大仙留在李蛤蟆的那個荷包拿了出來,發現兩個荷包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黃大仙曾經去過那家店。
年綬問:「鎮子上只有那麼一家賣銀飾的嗎?」
夕環道:「不止一家,一共六家,但只有這家有賣這個荷包,也只有這家有關於契丹的飾品,我懷疑那家店主與挾持黃明的人有什麼關係,所以,並沒有問太多。」
年綬心裡的懷疑稍微減輕:「原來你是去查探銀飾的消息,你應該讓我去的,你一個人不方便。」
「你開車累了,這些事原本就應該我做,」夕環平靜地回答,「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我有刑術呢。」
說到刑術的時候,年綬才意識到那隻鳥今天似乎很安靜,站在夕環的肩頭還閉著眼睛,看樣子是睡著了。鳥都累成那樣,何況是調查了好幾個小時的夕環。年綬讓夕環趕緊洗個澡休息,自己則去那家店鋪打探下。
按照夕環所傳過來的地址,年綬出了酒店,沒走多遠就找到了那家銀飾店,銀飾店的招牌也算是古色古香,加上店面復古的裝修,很能吸引顧客的眼球。只是讓年綬沒想到的是,當他走進店鋪之中,抬眼就看到了掛在那裡的一張地毯,而地毯上的圖案正是鬼藏龍。
年綬看著圖案慢慢走進,而櫃檯后,坐在電腦前的那個老闆正帶著猥瑣的笑意看著網路直播。老闆看樣子二十七八的模樣,穿著打扮很普通,就穿著單毛衣坐在那,旁邊放著的是他的外套,旁邊的煙灰缸中的煙蒂已經成堆,電腦桌上又臟又亂,但店內其他地方卻是非常乾淨,與這裡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
年綬進店,此人也不起身招呼,年綬分析,店內應該有兩個人,一個人這個男子,這名男子比較邋遢,而打掃店內的那人卻愛乾淨,卻因為終日那老闆坐在電腦前,也懶得搭理他,或者是老闆不讓這人觸碰電腦周圍的東西。
年綬看著櫃檯上還有名片,他拿起來看著名片上寫著左嘯吟,難道這個男子就是左嘯吟嗎?他沿著櫃檯看過去,終於發現擺在櫃檯角落中的銀飾荷包,一共有五個,旁邊空了一個位置,那裡原本擺著的荷包應該是被夕環買走了。
只是,掛在那裡的地毯上的圖案為什麼是鬼藏龍?這是故意的嗎?還是巧合。年綬分析,會不會是因為黃明故意留下了那些線索,引自己來這裡。可是,黃明怎麼會知道會把自己引來呢?年綬和黃明也不算熟,黃明有事情也不一定會求助他。
年綬故意走到櫃檯前,看著那地圖道:「這地毯很別緻呀,這上面的畫是什麼意思?」
老闆看了一眼年綬,又繼續盯著電腦屏幕:「這是人家托我們賣的,是個手工縫製的工藝品,背面還有一幅畫呢。」
年綬立即問:「那幅畫是什麼呀?」
「是個棋盤,」老闆依然盯著電腦屏幕,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年綬問:「我可以取下來看看嗎?」
老闆終於起身道:「你要是想買,我就取下來,因為不好取,要不,你進來站在下面,掀起來就能看見了。」
年綬走進櫃檯內,掀起地毯的另外一面看著,果然是棋盤,這棋盤和上面棋子的排列與年成凱日記中所記載的完全一樣。毫無疑問,這就是當年許弈死之前在死囚室牆壁上畫的棋盤,而那副鬼藏龍就是鳳枝靈後背上的紋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最重要的是,黃明是從哪兒得到的這兩幅畫?是在這裡嗎?
年綬摸著地毯:「這地毯怎麼賣呀?」
老闆道:「你稍等,我得問問,這是人家放我們這裡賣的。」
說著,老闆拿起手機走遠了些打電話,打了不到一分鐘,掛掉電話過來道:「人家說了,要存心買,當面議價。」
年綬道:「這麼麻煩呀?不能先說個意向價嗎?」
老闆為難道:「這是人家的東西,我只是幫著賣,也不賺錢,你還是和他自己當面聊吧。」
年綬只得道:「行,當面就當面吧,人在哪兒?他怎麼稱呼?」
老闆拿起名片遞給年綬:「就叫這個,地址就在名片上面。」
年綬疑惑:「這不是你店裡的名片嗎?」
老闆搖頭:「不是,我這個店要什麼名片呀,就這麼大點的買賣。」
這算是什麼意思?故意的嗎?年綬也搞不懂,但為了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只能按照名片的地址去找那個叫左嘯吟的人。名片上的地址距離這家店也不過兩個街,直線距離也就不到三百米。
只是,讓年綬沒想到的是,當他走進那家店鋪之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裡和一個中年男子喝茶的黃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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