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對啊,銀子呢?
史彌遠點頭:「帶姜福生。」
姜福生費勁的拖著一條腿走進來。
「不必跪了。」史彌遠看姜福生的腿上還有木板,吩咐衙役搬來椅子給姜福生坐下。
這可是太難得了,外面許多百姓都忍不住高喊:「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
姜曦抿了抿嘴角,不就是收買人心的手段嗎?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自己估計的沒錯,史彌遠一定會裝糊塗,保自己的名聲。
姜福生膽戰心驚的坐下了。
「姜福生,姜曦說的可聽到了?」史彌遠問。
姜福生嚇得就要站起來。
史彌遠擺手:「坐下回話吧。」
「是,草民聽到了,草民兩日前去了李家做木匠活兒,沒答應要賣兒賣女。」姜福生低著頭:「大人,草民家裡雖然窮,可也是正經過日子的人家,不捨得糟踐自己的孩子。」
史彌遠點頭,看了眼趙管家:「你又是何人?」
趙管家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大人,奴才是史府管家趙安,奴才豬油蒙心想要討好主母,得知有新死的女子,想要給少爺配冥婚,卻不知道這姜陳氏心思歹毒,竟為了二十兩銀子逼死活人。」
姜陳氏猛然看向了趙管家,她只是沒什麼見識,但腦子還算活泛,趙管家在撒謊,明明他知道姜曦是活的!如今撇乾淨是想要害死自己了。
這個想法讓姜陳氏如墜冰窟,抬起手指著趙管家:「你胡說!你明明知道人沒死!」
趙管家也豁出去了:「你拿了我二十兩銀子!你人不給我,如今鬧到衙門了,我銀子呢?」
「我沒銀子,銀子丟了!是你逼著我進去殺人的!」姜陳氏也不跪著了,撲過來要廝打趙管家,嘴裡還不閑著:「你仗勢欺人,咋的?想讓我頂罪!沒門!」
姜曦看戲,這就有意思了,明明是殺人的事,竟然因為銀子撕起來了。
驚堂木再次響起,史彌遠沉聲:「姜陳氏!姜曦說五兩銀子,趙安說二十兩銀子,銀子多少?」
姜曦挑眉,我勒個去啊,知縣也要銀子?熱鬧了啊。
姜陳氏愣住了,銀子多少?自己現在一個子兒都沒有了,錢袋都掉了。對啊,銀子呢?
她突然看向了姜曦:「你拿了我的銀子?」
「我怎麼能拿到你的銀子呢?在大堂上,當著大人的面,你可別攀咬我。」姜曦冷冷的說。
姜陳氏爬起來指著姜曦:「就是你拿了我的銀子,是你人死了還出聲,趙管家讓我進去背你出來,結果你嚇唬我,我跑的時候銀子掉在你屋子裡了。」
一直都沒說話的李敬忠問:「你怎麼知道她是死的?」
「我掐的!我還試了試真沒氣了,確實死了,誰知道她詐屍了。」姜陳氏隨口說完,猛然回頭看著李敬忠:「你個喪天良的!你算哪一個?」
李敬忠回頭站定,微微躬身:「大人,姜陳氏親口承認她確實如原告所說那般,試圖二番再掐死原告了。」
姜曦想給李敬忠點贊,果然不白花銀子,一句說到點子上的話,局面就定了。
姜陳氏呆愣的看著李敬忠,再看看姜曦,一屁股坐在地上還不等喊出聲,就聽史彌遠沉聲:「把姜陳氏押到一旁,堵了嘴!」
「我冤枉啊,冤……嗚嗚。」姜陳氏被堵住了嘴,兩個衙役押著她到旁邊。
李敬忠揚聲:「姜福生去討要一雙兒女未果,遭姜福文以長兄身份逼迫,更因不同意賣掉小女兒姜媛抵債,被打斷了腿,這一切起因皆姜福貴賭錢欠債,也就是說一切都因姜福貴而起,請大人明斷,還原告一家公平,以正安樂縣民風,冥婚之俗不可宣揚!」
「大人明斷。」
「青天大老爺為民做主!」
「這一家子蛇蠍心腸的,打死!」
民怨沸騰了,此起彼伏的聲音讓史彌遠心裡煩亂。
稚嫩的尖叫聲傳來,姜曦急忙叩首:「大人,民女幼妹有怪病,請容民女出去安撫。」
「去吧。」史彌遠聲音剛落下來,就見一個小身影衝出人群,尖叫著衝進來撲到了姜曦的懷裡。
姜曦柔聲安撫:「不怕,不怕,長姐在呢,長姐在呢。」
「這就是要被賣掉的小孩?」史彌遠問。
李敬忠垂手:「是,大人,姜陳氏母子心思歹毒,為了能讓自己的兒子免於被斷手腳之苦,連這樣的孩子都要賣掉,試問這樣年幼的孩子若是無父母護著,可還能活?」
這下,外面的人更憤怒了,破口大罵的聲音此起彼伏。
衙役維持秩序,大堂上先後讓姜家莊里正段志明和姜家莊郎中喬丙寅上堂作證。
史彌遠讓主薄記錄完畢,當堂問姜陳氏母子是否認罪。
姜陳氏嘴裡的破布拿開,也是破口大罵:「你堂堂縣太爺,就是你要為你兒子配冥婚才會讓你的管家去……。」
嘴再次被堵住了。
史彌遠臉色陰沉似水,沉聲:「讓她說!」
衙役沒轍,只能再把姜陳氏的嘴裡破布拿開,姜陳氏也豁出去了,指著史彌遠:「是你們給的銀子,我見錢眼開,我為了救我兒子……!」
「娘!」姜福生坐不住了,拖著一條腿過去捂住了她的嘴。
姜陳氏瘋了一般推開了姜福生,姜福生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臉上冷汗都出來而來。
「我和你拼了!」姜陳氏撲向了趙管家。
趙管家跪在地上紋絲不動,任憑姜陳氏撲過來,衙役抓住了姜陳氏。
姜陳氏鬧騰一場后,到最後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史彌遠八風不動的看著漸漸老實了的姜陳氏,問:「你殺人可認?」
「不認!」姜陳氏指著姜曦:「她沒死!我沒殺人!」
「鐵證如山還敢狡辯,如此刁婦合該用刑!來人啊,上夾棍!」史彌遠抽了一根令牌扔在地上。
立刻有刑官拿著夾棍上來了,兩個衙役抓著姜陳氏的手,夾棍上了力氣,姜陳氏立刻疼得尖叫出聲。
姜曦緊緊地抱著姜媛,把她的小臉壓再胸前,不讓她看到這麼殘忍的場景。
姜福生一條腿不敢動彈,饒是如此跪下來痛哭流涕求情:「大人饒命,草民的母親就是個鄉野村婦,她不知道自己犯了罪,如今知道了,一定會痛改前非的。」
史彌遠看了一眼躲在旁邊的姜福文和姜福貴,冷哼出聲。
「姜福文!你可認罪!」
姜福文都快嚇死了,看著他娘老子十指流血的樣子,跪趴在地上連連磕頭:「是,草民認罪,是草民的母親逼迫草民的,他說二弟不聽話得教訓,草民失手打斷了二弟的腿,願意給湯藥錢。」
「姜福貴。」史彌遠又出聲。
姜福貴鼻涕眼淚橫飛:「草民不知道,草民只是想湊銀子,草民賭輸了銀子,草民不知道。」
史彌遠抬起手,刑官不再用刑,姜陳氏已經疼得要暈過去了。
「你三子都在,誰孝誰不孝還看不出?姜陳氏!你倒是養了好兒子!」史彌遠驚嘆木一拍:「姜陳氏!還不認罪?」
姜陳氏跪在地上,顫抖出聲:「民婦認罪,民婦也不得已,大人饒命。」
姜福生爬過來:「大人,我娘知錯了,求大人看在她老邁,草民不再追究了,求大人開恩啊。」
史彌遠看姜曦。
姜曦也在想如何收場,拋開姜家這幾個人不說,這件事再追究下去必是趙安了,趙安是史彌遠的管家,拔出蘿蔔帶出泥,史彌遠肯定不希望這事兒鬧大。
李敬忠出聲:「大人,不如稍後再問,原告如今想法不統一。」
史彌遠點頭:「下午再開堂,一干人等帶去訊室。」
李敬忠為不可見的對姜曦點了點頭,姜曦會意,這是給了縣令時間來周旋自己,如此也好。
姜陳氏母子三人是關押,姜曦幾個人則被衙役帶著去了偏房休息。
李敬忠對姜曦抱拳:「姜家大姑娘,你想如何收場呢?」
姜曦笑了:「狀師是聰明人,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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