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工作

我在一中初中部實習后留了下來，只不過是被調到了高中部，接了一個班，當了班主任。原本這個班的班主任是因為懷孕休假，所以我是臨時接手。

這個班是理科班，不過男女比例還好，男生21個，女生20個，隔壁的文科班，男生只有五個，幹什麼重活都往我們班來借人。學生之間已經熟透了，我作為老師，也要立刻熟悉環境和同事。

高中部有晚自習，我每天都守在辦公室，胥時夏剛開始還每天來接我，後來考慮到他也需要休息，我就強制命令，不用他來接我。這樣一來，晚自習后我就走路回家。

我年紀和這些學生相差不多，學生們和我親近的同時我也擔心威嚴不夠，這其中的分寸掌握起來就很困難。

不過，我們班的學生還沒有給我找麻煩之前，同層樓的理科班就先鬧起來了。

那天是周五，第二節晚自習，教室里有班委守著，我就在辦公室里看學生做的其他科的作業。辦公室里還有一個女老師，比我早一年到學校，是五班的班主任，叫王佳娣。人長得尤其漂亮，做事雷厲風行，學生十分喜歡。今天晚上是她守整個年級的晚自習。她坐在我旁邊的辦公桌上，手裡捧著一包腰果，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電腦屏幕，上面是某個教室的監控。這是這裡的老師們最愛做的事情之一，打開電腦，隨意的選擇一個班級，看看情況。

我成為班主任的第一天，就被傳授了這個經驗。

「你看到了什麼？」我看她眼睛突然聚光了似的。

「你們。。。」我一激靈，立刻坐直了身體，還好她又接著說：「隔壁班倒數第二排靠窗的男生在玩手機。」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驚訝於她的觀察力。

「誒？你去。。。」

她從桌上跳下來，氣勢沖沖的推出門去，我脫口要問她，可下一秒也立刻反應出來，她出去能幹什麼?還不是去找那個學生。

不過看她那樣子，我還是有些擔心，也輕步跟了上去。

王老師大步走在我前面，沒有一絲聲響，悄然無息的走到我們隔壁班後門，趴在後門看。

這樣的景象在我的學生時代都屢見不鮮，現在以老師的角度看待任然覺得好笑，學生和老師之間的鬥智斗勇果然是有傳承的。

王老師轉過頭，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輕輕的過去。

我果然不由自主的躡手躡腳的湊過去。

「你去把林老師找來。」她附在我耳邊，呼吸的溫度讓我的耳廓有些癢。

我擔憂的看著她，眼神在說：不用吧。

我想說，不用搞得這麼嚴肅吧。

那個林老師叫林德健，參加過全國武術大賽，是省里武術大賽的冠軍。現在在我們學校是十三班的班主任兼我八班，王老師五班，十三班的體育老師。

林德健脾氣火爆，一點就著，開學第一天，就提了一桶水放在講台上，說誰要是違反校規私自用手機，就把手機放到水桶里，只要手機從桶里拿出來還能用，他就不管使用手機了。

所以開學前兩天，他就當著十三班全體師生的面，泡了三個手機。結果可想而知，最後十三班被治的服服帖帖。

當然，這一件事情並不是讓林德健在學校凶名遠播的原因。

我依言去樓下把林德健老師找上來，林德健聽后，當著我的面就冷笑說：「現在這些學生哪像我們上學時候的樣子?現在都拿著父母的血汗錢，哄著父母到學校了浪費光陰了。」

我尷尬的乾笑了兩聲。

我和林德健一起上樓，見到那個班的後門打開，一方斜斜的白色燈光投在走廊上。我們走到門口，往裡一看，就看見王佳娣抱著手站在那個男生的桌前，眼睛斜睥著那個男生，那臉色直接黑青了。

那個男生也是一臉不服氣的趴在桌上，手臂把課桌抽屜堵住。這是要做最後的掙扎了。

「你這樣耗著也沒用，我已經打了電話給你班主任了，你還想你父母晚上來一趟嗎？」王佳娣說道。

那學生也不想再繼續裝傻了，更沒有底氣直接硬碰硬，索性還討價還價似的，說道：「關你什麼事？我影響到你了?」

「我這是在對你負責!」王佳娣被這語氣冒犯，激怒。

那學生矮了氣勢，可還是沒怎麼想要妥協。

「誰要你負責啊？你是我誰啊？」男生語氣軟了一些，可是態度和語氣更是多了幾分輕蔑和不屑，有一個詞恰好可以形容：冷嘲熱諷。

「你是我誰啊?」這句話擱在哪裡都讓人聽了語塞，有時讓人覺得尷尬，有時讓人覺得失望，有時又是悔恨。自己對別人的付出得不到別人的感激和體諒，還換了這麼一句話，不就是否認了自己的努力，還諷刺了自己一廂情願。

所以現在付出都變得小心翼翼。

付出不難，讓人接受，讓人認可才難呢。

「你是什麼東西!」

林德健站在我身前，沖著門裡就大吼一聲，我內心咋舌，回頭望了望其他班，擔心這一吼要引起什麼騷動。

林德健一吼后，這個班的學生立刻轉過頭來，臉色變得青藍紅紫，霎時好看。這些學生比我還要了解林德健的恐怖。

林德健大步走過去，溫柔的撥開王佳娣，兩隻手插在運動褲的兜里，微微揚著頭對那男生說：「我親自拿就不這麼簡單了。」

那學生沒吭氣，只是倔強的把頭別到一邊去，林德健見了，一聲輕笑，拿手輕輕拍了坐在旁邊的同學，示意走開。那周圍的學生一見這場面，都逃竄了去。那學生害怕，聲音都在發抖：「你要幹什麼？在學校你還要打人嗎？」

「你都能在學校玩手機，我怎麼就不能動手?」林德健噎他。

這話是開玩笑的。

林德健上前去拽起那學生的衣領往外拉，那學生也十多歲，站起來個頭比林德健還高，當然也不可能任憑林德健這樣，兩個人竟然就在那兩張課桌前後扭打在一起。

這些學生都靜悄悄的看熱鬧，王佳娣也是，她絲毫不擔心的樣子。

最後林德健還是把學生拉到了辦公室，王佳娣也收走了手機。

我跟著到辦公室，林德健，王佳娣和他們班的班主任，三個老師圍坐在一起，中間站著那個學生。

又是一番唇槍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