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家倖存桑神婆
我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
又瞄了一眼於師叔身邊的貓女妹妹。
我的這個小媳婦兒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再看她的身上，竟然有個淺淺的傷痕，胳膊上也有一塊灼傷的痕迹。
難道……
突然我有了一個怪異的想法，這一次林楓老宅院子里那些妖物，其實都是我們這邊的人偽裝的，人面犬，是貓女妹妹假扮的，而那些妖蛾子，估計是由水仙織月的冥火紙蝶變成的。
所以才會有於師叔這一手叫魂。
根本目的不是為了別的，其實一方面是盤口，另一個方面卻也是為了讓桑林村的所有村民全都離林楓老宅遠點，方便我們進入牽羊。
一想明白這一點，我的內心不安起來。
本來以為羊倌只需要與天斗與地斗，很少與人斗，結果現在來看，不但需要與人斗，而且也得玩權謀，玩套路。
師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從小跟著師父，所以我有什麼想法，師父都能猜得到，這會兒他是警告我來著，讓我看破別說破。反正這麼一忽悠，其實對於桑林村的村民來說並沒有造成損失，相反還保護了他們不受這林楓老宅當中天靈地寶守護者的傷害。
這也是師父他們用心良苦的地方。
我們住在了林家族長的家裡，每天酒菜都很豐盛，而且我們想要見什麼人，林家族長都會幫我們去請。
這使得我們的盤口工作得到了進一步的拓展。
兩天下來，我們終於把林楓老宅的事情了解了一個大概，不過這些都是林家人的一面之詞，想了解全面，我們還需要聽一聽桑家人的說法。
於是師父跟我一起過了河來到了桑家，這一次我們是直奔桑家的神婆去的。
很快我們就見到了桑神婆，在我的印象里神婆一般都是又老又丑的，因為醜人多作怪。
可是眼前的這個桑神婆卻並非如此，她長得很漂亮，雖然看上去頭髮花白，但是卻也梳得一絲不亂，一身的確良的衣服，配一條藍布裙子，白色的皮涼鞋還帶點高跟，看上去完全不像是神婆，倒像是一個知識分子。
桑神婆抽煙，而且抽得挺凶，不過她跟一般的村裡人不太一樣，她不抽煙袋，而是抽煙捲。抽的煙捲還不能太次了，至少是大前門級別的。
見到師父的第一眼，桑神婆便點上了一根煙，兩根纖細修長的手指夾著煙，輕輕嘬了一口之後，優雅地吐出一個煙圈。
「我知道你們這一趟是為什麼而來的，不過你們想取走我嫂嫂留下來的東西，也沒有那麼簡單，至少要幫我嫂嫂做幾件事情才行。」
我聽得一頭霧水，再看師父卻是老神在在：「可以，不過你得確定這些事情的確是令嫂想要完成的心愿，不能假公濟私。」
桑神婆對於師父的淡然倒也沒有覺得意外：「這個自然，下面我就說說我嫂嫂開的條件吧。」
我越聽越糊塗，連忙打斷：「等一下，你嫂嫂到底是誰啊？怎麼這裡面還有你嫂嫂的事情呢？」
桑神婆瞟了我一眼，相當不滿地一彈手指，我便感覺一道勁風向著我彈過來，彈到我的額頭上，頓時額頭上生疼。
桑神婆責怪道：「小孩子打聽這麼多幹什麼？你師父沒教過你大人講話小孩子不要插嘴的嗎？」
我看看師父，師父解釋道：「這位桑神婆，其實就是桑雪的小姑子，林楓老宅子唯一的倖存者。」
「這怎麼可能？不是說林楓老宅子里的人都死絕了嗎？而且她為什麼姓桑而不姓林？」
桑神婆把煙頭插入身邊的香爐當中，看看師父：「你徒弟好奇心這麼強，遲早要出事。」
「他就這種性子，要不然怎麼會跟龍貓很契合呢，性子急，又好奇心強，而且花了六十年的陽壽跟龍貓訂了契約……還得麻煩你跟他解釋解釋。」
桑神婆嘆氣：「你就慣著他吧，以後早晚他得在這上頭吃虧。」
不過她還是給我解釋道：「從你們一進桑林村，我就知道你們的身份了，你們不是一般人，是羊倌，你們來桑林村是來憋寶的。」
我頓進大驚，羊倌憋寶，基本上是很隱私的事情，怎麼被一個村裡的神婆就這麼給識破了呢：「你怎麼知道的？你是不是調查我們？」
桑神婆被我的無知給逗樂了：「調查？用得著嗎？萬物有靈，可不僅僅貓靈可以借你們眼睛，還有很多生靈也可以讓人擁有超凡的感知，我就是得了桑樹之靈的恩賜，擁有了一雙跟你們地眼相似的眼睛。也正因為有了這一雙眼睛，我才會成為神婆的。」
這個解釋我倒是可以接受，想不到神婆當中也有人有真本事的，不過我很快又想到一個問題：「你不是姓林嗎？怎麼又改姓桑了？」
「你們應該打聽過了，當初我們一家十七口，除了我之外，大家對我嫂嫂都不太好，只有我跟我嫂嫂親。當初嫂嫂也特別疼我，有什麼好吃的都留給我吃。後來嫂嫂被冤枉，上弔死了，在死之前，她曾經吩咐我幾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幫她證明清白，請來仵作，剖開我嫂嫂的肚子，只要一剖開肚子，真相一定大白。第二件事情就是把她葬在桑林之中，讓她跟她心愛的桑樹一起生長。只要桑樹還在，她就一直存在。
第三件事情就是她希望我能夠幫她盡孝，照顧她的父母雙親。我嫂嫂家裡只有她一個女兒，父母雙親都把她視作掌上明珠，結果後來嫁給了我哥，卻成了傭人一般。這是我們林家欠她的，所以我得還債，我改了姓，來到了嫂嫂家，就是為了像嫂嫂照顧我家人一般，照顧她的家人。」
原來還有這麼一說。
難怪林楓家裡一十七口人，最終只活下來這麼一個，就是因為桑雪要留著這個小姑子，讓她替自己盡孝啊。桑雪雖然嫁了，但是相當於守了一輩子活寡，而這個桑神婆應該是終身未嫁。
聽完了桑神婆的故事，我心裡卻也不是滋味，都是可憐人啊。
而且一般的天靈地寶都是無主之物，這一回這天靈地寶這麼看來豈不是有主的了？
這算不算是桑神婆所有？
從理論上說，桑神婆是林家的人，那宅子就是她的。
而且這桑神婆又是桑雪最信任的人，這天靈地寶跟桑雪有關，最有資格得到它的人肯定就是桑神婆啊。
這麼一想我又猶豫起來。
師父怕我同情心泛濫再影響到判斷，畢竟我的心軟，之前小酒館順手牽羊我都有些不太忍心，現在哪會忍心去把奪人所愛啊。
他趕緊把話說到前頭去了：「桑神婆，你需要我們替你嫂子做哪幾件事情，現在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有些我們能直接做到的就做，有些我們暫時做不到的，也可以商量。」
師父這種人一向圓滑，絕對不會把話說死。
桑神婆卻跟水仙織月有點像，說話很直，她瞟一眼師父道：「其實想讓你們做的事情也不算多，這麼說吧，咱們一件件事情來，不要你全答應下來，然後一件都完不成。第一件事情就是好好懲治一下林家人。」
要是桑神婆說懲治一下林家人，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桑雪嫁到林家，結果受林家人的欺負最終上吊身亡的，應該怨恨的是林家才對。
我不由好奇地問道：「這是為什麼？」
桑神婆聞聽卻是神情一黯。
不待桑神婆回答，師父就先給了我一個爆栗。
我捂著腦袋一臉迷茫：「幹嘛打我。」
師父教訓道：「你小子真是人情嘆白學了，想一想那首冬瓜有毛歌。」
我唱了一遍冬瓜有毛歌：冬瓜有毛，黃瓜有刺，爹娘有錢，兒女有勢，沒爹沒娘，自己爭世。
這首歌說的是爹娘是兒女的後台，是靠山，要是爹娘老實，娘家人又不給力，估計嫁出去的女兒其實也會被婆家人欺負。
唱了一遍之後我突然明白了，之前一直沒有想明白的一件事，那就是桑雪這麼被婆家人欺負，卻只能忍氣吞聲，根本原因就是娘家沒有人。
桑家人並沒有站出來替桑雪說話，也沒有替她做什麼靠山，他們把桑雪嫁給林楓的時候，從林家拿走了不少的好處，結果桑雪出了事情，被林家人冤枉，卻是根本沒有人站出來替她說半個字。
這才是桑雪為什麼不肯回到桑家的原因，也是她為什麼會無望地上吊自殺的原因。
現在林楓一家人十七口只剩下桑神婆一個人了，可以說林家人也得到了相應的報應了，但是桑家人呢，卻根本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只不過桑神婆自己為什麼不肯動手呢？
我不解地看向桑神婆，桑神婆也沒有賣關子，而是直接解釋道：「我嫂嫂終究是個軟弱的人，她心腸太軟了，到死也沒有怨桑家人半句，還特意關照過我，讓我不要找桑家人報仇。可是我卻是知道的，我嫂嫂心裡肯定還是怨恨桑家人的，如果說林家人逼死了我嫂嫂，那麼桑家人也有一半的責任。」
師父點了點頭：「放心，這事交給我吧，你就直接說，要我們做到什麼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