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這麼急著回去,可是犯了相思?
「仲父這話是什麼意思?」趙靖捏成拳的手徐徐鬆開,「莫非仲父是想在朕面前自盡?若然如此,那朕可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東方未明突然笑了,笑得那樣意味深長,他伸手撫過她猶顯稚嫩的面頰,眼睛里卻冷得厲害,「看樣子皇上想殺臣不是一日兩日了,只可惜就算臣敢命放在皇上跟前,皇上您敢要嗎?」
趙靖湊近他,眼角眉梢微抬,學著他慣有的姿態,勾唇笑得涼薄,「仲父若然敢給,朕就敢要。只是要不要得起,還得看朕這條命夠不夠硬。」
「那皇上這條命,夠硬嗎?」東方未明笑問。
吐氣如蘭間,趙靖揪住了他的衣襟,兩個人面對著面,鼻尖對著鼻尖,溫熱的呼吸在彼此間徘徊,暈染著各自的眼角眉梢。她吞吐著屬於他的氣息,他又何嘗不想淺嘗輒止,可人總是貪心的,嘗到了滋味便再也捨不得放下。墨染的瞳仁里,倒影著各自的身影,唯有彼此從無他人。
「朕本刑克,仲父以為呢?」趙靖鬆了手,掌心落在他的胸口,正打算推開他。靠得太近總覺得心裡發虛,有種被人看穿的錯覺。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內心深處的東西,被他窺探得一乾二淨似的。
她鬆手的那一瞬,他卻趁機攔住了她的腰肢,將她的身子快速的抵到了自己的懷裡。唇瓣相互碰觸,一冷一熱的摩挲叫人心癢難耐。可他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只是這樣抱著她,用自己的唇上溫熱,在她冰涼的唇上來回的磨。
「仲父……」趙靖只覺得心跳加速,「天都亮了,仲父還想把朕藏到什麼時候?外面天翻地覆,再這樣下去,恐怕大夏要變天了。」
「變不了!」他音色磁重,看她的時候透著幾分慵懶。
東方未明徐徐起身,趙靖看著他離開了床前,她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與虎謀皮,實在是太過危險,她與他之間本就不該靠得太近。凡事太盡,勢必緣分早盡,這是既定的規律。
趙靖撐著身子靠在床柱處,「仲父打算什麼時候送朕回宮?」
「皇上那麼急著回去,可是犯了相思?」東方未明涼颼颼的剜了她一眼。
趙靖打了個哆嗦,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桃花快開了,仲父自個心裡發了春,打量著人人都與你一般齷齪,有事沒事便想著褲襠里那些事,也不怕被人笑話。仲父自個相思情未了,沒得把朕也想得同你一樣,朕也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訴仲父,那些個兒女情長之事,朕半點都瞧不上,是以仲父不必白瞎這份心思,免得自尋煩惱。」
東方未明的身子微微僵直,竟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略顯不屑的輕哼,「不是說要回宮嗎?還賴著不走作甚?打量著是要微臣親自抱著皇上回去?若然如此,皇上只要招呼一聲,臣一定服其勞。」
「免了!」趙靖起身,然則身子仍是冷得厲害。好在,並沒有方才這般凍得僵硬,被窩裡鑽一鑽倒也緩和不少。趙靖捂著傷處,臨走前瞧了一眼鏡子里,自己那張慘白如紙的面龐,「這傷怕是瞞不住的。」
「瞞不住便無需瞞著。」東方未明跨步出門。
趙靖眸色微沉,「你就不怕牽連甚廣?若是追究下去,死的何止……」
「不需要皇上提醒,臣心知肚明。」東方未明走在前面,趙靖跟在後頭。他走得倒也快,沒有半分猶豫或者想停下來等她的意思,以至於趙靖壓根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變化。
「東方未明。」趙靖低喝一聲,「你走得太快,朕跟不上。」
「跟不上便不跟就是。」他與她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皇上自己回宮吧,臣還有要事,就不護送皇上回宮了,臣告退!」話說得這樣圓滿,可事兒做得卻是沒有半分臣子該有的恭敬。他走得那樣恣意,連頭都沒有回一下,拐個彎便消失在迴廊盡處。
趙靖扶著欄杆,瞧著東方未明消失的方向,不由的捂緊了自己的傷口。受傷初初倒也不覺得這般疼痛,而今倒是疼得厲害,也癢得厲害。不過趙靖可不敢伸手去撓,免得到時候傷口二次開裂。畢竟,她是這樣惜命之人!
「發什麼神經?」趙靖低哼。
周之繼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一下子站在了趙靖的身後,驚得趙靖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口水。
「走路不帶聲音,果真是貓狗轉世。」趙靖輕罵一句。
「皇上萬歲!」周之繼行禮,「卑職奉王爺之名,護送皇上回宮。」
聞言,趙靖拂袖而去,只是並不敢走得太急,免得扯了傷口。後院停著馬車,還有不少精挑細選的攝政王府精銳,可見東方未明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皇上,請!」周之繼做了個手勢。
趙靖上車的時候,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皇上,攝政王已經出府。」周之繼解釋。
「誰說朕在找他?」趙靖面露慍色,快速鑽進了馬車裡。坐定的那一瞬,竟有些像是做了賊一般,心虛得厲害。好在她很快就斂了神色,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宮。唯有回到宮裡,見到了魏淑歌和趙遠南他們,她才有機會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東方未明不在府中,顯然是要辦什麼大事,而且這大事肯定與她脫不了干係。借著皇帝受傷一事,不知能拉多少官員下水,更大程度上清洗齊雲山在朝中的勢力,給朝廷換血。這對於東方未明來說,絕對是最好的機會,趙靖料定東方未明一定不會放過。
馬車徐徐朝著回宮方向駛去,宮門外有人影一閃而逝,也不知是誰家的眼睛?
趙靖回到宮裡的時候,魏淑歌和趙遠南早已聞訊等在乾元殿外,畢恭畢敬的跪著,滿心的愧疚與后怕。待趙靖進了寢殿,魏淑歌與趙遠南並李以珩三人,撲通撲通跪地,殿外更是黑壓壓的跪了一地。丟了皇帝,不管是誰都擔不起這罪名,依律當斬!
「皇上恕罪,奴才等無能,讓皇上受驚,奴才等該死!」眾人異口同聲。
「朕累了,有什麼事等朕睡醒了再說。」趙靖也不忙著降罪,「淑歌和虺生留下,其他人都散了。」這並不代表著她不降罪眾人,只不過她坐著馬車回到了宮裡,而今又困又累,傷口更是癢得厲害,所以有些耐不住,一心想著先讓人退下,免得被人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寢殿大門合上,李以珩守在外頭,趙遠南和魏淑歌擔慮的望著趙靖。魏淑歌心有餘悸,快速打量著趙靖周身上下,「皇上的臉色很差,是否受傷?」
當時趙靖受傷,魏淑歌距離較遠,並且被人群隔著,是以魏淑歌並未看得仔細。只是在後來,魏淑歌繼續查找趙靖的下落時,見著趙靖站過的位置有血跡,心裡便灼得厲害,隱約覺得趙靖怕是受了傷。而今見著趙靖慘白的面色,還有走路時候的異樣,魏淑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趙靖怕是身上帶傷。
趙靖也不瞞著他們,緩緩點頭,「挨了一劍,但是朕沒看清楚到底是誰下的手,所以沒辦法回答你們任何問題。」她捂著生疼的胸口,「傷口已經上過葯,只要不二次裂開,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們不要擔心,朕還撐得住。只是苦了你們,找了朕一晚上,其實朕出事之後便去了攝政王府避難,只不過……」
趙遠南仲怔,「只不過攝政王,並不想公之於眾,所以把皇上藏起來了,以至於兵馬司和京畿府搜遍了整個京城,出動了宮內外所有的御林軍。可大家千算萬算,沒想到皇上就在攝政王府。」
「因為沒人敢搜攝政王府。」魏淑歌輕嘆,「皇上沒事,便是萬幸。」
趙遠南表示贊同的點頭,「只是后怕啊,當時場面那麼亂,刺客突然從遊行隊伍里冒出來,真真是嚇死人了。這些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且不管是誰派來的,目標卻是極為明確,就是沖著皇上來的。」魏淑歌冷然,「在皇上回宮之前,驚鴻來了消息,說是南宮醉找過她!」
趙靖眯了眯眸子,不解的問道,「為何?」為何要找驚鴻?這次行刺事件,跟驚鴻有什麼關係?南宮醉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魏淑歌道,「皇上有所不知,南宮醉去找驚鴻正是為了皇上遇刺一事,他想讓驚鴻動用魔宮的力量,打聽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包括一些蠢蠢欲動的江湖之人。看近期是否有江湖人跟朝廷中人接觸密切?皇上,您說這是否意味著……」
「南宮醉懷疑此次事情,並非朝廷中人直接所為,可能是請了一些江湖上的人?這件事會跟江湖人扯上關係?」趙靖也有些不明白。
「驚鴻說,南宮醉覺得被殺的官軍屍體上的傷痕,很是詭異邪門,像是江湖人的武功路數所為。」魏淑歌解釋,「不過他這麼一說,奴婢還真的想起了點東西。」
趙靖蹙眉看她,「想起了什麼?」
「就在不久之前,約莫是兩三年前的事。」魏淑歌細細的回憶著,「出現過這麼一批人,組成了一個很是邪門的門派。」
「什麼門派?」趙遠南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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