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能放過阿靖嗎?

第42章 你能放過阿靖嗎?

崔南山心肝直顫,小丫頭未免太狠了些,不知看了什麼邪門的書,竟然能想到這些個令人髮指的刑罰!當即磕頭行禮,「皇上是從哪兒瞧的這些,實乃荒誕之說!」

「甭管朕是從哪兒見著的,朕今兒找你來,是讓你給攝政王帶句話!」趙靖坐定,悠然自得的靠在軟榻上,「這一口,朕定是要討回來的!」

「這話,皇上還是自個跟攝政王說吧!老臣人微言輕,可不敢……」

「這話也就是你夠資格,旁人說的他不上心!」趙靖意味深長,「別人不知道朕的身份,你崔南山恐怕比誰都清楚!崔太醫下盤沉穩,走起路來腳下生風,論醫術這整個太醫院加起來都未必是你的對手,論輕功怕也無人出你左右。」

「聽說江湖上有一人,外號賽華佗,於數年前消失無蹤,誰都未能找到他。後來有人在京城裡見著他,再後來又消失了!」趙靖似笑非笑,「朕覺得你若要走,這宮裡能留住你的,怕是不多吧!」

崔南山身子一震,當下戒備的望著趙靖,「皇上說這些話到底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你最是清楚!」趙靖微微俯身湊近他,「其實剛才,朕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崔南山駭然抬頭,死死盯著她。小丫頭在投石問路?

「朕在鄉野已久,對這賽華佗之名也略有耳聞,聽說此人慣用左手,並且輕功了得。」趙靖笑盈盈的審視著他,「朕就是隨口問了一句,崔太醫卻是不打自招!」

事到如今崔南山還能說什麼,左不過讓他詫異的是,趙靖從哪裡得來的這些事?她在宮中兩年多,按理說不可能接觸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鄉野之中聽得賽華佗名號的不少,但知道他的習慣和根底的卻是不多!他是左撇子,但給人看病用的都是右手,因為……除非是最親密的人,否則不可能知道這事!

「老臣慣用右手,這左手嘛……」崔南山無奈的笑了笑,「老臣不是賽華佗,皇上高估了老臣!老臣汗顏,未有如此妙手之術!」

「要不要朕讓人扒了你的衣服,看看在你的左手手腕上是不是有刀疤?」趙靖眉睫微挑,一副興緻勃勃的模樣。那雙澄澈的眼睛里,泛著迷人的凈色。

崔南山駭然瞪大眼睛,皇帝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連周之繼都不知道,唯有東方未明一人心裡清楚,難道是東方未明告訴皇帝的?

不可能!

東方未明要從趙靖身上得到那東西,肯定不會告訴趙靖太多的事情,尤其是那道疤痕的事情。那麼,趙靖是從何得知?

「嚇著了?」趙靖興緻闌珊,「就這樣便嚇著了?瞧,臉色都變了!」

崔南山慌忙低頭,「老臣、老臣……」

「留著那道疤是因為疤痕入骨,即便用了最好的祛疤膏藥都去不掉!」趙靖笑了笑,「朕說的沒錯吧?聽說那一次,賽華佗整隻手都差點被剁了下來!」

身子微微輕顫,崔南山面色發白,彷彿被人戳中了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點。他弓著身子,「皇上若是沒別的吩咐,老臣先行告退!」

「這麼急著走幹什麼?朕還沒說完呢!」趙靖撇撇嘴,「還疼嗎?」

「不疼!」這話一出口,崔南山猛地呼吸一窒,重重合上眼帘。

這小丫頭果真是個心思敏銳之人,一步步的套路叫人防不勝防!先是誘出他內心最恐懼的東西,此後他深陷恐懼中,便被她一句話輕而易舉的……一句不疼,已然將他的身份揭開。

崔南山輕嘆著,終是直起身子抬起頭,「皇上到底想做什麼?」

「你可記得秦無衣?」趙靖問。

崔南山驟然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看樣子,你還記得!」趙靖站起身來,幽幽然的背過身去,「大氏皇子,駐守雪峰極地,后不見蹤跡!聽說是為了救心愛之人而摔下了懸崖致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秦無衣不只是大氏的皇子,還師承賽華佗,是賽華佗唯一的親傳弟子,人稱妙手神醫。不過我知道,他還活著!」

「你為何知道這些?」崔南山不敢置信,「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趙靖笑靨如花的回頭望他,一臉的稚嫩與青澀,「朕乃大夏帝君——趙!靖!」

崔南山搖頭,「不,你不是!趙靖不可能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趙靖笑了,「朕不是趙靖,那朕是誰?朕是攝政王親手帶進宮的,這天下也是他給的,還有這皇位!」她環顧四周,「這裡哪處不是攝政王所賜?朕唯一給他的,大概便是這仲父之名。」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微微黯淡了少許,「知道嗎?朕這輩子沒叫過一聲父親,卻在改朝換代之後一下子多了兩個父親!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父皇,一個便是攝政王這個仲父!崔南山,你說朕是不是很幸運?沒有的時候一個都沒有,如今卻有了兩個!」

崔南山不說話,狐疑的望著眼前的趙靖,「皇上到底想說什麼?」

趙靖神色複雜的望著崔南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孑然一身,應該也希望自己的徒子徒孫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吧?今兒朕只想要一句實話,你們給朕吃的那葯,可有解?」

崔南山張了張嘴。

「論輩分,朕該尊你一聲師祖!」語罷,趙靖跪在了地上磕頭,「阿靖先前多有得罪,請師祖責罰!」

崔南山面色刷白,「你說什麼?」

「阿靖也是剛剛才知道,之前……確實不知。」趙靖垂著頭,微微直起身子,「阿靖沒有惡意,只是想活下去!僅此而已!」

「你跟無衣是什麼關係?」崔南山忙問,只覺得滿心滿肺的顫抖。如果真的有關係,那他這孽親手造得……他只希望趙靖是在騙他,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否則他怕是再無顏面對師門祖訓。

「阿靖的師父是原大靖公主南淮月,師公乃是大氏皇子,駐守雪峰極寒之處的妙手神醫秦無衣!」

說出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崔南山兩眼一翻,只覺得天旋地轉,「造孽……造孽……」崔南山跌坐在地上,一張老臉頃刻間乍青乍白得厲害。

「當時有傳言,說師公為了救心愛之人而摔下懸崖致死!實則是師公為了打動師父而做的苦肉計,在師父出事之後,師公便以醫術讓師父假死,帶著師父離開了大靖!」趙靖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格外平靜。

「這些年,我一直與師父和師公在深山裡生活,南淮月與秦無衣既是我的師父和師公,又對我有養育之恩!」趙靖深吸一口氣,「如果不是東方未明找到我……師父的身子不太好,早些年受了被人廢了武功,幸得師公重新接回她的奇經八脈才得以恢復,但是生律休的時候遭遇血崩,這身子便是一日如一日。」

「那日我央著師父救了江湖上的一女子,師公怕江湖人尋仇,帶著師父和律休離開了深山,雲遊四海,找尋良藥找尋師祖!師公說,這天底下若還有人能讓師父好起來,也只有師祖你了!」

崔南山呼吸急促,「他們有了孩子?」

「是個男孩,比我小几歲,叫秦律休。」趙靖上前,慢慢攙起了崔南山,「阿靖心裡帶著怨氣,所以之前戲弄了師祖一番!還望師祖,莫要怪罪!」

「你怨我,是應該的!」崔南山彷彿周身的氣力都被抽離。

天知道他幹了什麼,天知道他自己做了什麼孽!眼前站著的竟然是他的徒孫,他用自己的畢生醫術,給徒孫下了這奇毒……

一想到這個,崔南山便再也站不住,滿心滿肺的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從來沒想過人生際遇竟然會有這麼快的因果報應!畢生救人無數,臨了頭一遭害人,害的卻是自己的徒孫!

秦無衣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他這個師祖……真他么不是個東西,連自己的徒孫都害……

「師祖。」趙靖哽咽,眼眶中滿是淚水,「你能放過阿靖嗎?」

崔南山不是不想放,而是……

「師祖,阿靖不想死!」趙靖咬著唇,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阿靖過完年就十三了,阿靖想好好活著。然後像師父那樣,遇見可以拿命疼自己一輩子的男人,好好的過!師祖,阿靖還能活嗎?」

崔南山看著她,突然間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於是乎,趙靖知道,她活不了了……

深吸一口氣,趙靖蹲下身子,輕輕扯著崔南山的衣角,「那師祖能不能讓阿靖活得久一點,多活幾年也行!師祖是賽華佗,你把師公都教成了妙手神醫,您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崔南山抬頭看著她那稚嫩的面龐,看著那雙充滿期許的眸,幾近崩潰!

「我這輩子就造了這麼一次孽,竟報應在自己身上?果然,當大夫的是不能害人的,要不然就是害人害己!」崔南山一抹臉上的淚,「我曾在入師父門之時發過毒誓,若所學醫術用來害人必受反噬,當後繼無人。」

本想著這一身的衣缽能世世代代傳下去,臨了啊,折在自己的手上!

趙靖攙起他,「只要還活著就會有希望,對嗎?」

「你放心,師祖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想一想,該如何給你解毒!此外你要告訴師祖,你是從何得知,我是秦無衣的師父?」崔南山拭淚。

趙靖想了想,彎腰取出了貼在柜子底部的一根小竹棍,「我也不知道是誰在幫我,每逢我有難處,這柜子底下就會出現這東西!」

小竹棍里卷著一張小條子,上面清晰的寫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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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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