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時，他們邊上的廢墟忽然開始鬆動了，已經草木皆兵的兩個人立刻警覺了起來。

就連葉雨時懷中的荷蘭鼠也都發出了威脅的咕咕聲。

一股難聞的酒味隨風飄來，一個男人從廢墟中爬了出來，搖搖晃晃地，沒事人似的，哼著不著調的歌自顧自走了，竟然是那個騷擾葉雨時的酒鬼。

「他還沒有死？」葉雨時驚訝地說。

袁亮卻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並沒有在意，只是沉聲催促著：

「小雨，我們得走了。一切等我們離開了這個地方再說。」

知道了雨聲還活著，讓兩個人振奮了不少，袁亮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攙扶起小雨，朝著路的斜對面走去。

穿過一個十字路口，不起眼的巷子拐個彎豁然開朗，竟然是一片風貌古樸的歷史街區。

碩大的梧桐樹遮蓋了不寬的馬路，一邊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老小區，另一邊是青瓦白牆修舊如舊的古建築，不同年代混雜的醇厚氣息。

葉雨時跟著袁亮往前走了一百米，冬日的凌晨格外寒冷，但荷蘭鼠鑽在他外套里，讓他的胸口暖融融的。

往前走了兩百米，出現了兩座橋，一座朝南，一座朝西，夾角的河邊，有一排二層的老房子。

袁亮不作聲，帶著葉雨時徑直走向了一個落在橋角邊的房子，不起眼的門面上掛了一個木製匾額，上面有四個靛青色的書法字，寫著「柔軟時光」。

刷了桐油的木質雙開門上兩個銅把手栓了一把鎖鏈。

袁亮摸了摸口袋，嘀咕說：「鑰匙竟然沒丟。」

咔嚓一聲，鎖鏈落下，木門打開的時候發出古老的吱呀聲，彷彿這門的裡面是另一個世代。

一股濃濃的檀香味夾雜著咖啡香撲面而來。

「這是個咖啡館？」葉雨時在昏暗的光線中打量著周遭，不多的沙發和矮桌，樓梯下一方櫃檯，咖啡機的上方掛著一塊黑板，寫著咖啡的品種和價目表。

「這是我的店，咱們都是開店的。」袁亮順手按下了門口的開關，昏黃的燈光亮起。彷彿這又是如常營業的一天。

「我們認識這麼久，我們竟然從來沒有來過你這裡。」葉雨時難以置信地說著。

「你身體不好，雨聲一個人要照顧你和店裡，哪有這種閑工夫。」

此時，隔著一條街，隱約傳來了消防車的聲音。

袁亮和葉雨時對視了一眼。

「我哥的屍體是不是會被他們發現？」葉雨時問著，「到時候，他們追查起來……」

「所以，追殺你們的人是誰？」袁亮立刻問著，但他此時腦海中那隻要想起就背脊發涼的毀滅力量，「還有，你……」他正要繼續追問，外面隱約人們慌亂的喊聲。

「著火了！」

「哪裡？」

「知武路上那個便利店。」

門外，早起的大伯大媽迅速地交換著信息。

聽到「便利店」三個字，袁亮和葉雨時不約而同朝門外望去。

儘管有梧桐樹和樓房的遮蔽，依然可以看到剛亮的天空中，一股黑煙升起。

看來消防車不是來救人，而是滅火。

袁亮心中疑竇叢生，難道有人在幫他們掩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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