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夢

一整個晚上，高進都沒有睡著，六個小時前，他救下郭文的同時，在意識層面和害死他父母的發胖中年男人有過短暫的交鋒，那個時候他的精神力量突然暴走，吞噬了發胖中年男人的『念』，驚嚇走了他。

高進很難形容『念』是種什麼存在，可是毫無疑問，他從中能學到不少東西，包括精神力的鍛煉方法和各種運用的法門，而這一切都是他吞噬了發胖中年男人的『念』之後突然知道的。高進有種感覺，他可以從發胖中年男人的『念』里知道他的一切；只是現在的他還辦不到，但是這讓他看到了希望，總有一天，他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天終於亮堂了起來，看著破舊的窗戶里露出的灰白色，高進站了起來，一臉的疲倦，徹夜未眠的他一直都在整理著從發胖中年男人的『念』里得來的那些雜亂無章的精神力鍛煉方法和運用法門以及一些意義不明的資料，他不知道自己將要走上怎樣的一條道路，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定，他需要力量。推開嘎吱作響的房門，高進站在黎明的曠野里，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開始試著用新學到的方法來使用自己的精神力。

從發胖中年男人的『念』里，高進對於精神力有了一種新的理解，從單純的物質角度來說，精神力並非虛無縹緲的東西，而是可以理解為由腦部的生物電所生成，它會自發性的向外輻射，只不過普通人的精神力在腦磁場的平衡作用下，無法離開身體，但是他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了非人的地步，腦磁場的平衡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這種失衡狀態下，在他的精神力輻射範圍內，他可以同步感知所有的事物。

不過這只是理論上而已，事實上高進的精神力雖然很強大，可是他的大腦並不能同步處理精神力輻射範圍所感知的全部訊息，只能夠依靠本能感知到危險，換句話說，他現在的精神力外放所形成的輻射範圍只是一種自發的無意識行為，沒有得到有效的利用。儘管當他集中精神去注意輻射範圍內的事物時，可以清晰而完全地掌握到一切，事無巨細，纖毫畢現。但是沒人可以一直保持這種高強度的感知狀態，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大腦會強行切斷感知，轉入深度睡眠以修補疲勞的神經系統，正是因為如此，在劉眉為高進做到身體檢查中，用於修補受損神經的NGF（神經生產因子）濃度才會遠遠超出常人。

可以說高進的能力過去就像是一台沒有操作系統的超級計算機，空有強大的硬體，卻無法揮出其應有的性能，現在高進要做的就是補全這個操作系統，讓自己的能力得到最有效的應用。高進沒有再像以前那樣順著自己外放的精神力去感知事物，而是通過從發胖中年男人的『念』里得到的冥想方法有意識地調整外放的精神力所形成的輻射狀態，將其從原本無序的混沌狀態變成了圓球狀態，而他自身便處於中心的位置。

閉上雙眼，高進開始試著感覺重組后的精神力輻射形成的圓球狀範圍內的事物，比起以前，他所花費的精神力減少了將近70％，可以連續三小時不間斷地保持這種感知狀態。

緩慢地睜開眼睛，高進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試驗成功了，那個發胖中年男人『念』里的精神力鍛煉方法適用於他這種精神力和腦磁場失衡的情況，那麼接下來他可以開始進行第二步，對自己外放的精神力設置一些感知頻率，就像是電腦的防火牆一樣，一旦有被他認定為危險或是有異常的人進入他的精神力輻射範圍內時，他會立刻感知到，至於那些普通人，則會被過濾掉，這樣一來的話，他就像擁有了一部全天候工作的雷達，而不需要像以前一樣，不停地使用精神力去注意四周的情況。

高進不停地用精神力試驗著各種情緒下的腦電波頻率，將惡意，暴力，殘忍，殺戮這些負面情緒和他在酒店殺死的那三個密工的腦電波頻率作為感知頻率，設置了『防火牆』。做完這一切，高進靠著身後的牆壁，整個人滑坐在了地上，從昨天到現在，他實在是太累了。高進昏沉地睡了過去，但只是睡了一小會兒，他便醒了過來，起身走進了破舊的房間，失去父母的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剩下的親人就只有小語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對他來說，除了報仇，照顧好小語是讓他好好活下去的另一個理由。

看著醒過來的小語，高進脫下外衣給她披上了，「爸爸出去找些吃的，小語一個人乖乖地待在這裡，爸爸馬上就回來。」高進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至少在女兒面前，他要堅強。

「爸—爸！」有些生硬而含糊的聲音在走到門口的高進耳畔響起。剎那間，高進的身體僵硬住了，「爸—爸！」有些怯意的聲音再次在高進身後響了起來。

看著能說話的小語，高進不知所措地蹲在她的面前，張著嘴，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後他只是抱緊了小語，抱得很緊，過了很久才放開她，摘去眼鏡，擦了擦眼角才重新戴上。

「爸爸，你哭了。」小語看著站起身的高進，拉緊了他的手，「小語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

「不是，爸爸很開心。」高進努力地讓自己看上去不是那麼脆弱，朝小語露出了笑容，在他人生里最糟糕的一天過去后，終於看到了些希望，他應該開心。

「告訴爸爸，小語你怎麼能說話了？」高進拉著小語坐了下來，他想知道女兒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能重新開口說話了。

「小語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小語會說話，有一個很大的家，和爸爸，爺爺奶奶，還有白阿姨住在一起，過著很快樂的日子。」看著高進，小語的聲音細小，說的話也有些亂，「醒過來以後，小語就能說話了。」

高進的表情呆住了，因為他發現小語說的就是他剛才睡著時做的那個夢，高進的眉皺緊了，他試圖去理解這其中的關係，當初他收養小語的時候，曾經聽孤兒院的院長提到過，小語並不是天生的啞巴，只是在六歲那年突然失語的。

儘管從發胖中年男人的『念』里知道了不少有關攝心術方面的東西，但是高進依然只能算是個門外漢，他對於小語能重新開口說話只能理解為他睡著時，無意中用心靈感應影響到了小語，用暗示治療好了小語的失語。想到這裡，高進皺緊了眉頭，他做的那個夢能夠影響到小語說明他睡著的時候，精神力形成了『念』這種更高層次的精神力，根據弗洛伊德的學說，那個夢的內容是他潛意識深處的願望體現，而且相當地強烈，才可以在無意侵入他人意識的狀態下影響到別人。

如果說和小語還有父母居住在一起，高進還可以理解為在失去父母以後對家人的極端渴望，但是白素出現在他的夢裡，就讓他難以理解，他是對白素有好感，而且白素也是他大學畢業工作以後，唯一一個對他有好感的異性，不過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連半天都沒有，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夢裡，而且很明顯，在夢裡面，她是自己的妻子。

高進回想著有關弗洛伊德學說的釋夢理論，按照他的解釋來說，人類的心理活動有著嚴格的因果關係，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夢也不例外，絕不是偶然形成的聯想，而是願望的達成，在睡眠時，潛意識中的**會繞過抵抗，並以偽裝的方式，乘機闖入意識而形成夢，可以說夢是對清醒時被壓抑到潛意識中的**的一種表達。

「難道說我喜歡上了她？」高進低語著搖了搖頭，擺脫了腦子裡那些越來越混亂的想法，對現在的他來說，報仇，照顧好小語，才是他該去做的事情。看了眼身旁安靜下來的小語，高進站了起來，「不要亂走，爸爸去找些吃的。」

「嗯。」小語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低下了頭。轉身離開的高進沒有注意到小語在看著他的背影時有一剎那瞳孔變成了金色，雖然只是短短的瞬間，但她的雙眼的確發出了如同太陽一樣耀眼地黃金般的光芒，美得讓人窒息。

看著天空里陰霾的灰白色，高進的目光落在了遠處升起的炊煙，他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破舊的農舍，深吸了一口氣，才跑向了村莊的方向。

十五分鐘后，高進便回到了小語身邊，還帶著一袋熱氣騰騰的包子，在這個有些陰冷的冬日早晨，看著餓壞了的小語一口一口地吃著包子，高進開心地笑了起來，不管未來如何糟糕，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他必須堅強面對，因為他不是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