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金針度穴
郭皇后和煦地笑容映照在霓妃的瞳孔里,十分地刺眼。霓妃毫不畏懼地看向她,眉毛輕挑,目光含霜,唇角卻微微上揚,擺出一副微笑的面容。
「霓妃妹妹趕緊進來坐著吧,方才陛下跟本宮剛剛提到霓妃妹妹,可巧妹妹就趕過來了。」皇后和顏悅色地向她招手,並向還在門口處的滄霓揚聲說道,「胭脂,再去準備一副茶碟過來。」
「是。」滄霓應答一聲,轉過身長呼了一口氣,又走向查房。
是她運氣太好嗎?今天便全都碰上了。表哥,南宮凜,你的女人何其多?我才看到了兩個,便已經能夠體會到你左擁右抱的幸福感了……
從容地從茶櫥里又取出一副碗碟,並且拎著小暖壺走了出去。路過點薇身邊時,見點薇正在看向自己淺笑,她無奈地聳聳肩,誰叫自己偏趕上在門口最近了呢?
再度走進去時,差點嚇了滄霓一大跳!霓妃直接就坐在了南宮凜的大腿上,撒嬌地攬著他的脖子,正嬌滴滴地說著什麼。郭皇后的面色異常難看,卻立刻恢復如常,含笑地看著他們恩愛。
這樣的羞辱都能忍受?郭皇后真的是能屈能伸呢。滄霓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將茶碟一一擺好。把茶杯的蓋子取出來,拎過茶壺為霓妃斟著茶水。眼角的餘光瞥到郭皇后對霓妃的一抹恨意,這是南宮凜那個方向所不能看到的。
滄霓心中一動,茶水已經斟滿,恭敬地放在南宮凜右面的椅凳旁邊,恭敬地說道:「霓妃娘娘,奴婢已經為您沏好茶。陛下才剛說茶味很沁人心脾,娘娘一路走來灌了冷風容易口乾舌燥,也容易積了寒氣,還是先暖暖身子為好。」
既然是陛下說茶水很好,霓妃自然是會跟著品嘗一番的。滄霓幾乎是戳定了這個霓妃的脾性使然,所以才出此下策。倒是南宮凜意味深長地睨了滄霓一眼,溫聲對霓妃說道:「霓妃,你去嘗嘗也不錯,寡人很是喜歡。」
「唔,好。」霓妃聞言,深深地看了滄霓一眼,嘖嘖嘆道,「皇後娘娘,你這宮女倒是挺會說話,臣妾很是喜歡呢。」
在聽到滄霓說話時,郭皇後面色稍霽,總算是可以找機會讓那個黏人的霓妃離開陛下了。她讚許地看了滄霓一眼,自己的面子經常被霓妃踩在腳底下,奈何陛下也不曾為她說些什麼。還好滄霓聰明,既沒得罪誰,也恰到好處的分開了他們。
「霓妃妹妹說的這個宮女是胭脂,本宮新選來的女官。」郭皇后溫聲說完,對滄霓淡淡地說道,「胭脂,你侍立在側吧,一會兒給陛下和霓妃續茶水。」
「是,奴婢遵命。」滄霓恭敬地垂首侍立在郭皇后的身側,什麼都沒有說,雙眸一直盯著自己的腳尖,十足地標準女官姿態。
只是,她的耳朵伸得很長,比眼睛看到的要獨到得多。滄霓心中有些好笑,在坐的三個人,一個是她從前的愛人,一個是她後來的情敵,另外一個則是一直以長得像她為籌碼的女子。這樣的三個極品人物齊聚一堂,倒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些什麼呢。
「果真是好茶,陛下的口味向來都是極好的。想來皇後娘娘也頗費了些心思得來的,臣妾今日跟著陛下一起有口福了。」霓妃輕抿了一口,緩緩放下茶盞,抬眸向他們笑著說道。
「你喜歡就好。」南宮凜淡然淺笑,寵溺地說道。
霓妃睨了郭皇后一眼,忽然拿絹帕掩著嘴唇笑道:「對了,陛下,臣妾方才過來之前,聽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特特前來親眼見證一番。」
聞言,郭皇后心中一跳,頓生一種不好地預感。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笑道:「哦?什麼事情?霓妃妹妹但說無妨。」
南宮凜見霓妃目光里含著譏笑,一直睨向郭皇后,輕咳一聲,淡淡地說道:「是啊,霓妃,你且說來聽聽。」
「是,陛下既然讓臣妾說,那臣妾也就不藏著掖著的了。」霓妃粲然一笑,掃了掃四周圍,有些好奇地說道,「陛下,臣妾聽說皇後娘娘昨日里新選了四位優秀的女官,這也沒什麼,現如今皇後娘娘身懷龍裔,皇長子又由皇后親自撫養著,理該多添人手才是。只是為何皇後娘娘偏偏找與臣妾樣貌相似的人進來呢?知道的,是說皇後娘娘一視同仁;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後娘娘有心要把臣妾當奴婢使喚呢。」
「什麼意思?」南宮凜蹙眉問道,卻不是問向霓妃,而是看著皇后問的。
郭皇后心中嫌惡得很,對霓妃這樣突出起來的戳穿真的很是反感。本來是想在適合的機會再把滴翠或者點薇帶上,用無意的形勢將她們送給陛下的,可是霓妃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她不得不微笑著應對。
想到這裡,忍不住訝然失笑道:「本宮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霓妃這話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皇后淡然淺笑,看向南宮凜,毫不心虛地說道,「陛下,臣妾先前已經跟您說過,想要重新選幾個優秀的女官進宮,因為宮中的女官太過死板,臣妾便想試著在宮外面選選,您也是應承下來的。」
南宮凜聞言,確實如此,他記得郭皇后說過這樣的話,自己也是應允了的。所以便微微頷首,表示贊同。霓妃冷眼看著皇后毫無心虛的表情,心中甚是鄙夷,同時心裡也隱隱地有些擔心。
她昨日聽到宮人來報時,是戳定了皇后心裡究竟作何想法的,如今竟然面不改色……難道有詐?霓妃警戒地向皇后看去,卻見她沖自己微微一笑,
「母后愛孫心切,特特命雲姑姑親自出皇宮去甄選,所有人都是她親自帶著進來的。其中有兩個非常優秀的待選女官,母后看著喜歡,臣妾也十分得心,便留了下來。只是她們的容貌與從前的滄霓妹妹有幾分相似,所以母后心中喜歡得緊,這才命人留下來的。」
霓妃心中一驚,頓時心生惱怒,郭皇后口中說的是像從前的滄霓,而不是自己!這一句話簡直就是戳中了自己的痛腳,她雖然仗著自己像滄霓公主,但是也最痛恨這個身份。因為這樣的話,就意味著她一直都要生活在滄霓公主的陰影里,連所得的寵愛都是上不得檯面的。
悄悄地瞥向南宮凜,卻見他面色一沉,霓妃暗叫不好,立刻揚起笑臉說道:「陛下,想來是臣妾聽錯了,真是不好意思。臣妾還以為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呢。既然是太後娘娘的恩典,斷然不會誤會了去的。臣妾回去以後,一定好好懲治那些嚼舌根的人,請陛下放心。」
南宮凜早已恢復如常,淡淡地說道:「無礙,嫌隙解釋清楚便好。」說完,他轉過頭去向郭皇后說道,「皇后,霓妃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才是。」
郭皇后聞言,溫婉的笑道:「陛下哪裡的話,臣妾怎麼會介意霓妃妹妹的口不擇言呢。只是母后的心意,臣妾心裡自是感激不盡的。」
看似毫無鋒利刀刃的話語,卻處處擊打在霓妃的胸口上。她深深地看著皇后,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聰明,只垂下頭去,安靜地不再說些什麼了。
滄霓聽了這麼半天,心中冷笑,君恩涼薄,大意也就是如此了。於此同時,滄霓的心中也有些感慨,南宮凜這般護著霓妃,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呢?想到這裡,她抬起頭來看了南宮凜一眼,卻愣在了當下。
因為南宮凜也是不期然地望向站在郭皇後身邊的滄霓,四目相對時,忽然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局促。滄霓快速地別開眼睛,裝作愧疚的狀態,不再抬起頭看過去。只是南宮凜的目光卻總是不著痕迹地掃向她這裡,沒有離開過太久,便又會掃過來。
對於這一切,正在暗鬥中的兩個女人都沒有發現,她們根本就不曾留意過另外一個相貌普通的宮女,眼裡都只恨不得將對方早點兒除之而後快。
「陛下,您今天要到臣妾那裡用膳嗎?臣妾已經命令廚房裡為您備下了您最愛吃的……」霓妃自知剛才有些失言,所以竭力在爭著盛寵。
這一次,郭皇后什麼都沒有跟南宮凜說,而是溫言淺笑地看向滄霓,柔聲說道:「胭脂,皇長子早起時用過膳了沒?」
滄霓聞言,恭聲說道:「啟稟皇後娘娘,剛才乳母來報,說皇長子有些漾奶,不曾食用什麼膳食。」
「好,那本宮過去瞧瞧他。」說罷,她站起身來笑著看向南宮凜和霓妃,柔聲說道,「陛下和霓妃妹妹在這裡說說話吧,臣妾不放心皇長子,過去看一看。」
說完,郭皇后帶著滄霓就要離去。
南宮凜睨了霓妃一眼,站起身來說道:「等等,寡人與你一起過去吧。」說著,她回過頭來看向霓妃,溫聲說道,「霓妃,你回宮去吧,寡人晌午在皇后這裡用膳就可以。」
「是。臣妾告退。」霓妃雖然心有不甘,可也不敢拂逆南宮凜的意思,連連應答著退去了。
臨走前,她扭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了郭皇后一眼,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斗垮我,咱們走著瞧!想到這裡,剛要轉過頭去,卻看到郭皇後身邊的宮女,正深深地望著自己,那漆黑的眼眸里望不到邊際,讓霓妃心中一驚。匆匆別過頭去,便離開了這裡。
偏殿內,滴翠正煩躁地抱著皇長子來回走動著。她一個大姑娘家的,哪裡會抱什麼孩子呢?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有吃東西呢,被這個奶娃娃給弄得拖累死!
皇長子還沒有滿一歲,十個月左右的孩子,若是身子不舒服,自然是不會吃東西的。郭皇後來的時候,遠遠地便聽到那悲慟地哭聲了,頓時覺得心裡很疼痛,不覺加快了腳步向裡面行去。
「怎麼回事?」郭皇后蹙眉看向滴翠,她抱孩子的姿勢明顯就不對,孩子能樂意嗎?還沒有說些什麼,乳母走出來看到時,便立刻迎了上去,將皇長子抱了過來。
乳母驚魂未定地看著面色鐵青地南宮凜和郭皇后,抱著皇長子匆忙走上前,褔身說道:「奴婢參見陛下和皇後娘娘。」
滴翠早已經在看到器宇軒昂的南宮凜時,便不由自主地被他給迷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竟一時忘了行禮。郭皇后蹙眉向她使了個顏色,滴翠連忙褔身說道:「啟稟陛下和皇後娘娘,皇長子不肯吃母乳,已經鬧了有一會兒了。」
「召太醫來看了沒有?」郭皇後走上前,心疼地將孩子抱了過來,輕輕地掂量著。可皇長子還是一直在哭,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南宮凜剛才看到滴翠時,忍不住愣在了那裡,聽到皇長子的哭聲便回過頭來,看向一直都皺著一張小臉哭泣的孩子溫聲說道:「寧兒,父皇來了,不要哭鼻子了。」
可是小孩子跟沒有任何反應一般,一直哭鬧不止。滄霓抬起頭來,留神向嫣雯看過去,卻見她一直溫順地站在一旁,並沒有說什麼話。若不是滄霓刻意尋找她的身影,恐怕也是不能注意到的。
嫣雯一直低眉順眼的垂首侍立在那裡,並沒有抬起頭來。滄霓卻從她微微有些顫抖的指尖里看到了些許蛛絲馬跡。
「已經派人去傳太醫了,娘娘,皇長子一直哭鬧不止喉嚨容易染上炎症的。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看管不周!」乳母愧疚地說道,眼圈都已經濕潤了。
「昨晚到現在都是誰在照看皇長子?本宮記得昨天傍晚還好好地呢。」郭皇后沉聲怒道。她昨天才找來的女官,才這麼一天不到的功夫竟然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顯然就是在特意出岔子。
滴翠聞言,趕緊說道:「皇後娘娘,奴婢跟乳母看著皇長子來著,但是誰都沒有對皇長子如何,不關我們的事。」
眾人聞言,皆是有些詫異。這個宮女出言有些莽撞,實在太於理不合了。如果說剛才南宮凜還對滴翠有些想法的話,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感了。他輕咳一聲,沉聲說道:「何祿,這個宮女不懂規矩,按照宮規,掌摑二十。」
「是,奴才遵命。」何祿聞言,走上前對著還有些迷惑的滴翠就打了上去。頓時,滴翠的聲音響徹在整個偏殿內。
郭皇后微微蹙眉,爛泥就是爛泥,不管如何也扶不上牆。罷了,經過霓妃這麼一鬧,自己雖然沒有落得什麼壞處,可也沒得到什麼好處。這個滴翠,她是不能留了。
反正郭皇后私心裡也不是很喜歡母族郭家送來的人,也沒有什麼好維護的。她對於滴翠的求饒沒有放在心裡,只擔憂的看著懷裡的皇長子,蹙眉低語道:「太醫怎麼還不來?」
由於皇后現在大腹便便,懷裡的孩子上竄下跳的哭鬧,對她來說有些吃力。乳母不敢說些什麼,生怕自己也受到責罰。
滄霓見狀,走上前輕聲說道:「皇後娘娘,讓奴婢來抱著皇長子吧,您懷有龍裔,不能抱太久的。」
「嗯?」郭皇后聞言,扭過頭來看向滄霓淡然淺笑的眼神,柔聲說道,「好,你來抱抱看,本宮現在後腰有些疲乏了。」
「是。」滄霓緩緩地將皇長子接了過來,輕輕地哄著他,敏銳地發現他的脖頸上有一個小紅點。滄霓不著痕迹地將手搭上皇長子的手腕處,細細地診斷下來,目光不著痕迹地瞥過嫣雯。
嫣雯正有些擔心會醫書的滄霓查到什麼,正巧看到滄霓探視過來,便迅速的低下了頭。她眼底的那一絲慌亂,沒能瞞過滄霓。
略微想了想,滄霓湊到郭皇後面前,輕聲說道:「皇後娘娘,請允許奴婢將皇長子放入內室,奴婢想要檢查一下他的身體。這裡說話不便,請娘娘見諒。」
郭皇后驚疑不定地看著滄霓,蹙眉看向她的手指微微彎曲,指向皇長子脖頸處那一個小紅點,頓時心中一驚。輕咳一聲,對南宮凜說道:「陛下,臣妾陪您去內室里坐一會兒吧,大殿寒冷。一會兒太醫來了,直接讓他去內室給皇長子診斷就可以。」
「好。」南宮凜的目光刻意地掃過滄霓的面龐,她剛才對皇后說的話,自己是完全聽到了的。滄霓抬起頭來,對他溫柔地笑了笑,恭順地隨著皇后前去了。
內室。
滄霓輕輕地將皇長子放在床上,她輕輕地為皇長子解開襁褓,仔細地檢查著他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須臾,他輕輕地為皇長子將襁褓又兜上了,轉過身去對郭皇后躬身說道:「皇後娘娘,奴婢需要給皇長子及時施針,他的脖頸處有一處小紅點,那是被針插進穴道里導致的。針孔一般都是較細的,而且不易被發現。若是再晚上半個時辰,皇長子即便能夠長大成人,嗓子也一定是啞了再也不能說話的。」
「你說什麼!」郭皇后聞言,一個站不穩就差點癱坐在地上。她拄著后腰看向滄霓,神色里有著些許地慌張,沉聲問道,「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傷害皇長子!」
說完,她轉過頭去看向南宮凜,哭著說道:「陛下,您可要給皇長子做主啊!若不是胭脂及時發現的話,皇長子的一生都要毀了!」
南宮凜並沒有盲目的相信滄霓的話,他轉過頭去看向郭皇后,輕輕地對她說道:「皇后,你不要著急了,一會兒太醫就會趕來,等太醫診斷後再說。」
聽到他這樣一說,滄霓心中冷笑,即便是太醫來了,估計也會這麼說,只是他們能不能治,那可就說不準了。須臾,兩個太醫拎著醫藥箱匆匆趕了過來,跪在地上匆匆拜倒:「微臣給陛下和皇後娘娘請安。」
「平身。」南宮霖蹙眉說道,待太醫們起來以後,他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去給皇長子診脈和檢查病情,其餘的過一會兒再說。」
「是,微臣遵旨。」二人聞言,便立刻上前為皇長子診脈和看診。
因為哭鬧了許久,皇長子已經沉沉睡去了。可是忽然感覺到有人翻動自己,便又哭了起來。聲音嘶啞難耐,讓人不忍去聽。郭皇后的淚水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看向南宮凜,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沒過多久,太醫紛紛回過頭來,其中一個太醫拱手小心翼翼地說道:「啟稟陛下和娘娘,皇長子的脖頸處被施針,而且是昨天夜裡被紮上的,他的喉嚨此刻已經有了炎症,所以才會啼哭不止。若是不能及時救治,恐怕嗓子就要毀了。」
這話說得跟剛才滄霓的話也沒有什麼差別,但是細細留意下去,便能聽出來各種差異。南宮凜走上前一步沉聲說道:「那還不趕快治療!」
「請皇上恕罪,微臣只知道這種癥候從何處而來,無法為其醫治。微臣罪該萬死,實在沒有辦法啊!」太醫惶恐地一直在磕頭,甚至不敢看向上方。
另一位太醫也是汗如雨下,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跪在地上苦求道:「陛下,微臣連這癥候都無法查驗出來,更是沒有開解之法,還請陛下饒恕啊!」
「庸醫!」南宮凜緊緊抿著雙唇,這兩個御醫是太醫院裡比較德高望重的太醫了,他們都說沒有辦法醫治,那麼整個太醫院便更是無法醫治了。
郭皇后驚愕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無助地搖著頭。她不相信,自己的兒子若是將來成了啞巴,那肯定是跟儲君之位沒有任何關係了!忽然,她看向從剛才就一直垂立在側的層次,走上去哀聲說道:「胭脂,你剛才不是說可以醫治嗎?趕緊施針吧,只要能夠治好皇長子的病,即便是讓他受些痛苦也可以的。本宮定不會虧待你,算是本宮求你了!」
滄霓見郭皇后這樣悲慟,為難地看了看她,輕嘆一聲說道:「皇後娘娘,奴婢雖然是會,但是不保證絕對可以醫治好。而且剛才陛下不相信奴婢,所以,奴婢更是沒有什麼把握了。」
南宮凜聞言,抬眸看向不卑不亢地滄霓,不覺走上前靠近她,將她的下巴抬起來,冷聲說道:「你既然沒有把握,為何還敢說出來?難道就不怕治不好皇長子,寡人端了你的腦袋嗎?」
「陛下聖明,奴婢並不是醫女,只是僥倖學過醫術而已。曾經有個小孩子因為誤將針尖刺入自己的頸項處,疼痛難忍,奴婢當時是報了司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來救治的,但是成功了。現在是給皇長子醫治,奴婢可以盡全力救助,卻無法保證是否能夠康復。所以,奴婢請陛下給一道特赦令,以免皇長子有個閃失,奴婢也難辭其咎了。」
話里的意思十分明顯,滄霓就是想告訴南宮凜,她可以救助皇長子,但是治不好的話,也不能對自己論罪。其實對於這樣的癥候滄霓是完全遊刃有餘的,她只是不願意看到南宮凜這樣懷疑自己。
要知道,當初的自己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南宮凜,所以才會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是她痴心錯付了而已,這次她不會親手傷他性命,但求讓他感受一下自己當初的境遇。
所以,滄霓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打賭罷了。相信南宮凜現在的工種根本就不缺美人,而她也不屑再奢望成為他的女人。她要做的,是勾住他的心,再令其像當初的自己一般,痛徹心扉……
「好,寡人答應你。」南宮凜在心裡計較了一番,如果不救治的話,那就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他當著郭皇后和兩位御醫的面兒,沉聲說道,「你若醫不好皇長子,寡人不會怪罪於你。但是,你若醫好皇長子,寡人懸賞千金,封你為御前尚儀,隨侍寡人左右。」
「謝陛下恩典,但是奴婢只要千金,不要御前尚儀之職。奴婢昨日才進宮來做皇後娘娘的女官,不想被人非議,請陛下恕罪。」滄霓福身說完,淡然地看了有些慍怒的南宮凜一眼,便轉身的走向床前,對跪在地上的太醫們說道,「請問二位太醫,有沒有隨身攜帶金針?奴婢需要金針渡穴。」
其中一位是右院判,他隨身攜帶著針灸之物,拱手遞於滄霓手上,小心翼翼地說道:「姑娘,金針包裹里有一隻是最長的,那隻針建議不要用,是在特殊情況下用來刺在百會穴的。稍有不慎,會造成被金針渡穴者窒息死亡。」
「多謝太醫提醒,奴婢正是要用這根金針,無礙的。」滄霓感激地說完,低下頭去整理著要用的金針,將火摺子打著,起身把燭台點亮端了過來。
聽到滄霓這樣一說,二位太醫面面相覷,忍不住大驚失色。老天!這位姑娘竟然敢在那裡金針渡穴,對方還是皇長子,癥候也是難以治癒的地啞穴損傷!兩位太醫在思量過後,都忍不住對滄霓有些鄙夷,方才分明已經要了特赦令,即便是真的出什麼事情,她也不會認賬的。
滄霓沒有時間去看別人怎麼打量自己,她只是專心地將一顆小的金針在燭火上微微烤了烤,便小心翼翼地插向皇長子的麻穴和睡穴。在此期間,他不能有任何的動彈,只能讓他昏睡過去。隨後,她取出針包里最長的那一根,烤熱之後,輕輕的插入百會穴,另外取了一根中長的金針,刺在他的其他各處穴道。
短暫的等待,卻讓郭皇后感覺到無比的漫長。她緊緊地攥著自己的雙手,緊張地站在後面探視,卻又不敢出聲說些什麼。南宮凜此時也是有些焦急的,但是他知道關心則亂,所以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
沒過多久,滄霓便將金針拔了出來,只是最後一根金針在拔出之前,滄霓微微旋轉了幾番后,方才慢慢取出。
將所有的金針都放回原位之後,滄霓方才站起身來,恭敬地垂首說道:「啟稟陛下和皇後娘娘,皇長子已經無大礙了。待皇長子清醒過來后,可以讓太醫診脈查看。」
她的聲音成功喚回了郭皇後有些恍惚的神智,她連連點著頭,滿含感激地說道:「好胭脂,本宮心裡必不會忘記你的恩惠。日後你就多多照顧一下皇長子的身體,至於是何人禍害皇長子,陛下一定會查明的!」
說到最後,郭皇后的目光轉向南宮凜,目光隱含著傷心痛楚地情愫,她緩緩說道:「陛下,請為臣妾和皇長子做主啊!」
「寡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交由寡人處置吧。」南宮凜聞言,微微頷首,略帶沉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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