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醋意
「文錦。」
王亦話語溫柔，但看著柳藝的表情卻完全不是如此，黑著張臉，簡直與碳有得一拼。
「蘇靈，你認識？」柳藝對上王亦俊逸的臉，略挑修眉。
蘇靈面上先是閃過驚訝，繼而有一絲尷尬和慌亂，微頷首：「恩……他是王越大人家的小公子。」
「哦……原來是方才新晉的武略將軍啊，柳藝在此見過將軍了。」柳藝打著笑面給王亦作揖。
王亦皮色更冷三分，方才聽到談話，這傢伙是翰林學士，正五品，剛好壓他一品，於是，不得不回禮：「柳大人客氣。」
「將……將軍？！」蘇靈很是吃驚地看著王亦。
王亦臉色稍緩，點頭：「剛剛封的。」
「恩，我也聽到了。」柳藝朝蘇靈燦爛一笑：「就我來找你談天之前，次五品。」
刻意加重次的字音，見柳亦神色，王亦自然看得出他是故意的，目光寒寒地盯著他。
蘇靈察覺不對，忙推著柳藝離去：「你不是說要喝我店中的酒嗎？現下宴席上那麼多，趕緊去吧！」
「那一起去？」
柳藝淡笑，欲要拉過蘇靈，一碰……硬邦邦的胸膛。
頗為無語地收回手，柳藝看著忽然擋在面前的王亦：「將軍這是何意？」
「男女授受不親，柳大人不知道嗎？」王亦嚴肅道。
「那你拉著她手腕又算怎麼回事兒？」柳藝真怒了，看向他。
王亦直視他：「防狼。」
柳藝表情難看，就連蘇靈，都被王亦突如其來的表現驚到了。
對蘇靈有著滿滿的保護欲，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他對她的特別，更何況，柳藝那隻小狐狸，眼睛比誰都亮堂，自然能看出個七八。
王亦也不是個笨的，雖從柳藝眼中看不到太多情緒，但他對蘇靈時，流出的亮光，暴露她對蘇靈有濃厚的興趣，興趣到最後總會變成喜歡，他一點兒也不懷疑。
「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先走了。」
蘇靈看出二人的不對勁，生怕柳藝毒嘴下去，王亦一個忍不了，將他給折了，索性率先提裙走人。
導火索沒了，兩桶火藥也擦不出什麼火花來，大眼對桃眼對了半天。
「將軍，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我與蘇老闆在酒樓相識的時候，你還在打仗吧？」柳藝眯著桃花眼看他。
王亦聽言，臉色緩了不少，勾唇：「我認定她的時候，她家酒樓還沒蓋的，到底是誰後到？」
朝著蘇靈的方向走去，王亦回頭，寒涼地看著柳藝：「她不比勾欄女子，不是你感興趣，就可以隨便玩著的。若是真心都奉不上，那就別招惹她，也別妄想和我比。」
「哦？」柳藝笑容深了幾分：「將軍就把真心奉上了？」
「我不是你們這種風流公子。」王亦微皺眉，眼神堅定：「我可以奉上一把劍，讓她親手結束我的命，你能嗎？」
柳藝怔住，靜靜看著王亦離去。
「蘇文錦。」
蘇靈疾行的步子停下，背對著站在王亦面前。
「我知道你躲著我。」
王亦走近至蘇靈面前，俯首看她：「很怕我嗎？」
「我知道是你。」
「什麼？」王亦微怔，看著垂眸的蘇靈。
蘇靈長睫微抬，流轉的美眸定定看著他：「這次的宴會，會忽然選中我的酒樓，除了你，我不覺得還有誰。」
「你……」王亦眼中閃過微訝。
蘇靈微嘆息：「我不傻，惜雲，你一直對我都很好，我也知道。但是……我真的配不上你。」
「你不是在乎身價的人。」王亦卻是搖頭：「我也不是。」
「文錦，我知道你顧慮什麼。」淡笑著看她，王亦輕聲道：「市井歷來重農輕商，我朝也多重文輕武，與你結姻，必會遭人非議。若與朝中富貴聯姻，我或可士途生順，說來說去，你就是憂心我，對不對？」
蘇靈的氣息，忽然就不穩，知道自己猜對了，王亦內心喜悅，眼眶微紅：「你還要騙到幾時？還說不喜歡我？人家多年夫妻，也沒你這麼體貼心細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王亦泛紅的眼眶時，她心也跟著難受，不過更覺得兩顆心靠得更近了。
「可是……」
蘇靈微顫，她自是知道自己對王亦的心思，其實從他無償送自己銀兩開始，她心底的那個位置，早就隨水流跟在了林榆的小公子身側，旁的什麼人，進不去的。
「我知道你顧忌什麼。」
感受到蘇靈對自己真切的心意，王亦內心歡喜，柔和地看著她：「抱歉，在你拒絕我心意那次，我總是不信，也覺你的情緒不對，於是托我父親，去查了你的身世。」
「你都知道了？」蘇靈瞪大眼。
王亦說起，心緒就變得浮躁，眼含無限心疼地看著她，微點頭，垂於袖中的手卻緊緊握拳，青筋暴跳。
「你以前的所有，我都知道。府中的那些人，如何對待你們母女的，我都一個一個，查得清清楚楚。你為什麼會在河中出現遇到我，我也知道。」
「我更知道，你恨，非常恨那些人，伯母慘死，你也定然想報仇。自我知道后，我恨不能提刀殺了他們！」王亦說著都有些激動了起來。
「其實，不管你最後接受我的心意與否，我都不會減少對你的關懷絲毫。
我不會強行逼迫你接受我的心意，若我們並不能一起，我也會想辦法，將那些曾經傷害你的，一個個找出來，再一個個加倍還在他們身上！
所有罵名我來扛，你做你想做的就好，還有，我……」
然而，王亦終究是說不下去了，看著蘇靈流淚的模樣，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掏出袖子給她擦臉：「我不是故意要說這些的，我只是……只是，我……」
平日里說話遊刃有餘，一套接著一套的小將軍，此刻卻是笨拙得不知說什麼好，蠢得讓人感動。
「惜雲……」蘇靈偏頭，輕搖頭：「你既已查了我的所有，那你該知道，我怕的是什麼。蘇府的十幾年，給我的瘤創結的太大，苟延殘喘之下，傷疤在癒合，卻還是沒那麼快的。」
「我清楚……非常清楚！清楚你對我的心意，除了你，我也確實再沒什麼可在乎的人了。
你很好，我知道……可我不想歷母親的老路，請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有精力去作最終的選擇，可以嗎？」
「好。」王亦笑了：「我會陪著，等著，直到你不再害怕，肯認同我為止，留余的都交給我，你就不要多想，細細考察我就好了，夜裡風涼，快些回去吧。」
湖畔邊際，二人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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