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擊
「越兄，這家酒樓釀的酒，可真不錯。」朱永笑著對王越舉杯：「你可真沒推錯。」
王越笑著點頭：「而且，這家酒樓的老闆，不光是藝高會生意，還很心善不貪財，我同你說……」
二人在一旁私語，越說朱永的神色就越驚愕，最後都不免讚歎：「竟有這樣的奇女子？！」
正說著，上首一身龍袍的朱見深與王亦聊得歡，舉杯喝酒，眼露驚奇：「這酒果然極品！恩……」
思索片刻，朱永招來人：「將這酒樓老闆叫來。」
見目的達到，王亦笑著行禮退下。
蘇靈翩然出場的時候，包括皇帝朱見深在內，都不免驚愕。
而蘇明等人，則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除了一旁的蘇玉臉上帶著喜色，其餘人臉色都很不好。
「她怎麼會在這兒？！」蘇明厭惡地皺起眉頭。
「民女蘇靈，參見皇上。」蘇靈端莊行禮。
朱見深從錯愕中回神，看著她：「免禮。」
「謝皇上。」
待蘇靈起身，朱見深還是有些詫異地看著她：「蘇姑娘，你可是宴席中奉酒酒樓的老闆？」
「正是。」蘇靈回得乾脆。
朱見深眼中帶著好奇：「女子經商，朕聽過，卻還從未見過，可否說說你是如何起家的？」
蘇靈微點頭，緩緩道出自己的歷途，成功與失敗的經歷，都一一道來，獨獨沒有道出自己曾支援大軍兩次的事。朱見深詫異的同時，卻也受益匪淺，王亦聽得入迷。
蘇家的人，表情可謂精彩。
蘇明錯愕的同時閃過精明，蘇辛妒忌，張氏在妒忌的同時又閃過貪婪，而蘇玉，掃過一家人的神色，頗擔憂地看著蘇靈。
蘇靈偏頭，就見蘇玉看著她，順著她的提示，掃過幾人，臉上閃過諷刺，對著蘇玉卻是溫和一笑。
見她淡然模樣，蘇玉微放心神。
蘇靈心中微暖，在這個沒有人情味的大宅中，也就只有她這五姐姐曾給她送去一絲暖意。
朱見深連說三個好，眼中的神色，是掩飾不住的欣賞：「如此有膽識有才智的女子，可真是不多見，蘇姑娘，朕見你談吐不凡，想必父母都是有識之輩吧？」
聽到父字的時候，蘇靈眼神忽就變冷，但提到下一個字后，眼神又不自覺放柔，王亦自是察覺，眼中的憐惜，又多了幾分。
對此，蘇靈只是淡笑著微低頭，不語。
「你們酒樓釀的酒不錯，朕想著以後宮中酒品，都從你這兒運，如何？」
朱見深的話，讓蘇靈有些詫異，但反應很快，即刻行禮：「得皇上賞識，民女自是無異。」
如此一來，她酒樓的生意，想斷都不行了！
之後，朱見深就讓人擬旨，將蘇靈經營的酒樓抬為官家管轄，並依舊讓蘇靈負責，轉途還贈與其令牌，並封其黃金綢緞。
蘇靈在謝恩接過的時候，不得不暗嘆這上位者的謀略。一道聖旨，不僅能讓自己得利，還能壟斷自家酒樓的釀造技藝，有官府支持，別家酒樓自然比不過。
可同時，得的利多，繳納的貢稅也就成倍，朱見深不光是看重她這人，還看重她酒樓的釀造技藝，如此一來，國庫就多了一筆源源不斷的財富，她雖能得利，卻絕對及不得朝廷，可她萬沒有拒絕的權利。
與朝廷對著干，她能幹得過嗎？朱見深這是得失並存之舉，而說實在的，以她現在的處境，這道聖旨，猶如大旱降臨的甘露，救得太及時了！
瞧著蘇靈眼中的炙熱，兩道眼神，一道溫柔，一道寵溺，雙雙看向跪著的蘇靈，然而，抬起視線的時候，不期然相撞。
柳藝端起酒杯：「哼！」
王亦微皺眉：「呵……」
「對了，蘇姑娘家府住何處？朕讓人將東西送至你府上。」忽然響起，朱見深笑道：「以後得空，可邀父母同來，朕倒是很想見識見識，能教出蘇姑娘這般女兒的父母，是有著何等的才學。」
蘇靈木著臉道：「謝皇上體恤，不過，民女……」
「文錦，真是你？」
只是，不待蘇靈說完，就被站起的蘇明打斷：「一年多沒見，你變化這麼大，為父都沒敢認你。」
看著一臉慈愛的蘇明，柳藝眼中是詫異，而蘇靈則是嘲諷勾唇，王越父子怒氣橫生，滿臉被髒東西噁心到了的嫌棄之色盡然。
「哦？」朱見深有些意外：「蘇巡撫，蘇姑娘是你的女兒？」
「是啊。」蘇明上前行禮：「文錦是我府中的六小姐，家中排名最小。」
「既是小姐，又怎會一人出府經商？」朱見深疑惑。
蘇明感慨道：「回皇上，文錦這人自小是個倔強脾氣，自己想做什麼事，我們也攔不住，說要去經商，就要去經商，攔也攔不住，臣以為她吃過苦，也就能回來了，誰知道，還真給她闖出名堂了，讓皇上見笑。」
「蘇姑娘，你父親既是蘇巡撫，怎麼方才都沒說？」朱見深看著蘇靈，眼中的讚賞，多了好幾分。
完全不靠家族勢力，白手起家，低調做人，明明樣貌驚天，卻偏生靠著才智做人，難得，實在難得！
「皇上與民女談論商道，民女卻道家中狀況，文不對題，無疑風騷賣弄，乃是對天子的大不敬，民女不會造次。」蘇靈淡笑著福禮。
一番話，說得在理又中聽，還不讓人覺得虛偽反感，朱見深笑著點頭，眼中的笑意深深：「是了，是朕沒問你，你有問答問，確實不錯。」
下首的王越，看蘇靈的表情，別提多滿意，漂亮又聰慧，這樣的兒媳婦，誰家也別和他搶！
「既然如此，那歸途中，蘇姑娘就與蘇巡撫一道歸家吧。」
見蘇明眼中的貪婪和精明，蘇靈何嘗不知她若是跟了去，錢財酒樓，都會被這些人據為己有？
看著蘇明，蘇靈鼻頭髮酸，只覺得諷刺，哪怕知道他對自己不好，還是他親手設計害死的母親，但他是她爹，她總會為他找各種借口，處處留情於他，可他呢？有將她當過女兒嗎？
收回心神，蘇靈在蘇明開口前，搶先一步道：「皇上，爹的好意，文錦心領了，但近期店中酒樓狀況頻出，資金周轉出了大問題，待這次宴會結束，就會啟程回去處理。」
「而皇上之前賞的錢加上如今的賞的，正好可借來解當下的燃眉之極。問題擺著，該是儘早解決得好，如此下來，民女還能想出更多好法子擴充，多盈利，也可為官府與國庫盡些綿薄之力。」
暗下的意思很明確，她與這些賞賜，都不會跟著蘇明走。
蘇明臉色鐵青，但他還沒說什麼，朱見深就點頭：「這個在理，問題確實該儘早解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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