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7章

第56、57章

第56章

魏昭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葉家大夫人會尋他過去說話。

看著刑氏的面子,魏昭待這個嬤嬤,倒也恭敬。點了點頭后,應道:「你先去回你們家夫人的話,我一會兒就過去。」

魏昭處理完了薛護的事情后,才去刑氏約他見面的茶樓。刑氏的人就侯在樓下等著,瞧見魏昭過來了,忙請著他去刑氏一早定好的包間。

進了包間,魏昭朝刑氏請禮問安:「晚輩見過夫人。」

「魏二爺請坐。」刑氏人坐著沒動,只側頭笑著看向魏昭,而後抬手朝她對面的位置指了指。

魏昭沒多言,走了過去,一撩后袍便坐了下來。

刑氏一時沒說話,只抬眸安安靜靜上下打量魏昭。魏昭心中自然已經猜到刑氏此番找他來的原因,又見她毫不避諱打量自己,魏昭笑說:「夫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只要晚輩能做的,晚輩一定不推辭。」

薛姨母現在所住的地方,自然有刑氏派混進去的人。所以,這些日子薛姨母四下散播謠言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了。

她一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自然是準備出手。但沒想到,竟有人在她之前已經幫她解決了這件事。

薛護酒樓睡了良家女這件事情,絕對不是偶然。

刑氏說:「今兒請魏二爺喝茶,是代小女向魏二爺道謝的。若不是你及時出手,小女的名聲怕是就要被小人給敗壞了。」

魏昭點點頭:「夫人客氣了。晚輩與葉兄既是結拜兄弟,葉兄的妹妹,便也是晚輩的妹妹。晚輩大的本事沒有,但對付這等小人的手段,還是有的。」

魏昭的話,刑氏只信一半。她自然相信魏昭對榕兒好,是有看在蕭兒面子上,但,若只因榕兒是蕭兒妹妹他便照拂一二,那全京城他魏昭的鐵哥們可多得是,怎麼不見他一再救人家姐妹於危難中?

這明顯,就是暗中時刻盯著她女兒的。

她實在是不明白,既是看中了她的榕兒,憑他的門第又是與榕兒門當戶對的,他為何不上門來提親?別說是提親了,就是在她面前,也半點沒露出對女兒的欣賞愛慕之情。他對榕兒好,只拿「兄妹」當幌子。

刑氏縱是心中思慮再多,面上也依舊含著笑意:「魏二爺話說的沒錯,只是……魏二爺的速度倒是快。我是在薛家母子身邊插了自己人的,竟然還比魏二爺晚了一步。」

刑氏話中暗示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但魏昭聽后,也只是端起杯盞來,輕輕啜了一口。

之後,方慢條斯理說:「夫人居於內宅,總不比晚輩日日混跡市井消息來得快。」

刑氏:「那個姑娘,可是無辜的?」

刑氏問題問得犀利,魏昭抬眸看去一眼,倒是嚴肅著如實說:「她是晚輩的人。」又說,「我也已經叮囑過她,日後便視夫人您為主子。薛家那邊但凡有什麼情況,她會一一報與夫人知道。」

「魏二爺,你可真是不簡單啊。」刑氏這樣說,倒沒有質問的意思,她只是頗為感慨。

這魏二爺這般手腕,若是能收收心好好考個功名,那該多好。這般想著,刑氏倒也誠懇說:「聽蕭兒說,你早中了舉人老爺了,明年開春,可有繼續下場考進士的準備?」

魏昭搖搖頭:「晚輩不是讀書走仕途的料。」

刑氏心中有些惋惜。若他肯考進士走仕途,他又對女兒有這樣的一份愛護之心,想必是女兒夫婿的最佳人選。

魏家門第,其實也不差顧家,而這魏昭,論人品才學樣貌,也不比顧旭差。就算不是長房嫡子,日後繼承不了家中爵位,但,但凡他有那麼點上進心,刑氏都覺得他會是女兒最好的歸宿。

只可惜……

刑氏還是有些不甘心,便更明說了:「你如今也近弱冠之年了,家中父母可有給你說門親事?」

魏昭笑:「晚輩混賬的名聲在外,哪家肯捨得把閨女嫁給晚輩。至於親事……倒也不著急。」

他身份特殊,萬一身份敗露,也是連累著無辜與他一起入罪。所以,前世他也是活到二十多一直單著,沒有娶妻,也沒有未婚妻。

孑然一身,結果還是連累了魏國公府。

滿門抄斬……

魏昭倏的攥緊拳頭來,那位陛下,當真是夠狠的。對他、對魏家滿門,是鐵了心要斬盡殺絕。

也難怪,有嬴家這等逆賊、還有顧家那等走狗在,這當今的陛下,自然呼風喚雨。只是如今,魏昭自然不會再讓他把這風雨呼喚起來。

如今的這位皇帝陛下,玩弄權術,把顧嬴兩家玩弄於股掌之上。他為了讓顧家權勢做大,竟然下令讓顧家舉家流放,好暗中各地培植勢力,繼續與嬴家抗衡。顧家說的好聽是滿門忠烈,說的不好聽,就是愚忠。

嬴家若是倒台了,以這皇帝的陰毒心思,如何會放任顧家一家獨大?

他一早便偷偷換了皇后與宸妃的兒子,打的,就是想皇後母子互相殘殺的主意。若他猜得不錯,日後但凡有機會,他便會讓順王殺了皇后,之後,再讓順王與嬴王甥舅殘殺。他無需出什麼力,便可讓兩大權勢互相廝殺、內耗。

這個皇帝陛下,可真是厲害。

不過,魏昭既是探得他的陰謀,自是不會讓他得逞。富陽縣的那位齊夫人,便是當年宮闈秘辛狸貓換太子的見證人之一,魏昭刻意引顧旭去齊氏醫館,也是希望顧旭可以覺察到蛛絲馬跡,從而明白陛下的陰謀。

顧旭能覺察到最好,若他覺察不到,那麼,他暗中便也會推波助瀾。

刑氏見魏昭說話滴水不漏,她見好就收,倒也沒再試探什麼。但她心中,對魏昭其實是起了疑心的。

之前發生的點點滴滴,也全都湧上心頭來。刑氏知道,這個魏國公府的二爺,肯定不簡單。至少,他外頭浪蕩子的名聲,是裝出來掩人耳目的。

可他為何要裝,他的目的是什麼,刑氏自然猜不到。

刑氏雖然不喜歡薛護,但她心裡也明白,那孩子也是無辜受他母親牽連的。只要他不打自己榕兒的主意,她對他便也沒什麼成見。

魏昭算計薛護這件事情,刑氏自然是要告訴自己女兒的,她就是要讓女兒知道這位魏二爺的好。

葉榕居於內宅,外面的事情,如果不留心關注的話,自然是不清楚。母親告訴她了,她才知道薛姨母暗中詆毀她名聲的事兒。

刑氏說:「這回,咱們又欠了魏二爺一個人情。那個姑娘,是魏二的人,他是故意將她安排在薛家母子身邊的。如今那姑娘聽命於我,薛家那邊但凡有什麼動靜,她會來告訴我。」

「只要護兒那孩子一心讀書認真做事,日後就算沒有大出息,但在京城還是可以混得一席之地的。若是他心術不正,像他母親一樣起了歪心思,我也萬容不得他。」

又怕女兒心中愧疚,因為當時是為了拒絕顧家,這才拉他出來擋顧旭提親一事的,所以,刑氏便道:「那姑娘我見過,品貌都不錯,與護兒倒是般配。只要護兒老老實實的,他們二人倒是能過安穩好日子。」

「所以,你大可放心,也不必心懷愧疚。」

刑氏握住女兒手:「其實你姨母早起了那樣的心思,即便你當時不主動提,薛姨母也是遲早要作妖的。」

葉榕倒也理解,於是點了點頭。

她倒不是擔心別的,她只是擔心母親,覺得母親這輩子過得實在太苦了。就因為薛姨母隨意的一句話,母親就遠嫁來了京城。

父親軟弱無能,卻偏又內心自尊強大,他根本不愛母親。從前有唐姨娘,如今有薛姨母,她都不敢想母親心中得有多難過。

哥哥如今中了舉人老爺,又要做父親了,他心中的那份責任感正督促著他努力讀書。這輩子,哥哥的前程她不是不必擔心的了,她就擔心母親。

母親以後怎麼辦?

母親已經困在這裡半輩子了,難道,要之後的半輩子也一直困在這裡?她嘗過心死的感覺,那種滋味,她知道有多不好受。

葉榕想對母親好,於是挨得她更近了些說:「娘,等明年哥哥考完試后,女兒陪您去看看外祖母吧?女兒也好久沒有去江南了,有些想念那裡的風光,也想外祖母了。」

刑氏自然願意。

她笑著道:「帶你去,自然可以。不過,在這之前,你的親事得先定下來。」

又說:「娘問你,那個魏二爺……他事事暗中護著你,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葉榕一愣,繼而盡量裝著鎮定,點頭:「女兒知道。」

「那你可知道為何?」刑氏如今也不想含蓄了,含蓄了沒用,這兩個孩子都不是傻孩子,搪塞她的理由一堆一堆的,於是刑氏直接說了,「他對你的心思,娘是看在眼中,明明白白的。但娘不知道你的意思。」

「榕兒,你是不是沒看中他?」

第57章

因為女兒瞧不上那等浪蕩子,所以,這魏二爺便只能暗中護著女兒,也不敢上門來提親。但其實她知道,這魏二爺,並非紈絝子弟。

葉榕知道母親誤會了,忙解釋:「娘您多慮了,這魏二爺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這才對女兒多有照拂的。女兒與他,並沒有半分越矩的行為。」

「你們連借口找的都一樣,可見是約好的。」刑氏並不信。

葉榕一噎,倒是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娘若不信,那女兒也沒辦法。反正事實就是如此,女兒已經告訴您了。」說罷就要走,故意裝著生氣的樣子。

刑氏如今這段時間心情倒是不錯,平時嚴肅得緊,偶爾倒也會說幾句孩子性的話。

見女兒要走,刑氏又與女兒坦白說:「榕兒,娘今天與魏二談了談。」

「娘您跟他說什麼了?」葉榕直覺不妙。

刑氏道:「娘勸他來年參加會試、殿試,爭取考個功名回來。只要他來年能夠榜上有名,娘家答應把娘最寶貝的女兒許配給他。」

「娘!」葉榕頓時覺得有些尷尬,面色僵硬,「您怎麼能跟魏二爺這麼說?」

刑氏以前覺得,女方嘛,就該矜持一些,該端著架子,這樣才能顯得女兒家矜貴、搶手。可現在歷過這麼些事後,她的觀念稍有些改觀了。

該出手時就得出手,免得好兒郎一轉眼功夫就被別人家搶走。

她如今就是看中了魏昭,看中他的手腕、能力,更看中他對女兒的默默付出、小心呵護。她如今就想著,什麼顧旭啊,徐彥啊,通通都不考慮了,就想女兒可以跟魏昭定下這門親事來。

「娘跟你說,他瞧著好似是一副紈絝子的模樣,但其實並不是。他有能力護得住你,並且他也心甘情願那樣做。娘也相信,只要他願意去考,來年一定能榜上有名。」

葉榕倒不是不相信魏昭的本事,葉榕只是著急母親誤會了。

魏昭對她種種庇護,都是要報答她前世的恩情。如今母親卻誤會,並讓人家來提親,人家會怎麼想?

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是尷尬的。

就算魏昭來提親了,那也是母親逼的。葉榕知道,魏昭算是重情義的人,若母親提了,他自然會鄭重考慮。

但其實這樣一來,於他們兩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葉榕還是擔心魏家的前程,怕會累及母兄。而魏昭,他自然也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也需要費盡心思與陛下周旋,竭力護得魏家闔府周全。

她也怕自己會成為他的一個拖累。

有很多話葉榕不好與母親說,但又氣母親這樣亂點鴛鴦譜。所以,無話可說后,葉榕直接扭頭就走,用行動來表示她很生氣。

雖然女兒不太高興了,但刑氏還是覺得魏昭不錯。

葉榕回自己院子后,越想越覺得心中過意不去。思忖再三,她坐去了銅鏡前,心裡默念著魏昭的名字,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點什麼。

她此刻逼著自己滿腦子想的都是魏昭,很快,銅鏡上便出現了魏國公府的畫面。起初看到的還是一群進進出出的丫鬟,但很快畫面一轉,轉去了一間卧室。

葉榕看著這卧室的歸置擺設,瞧得出來是國公府里某位爺的。

她想,很可能就是魏昭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間正是魏昭的寢室。不過……畫面再往裡走,縱有屏風擋著,她依舊能看到水汽繚繞。

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屏風後面的木桶內,倏的站起一個男人來。

速度之快,葉榕眼睛閉都來不及閉上。等她反應過來要閉眼的時候,男人赤落身子的畫面像是刻在了腦海中一樣,怎麼都揮散不去。

越是逼迫自己不去想,那畫面便越是清晰。頎長的身形,窄瘦的腰,肌理分明的胸,修長的腿……葉榕覺得尷尬得不行。

葉榕從前從沒想過要與魏昭結為夫妻,但今天母親提了后,她這會兒子便也細細思忖起來。魏昭無疑是很有手腕跟實力的,但她在意的還是魏家的下場。但又覺得,既然他和自己一樣是重生回來的,只要費心周旋,又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呢?

其實他對自己的恩情,早兩清了。可如今但凡自己遇到點什麼事,他還是會暗中悄悄幫她解決。他雖從沒對自己表露出過超出「兄妹之情」的感情,但他們畢竟不是兄妹啊。

這一點,他們彼此心中都清楚。

她也一早跟他說過,說他欠她的已經還清,不必再為她做事。可如今又算怎麼回事?

他們都不是懵懂無知的人,好歹前世也都活到了二三十歲的。感情什麼的,彼此都懂。一個男人,百般體貼呵護對一個女人好,然後打著「兄妹」的幌子,說出去有人信嗎?

之前沒靜下心來細細想過,加上魏昭他行事有分寸,凡事不落人把柄。所以,外頭沒人非議他們,他們倒是乾乾淨淨的。

如今細細想來,的確實在不妥。葉榕想,或許她該尋個機會好好跟魏昭再談談。

「姑娘怎麼了?」桂圓進來見主子臉色不對勁,忙伸手朝葉榕額頭探去,疑惑,「沒有發熱啊。」

「要不要請府醫來瞧瞧?」

「不用了。」葉榕已經漸漸平息了心情,只說,「只是有點累,我去躺會兒就好了。」

桂圓緊緊跟隨,直到侍奉葉榕躺下后,她才輕步退出去。

而魏國公府內,剛從浴桶中出來的魏昭,突然下意識轉身看向身後,眼神凌厲精銳,如一柄鋼刀。目光緩緩游移,小心卻警覺的打量著每一處。但,卻什麼都沒發現。

他覺得奇怪。

迅速穿好衣裳后,走出內卧,站在了主卧門口的廊檐下看。他耳力眼力都特別好,若真有人混進國公府內,瞞不過他的耳朵跟雙眼。

但,並沒有。

於是,魏昭忽然垂眸輕笑著搖搖頭,只當自己是多慮了。

剛剛洗完澡的魏昭,身上只鬆鬆垮垮搭了件廣袖外袍,頭髮濕漉漉的披在腰后。折身回來后,魏昭側躺在外間的榻上想著事情。

單手撐著腦袋,睡姿隨意。

今兒刑氏與他說的那番話,他是一直牢記在心中的。刑氏的意思,他自然也明白。同時他也反思了下自己近段日子來的所作所為,的確,他的行為,太過惹人懷疑。

他不願繼續參加會試,是因為不想參加殿試、不想見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倒不是跟母親說的那樣,魏家樹大招風,他要藏拙。其實魏家一門,已經有三個朝中要員,倒也不差他一個。

他知道皇帝已經漸漸忌憚魏家,只是如今還騰不開手來整治魏家。

所以,他參加來年的會試,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想著,就算他願意,她也死活不肯嫁的吧?

他懂她,她把母親兄長看得很重,她怕會連累她母兄……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她可能心中當真只拿自己當兄長,她每回見自己的時候都十分坦蕩,他未從她面上瞧見半分屬於女兒家的嬌羞之情。

或許,她心中想著的人還是顧旭。只是顧旭負了她,她已心死而已。

思及此,魏昭緊抿了唇,面上也是一臉的嚴肅。

薛姨母一個跳樑小丑,註定鬧不出什麼花樣來。加上,薛護心中對母親有怨懟,也煩她暗中耍的那些針對錶妹葉榕的骯髒手段,所以,說什麼都堅持要迎娶那個進京尋親的良家女。

薛姨母拗不過兒子,加上外頭人對此事也頗多關注,她怕會影響兒子的仕途,所以,只能咬碎了牙和著血水往肚子里咽,吃下這個暗虧。

薛姨母這下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侯府嫡長女沒有娶著,現在連娶個別家小官之女的機會都沒了。如今,只能淪落到娶一個外來尋親的平民女為妻。

她兒子,這輩子靠妻族走仕途的這條路,算是徹底斷了。

「老四好狠的心啊,這件事情這麼蹊蹺,指定是你那好姨母暗中算計的。」薛姨母氣得胸口疼,當著兒子的面,咬牙切齒,「她斷送了你的前程,是你的敵人。」

薛護卻耷拉著腦袋,聞聲苦笑一聲:「母親做了那等醜事,如今兒子還能有什麼前程?」

薛姨母繼續咬牙:「本來就該是我做這個世子夫人的,白白便宜了她二十多年。當初,葉侯府世子爺想娶的人可是我!」

若知道當時她有做世子夫人的命,打死她也不會打著老四的名頭到處招搖。

可氣!可恨!

薛護卻聽不進這樣的話,只擰著眉問自己母親:「您就這般瞧不上父親嗎?兒子瞧您從前與父親過得不是挺好的嗎?怎麼如今高攀了別人,倒是嫌棄父親的門第了?」

薛姨母意識到自己在兒子面前說錯了話,忙解釋:「我與你父親伉儷情深,我自然不會嫌棄他。母親恨的是,本來該屬於母親的一切,平白便宜了別人。可那個人還不念著母親的好,如今竟然這般算計你。」

薛護卻道:「姨母很好,是母親不仁不義在先。是母親先詆毀表妹,姨母這才出手的。再說,姨母也沒有怎麼對付兒子,她只是希望兒子趕緊娶個媳婦罷了。綉娘很好,通情達理還略懂詩書,兒子很喜歡她。」

又鄭重說:「我與綉娘成親后,會搬離這裡。」說罷,薛護大步走了。

薛姨母沖著兒子背影喊:「你能去哪兒?貴京城裡,你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沒幾個錢。你出去住?你不得餓死。」

薛護沒回頭。

日漸入冬,嬴鳳去了趟葉家,喊著葉榕葉桐姐妹一起,帶著食糧米面跟一些冬衣棉絮,又去了城外。只是葉榕沒想到,竟然會在城外的難民營看到薛護。

看到薛護的那一刻,葉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哥?」葉榕喊了他一聲。

葉榕葉桐跟著嬴鳳一起來城外發吃食和一些冬衣給難民,薛護夫妻,如今住在這裡,自然也是來領取這些東西的。其實薛護已經躲起來了,但葉榕還是瞧見他了。

既是被瞧見,薛護也就大大方方走了出來。

「表妹。」薛護朝葉榕作揖。

旁邊他的妻子綉娘見狀,也連忙朝葉榕請禮。

「請姑娘安。」

「快起來吧。」葉榕忙扶起綉娘,「你們怎麼會住在這裡?」

綉娘望了眼一旁的夫君,倒實話說:「夫君與婆婆鬧了矛盾,吵架了。所以,我們便出了城來住。」

又道:「但這只是暫時的,等來年夫君考完試,高中后,我們就可以回京去了。」

葉榕說:「這裡條件不太好,馬上入冬了,天氣冷得很,你們怎麼能住在這裡?再說,表哥還要複習功課應付來年的考試。」

「考試是大事,若是誤了,得再等三年。」

薛護抿著唇,半垂著腦袋,不敢抬頭看葉榕一眼。母親做了那等醜事,她實在對不起姨母跟表妹,虧得姨母表妹從前待他們母子那麼好。

如今,他又有何顏面再見表妹?

母親現在住的宅院是姨父的產業,他但凡有些骨氣,都不可能願意住在那裡。若他父親在天之靈知道了,一定會怪他。

雖窮困,但讀書人的氣節卻要有。母親一日不離開那兒,他便與母親斷絕一日的母子關係。

薛護道:「考試誤不了,只要心靜,在哪裡溫習功課都一樣。」鼓起勇氣抬眸朝葉榕望了眼,薛護說,「表妹不要管我們,趕緊回去吧。」

不遠處,正騎著高頭大馬站在矮坡上的魏昭瞧見了,側頭俯身對身邊的人說了幾句話。那人聽后,立即打馬朝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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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寵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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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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