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帝回宮卻未上朝,早朝已經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站在朝堂之上果然沒見到皇帝露面,只有太監劉德傳詔三省六部並御史台官員到承乾殿面聖。
高明純只知趙衡將這些人叫到承乾殿吩咐了些事務便放心開始休養,皇帝墜崖受傷之事人盡皆知,反應最迅速是宮中,趙衡後宮之人只有高明純,先帝太妃有二十幾人,都是為先帝生過子嗣的有功之人,惠王生母王太妃和齊王生母羅太妃最著急,最淡然的是湛王生母謝太妃。
「都想看看朕傷成什麼樣子了。」趙衡不以為然,只讓劉德將太妃們請去康壽宮陪黎太后說話。
高明純擰了一條帕子給他擦臉:「這些人自有臣妾替陛下擋著,陛下想見誰跟臣妾說就是了。」
「讓皇后扮黑臉朕可捨不得。」趙衡握住她的手,心中挂念著一件事。
「你奔波了幾日,這些瑣碎雜事就不要做了,別累著自己。」
高明純詫異的看他一眼:「臣妾年紀輕輕為陛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怎麼就累著了?」
這話,皇帝說了不止一次。
趙衡握著她的手閉口不言,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此時阿純腹中應是懷著他那無緣得見一面的皇兒,他又怎捨得讓她勞累。
從滿心絕望愧疚中死去,又重新回到一切爭端開啟的原點,趙衡說不清內心是什麼感覺,前世墜崖清醒后,世人都傳世間已無趙衡此人,應被稱作先帝,而追殺的人一波接一波,若不是惠王及時從封地趕來將重傷的他救走,怕是很快就被人殺死。
失了帝位,黎太后和高皇后均不承認陛下已死,仍舊派人日日在東山搜尋。國不可一日無君,文武百官和皇室重臣提議將湛王世子過繼到陛下名下立為太子繼承皇位,黎太后聯合忠於趙衡的大臣阻止卻無力改變將湛王世子立為太子的局面。
湛王世子趙郴年幼登基,封齊王為攝政王,卻令惠王趙致死守封地不得回京,到第二十七日趙衡下殯時禁軍從東山找回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屍身服飾符合趙衡穿著,在位不到一年的趙衡就此下葬入土成了先帝。
趙郴登基后一月封生母湛王妃楊氏為太后,追封生父已故湛王為英湛帝,黎太後為太皇太后,高皇後為太后且移居避暑山莊。
趙衡重傷好轉才知天下已經不是他的天下,就連想將母親和妻子接出來都做不到。
趙郴稱帝齊王輔政楊太后垂簾聽政,趙郴雖年幼卻喜好奢靡暴戾狠毒,日夜以殺人為樂不說,且不到三個月便將朝中大臣殺了大半,大多是忠心趙衡的臣子,接任者多為楊太后外戚,最為倚重的是虞真長公主駙馬楊釗元,朝局一片混亂。
禍不單行的是北狄來犯邊關告急,趙郴派了前禁軍統領傅雷去前線領兵打仗,北狄人準備充分,傅雷戰敗失了黃州九族被斬,北狄人步步緊逼,趙郴接連派出的大將均是失敗而歸,大安朝領土逐漸縮小。
趙衡養好身體為江山籌謀,不想聽得噩耗,避暑山莊失火高皇后在裡面被活活燒死。
隨後長公主府失火,虞真長公主同腹中胎兒皆葬身火海,太皇太后聽聞噩耗后病重,三日後薨逝。
趙衡尚未來得及回到京城復仇,至親之人皆已不在人世。
趙衡是先帝選定的太子,稟過天地祖宗,卻被亂臣賊子竊國,生愧對黎民百姓,死無顏面見先帝。
惠王趙致舉旗造反,明面上與趙郴劃清界限,實際是為了有朝一日趙衡回京不受污名所累。
高明純亡后一月,娘家兩位兄長投奔惠王封地,並將高明純的絕筆信帶來,趙衡方知他剛剛出世沒多久的皇子也一起死在那場大火中,可他連見都沒見過。他與趙郴等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餘生皆為復仇所活。
攘內安外,收復失地奪回京城,殺趙郴滅楊氏活捉齊王,將楊釗元千刀萬剮,都難消趙衡心頭之恨。
趙衡奪回帝位,卻命不久矣,東夷虎視眈眈天下狼煙滾滾、民不聊生,似乎一切都源於那場過失。
臨死前,趙衡將皇位託付給惠王趙致,滿懷愧疚思念而去,睜開眼卻來到了原點。
……
「陛下可是不舒服?」高明純見他眼圈泛紅,擔心傷勢加重,起身就要叫太醫來。
趙衡沒攔著她叫太醫來,低頭掩去淚意安撫道;「朕無事,剛才疼的厲害了些。」
「那也得讓太醫瞧瞧。」
「都聽阿純的。」趙衡看似很好說話的靠在引枕上,身體的疼痛恰似在提醒他這是真實的人世間。
柳院判日日守在太醫院等待傳喚,承乾殿小太監剛到太醫院傳召,柳院判便利索的提上藥箱隨小太監去了承乾殿。
趙衡身子自是在好轉的,柳院判診過後又將需要注意的細節說了一遍,高明純記下了準備親自盯著皇帝。
「柳卿,你既然來了,便給皇后診診脈。」
高明純不解,她身邊的羅璧會醫術趙衡又不是不知道,為何讓柳院判給她診脈?
柳院判戰戰兢兢應了,高明純只得當著趙衡的面讓他診脈,柳院判診了半晌面色漸漸沉重,山羊鬍都在發抖,高明純詫異的看向羅璧,這傻丫頭也不明所以。
「啟稟陛下、娘娘,臣診著皇後娘娘有滑脈之相,只是時日較短臣不敢肯定。」
趙衡眉宇間的擔憂霎時飛走,滿眼喜悅,和顏悅色道:「不急,你自明日起日日都要來承乾殿給皇后診脈。」
「是。」柳院判又交代了注意事項才背著藥箱退下了。
高明純一臉的不可思議:「羅璧,怎麼會呢?」
羅璧也不相信,可上前給她診脈后也露出了同樣的不可思議:「我昨天才診過的……」
「可我前幾日……」高明純想說前幾日才來過月事,但當著趙衡的面是不大好意思說出口的。
羅璧悄悄在她耳邊解釋了一下,確實見過來了月信懷孕的。
高明純愣在原地,趙衡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都退下,他勉強直起身子扯著她的手拉近些距離,右手顫抖的撫上她平坦小腹:「阿純以後要小心些了,再不能蹦蹦跳跳騎馬射箭了,你肚腹之中有咱們的孩兒呢。」
想想她從皇城一路疾馳到東山,兩人均是后怕不已。
「陛下,我、我真不敢相信……」她一時忘了敬語。
趙衡捏捏她紅撲撲的臉頰:「莫怕,有夫君在呢,我定會守護你們母子安全無虞。」
這次,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們母子。
「那陛下此事要告知母后嗎?」
「宮中如今人多眼雜,等月份大些再跟母后說這個好消息,讓你宮內的宮人小心伺候嘴巴緊些。」
「是。」
高明純情不自禁露出一個笑容來,慢慢靠在趙衡肩膀上內心很是憂愁,陛下您可千萬別急著死啊……
**
虞真長公主到第五日才來宮中探望病重的皇帝,先到了黎太後宮中,黎太后正吩咐她自個的廚子給皇帝做補湯。
「都五日了你才進宮探望陛下,宮外可是有什麼事絆住腳了?」
「陛下事務繁忙,就算兒臣來得早也不一定能見得到,索性還是晚點來,省的白跑一趟。」
黎太后啼笑皆非:「這是什麼話,讓外人聽去可怎麼得了,你們如今不僅是姐弟還是君臣,讓有心之人聽見定要大做文章。」
虞真長公主面上滿不在乎,仍是關心皇帝的傷勢:「陛下到底是為甚麼墜崖可有查清?」
「不知,不過本宮卻不信那熊瞎子是從天而降專攻擊陛下來的。」黎太后在後宮爭鬥多年深知事出反常即為妖,先帝成年皇子年歲相近,最後卻由趙衡奪得寶座,背地裡不服氣的大有人在,藉此搗鬼不是沒有可能。
「皇后那日到母後宮中就是去了東山?她膽子倒是真大。」
黎太后對此卻非常滿意:「皇帝宮中就需要這樣敢作敢為的皇后,方是內助之賢。」
虞真長公主討了個沒趣,待黎太后的宮人將燉好的補湯呈上來便和黎太后一同去了承乾殿面見皇帝。
承乾殿內宮人忙碌不已,皇帝吩咐將皇后常用之物搬到承乾殿側殿,名義上是方便皇后照顧皇帝,可趙衡是當真捨不得高明純多做什麼,眼前便是,忍著身體疼痛靠在引枕上剝了一顆桃送到她嘴邊,見她小口小口吃完緩緩露出笑容。
「宮裡太妃若有冒犯你的,你告訴朕,朕請母後去料理,她與太妃們相識多年坐在一起更能說得上話。」趙衡一本正經的。
高明純忍笑稱是,先帝原配皇后早亡,而後再未冊封皇后,黎太后在後宮一家獨大多年,如今更是把太妃們壓的死死地,讓太妃們去見黎太后怕是要不斷回味當年被碾壓的恐懼。
「至於後宮事務,六局二十四司都是調/教好的人手,你總管全局便好,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若有不合心意的人手儘管趕走,不必擔憂放不開手腳。」
「是,臣妾明白,臣妾定然以咱們的孩兒為第一等重要。」
趙衡挑眉:「那我在什麼位置?」
高明純微怔,結巴了一下:「夫君當然也是第一等重要啊。」
難得叫一句夫君,他滿意了,沒有追究這個第一等重要他和孩兒誰排在前頭。
「可還要吃桃子?」
高明純立刻搖頭:「臣妾早膳吃了三塊芝麻糕、兩片羊肉,一個雞蛋還有一碗瘦肉粥,吃完陛下剝的桃子剛剛好。」
「淘氣。」趙衡擦乾手繼續靠在引枕上,隨手抽出一卷書,準備念念給未來的孩兒聽,還沒掀開書頁就聽劉德傳喚。
「太后駕到,虞真長公主駕到。」
高明純立刻從趙衡榻上下來,動作之快看的趙衡心中一跳,不贊同的看她一眼,可惜人家已經福身迎接黎太后了。
「臣妾見過母后,皇姐來了呢。」
黎太后挺隨和的笑笑然後讓人將補湯端上來,再觀察了動彈不得的兒子發愁:「這要日日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傷筋動骨一百天呢!」
「兒子若是想看風景也能讓宮人抬著出去走走,您別擔心,兒子身子骨好,肯定比人家好得快。」趙衡對黎太后一向孝順,盡量說得好聽讓她少些擔憂。
黎太后嘆口氣:「只能如此了,你別太勞累了,皇后可要好生伺候陛下才是。」
高明純乖乖應是,趙衡假咳一聲:「皇姐站著做什麼,一家人說說話,都坐罷。」
劉德非常有眼力見的上前給高明純和虞真長公主移來兩把紅木圈椅,高明純在趙衡看似不在意實則嚴格盯著的目光中乖乖坐下,三人圍著趙衡躺著的小榻說話。
黎太后問完,虞真長公主以長姐的口吻嗔怪:「陛下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有什麼事不能讓身邊的人代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都記不住。」
「朕這回記住了,勞母后和皇姐擔憂。」趙衡對至親之人很是和善。
虞真長公主滿意了,忽然故作不在意的提起:「本宮聽說皇後去東山教訓了一個人?」
趙衡和黎太后同時看向高明純,高明純暗嘆女大不中留,表情卻很是淡然,甚至有些訝異道:「皇姐知道?母后,陛下,臣妾剛到東山詢問陛下出事時的情況,問的是高竹彥,卻有一個禁軍侍衛搶了話頭來答,臣妾一著急就用馬鞭抽了他一下,皇姐,這,有何不妥呢?」
虞真長公主碰了個軟釘子,當場就要發作,卻聽趙衡溫和的問:「那人叫什麼?不過一個禁軍侍衛,抽一鞭子有何不可?」
黎太后贊同的點點頭,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那人說他叫楊什麼元,臣妾氣糊塗了記不清那人名字。」高明純深諳四兩撥千斤,好賴都有皇帝在前頭擋著呢。
「禁軍都尉楊釗元?」趙衡嗤笑一聲:「打就打了,無妨。」
「楊釗元?」黎太后重複一遍這名字,處在深宮之中的她對這人名字很是熟悉,略微一想便明白女兒為何突然對皇后發難。
虞真長公主紅著臉起身去了殿外不欲多說,黎太后低聲解釋:「前幾日本宮和世家命婦看了許多子弟,這個楊釗元是最出挑的,虞真對他有意,皇帝,這件事還需要你做主呢。」
「原來如此。」趙衡眸色陰沉。
「怎麼?那楊釗元可有不妥?」
趙衡若有似無的點點頭,口中道:「母后莫急,朕先讓人打探清楚楊釗元的為人,好教皇姐放心。」
黎太后鬆口氣:「好,你現在莫要太費心。」
估摸著黎太后與皇帝解釋清楚了,虞真長公主又從殿外轉了回來,聽黎太后和皇帝說些瑣事,高明純亦在一旁聽著。
「這側殿是在做什麼?一群奴才來來回回打擾陛下休息。」虞真長公主方才出去也不是白溜達的。
「朕在承乾殿住著無聊,讓皇后搬過來作陪。」趙衡若無其事道。
黎太后相當滿意,贊道:「皇后雖然年紀小,但卻很懂事,極好。」
高明純乖巧一笑:「當不得母后如此誇獎。」
又聊了一會兒,黎太后見趙衡面帶倦色便起身離開,出了承乾殿黎太后不悅道:「虞真,方才你是在做什麼?陛下承乾殿中做什麼你也要過問,他現在已經是皇帝了又有皇后,你大大咧咧問出來讓皇帝怎麼想?」
虞真長公主臉色一僵:「我作為姐姐一句都問不得?」
「你這孩子,說你一句就甩臉子,你問是問得,只這宮中有帝后,你已經出嫁,行事不能再莽撞了。」曾經寵冠後宮的黎太后說起兒女家世頭頭是道,不過是擔憂女兒被帝后不喜,日後無人庇護。她心中很是明白,自己爭寵是一把好手,可治理後宮還需皇後來做,等解決了虞真婚事她便可安享晚年含飴弄孫。
「皇后明知咱們提過楊釗元,還當場拿馬鞭抽他,豈不是不給我臉面?」
黎太后一窒:「你當真看上那楊釗元了?非他不可?」
虞真長公主臉頰微紅,拉著黎太后的衣袖撒嬌:「母后,兒臣難得心悅一人,前頭駙馬都已經走了兩年,兒臣還不能尋一個看得上眼的男兒過日子么?」
「你呀,皇帝已經答應給你查查那楊釗元的底細,且等消息吧。」
母女倆相攜而去,隨行宮人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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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院判再次來給高明純診脈,確定有孕約有一月,真正確定后高明純喜不自勝,羅璧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順帶問要不要將青黛叫回來,畢竟青黛比她認真細緻的多。
高明純這才想起來她還有個師兄白蓉蓉呆在深宮之中,隨即擺駕白蓉蓉暫住的菡萏閣。
菡萏閣宮人伺候著白蓉蓉格外溫順,誰人不知此採藥女就是在東山救了陛下的人,萬一哪天飛黃騰達,他們這些伺候的宮人也能沾點光。
「皇後娘娘駕到——」
容斐白拍拍衣服上的點心渣子起身迎到宮門口,嬌嬌柔柔一福禮:「民女見過皇後娘娘。」
高明純執紈扇擋了擋嘴巴遮住笑意:「白姑娘免禮,青黛羅璧留下,其餘人都下去吧。」
等宮人都下去了,高明純和羅璧齊齊笑出聲來,青黛抿著嘴忍笑,好在這幾日她已經習慣了容斐白的舉手投足,很容易止住笑意。
容斐白恍然不覺,捻起一塊芙蓉糕:「師妹,你這容易露餡。」
「師兄,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笑了。」高明純很沒誠意的舉手保證。
容斐白輕輕嘆氣,吃到一半沒了興緻,正色問:「你突然來找我可是陛下吩咐了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是我自己想來看看宮人有無怠慢師兄,再來就是太后曾經問起過你,不日將會召你去康壽宮,師兄可要小心。」
「太后見我啊……」容斐白還真有一絲絲擔憂,畢竟這後宮的女人閑著沒事研究女人比較專業,萬一真有哪個火眼金睛看出來,外男擅入後宮便是大罪。
「那師妹讓尚衣局的宮人多給我做幾套衣裳,人靠衣裳馬靠鞍嘛,還有香粉胭脂玉簪步搖都來一些,打扮華麗些想必外人的注意力就不會放在我本人上頭了。」
高明純嘆為觀止:「師兄當真適合在後宮生活。」
容斐白嗟嘆:「可惜皇帝陛下不會讓我在後宮久待。」
等高明純回宮同皇帝說起師兄的要求,趙衡臉上滿是不可思議:「既然容斐白他願意那就給讓他常住一段時間,那就住著,說不定大有用處。」
「啊?陛下不覺得怪么?」
趙衡搖頭:「你師兄的人品朕還是信得過的,他的要求一定統統滿足。」
實在難以想象,前世冷漠嚴酷的容將軍還有這等嬌柔癖好,趙衡深感意外。
「對了,阿純,何時將你師父明空居士請到京城來見一見,朕對他老人家很是好奇,這次要不是他派你師兄來,朕怕是凶多吉少。」趙衡發自內心感謝這位明空居士,前世謀算多虧老人家幫助,這次又有老人家出手相助,若不答謝實在過意不去。
高明純心中一痛,低聲道:「師兄說,他來京那天師父便已經羽化了。」
「什麼?」
「師父吩咐師兄將骨灰灑在東山之上了,陛下的謝意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一定會知曉的。」
趙衡愣怔片刻忽然明白,他能回到現在一定是明空居士逆天改命,要他扭轉兩年後生靈塗炭的局面。
「阿純,朕和你保證一定不會辜負明空居士的遺願。」
高明純不明所以:「師父有遺願告訴陛下么」
趙衡拍拍她的手背並未說出來,前世的苦難悲慘他一人承擔就好,今生他定會竭盡全力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還這天下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更不能辜負那些在身後用性命支持他的忠臣能士。
「阿純莫要傷心,改日咱們去東山拜祭明空居士。」
高明純心底也有這個願望,只是礙於身份難以實現,卻不明白皇帝為何對師父如此敬重,她曾看見過師父在趙衡臨死前出現,能臣明君,不能共謀大事也是一種遺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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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長公主出了皇宮聽聞身邊宮女說胡小郎生了急症,在民間請來的大夫均不能醫治,胡小郎危在旦夕,她並不擔憂胡小郎能不能活著,只是胡小郎是楊釗元的外甥,虞真長公主略一思索命宮人拿了自己的名帖去太醫院請一名太醫到胡家給胡小郎醫治。
胡小郎得的是風寒之症,他與堂弟打鬧時不小心落到了府里荷塘,雖然人被及時撈上來了,但上岸后胡小郎高熱不退,灌了葯汁只能安生片刻,
太醫來看亦是束手無策,查不出病因勉強能將高熱降下去,若是繼續燒下去,胡小郎怕是會燒成個傻子。
楊婉瑩回府和父母哭訴,方知楊釗元在病榻上躺著同樣高熱不退。
楊釗元睡的昏昏沉沉聽到楊婉瑩的哭聲,心中一動,勉強睜開眼睛:「大姐,莫要哭了,去清元縣請一個鄭合堂王大夫的,他能治彬兒的病,速速派人去請,莫要拖延!」
「好,弟弟莫急,大姐這就去。」
楊釗元虛弱一笑,見楊婉瑩站在床前猶疑不決,遂問:「大姐,還有何事?」
「前幾日我帶小郎進宮,太後娘娘和虞真長公主均提起你了,虞真長公主還曾請了太醫到楊府給彬兒診治,她怕是……」
「無妨,我自有辦法,大姐先去給彬兒請大夫。」楊釗元眸中冷光乍現。
楊婉瑩哀嘆一聲,滿腹心事的回楊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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