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出現
「咚」地一聲悶響,趙元衡被狠狠撲倒在地。
他被這個一驚一乍的傢伙時不時一個詐唬嚇久了也有了經驗,被撲倒的時候下意識揚起了腦袋,好險沒磕著頭,背脊卻是不小心硌著了地上的一粒小石子,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不雅地翻起了白眼。
還沒等他從銷魂的痛感中回神,鋪天蓋地而來的便是一通濕噠噠黏糊糊的熱吻,趙元衡依舊被磨得沒脾氣了,也有些摸清了這姑娘的脾性,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於是他耐著性子無奈軟聲道:「一大清早的,你就不能稍微消停會兒嗎?快起開,口水又糊我一臉,我要擦身了。」
藍淺淺這才住嘴了,撓撓自己亂糟糟的一堆頭髮,從趙元衡身上爬起來,非常自覺地拿過他手中的帕子,準備出去給他沾水打濕。
趙元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而後爬起身,正準備解散衣襟,在低頭看到自己所穿的衣裳時手一頓,忽然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猛地抬頭看向奔出洞去的那個火紅色身影……
然後趙元衡渾身都僵硬了。
待到藍淺淺拿著打濕了的帕子風風火火回來,趙元衡也沒接帕子,迫不及待地梗著嗓子發問:「這……這衣裳你從哪弄來的?」
藍淺淺一聽,還喜滋滋地撩起嫁衣的裙擺在趙元衡跟前轉了個圈圈,異常自得道:「怎麼樣?好看吧!阿執穿著好看,我穿著也好看,又是一樣的色兒一樣的款,真是般配極了!」
「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難看死了,快快脫掉!」
趙元衡斬釘截鐵截斷藍淺淺話頭,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女人弄來這麼兩身喜服,就是為了占他的便宜!
而藍淺淺卻是滿眼的不解,一聽男人這貶低的話就有些不高興了,便忍不住要反駁了,「這明明就很是好看!這是我好不容易才向人討的,那家人也是很珍惜這兩身衣裳的,為何要脫?」
說著,藍淺淺還一把攏緊了衣襟,撅著嘴表明了其堅決的態度。
「快脫了,你我穿不合適!」
「不脫,明明就很般配,為何要脫?!」
「脫了!」
「不脫!」
……
趙元衡有些頭痛,忽然有些摸不清這傢伙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也不想再多說,正好要拭身,便趕緊利索地將自己身上的那身大紅喜服給脫了。
等擦拭完身後任憑藍淺淺怎麼哄說他就是僵著臉熱紅了耳朵寧可光膀子也不肯再穿。
不管這女人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同穿喜服可不是小事,尤其是他這個威震四方的克妻專業戶的喜服更是亂穿不得!他是打算擺好姿勢給她耐心講講道理的。
可是藍淺淺其實很是聰慧的,腦袋瓜筋轉得極快,明明很好看很般配,阿執卻非要脫下來不願再穿,這究竟是何意思,藍淺淺覺得她也許有些明白了……
藍淺淺在深海那也是千嬌百寵、人人捧在手心的小姑奶奶,此刻倔脾氣也上來了,就是不脫自己身上的,腳一跺也不再聽青年的任何解釋氣沖沖地出去了。
趙元衡望著如小牛般犟著個搖搖欲墜的雞窩腦袋就衝出去的女孩,攔都來不及攔,不禁搖頭,沒想到這小暴脾氣,還挺沖的……
這樣想著,他倒也沒去多在意,這傢伙之前一個人跑出洞去瘋玩忘了時辰將獨自一人留在洞中的趙元衡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事也是有過幾回了,故此趙元衡也沒太在意,想著等她回來再說。
於是趙元衡拿起濕帕子開始細緻地擦身,如今雙眼復明了,藍淺淺又不在洞內,他索性放開了仔仔細細地擦拭一邊。
夏日炎炎,被藍淺淺纏膩著一晚上下來,趙元衡身上也終是有了不少粘膩的汗漬,這一番擦拭下來當真是要舒適不少,心情也隨之好了不少。
他靠坐在石壁旁,閉著剛剛才恢復光明的雙目準備養養神,沒了藍淺淺那一刻不停嘴的聒噪傢伙,山洞裡安靜極了。
趙元衡閉目靜心……忽然他耳朵一動,便敏銳地察覺到山洞外傳來一陣腳踩沙土地的沙沙聲,步伐的響動是陌生的,並不是藍淺淺的腳步聲,且還不只一人。
趙元衡刷地張開眼,周身銳利的氣勢暴漲,也顧不得許多,飛快套起放在被自己仍在一旁的大紅色喜服的外裳,也沒來得及系,便急忙拾起一旁的匕首,再顧不得他因重傷中毒還無法自由行動,飛快起身,閃避到山洞口的隱蔽處舉起匕首蓄勢待發……
「那邊還有個山洞,進去找找看!」
有人的說話聲響起,緊接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朝這邊愈發靠近了。
趙元衡屏息凝神握緊手中的匕,銳利的雙模緊盯著洞口處越來越近的陰影,在第一個人都進洞穴與趙元衡面對面的一剎那,趙元衡眉間倏然一凜,閃電般出手,鋒利的匕首準確無誤地橫在了那人頸間,只要再稍一用力,那人便會被割破了喉嚨。
將匕首橫在來人的脖子上兩人打了照面的一瞬間,趙元衡便稍稍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下殺手,因為他覺得這人甚是眼熟。
就在他猶豫的這個空檔,走在後頭的幾人見有不同尋常的動靜都急忙趕了上來,便聽見一個嬌柔的女聲萬分驚喜地沖著趙元衡喊道:「殿下!」
趙元衡在看到那女子的一瞬間,心中緊實的防線終於鬆懈下來,他將匕首從那人脖子處移開,眉間駭人的凜冽也隨之收起,恢復了些從前的淡定之態,但若有心人仔細觀察,卻也能發現他神色染上了幾分激動。
故作淡然從容,趙元衡朝那女扮男裝被一群高手簇擁在中間的女子問道:「姝妤!?怎麼是你,長禮呢?」
那被喚作「姝妤」的嬌麗女子白皙清麗的臉龐染著緋紅,激動地走上前咬著唇畔露出弧形優美白皙的脖頸,嬌滴滴脆生生道:「殿下的暗衛將殿下遇刺落海並失蹤的消息帶回京傳給了兄長,那時姝妤正巧也在旁聽到了這個消息,姝妤實在擔心殿下的安危便不顧哥哥阻攔也來了東境,想為殿下盡一份力,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帶著護衛在這一帶悄悄搜尋殿下的蹤跡,今日一早終是在離此處最近的一個村子上尋到了殿下留下月牙暗號,便急忙派人去通知在旁邊村子的哥哥,卻也不敢耽擱便先帶了一對人馬順著那標記一路尋到了此處,實乃大幸,終於是尋得了殿下,若是殿下有任何不測,姝妤……」
說著這女子便淚光閃閃,泫然欲泣的模樣,上前便想親昵地拉趙元衡的袖子,「哥哥此時應已收到了消息,想必不消多時便會趕到,殿下……您還好嗎?可有受傷?」
對於這個楚楚可憐的嬌美少女對自己的關懷備至,趙元衡並無太大的反應,在人過來想拉自己衣袖時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避了過去,只是淡淡道:「嗯,既如此現在所有人便在這洞里稍作休整,等長禮帶人趕到再做打算。」
秦姝妤見趙元衡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輕避開了過去,眸光一閃,白皙柔美的臉龐有一瞬間的僵硬,只是一閃而逝,很快她又揚起了端莊淑麗卻也嬌俏柔媚的笑容,「殿下說的是,一切等兄長趕到再聽憑殿下吩咐,只是之前聽暗衛說殿下遇刺,殿下可是受傷?若是有傷,這荒郊野嶺的沒有大夫,唯恐耽誤殿下,殿下是知道姝妤學過些醫術皮毛的,不如暫時先讓姝妤為殿下看脈吧!」
趙元衡自顧自又慢慢坐回了乾草堆里,如今他的雙目已復明,至於失明的原因以及他身上明顯正在慢慢消退的所謂伽羅魚膽汁之毒都亟待回京后招醫術精湛的太醫慢慢查證,多一人知道便多一份是非,於是他朝秦姝妤擺擺手,並不願與秦姝妤多說什麼,只道:「不必,孤暫無大礙,你等先在這洞中候著,一切等長禮帶了更多的人馬趕過來再行打算。」
現下秦姝妤帶的這些人只是秦家的暗衛,並非趙元衡直系的心腹人馬,他得先等秦長禮帶了那些東宮暗衛趕到了,而後再讓派那些暗衛去尋了藍淺淺那傢伙回來,而後便立即回京去……
秦姝妤見趙元衡利落地推拒,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選了個離趙元衡最近的地方鋪了香帕坐下來等自己哥哥的到來。
至於秦姝妤帶來的那些侍衛們,見太子都這般吩咐了,自是無二話,派了兩人緊接在洞口處,其餘所有人都侍立在洞內兩側靜等秦長禮。
這些人礙於太子威嚴都站在垂首站在原地不敢挪動分毫,眼睛卻都是四處亂瞟,偶爾瞥一眼穿著松垮垮的大紅喜服的太子,再看看這滿地鍋碗瓢盆、破布碎衣的狼藉……
瞧瞧,瞧瞧!那邊一個包袱邊上還有一支散落的梅花銀簪,不用想便知道這定是女子之物!
這些人個個心中都好奇地抓心撓肝的,太子殿下這莫不是在落難時還不忘來了場艷遇,與某個荒野山村的絕色村姑私定終身,荒野拜堂,然後再山洞洞房!?
嘖嘖嘖……
這些低垂著腦袋的侍衛們都能注意到的事,一向心細如髮的秦姝妤自也一早便察覺到了,她視線在趙元衡的鄙陋粗糙的喜服上匆匆略過,而後盯著不遠處那支梅花銀簪,垂下首,眸中有暗光一閃而逝,
※※※※※※※※※※※※※※※※※※※※
明天繼續面試,希望能一切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