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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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聖人都把修身與齊家放在前列,可見其意義深遠。這不你那犬子不肯修身,仗著帝寵飛揚跋扈,才有了今日之禍!」

「所以佟佳大人還是把四處鑽營的心思停一停,多多教養子孫後輩吧。不然一個不留神,養出滿府隆科多來……你就是位極人臣又能怎樣?」

「別忙忙碌碌一生,臨了臨了只能發出後繼無人的悲鳴……」

「欺人太甚,索額圖你這個老匹夫欺人太甚!」佟國維氣極,嗷地一拳頭沖著索額圖的面門砸了過去。兩個加起來過百的堂堂一品大員又雙叒叕地扭打在一起,場面極其壯觀。

看得玉錄玳叫個嘆為觀止。

私心裡甚至覺得,索額圖之所以從一代權臣落得個圈禁餓死的下場。大半原因都得歸功在他拉得這手好仇恨上,連佟國維這樣的老狐狸都受不了。更何況康熙那個小心眼兒呢?

等兩位大人呼哧氣喘地停手,玉錄玳那點嫁妝已經清點完畢,都妥妥地裝了箱。

被損壞、遺失,無法追回的那些,也都被慶復福晉走了公賬,加倍賠償。

打從知道她去了毓慶宮,被太子夫婦尊稱一聲姨母那天起。一家之主佟國維就親自發話,任何人不得以任何事為難疊翠園的仆婢。

因此還罰了頂風作案的李四兒禁足,狠狠殺雞儆猴了一把。

是以夏雨、冬雪跟吳嬤嬤幾個雖然憂心忡忡,但都沒受什麼委屈。

目的達成,玉錄玳就要揮揮衣袖,不帶走佟佳府一片雲彩的時候。慶復福晉滿臉複雜地看著她:「嫂子,你……真就這麼走了么?」

「嘖嘖!」玉錄玳哂笑:「說得這麼情真意切,好像多關心我,又多關心岳興阿似的。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怕城門失火,殃及你們這些池魚?」

「以前我在佟佳府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情真意切地叫過我一聲嫂子。」

被生生揭了臉皮的慶復福晉語塞:「我……我也只覺得稚子無辜。以前你再怎麼爛泥扶不上牆,岳興阿到底還是嫡枝嫡長孫。有太太護著,誰又敢小看了他去?」

「可今兒這麼一出后,難保太太不會遷怒。三哥……三哥年富力強,早晚都要續娶的。到時候新人進門,又哪有那可憐孩子的立錐之地?」

「所以……」玉錄玳勾唇:「你是建議我用用萬歲爺破格賜下來的呈摺奏事之權,奏請將岳興阿歸我撫養教育么?」

一句話說的慶復福晉臉色丕變:「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被否認三連的玉錄玳只樂:「好好好,我不說。你放心,我自己都強掙扎出佟佳府這個泥潭,又怎麼忍心生生再把你踹下去?」

「雖然你這人小心思多,要強。總想跟我別別苗頭,暗地裡沒少跟我那糊塗姑爸爸下舌。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放心吧,和離也好,搬走也好,這都改變不了我是岳興阿額娘的事實。」

「只要我在一天,就必然盡我所能地護他一天。他隆科多莫說娶不到,就是娶百八十個新人,也甭想輕慢了我兒。否則的話……我必定竭盡全力,叫他悔不當初!」

放完這鏗鏘有力的幾句話后,玉錄玳轉身就走,都不屑多給慶復福晉一個標點符號。

帘子晃動,岳興阿患得患失的小身影走出來:「窩克,我沒有失去額娘對不對?她還是關心我的……」

慶復福晉笑著摸了摸他的頭:「那當然,孩子都是額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額娘十月懷胎,那麼辛苦把你生下來,怎麼會不疼你不愛你?」

「所以岳興阿別灰心,今兒你額娘只是心情不好而已。等過些日子窩克帶你去看她,咱再慢慢下功夫。總有一天繩鋸木斷,水滴石穿。磨也能磨得你額娘回來,跟咱們一大家子好好生活的。」

岳興阿握著小拳頭,堅定臉點頭:「一定!只要額娘回來,瑪嬤就不用被瑪法責備,阿瑪也不用挨鞭子了。」

慶復福晉:……

就覺得玉錄玳白疼這個狼崽子了,生這樣的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好歹頂餓。

然而佟佳府因和離事件名聲大臭,連聖眷都不如以往隆深。只有把玉錄玳那個犟種哄回來,才能靠知錯就改贏得洗白機會。順帶把她那些靠山、業績都綁在佟佳府上,惠及滿府。

要達成這一系列目標,可不就指望這塊叉燒么?

所以必須好好哄著!

命啊,隆科多那麼個狂悖無倫的玩意兒偏是嫡長子。自家爺文武雙全,一表人才,卻偏偏出生晚了幾年,就此跟爵位失之交臂。

慶復福晉越想越不甘,心裡小算盤不停,各種琢磨著怎麼才能掙脫命運的樊籠,逆流而上。

而另一邊,玉錄玳已經滿載而歸,順利到達了她的新府邸。

內城天街邊上,站在街口就可以遙望紫禁城的地段。坐轎子進宮,都不消一刻鐘的時間。

絕對寸土寸金,萬金難求。

整整五進大宅,雕廊畫棟,看著就格外的氣派。

只一眼,就叫玉錄玳這個苦巴苦業多年,才堪堪置辦起個小房子的社畜被折服:「萬歲,這麼大,這麼好的房子,打今兒起就是在下鄙人我的了!哈哈哈哈,簡直一夜暴富有沒有?」

再沒想到自家主子竟如此無狀的吳嬤嬤瞠目,繼而撕心裂肺地猛咳:「格格,注意儀態,格格!您現在,可是萬歲爺欽賜的多羅格格,一舉一動之間都代表著天家氣派。」

可快端莊著點兒,別叫人看了熱鬧去!

玉錄玳微微吐舌,眨眼又恢復成彬彬有禮的樣子,施施然跟索額圖施了一禮:「玉錄玳無狀,叫族伯您見笑了。」

「無妨無妨。」索額圖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能見賢侄女你這麼率性真實的一面,阿牟其老懷甚慰。你這剛搬過來,一應瑣碎必然很多。我就不多打擾了,喏,這有我親手所書的名帖留給賢侄女。若有任何為難事,賢侄女都可遣人過府,阿牟其必定傾囊相助。」

「如此……」玉錄玳接過名帖又是一禮:「晚輩就多謝族伯了。」

「應該的,應該的。」索額圖微笑:「內務府事,牛痘事,都是阿牟其該對賢侄女說聲謝謝。」

謝謝你的出現,一點點的緩解了太子的尷尬局面。

打破了他們父子間的沉鬱,走出過往心結,重新變得父子和睦、君臣相得起來。

後面的話,他沒有明說,玉錄玳也沒點明。只微微一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匹婦亦有責嘛!若可以,晚輩還是想著能為江山社稷貢獻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的。」

啪啪啪又是一站讚歎的掌聲,索額圖真越看越覺得玉錄玳入眼。

深恨老妻不給力,生不下這麼鍾神毓秀的好閨女。更恨坤圖(PS:玉錄玳便宜阿瑪名)那個有眼無珠的,生生將如此明珠暗投。

必須好好教訓!

玉錄玳還想著要不要客氣客氣,請如今大權臣、未來大罪人進府喝一盞清茶。結果就見這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說了告辭什麼的……

她也只能搖頭失笑,著人大開府門。

時值盛夏,正是草木蔥蘢時候。院內花團錦簇,簡直一步一景,走個連廊的功夫就叫玉錄玳迷了眼。

等走走停停,終於到了正院中堂時。就發現窗明几淨,家什擺設都重新換過,連冰鑒里都飄著絲絲縷縷的涼氣。

玉錄玳剛在玫瑰圈椅上坐定,廚下就端來了消渴解暑的涼茶與數樣精美點心。

還當自己接手的是空曠已久,百廢待興府邸的玉錄玳:???

就很有幾分狐疑地盯著送東西過來的年輕廚娘:「你們是?」

「回格格的話,奴婢們是奉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而來。」小廚娘蹲身行禮,態度十分恭謹:「太子爺與娘娘擔心您初初辟府別居,一應瑣事無人照料,難免措手不及。」

「遂從聖旨賜府那日起,就派了奴婢們等過來,先行整理籌措。無比讓格格過府所見既是個完美居所,再不為這些瑣碎煩心。」

「這樣啊?」玉錄玳笑得一臉感動:「那勞你回稟太子爺與娘娘,就說臣婦萬分感謝他們的體貼挂念。等我這裡一切準備停當,再去毓慶宮拜謝。」

那廚娘連聲應諾,領了春花塞進手裡的大荷包笑著退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偌大房間內就只剩下玉錄玳、吳嬤嬤與春夏秋冬四婢。

許久未見自家福晉的吳嬤嬤直勾勾瞅著她,眼淚順著臉頰撲簌撲簌往下掉:「我可憐的格格啊,終於苦盡甘來了。長生天保佑啊!」

都已經做好被絮絮叨叨念疼耳朵的玉錄玳一懵:「哎?嬤嬤都不怪我自作主張,在明明能有所轉圜的時候,偏弄得自己孓然一身么?」

畢竟別說大清,就是2020,也有不少老古董覺得離婚是件羞恥事。

因為女人,你就得為了孩子、家庭甚至虛無縹緲的面子,各種忍忍忍。豁出去把自己泡在黃連水裡,也堅決不離婚。

吳嬤嬤愣:「格格說的這是什麼話?但凡有日子和樂,誰又吃飽了撐的拋夫棄子?格格被逼迫至此,嬤嬤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怪你?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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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炮灰不想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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