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突襲(中)

一隊千人的小隊悄悄溜近李鴻章大營，張帥知道，但凡大營之外必定有游哨暗藏，自己可千萬不能露出什麼馬腳。當下抽出別在腰間的國產05制式消音手槍，悄悄地將子彈頂上了膛。

黑暗中，大營轅門之外迅速地奔來兩騎，口中高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速速報上名來！」

張帥眼睛轉了轉，揚聲道：「我們是銘字營劉軍門（劉銘傳部）手下！」

「劉軍門手下？那你們怎麼不在前陣，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兩個游哨邊說邊奔到了跟前

「有沒有印信憑證啊？」

張帥在馬上略一欠身道：「前幾日，劉軍門派我等前往左帥處公幹，知道戰事緊急，這不，剛剛辦完就連夜回來了！印信憑證我這裡有哇，等我給你拿！」

右手陡伸，手中消音手槍無聲地射出致命的子彈，兩個游哨連反應都來不及，即被張帥命中眉心，頹然栽於馬下。張帥滿意地吹了吹槍口的浮煙，將槍收回腰間。跟在身後的古、曾兩人看首領手中火光一閃，兩個清妖游哨登時喪命，心底不由更是欽佩。對今次千騎馳援常皺平州了幾分信心。

猛一揮手做了個前進的姿勢，一行人等悄無聲息地掩向戰事的中心地段——李鴻章那面玄素大纛。

玄素大纛之下，李鴻章眼見著缺口處殊死拼殺的兩軍將士，看著屍橫遍野的慘狀，心中湧上難以言說的苦澀。本來鎮守常州的太平軍護王陳坤書「早欲投誠」，卻由於自己殺了蘇州八個太平軍降將，才轉而拚死抵抗。這給自己拿下常州造成了多大的困難啊！真是後悔莫及啊！

淮軍各統領分列在他身後，靜靜地關注著戰局。他們不時地小聲談論著眼前的戰局。

「李帥你看，鼎字營這次衝鋒又被打退了，他奶奶的，這個陳坤書真是冥頑不化的悍匪！」

淮軍銘字營統領劉銘傳指著正潰退下來的潘鼎新部罵道。「省三（劉銘傳），帶你的銘字營上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這次一定要把常州給我拿下！」看看戰況如此慘烈，李鴻章咬了咬牙命令道。這銘字營是淮軍的王牌，配備有最先進的火槍，平日擔當戍衛李鴻章的職責，可以算是最精銳的部隊了！要不是戰局如此僵持，他哪裡捨得派銘字營出馬？

劉銘傳得令，迅速撥轉馬頭，奔向自己的軍陣。大聲喝令道：「飛檄調炮隊到前面來！轟擊！」

炮隊的炮車絡繹來齊，劉銘傳一揮手道：「開炮！」

頃刻之間，炸炮、洋火箭、開花炮、銅炮紛紛向城頭轟擊，震天的炮聲發人耳匱。一直到把帶到陣前的彈藥全部打完為止，劉銘傳方才命令炮軍撤下，最後幾炮，把城牆缺口處太平軍臨時搭建的防禦工事掀上了天。工事的碎片和凌空飛起的斷肢殘臂落入護城河中，登時染紅了一片！

劉銘傳深為得意地道：「好！發逆陳坤書已陷絕境，傳令：劉盛藻率騎隊沖陣、唐殿魁率騎隊接應！本軍門率步兵隨後跟進，看那陳坤書能飛上天去？」

劉盛藻、唐殿魁立率馬隊向缺口處奔騰撲來，銘軍呈月牙狀向缺口包抄圍壓。

李鴻章正滿意地看著銘字營如狼似虎般沖向常州城，絲毫沒有注意到正悄然接近的小股馬隊，張帥他們沖至近前，發現左翼一部已經全線出擊，留下偌大空檔，玄素大纛之下的李鴻章已清晰可見。心中大喜，暗道天助我也！當下舉起手中火槍，厲聲高喊：「弟兄們！李鴻章在這裡，殺呀！」

熊熊火光掩映下的戰馬如濃雲一般，怒吼聲如滾滾驚雷，身後千餘太平軍喝出震天的殺聲，雙手火槍揮出，子彈如暴風雨般射出，剛剛從前方退下的潘鼎新部措手不及登時被掃倒一片！突如其來的強大火力，讓這些正期待勝果的淮軍士兵們吃足了苦頭。一個個抱頭鼠竄，中軍立時大亂！

這千餘太平軍本就是李秀成麾下強悍無敵的勁旅，眼下，又深入數萬敵軍腹地，更是背水一戰，再加上解常州天國兄弟為先，使他們士氣和軍威空前高漲。強大的火力配合著無匹的殺意直衝李鴻章中軍。首當其衝的潘鼎新的鼎字營淮軍成軍不過年余，哪裡敵得過這樣兇猛的對手？上突如其來的暗襲，使這些淮軍精銳一觸即潰！

李鴻章久經戰陣，臨危不亂，喝令戈登洋槍隊迅速構成防禦陣線，準備這些騎軍衝過來，就一頓槍彈伺候。很快，他看到令人驚詫的一幕，遠在洋槍隊最新式火槍的射程之外，那些迎面撲來的敵軍手中火槍紛紛開火，洋槍隊中那些碧眼金髮的洋人無不中彈倒斃！李鴻章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隊騎兵怎麼會有此等遠的射程？竟然遠在三四百步也能準確地命中！而且，射速極快，瞬間就將敢於阻擋的清軍射殺！天啊！這是什麼隊伍！

只見那些怒馬急快地奔過空擋，向自己衝來，李鴻章大驚失色，掉轉馬頭就跑，其弟李昭慶和部將劉松山一左一右緊緊護住。張帥閃電般地探出火槍，連續射殺了幾個擋在李鴻章身前的淮軍士兵，揚聲長笑道：「李鴻章，看你今次望哪裡走！」

此刻，淮軍陣營已亂做一團，處處人仰馬翻，慘號震天。在加上這千餘騎穿著和己方一樣，亂軍之中更是敵我難辯，張帥回頭沖著身後這些正拚命射擊的太平軍呼道：「兄弟們，盯著那面大旗，望死里追！李鴻章就在那裡！活捉李鴻章，為天國的兄弟們報仇！」

戰場上響起震天的追殺聲，千餘騎隊如風一般捲起狂飆，向倉皇奔逃的李鴻章衝去！